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莫名地慌亂呢。」


    在宏的特別課程將於隔天上完的這一天,真琴來到了冒險者協會,自從在抵達魯費烏斯的那天前來知會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此處莫名慌忙的氛圍,與員工四處跑來跑去的模樣讓她感到困惑。


    「有沒有還不差的委托呢……」


    真琴皺著眉頭,將臉轉向委托板。


    其實真琴今天隻是為了打發偶然產生的空檔,而來尋找不會太費工夫的委托,她想避開被牽連進真正棘手的麻煩事裏。


    就算受到牽連,宏的特別課程也得上到明天,之後才能正式行動。而且還有探索大圖書館的特別書庫這個重要工作在等著他們。


    鄰近瓦迪斯一帶發生紛爭的風聲時有所聞,在這樣的現況之下,真琴希望能夠避免繞更多遠路。


    「討伐委托、討伐委托。」


    將報酬置於度外的真琴,尋找著盡量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而且指定討伐的魔物可以作為食材的委托。她的主要目的本來就是調度可在宏的生日派對派上用場的魔物食材,但她覺得光是獵食材也很可惜,這很像巿井小民會有的窮酸想法。


    其實這項工作並非真琴一人便可勝任,但春菜還有食堂菜單的相關工作;澪光是照顧身為吉諾後輩的三名新進員工就分身乏術;達也現在正在整理資料,沒空插手食材方麵的事。


    真琴本來想幫忙達也整理資料,但現在正處於將整理好的資料匯總成文章與圖表的階段,其他人若隨便出手反而會把事情弄得複雜,所以達也婉拒了她。


    基於這些緣由,真琴希望以盡可能不碰到大麻煩的方針來承接委托。但彷若看穿了她這種膚淺想法,麻煩事總是會主動前來報到。


    「請問您是東工房的成員嗎?」


    看到真琴的員工露出由於期待與不安而動搖的表情,向她進行確認。真琴除了身為與當地人不同人種的日本人,再加上其他國家的冒險者協會將「應予優遇」的通知與眾人的肖像畫一同傳到各地的協會,所以冒險者協會的員工可以非常輕易地識別其身分。


    「……我姑且是隸屬於那裏沒錯啦。」


    「可以請您幫幫忙嗎!?」


    真琴表示肯定後,員工瞬間神采飛揚,接著就以認真而迫切的模樣,彷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發出請求。真琴對員工的態度感到有些退縮,同時為了說明自己與同伴的狀況而開口道:


    「就算你叫我幫忙,我們工房現在能行動的冒險者就隻有我而已。如果你是要找工房老板的話,他明天都忙著上特別課程,可無法動身哦?」


    「等上完課後再來幫忙也沒問題!!我們在各方麵都束手無策,找不到任何辦法了!求求您!!」


    「就算你這麽說,這也不是憑我就能夠決定的。我今天隻是偶然有空,但我們其實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既然如此,至少請貴工房討論看看!!我們也會增加報酬的!!」


    員工拚死拚活的模樣,讓真琴在盡最大努力抵抗之時,也湧現了某種類似死心的感覺。雖說如此,她並非被員工打動,而是若要逃離如此死纏爛打的對象,真琴能拿得出的理由都顯得過於薄弱。


    「……知道了啦,我會回去和同伴商量,告訴我你要委托什麽吧。」


    即使如此,兩人還是互相爭執了幾分鍾,就在對手打算使出最後王牌──應該說有一半算是自滅技──讓國家權力介入時,真琴終於完全放棄抵抗,舉起雙手投降了。員工對於總算說服對方而鬆了一口氣,並開始說明現在發生的重大問題:


    「事情是這樣的,在魯德爾湖的島上,無法取得連絡的人急遽增加……」


    「這可不是能悠哉地等到後天再處理的案件耶!?」


    「這種事我也知道啊!之前四度派出的搜索隊全部都音訊不明了!最後派出的還是三級冒險者哦!?」


    「……簡單來說,就是找不到可以派過去的人了嗎?」


    「……就是這樣……」


    員工沮喪地回答真琴的指摘。


    如果要找三級冒險者,縱使是在烏魯斯、達爾、史堤連、魯費烏斯等大都巿,人數都不多,要召集起來想必十分困難。


    而若是要找二級以上的冒險者,他們一般而言都沒有隸屬的城鎮。除了偶爾為了補給物資或其他理由而回來的情況以外,要向他們發出委托是不可能的。


    所以派出三級冒險者也無法解決、二級以上的冒險者尚未歸來的現狀下,冒險者協會實質上就是沒有任何可以派遣的人員。


    「可是若是這樣,就算派我們過去,結果也是一樣吧?」


    「一般的五級與七級冒險者是這樣沒錯,但沒有任何人認為東工房的各位隻擁有帳麵上的實力。」


    「……證據在哪?」


    「一般來說,沒有五級冒險者會在平時就全身穿著加上附魔的衣物。」


    真琴雖然想反駁,但員工拿出了非常難以反駁的理由,讓她不禁為之語塞。雖說裝備的價值就是性命的價值,但以階級與平時的工作內容來看,自己與同伴平時穿著的衣物擁有過剩的性能,也的確是事實。


