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終極答案42


    掃圖:zero000333


    「發現島了—!」


    站在位於二號桅杆上的瞭望台中的年輕船員的聲音,在『黃金木葉號』中回蕩。


    這個來自高處的聲音因為海風的緣故絕對稱不上響亮,但沒有任何人漏聽掉。


    所有人對這句話就是期待到了這種程度。


    「哦哦,真的嗎!?」


    「要是看錯了可別想好過啊?」


    「今天負責瞭望的是誰?」


    「波裏斯」


    「波裏斯那小鬼嗎。既然如此,那也有看錯了的可能性」


    「萬一讓我們空歡喜一場,就對波裏斯處以『山羊之刑』吧」


    船上的人雖然各自說個不停,但都帶著閃閃發亮的眼神望著水平線方向。


    也難怪他們。


    即便是習慣航行的船員們,從『黃金木葉號』自瓦倫迪亞港出航後也在船上呆了四十天以上。


    雖然途中曾在南大陸北部國家停靠過,但即便從那時開始算起航行已經超過了三十天。


    所以就連身強力壯的船員們也已經開始懷念陸地,或者說是船外的空間了。


    那麽作為相對軟弱的現代日本人的善治郎會怎樣,就更不必多提了吧。


    「島?可以登陸了嗎?」


    四十多天來一直在搖晃的船內移動所以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習慣了的善治郎,手扶著牆壁離開房間後來到狹窄通道盡頭的一條繩梯前。


    分配給善治郎他們的船艙,因為位於從甲板上看屬於腳下部分的位置,所以想要從這裏登上甲板的話就必須爬繩梯。


    「您還好嗎,善治郎大人」


    「船還搖晃的很厲害,請小心」


    慢了一拍後,和善治郎同住一個房間的騎士納塔裏奧,以及納塔裏奧部下士兵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納塔裏奧他們的發言雖然姑且用了敬語,但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比出航前隨便了很多。


    幾人畢竟在同一個房間裏生活了一個月以上,不管是好是壞,態度上肯定會變成這樣的感覺。


    「啊啊,我知道」


    善治郎輕輕舉起左手回應二人,然後爬上繩梯。


    這期間,騎士納塔裏奧和年輕士兵都等在下麵。遇到緊急情況時先不說,平常這種時候下為了安全,上下繩梯原則上要一個人一個人的通過。


    就連第一天時爬起來怕到不行的繩梯,善治郎也差不多習慣了。


    比起隨便搞出來的固定樓梯,垂吊的繩梯在船身搖晃劇烈的外海上反而還更安全,這可是善治郎的切身體會。


    「遇到大浪時,那種箱床簡直讓人睡不下去誒。下次要不要向芙蕾雅殿下提議弄個吊床啊」


    攀登繩梯期間,善治郎這麽嘀咕了一句。


    雖然隻有籠統的知識,但聽說在地球的帆船時代,懸掛型的吊床作為寢具被船員們視為寶貝。至少,在船轉向時會被床緣撞到頭的問題上,善治郎是很期待吊床可以比現在的床表現得更出色的。


    話雖如此,抵達烏普薩拉王國後肯定是要用『瞬間移動』來返回本國,所以這個解決方案對善治郎個人沒什麽意義。


    善治郎帶著遲來一步的騎士納塔裏奧和年輕士兵兩人來到了甲板上時,這裏已經有很多人了。


    會讓人產生『是不是除了正在工作的家夥外,所有人都到齊了?』想法程度的人群,聚集在船首甲板上。


    這場麵要說理所當然的話,說不定也確實是理所當然的。


    對於長期航行中的船員們,即便隻是座島,「發現陸地」也屬於最棒的好消息。


    「哦,這不是陛下嗎」


    「陛下,來這邊吧」


    「啊啊,抱歉」


    被這四十天來態度已經變得非常隨便的『黃金木葉號』船員們引導的善治郎,在抓到設置在甲板上的扶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雖然經過四十天後再怎麽說對船上的生活也多少習慣了一些,但善治郎還是無法像船員們那樣兩手空空的在搖晃的甲板上自如的行走。


