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哢!哢!


    雲層繼續醞釀閃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嗬,嗬嗬,有趣,當真有趣,太有趣了。”就在綠腰劍的劍尖脫離金剛伏魔圈束縛,真氣糾結被洛陽強行震開的瞬間,楚平生睜開眼睛。


    保持捏住趙宣素脖子的姿勢的右手光芒一閃,紫金湛盧劍出現,表麵菱晶片片亮起。


    “為仙僭越,強催雷劫,赤帝是麽……下次見麵,記得喊我魔尊。”


    他的手向上一撩,輻射能盡出,恐怖的紫色劍氣化虹而去,將天地染成一片紫色,滾滾烏雲如被橫刀切斷,雷光一掃而光,被金光包裹的天門與紫虹相撞,震顫不休,門梁與玉柱緩緩傾倒,一團又一團繚繞仙氣的石塊砸穿雲層,化為白流星墜落。


    非常好看,也相當致命。


    ……


    龍虎山下,燕刺王世子趙鑄點了兩萬精兵在北,大將王銅山領兩萬精兵圍住徽山。


    燕刺王趙炳這個在春秋國戰中最能打的趙氏親王領五萬精兵在南方平原展開陣型。中軍營帳左右,南疆第一刀客毛舒朗,龍宮客卿程白霜、嵇六安,另有他最信任的謀士納蘭右慈。


    本來按照趙炳的想法,既然這一戰無可避免,便要將損失降到最低,龍虎山的人和劍神李淳罡能拚死林青最好,就算拚不死被林青滅了,那時的林家魔頭也絕對是強弩之末。


    十萬精兵,整整十萬精兵。


    頂尖的陸地神仙,哪怕真氣未損,巔峰狀態,搞死一兩萬也會累癱,何況林青已然經曆大戰,絕不可能在數萬精兵的圍攻中活下來,除非他真的不在意徽山腳下的女人們,一個人奪路逃命。


    圍徽山別苑而不攻,這是納蘭右慈的建議,因為這樣會讓林青有種努努力就可以救出她們的感覺,不然真得把人捉住,把那小子嚇跑了可怎麽辦?


    另外,如果那個在楚州走一路殺一路,一人擊潰背魁軍的魔僧真與林青有關,並且出現在龍虎山戰場,萬一毛舒朗、嵇六安等人不敵,還能把徽山別苑的女人們抓了,用來脅迫魔僧。


    韜光養晦十幾年攢下這些家底,如今趙淳一紙詔書,便要去填林青的窟窿,趙炳有很多怨氣,很多憤怒,很多不甘,但又能怎樣?既然林青出現在劍州,他若置之不理,那便是趙家的罪人,其他藩王和世家都不會給他好臉色,至於投降林青,別說他不肯,隻說他姓趙,便不會有好下場。


    “王爺,你快來看。”


    穿著樸素儒衫,一頭白發的程白霜掀開營帳的簾子,指著外麵說道。


    有著濃密雙眉的趙炳和與他完全相反,眉毛稀疏的納蘭右慈知道以程白霜的穩重,若外麵沒有重大異常,決計不會這樣,兩人停止觀察地圖,一前一後走出營帳。


    不知什麽時候,天空變成了紫色,背對他們,隻能看到一團光,被毛舒朗稱為天門的雲上物開始搖晃,烏雲滾滾如潮,四野彌漫殺氣,泥土上泛腥味,欲雨,卻又無雨。


    剛開始天空出現異象,劍氣引雷,天門顯現,他與納蘭右慈注目過,然而因為距離龍虎山戰場比較遠,看不清李淳罡與林青戰鬥過程,二人便進營帳研究歙江地圖,指定更為細化的兵力部署方案。這次出來,不隻天空跟剛才不一樣,毛舒朗已經抽出那把名叫大拙的厚背刀,嵇六安也握緊了手裏的驚秋劍。


    似乎連雷電都被染成紫色,順著天門的位置向外散射,那團光晃了又晃,最終在稍微穩定後轟然潰散,無數光芒向下一沉,跌落雲層,並迅速變色,雲白色的仙氣消失,被一道道越拉越長的青虹取代,密如雨下,將整個龍虎山籠罩在內。


    “人?仙人?”


    雖垂垂老矣,兩鬢星星,略有駝背,但精神依舊矍鑠的毛舒朗皺眉說道。


    喜著胡服的嵇六安沒有聽清,麵帶疑問道:“前輩?”


    “你仔細看那些光芒微弱的墜落物。”


    嵇六安聽說,極運目力,果然看到一些形似人身的仙光墜向遠方。


    “天門崩潰?仙宮倒塌?仙人墮凡?”


    這怎麽可能?!


    嵇六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與好友程白霜對望一眼,各自駭然,李淳罡和林青的戰鬥竟能動搖仙宮?開什麽玩笑!