    「總而言之,既然派出三級冒險者也一籌莫展的話,就算派出再多位目前能行動的一般冒險者也一樣。所以除了拜托各位──以製造並持有多數特殊裝備而聞名的東工房一夥人,我們已經無計可施了。」


    「好好好,我會先回去和同伴商量,但我們要做的事也有優先順序,無法保證絕對會接下這件委托哦?」


    「好的,我明白。」


    「總之,至少先告訴我音訊不明的人所前往的島其所在位置,以及那座島上有什麽。另外,幫我辦一下這件委托的手續。」


    員工看到真琴交出的委托票後,露出苦澀的臉色。都已經談到這個地步,真琴卻還是堂而皇之地承接一般委托,看來員工在心裏對真琴的態度頗有意見。


    「呃,這個……」


    「反正我們工房的老板直到傍晚都得待在學校,如果少了他,我們的防禦手段會變得薄弱,所以我一開始就不會接這種委托。既然如此,稍微做點能在這段時間完成的工作也無妨吧?」


    「……我知道了。」


    員工判斷現在得罪對方並非上策,便不情願地辦完了手續。就這樣,在宏一行人當中,很罕見地由真琴碰上了麻煩事。


    ☆


    當天吃完晚餐後。


    「就是這樣……抱歉……」


    「哎呀,我是覺得如果是這種狀況,遲早都會找上我們的……」


    「如果我沒有去冒險者協會的話,說不定直到我們進入禁書庫探索時,都不用觸及此事的說……」


    日本人們在真琴的召集之下集合於和室,真琴說明了對方希望至少能拿出來討論而硬推給自己的委托,接著低頭道歉。


    達也極力安撫感到非常歉疚的真琴。這次的情況顯然屬於不可抗力,而且真琴已經盡力抵抗過,再向她抱怨就沒道理了。


    再說這次與宏或春菜老是跑去做多餘事情不同,雖說是被強塞,但還是正當的委托。眾人的身分姑且隸屬於冒險者協會,想拒絕也沒門。


    至今為止在魯費烏斯學院的改革也一樣,他們好歹接下了國王與學院長直接發出的委托,但問題就在於宏與春菜的做法老是繞遠路。若將事情交給他們,感覺馬上就會繞路繞到獸徑去,讓身為年長者的兩人不時頭痛不已。更別說很多時候繞過去後無法折返,就更是如此了。


    兩者相較之下,真琴這次的狀況算是小兒科了。


    「哎,言歸正傳,對方要我們去調查哪裏?」宏問道。


    「在魯德爾湖裏一座叫做德堤島的島,那是一座周長五十公裏餘的大島,聽說有三座漁村。若要前往其他四散分布的島嶼或更遠的漁場,這座島的位置似乎十分適合作為銜接地點,有很多往來人潮。」


    「原來如此。欸,真琴小姐,過去的距離大約多遠?」春菜問道。


    「雖然不是劃船能到的距離,不過協會員工說過若是一般漁船,三到四小時左右便可抵達。隻不過在航路或潮流的影響下,所費時間好像會產生不小的差異。」


    「的確,是滿近的。」


    真琴攤開標記著大致位置關係的地圖,說明這次的目的地。


    想當然耳,這個世界的一般漁船發揮不出地球的小型漁船那樣的速度。也就是說,縱使搭乘漁船要花上半天左右,以距離而言其實並不遠。


    「然後,捕完魚後理應會經由那座島回來的船,每一艘都過了預定日期三天以上卻還沒歸來,有人覺得奇怪而進行調查,發現那裏的漁村全部都失聯了。幸好走別條航路捕魚的船平安無事,加上儲備十分充裕,貨品的流通方麵才沒有發生混亂。」


    「情況挺嚴重的耶。」達也說道。


    「是滿嚴重的。而且令人費解的是,通訊本身好像接得通喔。」


    「是哦?」


    「對方說派出三級冒險者的時候,通訊有接通。現在依然保持連線,但對方似乎沒有傳回訊息。」


    從通訊接得通這點來看,至少沒有發生外部遮斷型的異界化,這點應該可以斷言。但隻知道這樣也無濟於事就是了。


    「那麽,那是何時發生的事?」達也問道。


    「派出以五級冒險者為主的第一支調查隊,是上周的事;派出三級冒險者後聯係中斷,是昨天早上的事。在這段期間,騎士團也有派出一組隊伍前去調查,但聽說所有人都音訊不明。」


    「這個狀況真是棘手到不行耶。」


    「協會似乎也想不到三級冒險者會這麽快就聯絡不上,在內部一片人仰馬翻時,我就大搖大擺地現身了……」


    「那也難怪你會被逮到……」


    達也聽聞狀況後,理解到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照這樣來看,明天宏把課程上完後,很有可能立刻會有國王之類的人直接殺進工房,恐怕就隻差在是今天還是明天把委托推給他們了。