    抓牢扶手後,善治郎向旁邊同樣緊抓著扶手的金發少女搭話。


    「露西也來甲板上了啊」


    對善治郎的話,露西……露柯蕾夏·普洛伊回以親切的笑容。


    「是的,陛下。因為聽說可以登陸,我就怎麽也坐不住了」


    在船上,為了應對突發情況,乘船的人都會盡可能用簡單易懂的簡短名字稱呼彼此。


    露柯蕾夏聽到這件事後立刻抓住機會,請求善治郎用露西這個略稱稱呼自己。


    雖然善治郎也不是不理解這種做法背後的真意,但這麽做畢竟符合正論,於是苦笑著提出「僅限於船上時哦」的條件後就答應了露柯蕾夏。


    理所當然的,比起露柯蕾夏還是露西叫起來壓倒性的方便。善治郎現在不僅已經習慣了叫露柯蕾夏為露西,今後大概也會繼續使用這個稱呼,這也許可以說他被擺了一道吧。


    因為在船上這個封閉空間裏,一起以無所事事的乘客身份度過了不少時間的緣故,善治郎總覺得自己和露柯蕾夏的心理距離拉近了不少。


    想到這裏,他突然察覺到一件事。


    平日裏總是盡可能呆在自己身邊的露柯蕾夏,不知為何今天卻似乎在特意和這邊保持距離。


    「露西?」


    看到善治郎歪頭對此表示不解,臉上帶著紅暈露柯蕾夏也隻得坦白。


    「非常抱歉。因為最近幾天連續過著浪很大的日子,我都沒擦拭過身體」


    所以,才躲到不會聞到體味距離的位置不敢靠近——聽露柯蕾夏這麽說後,善治郎微笑的眯起了眼。


    「啊啊,我懂,我也五天沒刮胡子了。上次理發更是四十天前的事」


    這麽說完後,右手扶著扶手的善治郎先是用左手摸了摸長滿胡子茬的下巴,又梳理了一下變長的亂糟糟頭發。


    在搖晃的船上,將利刃貼近臉或頭部的剃須、理發可不是什麽可以隨便進行的行為。


    頭發這邊原本就是一個月才需要理一次所以還說不上很麻煩,但對於五天沒刮的胡子茬,老實說善治郎已經快受不了了。


    然而,再怎麽說善治郎也不能僅僅為了給他弄點刮胡子的時間就要求發動一下『凪之海』——要是他剛刮完胡子暴風雨就到了,那可真的要後悔也來不及。


    所以即便在這方麵的意義上,發現陸地的報告也屬於相當不得了的吉報。


    「如果能登陸的話,我也想好好剪剪頭發。但是,能幫我剪頭的人……」


    說完這句話,露柯蕾夏皺著眉頭撫摸了一下自己梳成偏馬尾的金發。


    露柯蕾夏的頭發原本就很長,所以在善治郎看來她現在的樣子和以前沒有多大差別,但在很重視衣著打扮的金發少女眼中就有什麽無法容忍的地方了吧。


    「既然如此,等登陸後你可以去拜托伊妮絲。她的理發手藝能可是能和職業理發師媲美的哦」


    善治郎平時都是讓伊妮絲給他理發的。


    對於王族,找到能夠信任的美容師屬於相當程度的難題。


    理發是將利刃貼近臉和頭才能完成的工作,所以托付的人選很難定奪。


    換句話說,比起從本職的美容師中尋找可以信賴的人,不如讓可以信賴的人習得能和本職職人媲美的技術,這樣還來的簡單一些。


    「剪發的話,斯卡謝也會哦。我平時都是拜托她給我剪的」


    聽到這個聲音轉過頭去的善治郎,看到一名穿著船長服的青銀發少女邁


    著穩健的腳步向他們走來。她正是『黃金木葉號』的船長,芙蕾雅公主。


    在她身後,和平常一樣有高大的女戰士——斯卡謝跟著。


    和善治郎露柯蕾夏不同,芙蕾雅公主身上看不到那種不抓住什麽就站不穩的不安定感,看來即便本人說自己隻是裝飾品,但她不愧是能擔任船長職位的人物。


    和露柯蕾夏不同,芙蕾雅公主的頭發原本就非常短,所以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就無法發覺她的發型也有所改變——原本隻是稍微觸及脖子部分的青銀色短發後發梢,現在已經伸長到了可以遮住整個衣領的程度。


