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開始指點我,說功夫分兩種,一種是外家的硬功,一種是內家心法。


    我沒有根基,必須從最簡單的做起,先練習怎麽發力,怎麽運功,往後才能學習真正的拳腳功夫。


    其次是道術,這東西主要依靠天賦和領悟能力,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能教的他都教我,至於我能學到幾成,就得看自己這驢蛋腦子開不開竅了。


    等教會我怎麽運力,劉老三就翹著二郎腿在旁邊看著,數著我今天到底能劈幾根。


    起初我還對著老不死的很不爽,可漸漸的,我發現他是在認真點撥我,於是便收斂好了心浮氣躁,按照劉老三教我的辦法,對著竹子不斷劈砍,練習揮刀。


    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仍舊砍不斷這些竹子,可按照劉老三教我的運勁方法,卻著實省力了不少,每次出刀,隻出七分力,保留三分是為了保護自己,就這麽一刀一刀地斬下去,從早上砍到下午,廢了大半天勁,我也隻弄倒了三根。


    然後,他選了竹子中最硬的那一部分,讓我把它剖成半米長的竹條,兩頭都要削尖,留著以後再使。


    我不太明白這老頭的意思,就問他削這麽多竹條幹什麽?這老痞子也不理我,笑眯眯地下山買吃的,等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麻布口袋。


    山中沒什麽娛樂方式,白天砍竹子,晚上背道經,除了那些先秦古籍,劉老三也慢慢傳授我一些簡單的法訣,包括怎麽掐訣,怎麽踩步罩,都有嚴格的要求,看似隨意,可操練起來卻沒那麽簡單。


    就這樣熬到了淩晨左右,劉老三感覺差不多了,就笑吟吟地讓我回屋去睡覺。


    我回想昨晚的事,回屋後就趕緊把門栓鎖起來,封死了窗戶,還搬來櫃子,死死堵著大門,感覺他應該沒可能爬進來,這才心滿意足地倒回床上睡覺。


    山中夜風淒冷,耳邊不是傳來陰風淒厲的呼嚎,睡著睡著,我有感覺身體有點冷了,屁股下晃晃悠悠的,完全不受力,感覺好像在蕩秋千。


    “怎麽回事?”


    有了昨晚的經曆,我下意識就醒了,睜開眼,頓時哭笑不得。


    我說呢,劉老三回來的時候幹嘛拎著一口破麻袋,感情這老畜生是為了用麻袋裝我!


    等我徹底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套在麻袋裏,用一根麻繩係著,晃晃悠悠地吊在亂墳崗的一棵老歪脖子樹上。


    口袋上麵劃了個口子,恰好能讓我把腦袋伸出來呼吸,這老不死的簡直就是個變態,我是真沒見過這麽能折磨人的。


    弄清楚情況,我就開始拿腦袋亂拱,希望能從麻袋裏鑽出去,還沒顧得上使勁,就感覺天上好像下雨了,不知道從哪兒滴落的雨滴,砸在我腦門上,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m.


    其實我還納悶,這雨水怎麽有溫度,直到滴在腦袋上的液體慢慢增多,沿著我腦門流淌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特麽哪兒是雨水啊,分明就是血!


    “老不死的,你特麽就是病!”我當時就嚇壞了,罵罵咧咧地拱屁股,試圖從麻袋裏鑽出去,可罵了不到兩聲,我就聽到頭頂的樹冠上,傳來“哢吱哢吱”的鋸子聲,心裏還琢磨誰大半夜爬到樹上拉鋸子。


    等一抬頭,我直接就嚇尿了。


    有個長頭發女人正蹲在我頭頂上,用鋸子鋸她的大腿!大量粘稠的鮮血沿著樹幹滴落下來,全都糊在我臉上,女人一邊鋸自己大腿,還一邊陰惻惻地笑著,


    “咯咯……娃,你別急,水已經燒開了,等我鋸了大腿,給你燉肉吃……咯咯!”


    啊!


    我雙眼一翻白,直接被嚇得背過氣去,腦門一黑,啥也不知道。


    等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居然又睡回了房間,窗戶和大門全都是堵好的,跟我昨天睡著前一模一樣。


    “這老畜生!”


    我氣哭了,罵罵咧咧地翻身下床,抓起了柴刀去找他算賬,冷不丁,卻看見劉老三正捧著一堆香燭紙錢,沿著亂葬崗挨個兒燒,一邊燒紙錢,一邊念念有詞,


    “各位大哥大姐,那小兔崽子膽兒肥,以後你們要是覺得寂寞了,可以常來找他玩啊……”


    當天依然是砍竹子,將砍來的竹子背回來,繼續削竹條。


    晚上就背道德經,學習怎麽踩步罩,怎麽掐訣念咒,連著忙活七天,我差點累成了狗,劉老三看著被我紮緊成捆的竹條,感覺夠數了,第八天就不在讓我砍竹子,而是要我紮馬步。


    勤練外功的人都知道,紮馬步是打基礎的重要一環,馬步穩不穩,決定了一個人基本功硬不硬,我是第一次紮馬步,堅持不了幾分鍾就累癱了。


    劉老三也不著急,等我歇一會兒,繼續紮馬步。


    可這次比第一次還不要不如,沒一會兒我就不行了,連著幾天,沒什麽長進,劉老三就開始先招了,直接將我削好的竹條插在沙地上,正對我的屁股。


    同時他還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木架,木架上全都是用來插竹條的窟窿眼,中間留個縫,剛好給我留下一個紮馬步的空間,我四麵八方全都被削尖的竹條,動一下就被紮得血淋淋,一邊哭笑不得地紮馬步,一邊大罵這老東西不是人。


    感情他讓我砍竹子,削竹條,是為了整治我自己。


    劉老三哪能慣著我,我哭喊得越淒厲,他就越開心,經常留我一個人在家紮馬步,自己拎著酒葫蘆下去逛集市,等他回來我也隻剩半條命了。


    第一年我什麽都沒學,單單隻是打基礎,背經文。


    到了第二年,劉老三感覺我馬步紮得不錯,夠得上四平八穩了,這才教了我一些內功口訣,告訴我如何導氣,如何感應炁場。


    我一邊修習內功,一邊練習畫咒、蘸壇,布置法陣和熟悉口訣。


    同時,劉老三也教了我一些外門的硬功,比如擒拿手,千斤墜,鷹爪功之類的。


    輪到練兵器的時候,他先是給了我一把很沉重的大刀,讓我砍竹子,砍樹樁,再到後來,又讓我砍銅錢、砍瀑布。


    劉老三告訴我,一個厲害的術士,通常都是術武雙修,道術威力強大,可以隔空殺人,追魂索命,但是施法的前搖時間太長,你有那踩步罩的功夫,敵人已經能衝上來劈死你八回。


    所以在布陣之餘,還得鍛體,內外兼修,才是一個合格的術士。


    我把他的話一一記在心裏,又按照他教的辦法,布置了一個神龕,將玉兒姐的血玉供奉在上麵,日夜以香火祭奠,替她補齊當年為了救我,而損耗的那些精元。


    山中歲月長,不記得什麽時候起,我已經可以熟悉地掌握各種咒術,畫符布陣,也是手到擒來,偶爾還能找劉老三拆上幾招,雖然老是被揍得鼻青臉腫,可比起剛來時,已然不是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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