    「感覺宏又硬被塞了一個麻煩透頂的生日禮物……」


    「這也沒辦法囉。再說距離這麽近,也不能袖手旁觀。」


    真琴感到過意不去,向宏低頭道歉,宏則表示不管如何,自己都打算出手協助。


    說穿了,宏本來就已經收到特別課程這個沒半點好處的生日禮物,比起特別課程這個正在進行的麻煩事,有冒險者風格的委托內容更讓他感到心神雀躍。


    「話說回來,聽你這樣講,感覺這個事件很像是恐怖片或懸疑片呢。」


    「就是啊。」


    春菜同意宏指出的這件事。雖然都是與奇幻世界不搭調的作品類型,但也無法徹底否定其可能性。


    「師父,針對恐怖片或懸疑片的對策各有不同,該怎麽辦?」


    「還沒調查過也不會曉得,就隻能做好共同而能通用的準備吧。」


    「欸,宏同學,就算隻能這麽做,但『共同而能通用的準備』是什麽?」


    「無論是恐怖片還是懸疑片,基本上都是透過不安或恐懼之類的情緒來擾亂我方的步調,所以得先從這裏下手。說不定會發生那一類的異常狀態,必須做好對策。」


    宏流利地答出需要做的準備。為了避免陷入不安與恐懼,確實有必要準備好對策,不過那類電影的老哏就是登場人物總是會表現得過度不安與恐懼,如果把這樣的驚恐情緒當成異常狀態來應對,就隱約讓人覺得違反了樣式美。


    「是可以理解,出事時無法應對也會很傷腦筋,不過如果能以異常狀態對策擋下恐怖片的恐慌情緒,也有種令人無法釋懷的感覺耶,我的想法會很奇怪嗎?」


    「不,我很明白你的心情。」


    「應該說,就是因為有可能預防,恐怖片與懸疑片才會很難搭配奇幻要素吧。」


    「哎,幽靈或喪屍之類的都被視為魔物,彷佛理所當然地存在著,想必也是與恐怖片搭不起來的理由吧。」


    春菜老實說出對於宏提出的對策而感受到的奇妙情緒,達也與真琴也表示同意。


    「要抱怨這點的話,我也不知該怎麽回答,還是把話題拉回來吧。至於其他要準備的,就是為了可以知曉彼此的所在之處的各類加工,還有透過各種方法強化探測能力以避免被偷襲,以及麵對物理攻擊無效之對手的對策吧?」


    「另外為了能夠安全休息,我覺得製造安全地帶的準備也是有必要的。應該說,感覺一天絕對調查不完吧?」春菜說道。


    「是啊,無論是要對付什麽對手,都得張設結界一類的玩意才行。」


    在眾人的討論之下,需要做的事情一件件被列舉出來了。由於情報太少……應該說由於必須先到現場收集情報,事前能做的準備其實非常有限,但大家還是提出了不少希望能預先做好的事情。


    以一般冒險者的角度來看,會覺得宏一行人於目前時間點做了過多的事前準備,但他們平時就已習慣做好比這次還要多的準備,因此無從發覺此事。


    「還有個最大的問題,我們要如何去現場?」


    「用潛地艇不就好了?」


    「可以搭那個過去嗎?」


    「基本上那隻是在潛水艇上加個鑽頭而已,雖然艙門的位置很獨特,但還是能在水中前進哦。」


    「是哦……」


    達也聽到這句令他有些無法釋懷的回答後,目光隱約飄向遠方。雖說不是要追求氣氛,但開著附有鑽頭的潛水艦衝進恐怖片的舞台,令人覺得這類型的作品將會崩壞得一塌糊塗。


    「總之,要是碰上精神類的異常狀態,也會發生各種棘手的事,為了小心起見,得準備稍微強力的萬能藥才行。」


    「強力是吧,具體來說是多強?」


    「基於材料問題,盡管會很吃力,但我會設法做出二級萬能藥。」


    「……哎,也是啦。說不定會性能過剩,但萬能藥總是愈強力愈好……」


    宏的意見讓達也想起在精靈森林的地下城發生過的事,以認真的神情表示同意。其他成員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即使以往很幸運地沒有受到嚴重損害,但也有過「那個時候如果毒性再強一點就危險了」的案例。以這點來想,自然要盡可能做好準備。