    「呀,船長。您可以在這裏和我們閑聊嗎?」


    聽到善治郎笑著舉起一隻手這麽打招呼,芙蕾雅公主也帶著爽朗的笑容點點頭。


    「誒誒,確認已經結束,也向船員們做完指示了。剩下的事,到登上陸地為止全都交給副船長就好」


    「也就是說?」


    即便仍然抓著扶手但仍盡可能探出身的善治郎,得到了來自芙蕾雅公主的好消息。


    「是的。我已經在船首樓確認過了。那無疑是個相當大的海島。按照航海士的說法,這是我們從北大陸過來時也曾經過的島的可能性很高」


    不僅和現代地球相比航海技術遠未成熟,動力還全靠風提供的帆船,要掌握船隻所在的位置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尤其是目前眾人所在的位置,還是位於南大陸和北大陸之間的大海——大南洋(北大陸命名)中的,數十日間四周除了水平線就什麽也看不到大海正中央。


    在這種背景下,來和路時經過同一座小島這種事,已經屬於並非航海技術而是運氣的範疇了。


    「總之就是這樣,我們會在那座島停泊一下。副船長,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聽到少女船長的話,身為實質上船長的茶褐色胡子臉男人大吼起來。


    「好,你們都聽到了吧!?順利的話,今晚大家就能在陸地上睡覺了。但是,如果萬一搞出什麽船底撞到東西之類的問題,下次在港口停靠時你們就別想拿到臨時補助金和休假!」


    像『黃金木葉號』這樣的大型船隻,並不是隻要有島就能輕鬆停靠過去的。


    如果不仔細看清航路上的海麵下的情況,船底就有可能撞上意想不到的隆起,最糟糕的情況下甚至可能觸礁。


    然而,為了保證登陸的安全性,船又必須盡可能的靠近島嶼。畢竟在風急浪高的外海乘坐小艇移動時,會有翻船的危險。


    這方麵的應對,隻能依靠船長準確把握船員們的身手和海域危險性後所做出的判斷。


    所以很遺憾的,這種時候所說的船長並非芙蕾雅公主這個裝飾品,而是擔任實質船長的馬格努斯副船長。


    「好的!低速前進,對,就是這種感覺!別讓帆船突然停下來!拉爾夫!、托馬斯!如果海麵的顏色不對勁要馬上上報!」


    「收到!」


    「了解!」


    『黃金木葉號』就這麽慎重的、緩慢的靠近了小島。


    ◇◆◇◆◇◆◇◆


    就結論而言,善治郎等人最終順利的登上了小島。


    按照善治郎的手表顯示,瞭望台上的船員發現小島是剛過上午十點的時候,可所有人(拋硬幣輸了不得不留在船上放哨的人除外)順利登上小島的土地時,卻已經是午後四點左右了。


    這是距離太陽西沉雖說還有一段時間,但光照也已經大幅度向西方傾斜,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的時刻。


    為了趕在日落前確保宿營的場所和水源,船員們顧不上休息來回忙碌著。這其中,隻有善治郎坐在倒在海邊的樹木上休息。


    船員們就在眼前忙來忙去自己卻先開始休息,善治郎也不是對這種事沒有罪惡感,但他即便去幫忙也隻會礙手礙腳而已,這簡直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善治郎原本就沒什麽野營的知識,再加上他因為剛脫離長期船上生活來到陸地上,所以還在『暈陸地』,光是站起來就會腿腳不穩搖搖晃晃的。


    還有一點,乘坐小艇移動也比善治郎預想的還要驚悚。


    被濺起的海水淋濕是理所當然的事。在『黃金木葉號』甲板上俯視時感覺似乎很小的海浪,在小艇裏看起來就巨大到邊緣超出視野的程度。


    那個已經不是海浪了。是牆。是壓過來的水之牆。


    雖然姑且也算會水,但對於隻在泳池、允許遊泳的平緩河流、海水浴場的海裏遊過泳的善治郎,狂暴外海的海浪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被冰冷海水淋濕後身體同樣變得很冷,即便現在正在靠篝火取暖也仍會微微顫抖,不過這顫抖也有幾成剛才感受到的恐怖還未消褪的原因在裏麵,對此善治郎想不承認也不行。


