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青這才收斂了些,但臨走時仍舊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一副絕不放心的樣子,倒惹得行雲好笑,「世子爺今日這是怎麽了?」


    「別理他。」眉畔道,「時候不早了,快些給我梳頭,免得去遲了。」因為跟元子青說話浪費了世間,所以已經有些晚了,隻能抓緊時間。


    最後眉畔連早膳也沒來得及用,就趕去了澄慶園。好在今日福王妃也耽擱了功夫,所以正在擺早膳。她招呼了一聲,眉畔便不客氣的坐下了。實在是胃裏火燒火燎,難受之極,不吃點東西墊墊,怕是熬不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早膳格外香甜,眉畔喝了兩碗粥,又吃了一個餅,一隻雞蛋,這才放下了碗。


    福王妃看她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麽餓成這樣子,昨兒沒好好吃東西麽?」


    「吃了的。」眉畔回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許是娘這裏的早膳格外好吃。」


    「喜歡就多吃些。」福王妃道,「原本是怕你們小夫妻拘束,才不讓你們到上房來吃東西。你若是喜歡,往後早膳就來我這裏用,咱們娘兒倆說說話。」


    福王要上朝,往往走得極早,當然不可能跟王妃一起用早膳,她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平時倒也不覺得如何,可今日瞧見眉畔吃得好,自己似乎胃口也好了些,多吃了半碗粥。


    到底還是人多熱鬧。


    想到明年自己還能再娶進門一個兒媳,福王妃心裏更是滿意。


    再等這兩個兒媳生下孩子,那她這輩子,也就沒什麽別的事情可盼了。


    如果偶爾一頓吃得多,還可以說是上一頓沒吃好,或是胃口開了,所以多吃些。但是如果從某一天開始就胃口大開,每一頓都能吃從前兩頓的量,那就有些讓人奇怪了。


    第一個發現的當然是眉畔自己。她其實是不太相信自己有孕的,但是忽然胃口變得那麽好,免不了也跟著懷疑了起來。之後元子青也知道了,不過兩個人合計了一番,還是決定等一段時間再請太醫來看,這樣更保險。免得因為時間太短看不出什麽來。


    之後福王妃也發現了這一點。因為眉畔神色如常,所以她也沒有多問。但私底下跟福王說起,卻覺得眉畔十有**是有了。


    「上次不是說請大夫來看,隻是身體不好嗎?」福王道,「我看還是先請太醫。」


    「小兩口沒準已經知道了,隻是不好開口說呢。」福王妃道,「許是想等滿三個月了再說。既然如此,我倒不好插手了。上回我問了,結果沒有,好幾日兒媳婦見著我都滿臉不自在。」


    「也罷,既然他們心裏有數,那就先看著。」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福王妃沒有過問,太妃那裏,眉畔不在那邊吃飯,自然也不知道。結果實際上本來應該「心裏有數」的兩個人,心裏卻是十分的沒數。


    緊張的過了一段時間,元子青再次給眉畔探脈,還是跟上次一樣,這才小心的請了個太醫回來看。


    結果一看,好麽,孩子竟然已經三個多月了。算算時間,上次請大夫時就有的!也不知道是時間太短看不出來,還是那果然是個庸醫,竟什麽都沒發現,還要給眉畔開方子養身。幸虧沒有喝,否則這孩子豈不是要被折騰壞了?


    而且也虧得元子青這段日子一直覺得眉畔有了,忍著沒有碰她,否則萬一弄出什麽事情來,那才真是要命。


    而等福王妃了解了前因後果,知道兩個孩子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靠譜,頓時大手一揮,將元子青趕到書房去住了。她本來還想讓眉畔搬去澄慶園,但福王住在這裏,眉畔當然不肯,這才不了了之。


    結束了這場盤問,回到隱竹園,眉畔才覺得緊張。虧得是不知道有沒有也當做有來看待,否則萬一有個意外,豈不是悔不當初?福王妃的擔心實在是有必要。


    元子青對於搬去書房住這個安排頗有微詞。因為他本來就已經忍耐著晚上不靠近眉畔,免得碰到她了,這會兒連看也不給看,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我若是不在,你夜裏若是想喝水或是身上不舒服怎麽辦?」他一臉憂心忡忡的問。