    「再來就是糧食方麵的事,不過這總是能找到辦法解決,應該不用特地做什麽準備吧。」


    「是啊,就算最好加工至多少能夠簡單食用的程度,也應該不用預先調理好幾天份的糧食。」


    「師父,春姊,說不定會需要在現場煮大鍋飯。」


    「啊,對哦。這樣的話,最好準備多一點料理吧。這種情況適合做豬肉味噌湯,但魯費烏斯人不能接受味噌的氣味,色澤恐怕也會有問題。若要避開味噌湯類,做什麽比較好呢?」


    「火上鍋或矮人湯比較妥當?還是燉菜?」


    「要挑這一類嗎?」


    在糧食方麵出現了新的討論事項,讓春菜與澪絞盡了腦汁。


    就在這時……


    「哎,人若處於極限狀態下,似乎可以輕易跨越不習慣的氣味這種層級的障礙耶?」


    宏說出這句極為邪惡的話。


    「宏同學,這未免有點……」


    「師父,用這種方法推廣日式飲食不值得稱許。」


    畢竟是那樣的發言內容,春菜與澪立刻發出否定的吐槽。


    「是說,我們本來就沒必要推廣日式飲食到家家戶戶都能接受,不要硬推自己的喜好到不惜趁人之危的地步啦。」達也說道。


    「由於至今為止都很自然地推廣出去,所以我們大概都忘了,但這個世界的人是否能接受日式飲食,其實和我們也沒什麽關係。在幫助有困難的人時,你應該舍棄這樣的想法。」


    兩位年長者也嚴厲地告誡宏。


    「哎呀,有一半是開玩笑啦。」


    「還說什麽一半……」


    「我並不是在說推廣日式飲食,我的意思是如果事先做了比較費工的菜色,無論是份量不夠還是剩下一大堆,都會在往後產生麻煩,而既然有這個機會,不做些新嚐試就沒意思了嘛。」


    「我說你啊……」


    先不論前麵幾句,最後那句差勁透頂的真心話,讓達也不禁露出嚴肅的表情。災害現場恐怕已經陷入頗為淒慘的狀態,宏這樣的意見實在太欠缺思慮了。


    「附帶一提,我說的新嚐試並不限於推廣日式飲食,也包含構築可於這類狀況下迅速提供新口糧或熟食的手段。我很明白自己講的話欠缺思慮,但這件事如果終究要做的話,不弄得有意思些,就沒辦法順利行事了。」


    「唔……」


    宏開誠布公的說法,讓真琴皺起眉頭沉默下來,想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宏的確欠缺思慮,但眾人都明白「弄得有意思」並非要惡搞,而且「最好來思考如何構築出可以迅速提供糧食的新手段」算是很正經的意見。


    「話說回來,我剛剛有了個想法,要不要組出一條生產線挑戰生產速度的極限,來製造元祖雞湯泡麵?這麽做的話,許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宏的提議,讓春菜捶了一下手掌,想著「原來還有這個方法啊」。以在緊急情況下提供糧食的觀點而言,這個提議可說是數一數二的有效手段,由於宏剛才到現在的說法而緊皺眉頭的真琴也想不到反對的理由。


    「那我就去組一下生產線囉。」


    「講得輕鬆,卻真的能完成一條生產線的師父太帥氣了。」


    「這不是老樣子嗎?」


    宏邊說邊往真火爐棟移動,看來他打算在真火爐棟進行生產。春菜與澪姑且跟過去當助手。


    真火爐棟塵埃飛揚,以衛生觀點來看,本來應該在別的場所製造才對,但遺憾的是泡麵工廠的建築物尚未完工,而工房除了真火爐棟以外,沒有可以臨時設置生產線之類設備的空間。


    因此在消去法之下,宏才選擇了真火爐棟。目前真火爐不常使用,尚可對塵埃等問題采取對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啦,先在真火爐前弄個牆壁,將內部化為無塵室。」


    宏與以往一樣一麵說著令人瞠目結舌的話,一麵進入作業。


    花了一小時做完生產線的設置作業後,眾人進行測試運作。


    「先嚐嚐味道吧,春菜同學和澪還吃得下嗎?」


    「隻是嚐味道的話沒問題。」


    「我還可以吃很多。」


    「那就來做囉。」


    生產線的測試運作結束,宏等人確認完機器的動作沒有問題後,便開始試吃。已經沒有人會吐槽一小時就弄出無塵室並完成生產線一事了。


    「……味道差不多就這樣吧。」


    「麵條長度再短一點可能比較好。我們是已經習慣了,但第一次吃的人或許會有些費工夫。」


    「麵條化開的時間也要再快一點。」


    「瞭解啦。」


    宏聽了春菜與澪的要求後進行微調,並設定將可以放在一起的材料全部加工於泡麵中。他還順便做了點改造,也組出以冷凍乾燥法製造雞湯包的生產線。


    「這樣一來在我們睡覺時,應該就能生產出好幾餐的數量了吧。」


    「是啊,辛苦你了。」


    宏和春菜站在幾乎不用人出手的生產線前,宣告作業完成。


    透過臨時設置的生產線全速運作,宏一行人確保了估計會超過必要數量的泡麵。


    ☆


    『……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我想會由甜心他們前去調查。』


    就在宏組裝生產線的同個時刻,雷奧德聽了蕾妮在定期報告中提及的情報後,不禁露出苦澀的表情。


    『也有其他管道的人向我報告過這件事,隻過了幾天就變得這麽嚴重了啊……』


    『三天前的晚上三級冒險者才剛被派出去,當時的情況還沒有這麽嚴重。』


    『原來如此,除了你之外的人員提出的定期報告中,最近的是在五天前,就代表那時事情還沒有鬧大吧。』


    『嗯,如果定期報告不是今天,我大概也會發出緊急連絡。』


    雷奧德對蕾妮的補充說明點了點頭。


    既然狀況已惡化至此,蕾妮以外的人大概也會發出緊急連絡吧。


    『不過呢,真令人費解。』


    『你是指什麽?』


    『依你的報告來看,協會的員工似乎有藉由國家權力來強迫他們接下委托的徵兆,但從羅連與我們的力量關係來想,羅連王若將如此危險的委托硬推給宏他們,實在顯得不自然。』


    『一定是員工自作主張,至少背後關係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說,現任的國王被瞧扁到這種地步是吧。不,當事人說不定沒有這麽想,隻是單純覺得目前的狀況應該由國家介入,認為國家至少會下達這樣的命令嗎?』