    靠篝火的溫暖而稍微回複了些精神上餘力的善治郎,把視線轉向坐在他身邊的金發少女——露柯蕾夏。


    「露西,你還好嗎?」


    對善治郎的關心,露柯蕾夏連調整表情的餘力都沒有了,隻是邊咬牙打著寒顫邊搖了搖頭。


    「好可怕……太可怕了」


    因為再怎麽說穿著平常那樣的長裙乘坐小艇也太無謀,現在露柯蕾夏穿著的是類似騎馬服的上下套裝。


    穿著這件衣服淋到海水,甚至全身都被淋透的露柯蕾夏,看上去非常可憐。


    小個子的體格也成了災難來源——露柯蕾夏結成偏馬尾的金發也被海水打濕了。


    「啊啊,確實啊……」


    表示同意後,善治郎拿起在篝火上加熱的水壺和木製杯子,倒了杯熱水遞給露柯蕾夏。


    「喝吧。能讓你暖和起來哦」


    「非、非常感謝,陛下」


    即便被淋成落湯雞在篝火旁取暖時,也要遵守禮儀。


    露柯蕾夏老老實實的接過杯子,先是對著裏麵的熱水呼呼吹了幾口氣,然後開始小口啜飲。


    抬眼望去,可以發現船員們的動作鎮定了一些。看來,準備工作應該能夠在時限內完成。


    向船員們做完指示的芙蕾雅公主,邁著平穩的步伐向善治郎這邊走來。


    最後,她甚至在伸手阻止想要起身迎接她的善治郎後,一路小跑的跑到兩人身邊。


    「請不要起來。雖然每個人程度不同,但正在『暈陸地』時可不能隨便亂動」


    其實還有點頭暈的善治郎,老老實實的聽從了這句話。


    「非常感謝,芙蕾雅船長。從各位的樣子來看,野營的準備很順利吧?」


    對善治郎的問題,芙蕾雅公主很開心的點點頭。


    「誒誒。幸運的是,這裏的確是我們從北大陸來時也曾停靠過的一個島嶼。由於這個緣故,這次停泊期間可以進行補給了」


    「補給嗎?」


    「是的。來時因為還有些餘力,我們從雌雄山羊中各挑選了幾隻留在這裏。此外,當時我們還在這裏種了香草、萵苣之類無人照料也能長的很好的作物」


    這些做法如今都有了回報,山羊們似乎已經在這座島上定居了下來,負責出去探索的船員們,已經發現了好幾隻在這座島上出生的羊羔。


    「原來如此,還有這種做法啊」


    雖然不清楚詳情的善治郎感到很佩服,但這其實屬於如果被現代地球的環境學者聽到的話甚至會暈倒的暴行。


    海島這種地方,有著自成一體的獨立封閉生態係統。將外來種的動物、植物帶到這樣的場所中,這已經是近乎恐怖襲擊一樣的行為了。尤其是山羊這種生物由於什麽都吃所以不管什麽環境都能適應,因此相對的它們對環境造成的傷害也特別巨大。


    然而,這些道理對文明未成熟世界的船


    員們來說,根本連一丁點價值也沒有。他們所關心的,就隻有如何讓自己的航行盡可能更安全一些。


    隻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他們才不會在乎無人島上的稀有生物滅絕之類的事。


    「誒誒。因為捕捉到了年輕的山羊,今明兩天我們會殺掉船上原有的山羊來犒勞船員們。按照副船長的說法,如果不偶爾這樣修養一下,船員們的身體和心靈會撐不住的」


    「要在這裏逗留三天兩夜嗎」


    聽了芙蕾雅公主的話,善治郎扶著下顎開始思考。


    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善治郎的狀況有變,芙蕾雅公主的說明還在繼續。


    「雖然真正的休養,要等到抵達北大陸的港口再說就是了。不過在這種場合,能不能飽飽的吃上幾頓用心製作的料理,結果似乎會有很大不同呢。雖然硬要說的話,這種時候最好能來些酒,但再怎麽說那樣都過於奢侈了」


    『黃金木葉號』上確實有裝酒的酒桶,但航行接下來還要繼續,所以這些酒不能在這裏消耗掉。


    「酒……三天兩夜……如果有這麽多時間的話……」


    「那個,善治郎陛下?」


    終於發覺善治郎的樣子有點不對勁的芙蕾雅公主,叫起了他的名字。


    「那個,芙蕾雅船長」


    「是,有什麽事呢?」


    「隻有我一人的話可能是有點狡猾,但那個,能不能讓我回本國去住個兩天一夜?」


    這麽說完後,善治郎將『數碼相機』從為了不被海水侵透而包了好幾層的包裏取了出來。


    善治郎習得的『瞬間移動』,是隻要能在腦內清晰描繪出轉移目的地的風景影像.就能和字麵意思一樣瞬間抵達那裏的魔法。


    如果是熟練掌握這個魔法的女王奧菈,她僅憑自身的記憶力就能在國內外數十處轉移點之間隨意傳送。但還是新手的善治郎,現在除了嘉帕王宮的據點外,想要傳送到其他地方都必須有『數碼相機』的輔助才行。


