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斬釘截鐵,雖是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可眼神堅毅,卻是讓我倍感佩服。


    至少,我不確定假如被折磨成這樣人是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原則,保守心底的這些秘密。


    見他對陌生人如此防備,我便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牌,湊到這人眼前說,“別擔心,我不是靈修會的成員,是受了嶽師兄所托,趕來救你的,認得這塊玉牌嗎,這是我茅山弟子的信物,想必你曾經也在嶽師兄身上看到過類似的吧?”


    有了茅山弟子的腰牌作證,賀洋看向我的眼神終於沒那麽防備了,直接激動到哽咽,死死抓著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


    “組織上可算來人救我了,特奶奶的,你們再不來,我恐怕撐不到明天了。”


    望著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被折磨得如此憔悴,一副形銷骨立的樣子,我心中也不免湧起了一團怒火,回頭,怒視著身後的阿琴,


    “你們這幫人到底有沒有底線,居然可以對人下這麽歹毒的重手!”


    阿琴已然成為了階下囚,不敢再頂嘴,隻是默默垂頭說,“比較起來,我們一旦落入了宗教局的掌控,恐怕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不再說話,而是找了個幹淨的地方,讓賀洋平躺下去,等待援兵現身。


    賀洋卻不肯休息,而是死死抓著我的手,吃力道,“朋友,你、你哪個單位的?”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我搖頭,說自己並不是體製內的人,這次之所以出麵替宗教局救人,隻要還是看在我師兄嶽局的份上。


    他哦了一聲,神情疲憊地催促我,“我這幅樣子,恐怕一時半會兒的,是沒有辦法陪你們回京了,可不可以有勞你,再幫我一個小忙,替我向嶽局傳遞一個重要情報。”


    我看向他滿身傷痕和血汙,心說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自己的臥底任務,心中的敬佩感油然而生,不由得點頭道,


    “好,你要我做什麽,隻管講!”


    賀洋吃力道,“我……通過在妙緣上師身邊潛伏,得知了一個消息,摩門的下一個目標,似乎是……是帝都的龍脈……請你務必盡快把這個消息傳遞回去。”


    什麽,帝都龍脈?


    聽了這話,我頓時震驚的無以複加,直接張大嘴,難以置信地傻愣了好久。


    何謂龍脈?


    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一個王朝的氣運所在,同時也幹係到一個國家的穩定和基石。


    縱觀華夏幾千年,曆朝曆代以來,每一個政權的統治者,都對此物無比的上心,但凡是存在龍脈的地方,無一不會派遣專人鎮守。


    而我朝的龍脈具體所在地,向來都是一個謎,畢竟事關社稷安危,除了極為有限的幾個人之外,換了旁人,都沒有資格接觸到龍脈的秘密。


    而摩門的人,居然想動我華夏龍脈,這些瘋子到底想要做什麽,難道要效仿當年的白蓮教、天地會?


    我無比的震驚,又急忙扭頭,看向了默立在身後的阿琴,這女人卻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搖搖頭,說你別看我啊,奴家在摩門中也隻是一個小嘍囉,哪有資格接觸這種天大的事。


    我抿了下嘴唇,又對賀洋問道,“他們為什麽想動龍脈?”


    “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是因為探聽到這個秘密,也、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了。”


    賀洋滿臉疲憊,上氣不接地下氣地靠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狂喘。


    我點點頭,不再追問,可心裏卻好似壓著一塊石頭,仍舊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幾分鍾後,楊毅也帶著宗教局的其他成員下來,將已經隻剩半口氣的賀洋放上擔架,匆匆送去了醫院。


    在打掃戰場時,楊毅又單獨找到我,“小師叔,你第一個下來,有沒有在賀洋那裏聽到什麽關鍵性線索?”


    我沉吟再三,對他點了點頭,說有,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必須等我去了帝都,親自麵見嶽師兄後,在當麵講出來。


    不怪我這麽謹慎,隻要是龍脈的事情牽連太廣,實在不宜告訴向旁人描述。


    楊毅見我這幅樣子,便點了點頭,不再追問下去。


    這次行動完成得還算圓滿,等我們離開會所時,看見大部分靈修會的成員都已經被戴上了手銬,由專人負責押運上車。


    考慮到這些人又一多半的修行者,紮堆聚集在一起,實在是很危險,楊毅便提出,要我陪同押送,省得回局子的路上又發生什麽波折。


    我點頭同意,又跟隨他們,坐上了專門負責押運的汽車。


    登車後,我一眼就瞧見了被手銬幫助的妙緣上師,發現這女人也正靜靜地靠在柵欄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我,良久都不發一言。


    我對她笑了笑,說你最好別動什麽歪心思。她搖頭,麵色灰暗地說道,“我已經被你廢掉了一隻手,就算逃了,下輩子也隻能做個廢人,還有什麽心思可動。”


    我看向她被我重創的手腕,之前那一尺斬在手背上,入肉很深,雖說經過簡單救治,已經不再流血,可手臂經絡和血管已然遭到了重創,就算接好了,恐怕那隻手也無法再保持生前的靈活。


    看得出,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很是沉重,也讓這位明眸皓齒的異國修法者,變得生無可戀起來。


    我心念一轉,又湊向她,用很小的聲音問道,“你一個東瀛人,何必跟摩門的人攪合在一起,徒增煩惱呢,不如這樣吧,我問你一件事,倘若你如實告訴我,我就考慮向上頭替你求情,減免對你的懲罰。”


    她笑了,說姓王的,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傻子?你一沒權勢,二沒有加入六扇門,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我搖頭說,“我的確是沒權沒勢,奈何我有個有權有勢的師兄啊,隻要我肯開口替你求情,就算無法將你釋放,至少也能減輕對你的懲處。”


    她似乎被我說動心了,淺咬著嘴唇,說你當真?


    我點頭,說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王青雲好歹也是個在江湖上立腕的人物,什麽時候言而無信過?


    她說那好,是什麽問題,你盡管問。


    我清了清嗓子,說關於龍脈的事,摩門到底做什麽打算,請你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我。


    誰知這話講完之後,妙緣上師卻一臉嘲諷地咯咯冷笑起來,搖搖頭,說原來你關心的問題是這個,不過,你覺得這麽重要的事,我會向你透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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