    雷奧德開始自言自語並埋頭深思,蕾妮則默默地等待。對方並非在徵求意見,所以她沒有插嘴的理由。


    而且若隻看蕾妮報告的情報,隻能做出偏頗的判斷。縱使可以在一定範圍內進行推測,但雷奧德認為精密的分析是專家的工作。


    不過以蕾妮而言,她在一定範圍內的推測也意外地精準就是了。這點似乎也活用於她那高超的情報收集能力之中。


    『若要斷定的話,情報還有些雜亂,就暫作保留吧。話說回來,總是會有人把麻煩事推給他們呢。』


    『我也去幫忙會比較好嗎?』


    『不,那並非你擅長的領域,別那麽做。』


    『雖然很遺憾……十分地遺憾,但我瞭解了。』


    『嗯……在他們前去調查的期間,你就去調查邪神教團吧。』


    『要視情況予以排除嗎?』


    『嗯,如果無法作為情報源,而且排除也不會有其他影響的話,就全部排除吧。』


    『瞭解任務。』


    蕾妮接下雷奧德的指示,結束了定期報告。


    如果放著邪神教團不管,他們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以奇怪的方式擴張勢力。先不論按兵不動再一網打盡的情況,如果有對方有與其他組織搭上線的可能,予以排除既乾脆又較無後顧之憂,還可以賣人情給羅連。


    蕾妮也能理解這些背後情事,她為了讓心愛的甜心誇獎自己,便開始將從各方麵收集到的情報分門別類。


    ☆


    「老板,真的沒關係嗎?」


    「事到如今才來抱怨也沒用啦。」


    「可是,我覺得我們沒有理由幫羅連做那麽多事。」


    「要是與國家權力為敵,可是很麻煩的呢……」


    時間是執行任務的前一天。這天的晚餐本來要舉辦已延後的宏生日派對兼宏上完特別課程的慶功宴,卻由於再度延期而變成了平時的菜色。眾人明天要進行大規模調查,沒有餘力製作派對料理。


    這天的晚餐菜色不樸素也不奇特,心中有著許多不平的諾拉看了之後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也是難免的。


    「話說回來,我想到一件事。」


    「什麽事?」


    「反正生日派對都已經延後那麽久了,那就再延後一些,與萊姆的生日派對一起辦不就好了?」


    宏想到回來工房之後,八月的第一周大概也已經結束,便提議實質中止自己的生日派對。他明年就二十歲了,生日頂多隻算得上送禮物與吃好料的藉口,對男生而言更是如此,所以宏似乎已經不太重視了。


    「不行!絕對不行!」


    率先表示反對宏這種不解風情的提議者,是萊姆。隻要看到她的表情,任何人都明白她並非基於吃不到大餐這種自我中心的理由反對。


    「就算你這麽說,我雖然是無所謂,但隻隔兩周就要開第二場派對的話,大家都會很累吧?尤其是在準備方麵。」


    宏這句在許多方麵都沒進入狀況的話語,被所有一同吃晚餐的人沉默地否定了。倒不如說,基於各種理由,宏與萊姆的生日派對是一定得開的。


    「我說啊,我和春菜生日時都有好好慶祝,偏偏工房老板的生日沒有好好慶祝,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就是啊,宏同學。再說西部三國的國王們都興高采烈地要幫你和小萊姆慶生呢。」


    真琴與春菜看宏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便道出絕對不能中止的諸多理由。


    老實說,如果因為這樣中止宏的生日派對,或是與萊姆一同舉辦的話,羅連麵對西部三大國家的立場將會變得十分惡劣。


    「……為什麽是國王們興高采烈的啊……」


    「不就是因為法連將你視為救世主;以達爾的角度來看,你是解決了好幾個問題的功臣;對佛雷而言,你則是增加魔鐵生產量的恩人嗎?」


    春菜列舉出宏過去的功績,來證明西部三大國家的王室知恩圖報。宏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禁露出無力的表情。


    「不過他們也說過不會談政治的事,我想宏同學你老實地接受祝福就好了。」


    「西部三大國家的王室領袖都齊聚一堂了,就算表明不談政治也很沒有說服力耶。」


    「師父,這是約好不可以說破的事。」


    宏無力地對眼前狀況──事情格局絕對會鬧大──發出吐槽,而澪也同時向他吐槽。


    東工房的影響力已經變得過於龐大,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會牽扯到政治。說到底,他們在魯費烏斯幹下的各種事情以及隨之開發的各種玩意,早已產生政治層麵上的影響了。事到如今就算於政治層麵利用其生日,也沒什麽差別了。