    但反過來說,隻要有『數碼相機』的輔助,善治郎基本上就能把自己傳送到任何地方去。


    隔天早上,對島簡單探索發現了一塊很有特點的大岩石的善治郎,對大石和其周邊環境拍了數張數碼照片後,發動『瞬間移動』魔法暫時返回了嘉帕王國王都。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南大陸的血統魔法真的很犯規呢」


    雖說隻是搭建在砂地上的帳篷,但也是久違的在不會搖晃的床上睡了一覺的芙蕾雅公主,用和變得舒暢的身體狀態相反一點也不舒暢的表情這麽抱怨了一句,然後聳了聳肩。


    「便利到那種程度的血統魔法,在南大陸也屬於少數派哦」


    以少數同性的身份和芙蕾雅公主共住一頂帳篷的露柯蕾夏,帶著久違的用淡水洗過臉後的清爽表情,說出這麽一件沒什麽圓場效果的話。


    「是這樣嗎?」


    俯瞰著明顯比自己身高矮很多的露柯蕾夏的芙蕾雅公主,似乎很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對於在烏普薩拉王國的女性中被歸於嬌小類體型的芙蕾雅公主,這種低頭看人的視角頗為新鮮。


    露柯蕾夏開始對感到一絲這樣毫無意義優越感的芙蕾雅公主進行說明。


    「是的。當然,最終來說還要根據使用者的時間和場合,以及戰時平時之類的要素進行判斷,但從可以增加國力的魔法這個角度而言,能與嘉帕王國的『時空魔法』媲美的血統魔法非常少。


    要我說的話,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就隻有我雙王國的『付與魔法』和『治愈魔法』,以及都卡雷王國的『解得魔法』而已」


    雖然國力並不一定和各王家血統魔法的便利度成正比,但總體來說,『凡是大國往往擁有優秀的血統魔法』的情況果然還是屬於多數派。


    總而言之,善治郎現在暫時返回了本國。明天,他預定會盡可能多帶些物資的,使用『瞬間移動』再次返回這座島。


    因為善治郎說了會帶酒和鮮肉,新鮮的蔬菜和水果,甚至是砂糖點心回來,很多人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了。而這一切,全都多虧了他能使用『瞬間移動』暫時歸國的緣故。


    這種情況實在讓人慶幸。嗯,非常讓人慶幸。


    但是,這個和那個是兩回事。


    「果然,還是覺得有點狡猾」


    雖然在內心裏完全同意邊用手梳仔細清理沾在青銀色短發上的砂子,邊歎了口氣的芙蕾雅公主的這句話,但善治郎畢竟是露柯蕾夏盯上的男人,即便是本人不在場她也無法在明麵上抱怨什麽。


    「啊哈哈」


    結果,露柯蕾夏隻能用曖昧的笑聲把事情敷衍過去。


    ◇◆◇◆◇◆◇◆


    翌日中午。


    和預定一樣,善治郎用『瞬間移動』返回了無人島。


    以背著一個大桶,胸前挎著一個中等尺寸的帆布背包,兩個手肘上都掛著小袋子,雙手拿著啟動狀態的數碼相機的狀態。


    他這個樣子,簡直就像集體放學通途中猜拳輸了被逼著替所有人背書包的小學生一樣。


    背上的大桶果然是最重的,轉移完畢後,善治郎幾乎立刻向後倒去,還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善治郎身後的侍女伊妮絲扶住了他。


