這會兒明嵐覺得自個兒不是惡婆婆,而是拋棄純情少女的壞男人。


    「此行危機四伏,我們應該專注於四周安危,有什麽話我以為到了京城再說,你覺得如何?」


    「我不要。」


    嚴明嵐覺得自個兒被雷劈到了,這個男人怎麽又換成撒嬌的小娃兒?老實說,她真不知道如何對付這個男人,他絕對是把妹高手……瞧,她又不自覺會錯意了,以為他在把她。


    「先前你如何待我,如今也一樣,好嗎?」


    深呼吸,嚴明嵐調整好自個兒的心情,就事論事的道:「你也知道時間不可能回頭,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也存在著相同的道理,更別說我們之間的買賣已經結束了。」


    「我們之間從來不是買賣的關係。」


    「你向我買藥方,我賣你藥方,這不是買賣關係,是什麽關係?」


    「對你而言,我們真的隻是買賣關係嗎?」


    他們當然是買賣關係,隻不過,她曾經幻想他們會有其它發展。


    「無論過去是什麽關係,終究是過去了,當然若是秦公子又想向我買藥方,我們很可能又有新的買賣關係。」言而總之,他們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了。


    「過去確實過去了,可是將來我們可以重新決定,不是嗎?」


    無論他有心還是無意,這個男人骨子裏絕對是把妹高手。嚴明嵐打馬虎眼的道:「我還不知能否平安到達京城,將來的事待進京之後再說。」


    秦豫白不發一語的瞅著她。


    嚴明嵐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半晌,秦豫白看起來很委屈的道:「好吧,我們拉勾約定。」


    「嗄?」


    秦豫白也不管她的意願,強行跟她拉勾蓋印,「好啦,你的將來我作主了。」


    嚴明嵐頓時傻了,不明白發生什麽事,為何她的將來他作主了?


    許久,她還是沒有回過神,不過至少秦豫白不再糾纏不清,她都快招架不住了。反正回到京城他應該也沒有閑功夫理會她,當然也不會在意她的將來如何。


    若非清楚秦豫白不是一個她可以抓住的男人,嚴明嵐覺得自個兒一定會陷進去,瞧瞧他為她準備的馬車——車廂寬敞舒適,翻身打滾都不是問題。


    她不能不承認他真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又有潘安的美貌,這絕對是男神中的男神。


    總之,這個男人若是有心追人,誰能抗拒得了不撲過去,那肯定是座石雕。


    所以如今她隻能一次又一次自我惟眠,「嚴明嵐,其實你不是人,你是石雕。」


    可是,車廂再大再舒服也比不上床鋪,再加上旁邊有個桔香,想翻身又不方便,她根本睡不著,腦子不自覺的又繞著秦豫白打轉。


    他們明明已經劃清界線了,為何他又要跟她扯些有的沒有的?他這樣擾亂她的心思是什麽意思?


    想著想著,嚴明嵐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在此時,打鬥聲隱隱約約黏進耳中,當下身子不自覺一僵,豎起耳朵再聽仔細,真的是打鬥聲,她趕緊坐起身。


    雖然知道此行危機四伏,但是這幾日很安穩,她總覺得危險還在遙遠的地方,漸漸放下警覺性想些有的沒有的,沒想到一轉眼之間,刀劍近在咫尺,她終於強烈感受到生死可能就在一線之間。


    聽著外麵的打鬥聲,她無法靜靜等待,小心翼翼靠近門邊,悄悄推開車門探出頭,正當此時,與敵人對戰的秦豫白突然轉頭看向她,眉眼充滿殘酷的冷戾,完全不是她認識的秦豫白。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個兒一定看錯了,這隻是一時的幻覺,可是秦豫白又不可能站在那兒再讓她仔仔細細看一遍,他忙著跟敵人戰得你死我話,不過從他斬殺敵人的凶狠,分明就是剛剛見到的那個男人,與她認知中的秦豫白南轅北徹……


    她感覺身體微微顫抖,她曾看過有關雙重人格的文章,和他一對照,腦海無來由的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雙重人格?