    但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西部三大國家的王室親自前來慶生,早就算是政治層麵的事了。就算他們其實隻是想在祝福恩人的同時順便吃喝玩樂,但外人並不會如此認知。明知如此卻還是興致勃勃地想要慶生,可見西部三大國家的國王們都擁有著十分令人稱許的性格。


    「……哎,事到如今,看來抵抗也沒用了,我就乖乖地接受慶生吧。」


    「感覺滿虧欠你的耶。」


    「我昨天也說過了,這不是真琴小姐的錯,不用介意。國王他們的事就更和你沒關係了。」


    宏疲憊地這般表示,同時將夾著大白菜與岩豬肉的千層派送入口中。已經吃飽的飄飄代替不知該說什麽而沉默不語的岱雷絲等員工,飛到了宏的大腿上。


    「啾。」


    「哎,你不用擔心啦。我隻是覺得有點麻煩而已。」


    「啾。」


    「說得也是,吃完飯後就好好地摸摸你吧。」


    「啾。」


    結束這段不知是否有成立對話的互動之後,飄飄在宏的大腿上打起瞌睡。


    「……我們是以怎樣的基準被帶來這間工房的啊?」


    「哥哥,雖說是為了振興家族,但我們來到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地方呢……」


    「伊古雷奧斯神……這樣的環境是在處罰我嗎?都怪我懷抱著『想要更加精進製作魔道具的手藝』這種不知分寸的願望……」


    三位新人聽了方才至今的對話內容後,都被這座可怕的魔窟嚇得仰天長歎。吉諾這位早了他們兩周進來的前輩,以達觀的神情看著他們。


    「明明才早來兩周,吉諾已經擺出一副前輩樣了。」


    「也是啦,既然多了兩周的體驗,難免會對後輩們狼狽的模樣露出微笑吧。」


    「雖然覺得他很臭屁,但吉諾也已經多少有了戰力,可以饒恕。」


    「前輩們,我是無法反駁,但你們講得有點過分耶……」


    費姆與岱雷絲透徹地觀察吉諾的模樣並調侃他,吉諾也不忘做出決定性的反擊。


    「這麽說來,讓所有員工在同一張餐桌吃飯,能持續多久呢?」


    縱使達也無意傾聽,但還是聽到費姆她們與新人的對話,於是低聲說出無意間想到的事。


    「達哥,這是什意思?」


    「哎呀,照這樣來看,新人當然還會繼續增加吧?」


    「肯定會增加。」


    「既然如此,過不了多久,這間餐廳就會坐不下所有人,再加上無論是常態性地全員到齊,還是要阿宏他們做出所有人的飯,都會有困難吧?」


    達也的指摘雖然很單純,卻非常尖銳地刺在所有人身上。


    「你講得還真是一針見血耶,達也。」


    「沒啦,我並沒有要責備這種做法的意思,隻是覺得大家在同一張餐桌吃飯是很重要,但工房規模變大後會有困難,然後就想到該在何時、以何種方式劃分人員的問題。」


    「嗯,若要劃分的話,雖然對吉諾他們是不太好意思,但就讓最先進來的四人與蕾拉小姐和我們同一桌,其他人若沒有特殊情況則坐別桌,大概會這樣分吧?」


    真琴毫不留情的劃分法,反而讓被區分開來的吉諾等四人點頭如搗蒜地同意。無論是從實力、賺錢能力還是人際關係來看,混在岱雷絲她們之中與工房老板一行人一同吃飯的現況還比較奇怪。


    「如果要吐槽我們資曆也差不到一年的話,會顯得不識趣吧?」


    「幾乎於成立初期就在的人才,與之後到來的人才總是會有差別的。再說就許多意義而言,要把萊姆與新徒弟們等同視之會有困難,而要給萊姆特別待遇的話,姊姊費姆和與她同期加入的人也要有才行吧?」


    「哎,也是。」


    真琴講得頭頭是道,達也於理解與接受的同時,有些寂寥地表示同意。


    「這種事就等到人數增加得更多之後再說吧?」


    「沒錯沒錯,說不定之後就不會再增加了呢。」


    宏與春菜似乎感到麻煩,提議將問題先束之高閣。


    「也罷,要是座位坐滿,自然會有方法解決吧。」


    「嗯,船到橋頭自然直。」


    春菜同意達也得出的結論後,結束了這個話題。


    之後宏藉由徹底地撫摸飄飄一番,並為了準備而製造出各類東西後,有些低落的心情大大改善。


    ☆


    「十分感謝各位承接這次的委托。」


    執行委托的當天,宏一行人為了報告自己即將出發而到冒險者公會露臉,看到了硬是將委托推給真琴的員工對他們深深地低頭致意。


    「哎呀,這就算了,不過……」


    宏隨便應付了一下低頭的員工,將目光移向正在等待他們的其他人物。


    是的,還有其他人物在等待著宏一行人。


    十位冒險者與十位騎士聚集於冒險者協會。


    「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高層判斷隻將委托推給各位有所不妥,便決定分別從冒險者協會與騎士團各派出一組調查隊。」