    「您不要緊吧,善治郎大人?」


    「謝謝,伊妮絲。呼」


    在侍女伊妮絲的幫助下,善治郎將掛在身上的各種『土特產』放到地麵上。


    大概是聽到大桶落地時的聲音了吧,原本在砂灘上工作的人們都向著這邊跑了過來。


    就像是為了回應趕過來的船員們的期待一樣,善治郎砰的拍了下木桶,


    「我拿酒來了哦!」


    然後盡可能大聲的這麽叫道。


    「噢噢噢!」


    「呀吼!」


    「太棒啦!」


    回答他的,是仿佛讓島顫抖起來的巨大歡呼聲。


    理所當然的,當天晚上眾人開了酒宴。


    船員們在白天搭建好的巨大篝火旁圍成一圈坐下。


    今晚的主角是鎮座在篝火旁的大桶。


    船員們不斷把木製酒杯探進善治郎用『瞬間移動』帶回來的這個裝滿麥酒的大桶,從裏麵舀酒喝。


    嘉帕王國的麥酒雖然屬於度數不高的低度酒,但久違的登陸和酒宴現場的氣氛也很醉人。


    於是,大部分船員們很快就喝高了。


    「大海啊—?我心愛的老婆—?你的懷抱寬廣無邊—?我們在你懷裏永遠也跑不到頭—?」


    有的人心情很好的唱起了歌。


    「然後,就是那家夥啦!他好死不死的偏偏跑到船尾樓上去小便!這可是在帆船上哦?而且還是足以張開橫麵帆的順風的時候哦?結果他尿出去的東西,理所當然的全都被風給吹回到他自己身上去啦!」


    有的人拿他人的失敗當笑話講給眾人聽。


    「啊啊,這個傷口嗎?這個啊,是以前為了爭奪迷上的女人和人決鬥時受的傷。雖然隻是個酒場的服務生,但那可真是個好的亂七八糟的女人呐。我當時是真心迷上她了。


    名字是叫什麽來著?我記得好像是安琪?安妮?不對,好像是莉賽羅蒂?總之,那真是個讓人忘也忘不掉的好女人」


    「你這不是忘了嘛」


    「囉嗦!忘掉的隻是名字而已!相貌也好身體的契合度也好她的叫聲也好我都記得清楚著呢!」


    有的人把自己過去的戀愛經曆當成武勇傳誇耀。


    所有這些行為的共通之處,就是雖然每個人程度不同但全都喝醉了;每個人都非常開心;以及每個人的話題都很下流這三點。


    對淑女教育來說,這裏


    實在是個糟糕到不行的空間。


    實際上,不擅長這類話題的露柯蕾夏一直坐在善治郎身邊紅著臉低著不語。至於芙蕾雅公主那邊,雖然本人能夠和船員們無所顧忌的一起聊的哈哈大笑,但坐在旁邊的女戰士斯卡謝看到主人這個樣子就煩惱的直抱頭。


    這種時候,善治郎也隻能裝成沒聽到的樣子找個其他話題了。


    「說起來,露西你剪了頭發呢」


    聽到善治郎這麽說,露柯蕾夏立刻像得救了一樣迅速給出了回應。


    「是,是這樣的。是伊妮絲幫我剪的。她的手藝真的就如同善治郎陛下推薦的那樣,能和本職美容師媲美」


    說完這句話,露柯蕾夏摸了摸自己時隔四十天後終於能剪剪發梢的偏馬尾。


    雖然看不懂這裏麵的細節,但從露柯蕾西聽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的語氣來判斷,她剛才的話應該並不是客套。


    看著在篝火的映照下帶上赤光的露柯蕾西的金發,善治郎眯起了眼。


    「那真是太好了。說起來,這之後我們還要在船上生活和之前同樣長的時間。為了在這期間能對露柯蕾夏你有所幫助,我帶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回來」


    善治郎邊這麽說邊遞出一個小袋子。


    袋子裏麵裝了數個的小銀瓶,以及一件細長的黃銅材質金屬物件。後者閃耀著乍看之下會誤以為是黃金般的金色光輝。


    「善治郎陛下,這些是?」


    「洗發香波……啊,就是頭發用的清洗液。以及養發用的香油。然後這個是發卡」


    雖說洗頭發在長期航海中屬於相當奢侈的行為,但在擁有複數『淡水化』魔法使用者,以及相關魔道具的『黃金木葉號』上,對淡水的使用其實處於意外寬鬆的狀態。


    「發卡?這個嗎?」


    用手拈起發卡的露柯蕾夏歪頭問道。


    雖然這個世界原本也存在幫助女性固定發型用的發簪,但那些都是類似巨大縫衣針的獨根小棒外形的物體。相對的,善治郎現在給出的發卡,卻有著會讓人聯想起曲別針的二重重疊這樣獨特的形狀。