    行雲在一旁利索的回答,「世子爺放心,奴婢就在姑娘床前睡,有一丁點兒動靜立刻就聽見了,一定會將姑娘伺候好的。」


    於是元子青隻能哀怨的抱著枕頭去睡書房了。


    結果這天晚上,反而是眉畔自己沒有睡好了。第二天起來眼底一片青色。


    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但她卻已經完全習慣了元子青在身邊的感覺。於是陡然離開,便無論如何習慣不了了。


    元子青瞧見了,十分心疼。眉畔睡不好那就是兩個人都睡不好,絕對不能姑息。


    ?第二天晚上,他又重新大搖大擺的留在了正房裏,將行雲趕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反正福王妃隻是交代了這麽一句,也不可能天天來盯著。


    眉畔其實十分歡喜,但還是繃著臉道,「若是讓娘知道了,生氣怎麽辦?」


    「娘無非是擔心不分房睡,我忍不住碰你罷了。」元子青道,「現在你和孩子最重要,我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娘的擔心實在是多慮了。你看你臉色那麽差,若是睡不好豈不是更折騰人?況且我看不見你,也睡不安穩。隻要咱們院子裏的人不說出去,誰能知道呢?」


    眉畔第二日試探著對孫敬要求,別讓園子裏的消息傳出去,結果孫敬十分幹脆的答應了。等她去澄慶園時,福王妃果然也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不由佩服起孫敬的能耐來。


    就是她自己來管,也未必有本事讓整個隱竹園的人這般服服帖帖。畢竟福王妃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如今還管著家,要探聽個消息再容易不過。


    這會兒眉畔才覺得孫敬跟在自己身邊,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其實她倒是生出了個念頭,想推薦鍾敬去海州,幫著周映月管福王府的生意。將來周映月回來了,他便可以留在那邊。隻是一來王妃那邊似乎已經派人去了,二來孫敬自己的心思如何,忠心能否保證,都是說不準的事,所以還在猶豫。


    不過很快,周映月的一封來信就解決了眉畔的第一個擔憂。


    信是寫給元子舫的,周映月在信中說福王府派去的人守成則可,要經營海州所有的生意,恐怕力有未逮。而現在已經快要入秋了,眼看她還有不到半年時間就要回來,到時候這些生意不可沒人掌管,讓福王府這邊再派人過去。


    為了這件事,又召集了一次家庭會議,地點同樣定在首善堂。


    福王府雖然顯赫,但根基畢竟不深厚,而且從前也沒有多少家業,打理生意方麵,實在是沒有什麽人才。


    眉畔便趁機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至於孫敬的忠心,則由他原來的主人太妃來判斷。


    太妃戲謔的看著眉畔,「你眼巴巴的把人要去,這才幾個月有要給出去,難道就不心疼?」


    「祖母給我的時候不心疼,那我自然也不好心疼。況且出去了一樣是咱們家的人,對他來說也是高升的喜事,我自然也是高興的。」眉畔道。


    福王和王妃都是見過孫敬的,將他叫來問了幾句話,便定下來就是他了。


    孫敬對此大出意外,回頭來給眉畔磕了個頭,倒讓眉畔十分不好意思。


    隻不過孫敬一走,眉畔的隱竹園又跟從前一個樣子了。幸好行雲這段時間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多少也能管些事了。再把青雲提起來單管外頭的事,倒也跟從前差不多。


    隻不過元子青並未分房的消息,卻是再也瞞不住福王妃了。


    好在福王妃卻並未對此說些什麽,也沒有斥責兩人,隻是私底下讓福王將元子青叫去訓斥了一番,讓他注意就完了。


    眉畔對此大出意料,「我原以為爹和娘還是要你搬出去呢。」


    元子青臉色古怪,「咳……醫書上說,過了四個月之後,胎坐穩了,那方麵便不妨事了。」


    眉畔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醫書上竟連這個都寫。梗不知道原來有孕時竟也能……一時麵色不由微微發紅。


    她自從有孕之後,因為胃口好,那些什麽孕吐難受也沒有經曆過,所以比之之前豐腴了許多。因為從前過於瘦了,這會兒看上去並不肥胖,反倒圓滾滾的十分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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