    「……這種旗子插得滿滿的狀況是怎樣啊……」


    宏聽了說明後,露出非常尷尬的表情再度觀察參加者。他雖然沒有確認同伴的臉色,但不難想像他們大概也露出了類似的表情。


    「你有什麽意見嗎?」


    「也不是有意見啦……」


    冒險者隊伍看了宏一行人的臉色後,有些不太高興地纏上了宏。對方的模樣讓宏發覺自己人的態度過於失禮,而思索該如何說明。


    「大哥,可以交給你說明嗎?」


    「交給我哦……」


    「不好意思,可是我想不到怎樣說明比較好。」


    「我的想法也和你差不多耶……」


    宏把說明的棒子一股腦地丟出去,達也不情願地接了下來。


    「啊~我沒辦法說明得很清楚,不過在我們故鄉的故事裏,如果在這種狀況下增加人手,經常會讓狀況變得混亂或者產生多餘損害,而且無關乎實力。我明白你們覺得不舒服,但現在的狀況實在與那類故事太相似了,所以才有點不安啦。」


    「我說你們啊……」


    「我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你們應該也有這類像是忌諱的事情吧?」


    達也的說明,讓冒險者們縱使難以釋懷,卻也無法反駁而沉默下來。說穿了,東工房的態度不可原諒,但倒也不能說自己不信那類事情。


    因為資深冒險者裏,沒有人不信那類忌諱的。


    「哎,除此之外,由於我們沒聽說會加人,藥的數量準備得完全不夠也是個原因啦。」


    「藥的數量?」


    「因為得知狀況之後,我感覺有可能會遇上精神類的異常狀態。我姑且各自做了幾種不同類型的萬能藥、抗恐懼藥水、抗恐慌藥水、抗催眠藥水以及神誌藥水,但由於我們預定是五個人過去,想說不調度材料也無所謂,數量方麵沒有做那麽多。」


    「先不論萬能藥,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們也有準備自己的份啊?」


    「問題出在等級。我們之前曾遇過一般巿售藥水無法解除的異常狀態,才做了藥效較強的藥。」


    「原來如此。」


    事前準備的問題再加上剛才說的事,總算讓冒險者們接受了。不過關於宏一行人準備藥水的原因其實並非曾經經曆過異常狀態,而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及他們當時使用的是四級萬能藥等事,冒險者們可就壓根想像不到了。


    「也就是說,你們沒有預料到人手會增加,又想到了一些忌諱,才露出尷尬的表情嗎?」


    「哎,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準備不足,人數卻又增加,這種狀況與我們故鄉的故事裏經常發生的情節還挺一致的,才會有一點尷尬的感覺。」


    「理由我明白了,但至少別表現在臉上啊……」


    「因為出乎預料,才沒有忍住……」


    冒險者們聽到出乎預料四個字後,轉而將視線集中於冒險者協會的員工身上。


    「你沒有事先告訴他們嗎?」


    「我們這邊也決定得很匆促……」


    「就算無法避免當天才打照麵,至少得在前一天把事情說好,否則會像這次這樣發生多餘的糾紛啊。」


    「真是非常抱歉……」


    看似為冒險者隊伍領隊的人在綜合考量狀況後,認為問題不在於宏一行人,而是出在冒險者協會,便向員工抱怨道。在像這次這樣基於大人的理由而硬塞人員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在前一天通知所有人,多半都會產生多餘的爭執。


    「話說回來,騎士團啊……」


    「哎呀,你們也不放心嗎?」


    「嗯,我們已經事先得知騎士團會來,但想到這次的工作內容,就覺得不太放心。」


    看來對於騎士團的存在感到莫名不安的,不隻是宏一行人而已。冒險者隊伍的領隊透露出的話語,讓真琴以「七分理解,三分意外」的口氣向他說道。


    「你們覺得我們礙事嗎?」


    「發生戰鬥的可能性不低,所以不至於礙事,但以此次這樣的調查而言,騎士團在某些分工下完全沒接受過那類訓練對吧?我們是對於這點有些不放心。」


    「如果是尋找造成嚴重損害的魔物,除了無能大少爺聚集而成的第七騎士團以外,是還能信任……」


    真琴與領隊說的話,讓騎士團團長無法反駁而沉默不語。雖然是職責分工的問題,不過騎士團的確有這樣的傾向。


    若非極端的例外,純粹就戰鬥力而言,騎士團不會遜於冒險者。冒險者與騎士團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訓練,質與量都存在著很大的差異,自然會有這種結果。他們也受過在惡劣環境下的生存訓練,在這方麵不會扯人後腿。


