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  他沒發現自己這句話的語氣已經出賣了他的心事。  過年前,他可以一臉平靜地讓周澤銳回家去陪父母,可是周澤銳現在人來了,他們一起跨年,依偎,溫存……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留他,可還是不希望他太快走。  要忍受熱鬧的屋子重新變得清冷是很落寞的。  周澤銳顯然也身不由己,昨晚上他已經沒跟家裏一起跨年了,他爸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他要是想讓他爸接受裴嶼,現在就隻能順著。  “我……我回家去拜個年,很快就回來,真的,就兩三天,去看看我爺爺奶奶,其他有的沒的親戚我都不去了。”他說著,在口袋裏一通找,摸出一個厚實的大紅包。  裴嶼疑惑地看著他。  “這個,是你給我工作的酬勞,還有我給你的壓歲錢。”  裴嶼愣了下:“你給我壓歲錢?”  周澤銳點頭說:“是啊,我都睡你了,就得給你壓歲錢!”  裴嶼皺起了眉,更加納悶。他們對壓歲錢的理解是不是有點兒不一樣?  怎麽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這麽奇怪,像是嫖資。  “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人,過年我怎麽都要表表心意吧……那就零花錢?老婆本兒?那你就當我上繳工資,拿著吧,我爸年年給我媽一百八十八萬打牌錢,我這還差得遠呢,以後補給你。”  這都說了些什麽。  裴嶼哭笑不得。  其實看他行事作風,裴嶼大概可以猜出他的家庭到底是個什麽樣兒的狀態。能把一個孩子教的這麽好,他不相信周澤銳的父親對他有多不好,最多是嚴厲了一些。  周澤銳也沒有發現,他總是下意識做一些和他父親一樣的事,雖然嘴上說著討厭他爸,但心底裏,還是有孩子對父親的敬佩和向往。  比如想對另一半無條件地好,這一點估計就是他從小看著自己的父母親相處,形成了這種潛意識。  周澤銳的媽媽在家裏一定過得很滋潤。  “還有啊,昨天姓宋的給小昀一出手就是一萬五,壓根兒沒想到你,要記得我對你好,隻有我才時時刻刻想著你呢,知不知道?”  裴嶼笑了笑,看他:“那我真收下了?”  “拿著拿著,我白吃白喝你的都不止這些。”他邊說著,已經走到了門口,一邊穿鞋一邊絮絮叨叨,“你那個前夫,就算談戀愛的時候對你再好再哄著你那也是騙你的,結了婚就原形畢露了,以後不許想著你們談戀愛時候的事兒了,記住了?我會吃醋的。我這個人吃醋起來你受不了。”  裴嶼很想笑:“好。”  “也不許見他,不許讓他進家門兒,現在這也是我家,我不允許這裏有他的味道,記住了?”  “行。”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就知道敷衍我,答那麽快。”周澤銳往腦袋上套那種老式毛線帽,抓住了門把。  卻遲遲沒有開門。  他站了一會兒,扭頭依依不舍地看著裴嶼,有點兒委屈:“怎麽辦……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他這麽一說,鬧得裴嶼也難受起來。  “沒事的。”裴嶼摸了摸他的臉蛋兒,“晚上給我打電話,我等你。”  “我給你視頻。”周澤銳說。  “好。”裴嶼笑著應著。  “那你會自慰給我看嘛?”  裴嶼:“……不會。”  周澤銳:……  我就知道。  “反正我結婚前結婚後絕對一個樣兒,還會對你更好,我不在,你也別老工作,好吃好喝,有空多想著什麽時候嫁給我就好了,知道嗎?”他使勁兒捏了下裴嶼的臉蛋兒,然後才轉身離去。  門鎖哢噠一聲,將裴嶼鎖在了這間失去alpha的屋子裏。  才短短兩秒。  這心情的落差,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他久久地站在門前,感覺那枚戒指在他的胸前發燙,胸腔裏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催促著他說了句:“……好。”第七十四章 跟蹤者  可是當天晚上,他等到淩晨,也沒有等到那個電話。  他知道,估計周澤銳又忘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隻是失望還是在所難免。  談戀愛的壞處大概就是這樣了,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一旦冷不丁分開了,就想得抓心撓肝,再怎麽用其他事情來分散注意力,還是會想到對方在自己脖頸噴出的鼻息裏熱情的味道,想到他啃咬自己的肩膀,一根根吻過自己的手指,埋首在自己胸口,還有無數敏感的地方吮l吸。  然後,這間屋子裏的信息素瀕臨失控。  