    她始終深信一件事,世界上沒有人完美無缺,可是秦豫白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很不真實,若說他內心住著凶殘至極的另一個人,她反而覺得他變得正常了。「姑娘,發生什麽事?」桔香帶著睡意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回過神來,嚴明嵐退回來,低聲道:「敵人來襲。」


    桔香瞬間清醒過來,急急忙忙便要往外衝,「我出去幫忙。」


    桔香自幼跟著尹成練武強身,也懂得一點拳腳功夫,因此尹成讓她跟著嚴明嵐搭一輛馬車。


    嚴明嵐伸手拉住她,「他們應付得來,我們出去反而給他們添麻煩。」


    桔香瞥了她一眼,「姑娘留在這兒,我出去幫忙。」


    嚴明嵐很不服氣,「你不過是三腳貓功夫,哪是外麵那些人的對手?」


    桔香正想為自個兒辯解,一把利劍從窗子刺入,還好桔香反應夠快,將嚴明嵐推倒壓在身下。


    嚴明嵐覺得心跳得好快,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嘲笑桔香隻有三腳貓功夫,不過念頭一轉,又是一把利劍刺進來,桔香反應機靈的抽出隨身短刀刺向對方的手背,對方顯然沒有料到車廂內的人會反擊,不敢再進攻,可中下一刻換成車廂遭到襲擊。


    桔香將刀子刺進車廂用以糗住身子,空出來的另一隻拉住嚴明嵐,而嚴明嵐也試著抓住東西不讓自個兒成了破布娃娃,隻是一次又一次翻轉還是免不了受到撞擊,還好很快就停住了,此時外麵的打鬥聲也停住了。


    過了一會兒,簫河的聲音傳進來,「嚴姑娘還好嗎?」


    「我們沒事,你們呢?」嚴明嵐和結香隨身帶上自個兒的包袱,一前一後爬出來。兩人看起來相當狼狽,可除了擦傷倒是沒什麽大事。


    「我們也沒事,不過我們必須上路了。」簫河手臂上遭人砍了一刀,不過他顯然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用塊布簡單的纏裹。


    嚴明嵐看了車廂一眼,車廂倒還完整,可是輪軸變形了,唯一慶幸的是,原本拉車廂的兩匹馬被解下來了,現在跟其它馬兒在一起,要不,敵人攻擊馬兒,馬兒就拉著她們衝進山崖了。


    「嚴姑娘會騎馬嗎?」


    嚴明嵐點了點頭,也許是過去多年逃亡的經曆,父親堅持嚴家的孩子不能不會騎馬,「這會兒就要上路了嗎?」


    「對方可能沒料到我們如此難以應付,此次派出來的人不多,若是他們賊心不死,傾巢而出,我們隻怕逃不了,還是趕緊離開。一旦進了城鎮,他們就不敢大張旗鼓的擊殺我們。」


    「我知道了,上路吧。」


    此時簫齊已經牽了兩匹馬過來,嚴明下意識尋找秦豫白的身影,不過,全部的人都到齊了,唯獨不見他的蹤影。


    「我們先走,公子和簫允留在這兒斷後。」簫河顯然看出來她在尋找秦豫白。 雖然不放心,但這會兒由不得她,還是趕緊上馬離開此地。


    他們到了城鎮、住進客棧已經是隔日申正了。眾人飽餐一頓,便各自進了房間沐浴淨身歇下了。


    嚴明嵐躺在床上,還想那個令人顫抖的秦豫白真的是雙重人格嗎?關於思覺失調,又稱作人格分裂,她知道有兩種情況——其一,分裂出來的人格之間知道彼此的存在,稱為「並存意識」,如果並存意識較好的,他們甚至可以內部溝通或進行內部會議;其二,人格之間並沒有察覺彼此的存在,這會導致嚴重的「遺失時間」現象。通常在此分裂現象開始時,原本的人格並不知道:「他」或「他們」的存在,所以即使患者發現自己的記憶有截斷的現象,也無法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


    翻來複去,嚴明嵐怎麽也睡不著。就她所知,理論認為多重人格與童年創傷有關,因為此時正是人格的形成階段。當受到難以應付的衝擊時,患者以「放空」的方式,以達到「這件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感覺,這對長期受到傷害的人來說,或許是必要的。


    換言之,秦豫白是在童年受到很大的傷害,才會生出另外一個人格。


    嚴明嵐覺得自個兒很需要透透氣,索性起身套上外友,悄悄出了房間去了院子,沒想到會偶見秦豫白。


    她一時怔住了,竟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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