    很多士兵也在仰望天空,然而想法沒那麽多,隻以為是仙界高人震怒,對那個傷天害理的魔頭施以天罰。


    直至一個巨大的流星斜向下懟在能以肉眼看到的金槍峰,把頂端高達幾十米,如擎天柱般的岩石砸斷,暴起一團碎石雨,巨岩掉落懸崖,發出巨大的轟鳴,整個地麵都在抖動,他們方才醒悟過來,這一幕不僅美麗,好像還很危險。


    很多人生出這個想法時已經晚了,巨大的玉石前一刻還在天邊,後一刻就到眼前,帶著激蕩的風,在士兵們的驚呼和馬的嚎叫中砸入地麵,揚塵衝天而起,順著巨大玉石的推進,吹飛沿途一切,衝擊波震得人仰馬翻,鮮血遍地,屍骸亂飛。


    轟!


    又是一團天降之物砸進方陣,士兵和馬匹哪裏見過這種場麵?打仗?打球仗!受驚的戰馬四下亂撞,到處人仰馬翻,慘叫聲連成一片,身穿鎧甲的士兵被自己人踩踏,又被飛散墜落的石塊砸成肉餅。


    一個字,慘!


    上到四品的都尉,三品將軍,下到最普通的兵卒,什長,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去他娘的命令,這種看不見敵人的仗怎麽打?跑!傻瓜才死扛。


    士兵向左跑的,向右奔的,丟兵器的,被戰馬拖行的,慘叫呻吟的……


    趙炳的親衛小隊不知道該怎辦,隻能盡可能地驅趕那些散兵,不讓他們威脅到燕刺王。


    嵇六安一劍斬斷受驚馬匹的四條腿,回頭急道:“王爺,撤吧。”


    撤?


    未動一兵一卒,連林青的麵都沒見到,就敗陣而回?


    他可是五大趙姓藩王裏最能打的那個,這要退了,一世英名恐將化為泡影。


    趙炳猶豫之際,毛舒朗忽然大喝一聲,拔出了厚背大刀,血氣衝天,背也不駝了,身形突然暴起,手中大刀帶著霸烈的氣勁,重重劈在砸向中軍營帳,足有三四丈寬的白色玉柱上。


    哢嚓。


    帶著上界氣息的玉柱一分為二,但是因為由九天掉落,速度太快,強度也非凡間玉石能比,強如天象刀客,也被刀身傳遞來的力量帶偏,落地後以刀減速,滑出數丈方停。


    一半玉柱偏轉,還有一半玉柱去勢不改,砸向趙炳。


    程白霜大吼一聲,兩袖狂風激蕩,飛身硬接玉柱。身為儒道天象,自比不得武夫,雖極大地緩解了半截玉柱的速度,人卻被砸飛出去,落地吐血。他的好友嵇六安趁機向前點劍,以巧勁偏轉半截玉柱,令其掃向一邊,砸飛數人,救下趙炳。


    “呼哧……呼哧……”


    嵇六安大口喘息著,瞧瞧還未停歇的流星雨,大聲說道:“毛前輩,趕緊帶王爺去安全的地方。”


    毛舒朗知道情況緊急,不等趙炳說話,跳將過去把人往腋下一夾,縱身向西。


    嵇六安又叫一名金剛境高手帶軍師納蘭右慈走人,想要去攙程白霜,這時陡見一塊近丈大小,方方正正如同玉磚的墜物臨近,跳至程白霜身前,雙手握住驚秋劍用力一刺,金色的劍氣灌注劍身,點在玉磚中心,劍尖沒入,罡勁震破玉磚,碎成數塊射向兩側,他也吐了一口血。


    就在嵇六安認為危機解除,準備帶好友離開時,一個更大的,足有三四丈寬,似乎巨型牌坊一角的墜物轟然砸下。


    他沒了力氣,程白霜也沒了力氣。


    片刻後煙塵稍散,被巨物砸出的深坑裏露著一把握劍的血手,不遠處是儒道天象強者程白霜的左臉,至於右臉……變成了骨渣與肉醬。


    一個儒家天象,一個指玄巔峰劍客,放在南疆宗師級的存在,沒有死在與魔頭的戰鬥中,沒有死在兩軍陣前,被墮凡的天門和仙宮一角砸死了。


    ……


    趙炳之子趙鑄所在的龍虎山北麓壓力最小,未受大型墜物波及,戟將王銅山就不好受了,他帶領的騎兵部隊布防在徽山之西,靠近歙江的開闊地上,天空落下的天門殘骸砸入歙江,激浪滔天,濺起的大潮衝上河灘數公裏,再加上後續的小型玉石撞擊,趙炳所在龍虎山南麓現場很慘烈,這邊的情況更慘,王銅山本人都被一塊有棱角的小型玉石刺穿身體,與龍宮那兩位一起上了黃泉路。


    龍虎山斬魔台旁邊的山峰上,顧劍棠胸口血流如注,看看對麵隻是衣袖破碎,微微出血的殘廢馬夫,又看看被一塊兩尺多寬的墜石砸中,轟然倒塌的天師府大殿;前方砸進北峰,幾乎削平山頭的半截升仙橋,以及腳下起火燃燒的院子,哪兒還有膽繼續戰鬥。


    不說馬夫的殺劍讓他狠狠地喝了一壺,隻說林青剛才的全力一劍,劍開天門?算個屁啊,那他娘是一劍墮仙宮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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