    然而如果是這次這樣的異變調查,就無法光靠戰鬥能力與生存能力來解決。若沒有接受過斥候的訓練,也沒有豐富的經驗與知識的話,便無異於可充當肉盾的工人。


    「看來我們無法迎合各位的期待,對不起。」


    「不不,我們也說過頭了。」


    「你們指責的內容十分有道理,會覺得不放心也是難免的。在前去離島進行調查時,資深冒險者看到穿著全身板金鎧的隊伍而感到不安,本來就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在我們沒發覺這件事的時間點,麵對各位的指責就已經沒有絲毫的反駁餘地了。」


    「哎呀,就說這是分工與專長領域的問題,我們並不認為騎士團無能。」


    眼見認真反省而變得沮喪的騎士們,真琴盡力打圓場。就如騎士隊長所言,穿著全身板金鎧前去調查離島的確讓人感到不安,但以現下情況而言,問題應該出在命令身穿如此裝備的部隊前去做這份工作的人。


    他們隻是憑藉自身接受過的訓練,執行所受命的任務而已。即使問罪於沒有拒絕權限的現場人員,也毫無意義。


    「話說回來,真琴小姐,一般的騎士隊在這種情況下前來支援,我覺得還是有幫助的。」


    「怎麽說?」


    「從狀況來看,作為調查據點的漁村肯定也發生了某些損害對吧?」


    「是啊,善於防衛據點的一般騎士部隊的確也有份非常重要的工作呢。」


    春菜兼作打圓場的指點,令真琴與冒險者隊伍的領隊恍然大悟。


    「若再從騎士團的特殊部隊裏挑出幾人前來,除了我們準備不足的部分以外,就完美無缺了。」


    「騎士團的特殊部隊目前似乎處於所有人都騰不出手的狀況,之前他們也想要設法湊出一個小隊,但就是不湊巧……」


    「關於他們在忙什麽,我心裏有底,所以也沒得抱怨。畢竟就某種意義而言,是我們給他們添了麻煩。」


    「添麻煩,是嗎?」


    「我在自言自語啦。」


    真琴隨便打發掉露出疑惑神色的冒險者協會員工,並將視線移向同伴。看來已經不必多說廢話了。


    「總而言之,談好了就快點出發吧。」


    「說得也是,可是人數多得超出預期,不管再怎麽努力,都沒辦法讓所有人坐上我們預定搭的船耶。」


    宏指出這件事,讓冒險者協會的員工發覺自己忘記告知不需要準備船隻。老實說,這位員工這次連續犯下失誤的次數,多到無法找藉口搪塞。


    「不、不好意思,我忘記通知各位不需要準備船隻了……」


    「沒差啦,我們也不是特地準備的,隻是拿之前造的船來用而已。」


    「你們有船哦?」


    「有一艘比較特殊的,不但可以帶著走,如果是隻載我們自己的隊伍就沒有問題。」


    冒險者們聽到「可以帶著走」後,想像到的船類似比較大艘的獨木舟。一般而言,可以自行製作且能帶著走的船隻就隻有木筏或獨木舟,若對方不是宏一行人,他們的想像倒是沒有錯。


    「搭著能夠帶著走的船到德堤島去,可不隻是有勇無謀的程度而已耶?」


    「我是不曉得你想像了怎樣的船,但那可是艘擁有動力,堅固又快速的船哦。隻不過用途與構造比較特殊就是了。」


    冒險者們對宏這番聽起來像是胡扯的話,抱持著聽聽就算了的心情,將臉轉向員工。看來他們雖然知道東工房的名號,但並不認為東工房擁有那般超乎常理的技術力。


    「那麽,我們要怎麽到德堤島去?」


    「我們已經向水軍辦好了借用船隻與船員的手續。」


    「原來如此,這樣就方便多了。」


    領隊一下就接受了員工的答案。德堤島的周圍也有可能出現大型水棲魔物,單是從這點來想,便希望能避免請漁夫開船。


    宏帶的(冒險者們所想像的)小船就更不用說了。


    「既然如此,就到港口去吧,讓對方等太久也不好意思。」


    「讓水軍的人等是沒有關係,不過你們的準備充足嗎?」


    「從這些家夥剛才的口氣以及身上的裝備來看,能在這裏弄到手的貨色想必常備足夠的準備,而我們也已經補充了足夠的一般藥類與糧食。」


    「這樣啊,那就走吧。」


    「嗯。小子們,要出發囉!」


    不知不覺之間掌握住主導權的冒險者隊伍領隊,向騎士團的隊長稍微確認後就宣告出發。宏一行人雖然發覺主導權被別人掌控,不過作為冒險者的經曆與經驗是對方較為優越,所以他們倒也不會想唱反調。


    領隊這種麻煩事,給想要帶頭指揮的人去做就好了。


    「……呃,我現在才發覺一件事。」


    「怎麽了,宏同學?」


    「大家是不是忘記自我介紹啦?」


    「啊……」


    宏是在上船進行首次會議的時候說出這句話的。


    打過照麵後過了好一段時間,卻直到搭船前都沒有自我介紹──這樣的事,再加上真琴悄悄帶給大家看的恐怖漫畫造成的影響,讓眾人對於前程感到莫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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