    這種發卡,是發現女王奧菈每次結頭發時用的都是棒狀發卡的善治郎,把結構圖交給城裏的鍛造師定做的。


    由於也不是什麽很複雜的東西,所以最後相對比較簡單的做了出來。


    奧菈對新發卡的評價相當好。


    畢竟,新法卡在使用上比以往的發簪自由度更高的同時,又能保證發型不會輕易散掉。


    順便說下,給露柯蕾夏的發卡雖然為了配合她的發色選擇了金色的黃銅,但赤發的奧菈用的是赤銅色的發卡。


    隻要配合發色使用相應的發卡,不需要多少功夫就能把發型打理的很好。


    發簪在這個世界裏也兼備發飾的功能,所以帶著誇張裝飾的造型似乎是主流,但奧菈更喜歡樸素的發卡。


    「非常感謝,過後我會好好試用的。這麽說起來,善治郎陛下您看上去也好好修整了一番呢?」


    露柯蕾夏的這句話善治郎其實並不怎麽想接下去,但他終究無法在表情上露出那樣的意思。


    「啊啊,久違的理了發,也剃了胡子」


    就在久違登陸的露柯蕾夏她們在砂地上的帳篷中過夜的時候,善治郎獨自一人在王宮洗了澡,好好打理了頭發,然後在柔軟的床上睡了一覺。


    老實說,這個話題善治郎實在不想多聊。


    「按照預定,明天大家就會返回『黃金木葉號』上,然後出發了吧?」


    「是的。老實說,想起這個心情就好沉重」


    說完這句話,露柯蕾夏好像很失落的垂下肩膀歎了口氣。


    這應該不是演技,而是她毫無虛假的真心話吧。


    善治郎也完全同意。


    「的確,一想到又要去睡那個床,心情就沉重起來了」


    雖然善治郎笑著表示了同意,但真要說的話他這個笑很接近硬撐的苦笑。畢竟從明天開始的船上之旅,是艱苦到不是笑笑就能了事的、讓人憂鬱的東西。


    要是帶能組成吊床的巨大布和繩子回來就好了——雖然善治郎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在一次也沒嚐試過的狀態下突然就實施外行人想到的創意,這再怎麽說也太危險了些。


    「確實呢,哈啊……」


    「嘛,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乘坐小船返回『黃金木葉號』這個試煉等著就是了」


    「……心情變得更憂鬱了呀」


    回憶起登陸時在小船上遇到的事,露柯蕾夏的大藍眼睛中都開始湧出淚水了。


    乘坐劇烈搖晃的小船移動,抵禦甚至需要仰望才能看到頂的外洋大浪,即便抵達了『黃金木葉號』旁邊,也必須靠自己的力量攀爬長長的繩梯後才能到達甲板上。


    嘛,考慮到露柯蕾夏的體格,最糟糕的情況下還有讓體力好的船員背著她爬上去這個手段,但對於淑女而言這個手段隻有萬不得已時才會去用。


    「那個真的太可怕了。可以的話,真希望至少能和善治郎大人同乘一艘小船,這樣還能讓人安心些」


    雖然害怕到都快要哭出來,但仍不忘利用這個情況向善治郎獻媚的露柯蕾夏,甚至已經讓人覺得有點佩服她了。


    話雖如此,也不意味著善治郎就能接受這個提案。


    「那可不行。因為我並不具備遇到情況時可以救助不會遊泳的人的技術呢。兩個落水後無法自救的人是不能同乘一艘小船的」


    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夏洛瓦·吉貝爾雙王國是內陸沙漠國家,出身那裏的露柯蕾夏和她的侍女布羅菈自然都是徹徹底底的旱鴨子。


    因此出於安全上的考慮,像她們這樣落水後無法自救的人必須分乘不同的小船。


    「說起來確實如此呢」


    這麽嘀咕完後,露柯蕾夏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畢竟會導致生命危險的錯誤是犯不得的。


    話雖如此,正是因為經曆了那麽恐怖的乘坐小船移動,眾人才能登上這座小島開宴會。明天才會發生的可怕事情,現在就先不要去管它吧。


    「噢,陛下。酒和肉真是謝謝啦。陛下也來喝一杯吧」


    在完全喝醉了的紅臉船員們推薦下,善治郎也老實用木製酒杯舀起麥酒倒進嘴裏。


    「啊啊,謝謝」


    「哦哦,陛下也挺能喝的嘛」


    「好,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陛下,肉也烤好了哦」


    「啊啊,那邊我也不客氣了。露柯蕾夏你呢?酒先不說,肉至少吃一點吧」


    「也是呢。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熊熊燃燒的篝火照耀下,無人島上的宴會繼續歡快的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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