其實之前跟宋嘉銘在一起的時候,他更多的是試圖把他當做‘未來的家人’來相處,他先把這個設定按在了宋嘉銘頭上,然後讓自己去適應這個與之對應的角色……  他以為談戀愛就是那樣的。  直到他經曆了另外一種相處方式,才越發覺得當年的自己愚蠢。  正因為他愚蠢,他把自己推進了火坑裏,掙紮了這麽久才跳出來。  他倒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小橙子的睡顏,小孩兒睡覺的時候嘴巴嘟嘟的,偶爾還會吹幾個口水泡泡。  都已經七個月大了。  時間過得真快。  小橙子到現在也沒有取名字,要怎麽辦……  “寶貝,喜歡你的新爸爸麽?”裴嶼眼神溫柔,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橙子的口水泡泡,炸開了,孩子咂吧了一下嘴。  爸爸真的很愛他,你快長大,長大了就會喜歡他的。  因為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不喜歡周澤銳。  他這麽覺得的。  他再也不可能遇到一個比他對自己還好的人了。  “你還不懂事,爸爸就問你想不想要弟弟妹妹,是不是很傻?”  “就是因為生了你們兩個我才變傻的……”  “還是算了……”  他的身份已經這麽複雜了,他對自己真的沒有信心,平衡好三個來自不同家庭環境的孩子,不讓任何一個受委屈,其中一個還是那樣一個他高攀不起的家庭環境……真的太難了。  他伸手關了燈,看著天花板,強迫自己拋去那些遙遠的縹緲的困擾,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隻是床邊失去的氣味依舊令他久久無法入睡。  周澤銳也不是什麽都沒留下。  還有一條沒洗過的內ll褲。  本著反正都被知道了,就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他實現了這條內ll褲的額外價值。  動情的喘息溢滿了這間屋子。  omega真的會這麽瘋狂,把alpha的內ll褲往身體裏塞麽,可是上麵有很多跟他信息素相似的味道,他的身體已經不完全屬於自己了,連氣味都被人改變……他現在就是想被那個味道進入,想到這個念頭一出來,就根本無法停下。  小混l蛋。  淩晨一點,他的床終於安靜下來。他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裏,呼吸殘留的味道,心慢慢靜了下來,然後他開始反思,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他以前甚至沒有過這種‘築巢’的欲望。  枕邊嗡嗡兩聲。是短信。  這個時候才想起要聯係,已經太晚了。  裴嶼打算看一眼,明天再回他。  他把手機摸到被窩裏一看,一個陌生的號碼,幾行簡單的文字。  你好,裴先生,我是你的一個愛慕者,已經喜歡你很久了。  這是什麽無聊的惡作劇?  他回過去:你又在搞什麽?  那邊回:新年你的alpha不在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我正在你的門外,可以給我開門麽。  人對危險多少都會有些預感。  大半夜,有人發這種短信,誰睡得著。  裴嶼的直覺就是,這個發消息的不是周澤銳。  -你不回複我一下麽?還是正在給我開門?我真的很喜歡你,一直都默默看著你。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表明我的誠心的。  繼而對方又發來四五條短信,裏麵描述了裴嶼在各種時候做的各種事情,包括他和周澤銳在一起的,甚至還有更密的事情。  -你們幾乎每晚都做ll愛吧,感情真好啊。年輕人就算了,你的身體真的吃得消?  -給我開門吧,我會對你很溫柔的。  -你想讓我操你多久我就會操你多久,隻要你求我。  裴嶼打從生下來就沒有碰到過這種事,雖然從小到大想追求他的人不少,可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是溫和而疏遠的。  他對別人好,卻不願意別人走進他的心。  這種人,要想跟他談戀愛,是很困難的,要有一顆非常耐寒的心才行。上大學時候門口專門欺騙新生的騙子見了他都沒想湊上來,就別說別的事兒了。  現在門外真的有一個人還是沒有,他不知道,如果他隻有一個人,他不會這麽害怕,可是家裏還有兩個孩子。  他不能冒這個險。  就算現在很晚了也沒辦法,他得給周澤銳打個電話,單憑他的身體素質,萬一門外那個是個alpha,就全完了。  -你怎麽還不給我開門啊。  -我在外麵等了很久,快凍僵了,你不讓我進去坐坐,我會傷心的。  -如果我傷心了,你和你的孩子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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