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怪嚇人的。”裴嶼看他這樣,自己心裏也開始浮躁起來,他們兩個都這樣了,屋裏兩個孩子怎麽辦。 他抱著周澤銳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腰上,一下一下順著毛,忽然換了個語氣:“我們小銳怎麽這麽生氣?是不是在幼兒園裏被人欺負了?” 周澤銳猛地一愣,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幹嘛呢你。” “看你有點兒緊張。”裴嶼輕輕揉著他後腦勺,笑了笑,“別太擔心了,當時我是有點驚嚇過度,其實像這種隻敢發短信的跟蹤狂,膽子其實都沒有多大,昨天,他連家裏的門都沒有敲一下,就隻是在樓下往上扔石頭。” “那你是說,他隻會永遠用發短信還有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騷擾你,不會真的傷害你?” 裴嶼:“……我也沒這麽說。” “那你就聽我的。你可以放鬆,但是別妨礙我緊張。” 可他一緊張起來,裴嶼也會想要安撫他。 他們這樣親密的關係,怎麽可能忍得住。 當天晚上,周澤銳守著裴嶼的手機,等到了一兩點,那手機又亮了。 裴嶼在隔壁陪孩子們睡覺,隻有周澤銳一個人在跟對麵的瘋子交流。 我看誰才是真流氓。 瘋子上來就是一句:親愛的,今晚你會給我留門麽,我真的很想你。 好家夥,上來就直接引爆。 周澤銳牙都快咬碎了。 -你在哪?到底什麽人。 -你終於想起來問我是誰了,是不是開始對我感興趣了?我馬上就來,真想看你被我ll操得狂流水的樣子。 -媽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 -你不是裴嶼,我不跟你說話。難怪今晚我沒聽到他睡覺的呼吸聲。你今晚不在他床上?其實我還挺希望你們做ll愛的,那樣我就能聽著他的呻ll吟自ll慰了。 操ll你媽的死太監! 周澤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發回去二十幾條短信,打過去二十幾個電話,不管他怎麽罵,對麵都沒有再回複他。 這孫子要是被他找到不抽爛他的嘴!畜生! 裴嶼早上起來,就見他的狀態不對,想找找自己的手機。 “別找了,今天你安心工作,絕對不許出去。” “那你呢?” 他有點兒猶豫地說:“我出去……有點兒事,你手機放我這,有什麽事我用電腦聯係你。” 他背上背包走後,小昀出來找奶喝,神情很自然,好像一點都不害怕。 裴嶼把他抱了起來:“今天想玩什麽?” “看爸爸的照片。”小昀抱住他的脖子高興地說。 上次他拜托周灼雲找找周澤銳小時候的照片,他已經都打印出來過塑好做成相冊了,當做自己的新年禮物。 裏麵的小小流氓,真的很可愛。 或許這樣的時候,更需要看一點讓人舒適的東西。 小昀指著一張照片,上麵是周澤銳在家裏打籃球,小胳膊小腿,抱著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籃球,滿臉寫著認真,好像在準備投籃。 然後下一張,那個籃球命中了周華山的腦袋,小小流氓在叉著腰大笑。 看來這姿勢他從小就會。 再下一張有點模糊,大概是周澤銳在瘋狂地往外跑。 再下一張,他被他爸爸逮住了拎在半空中充滿父愛地揍屁股。 裴嶼用手指去摸塑料封紙下麵的那張小臉,沒想到原來周澤銳小時候這麽可愛……其實他是有想象過他小時候的樣子,隻是親眼看的時候,一種自豪又喜愛的心情讓他無法想出一個準確的形容詞。 他完美的形象在周澤銳眼裏逐漸趨於普通,至少不再像剛遇見的時候那麽驚豔,可周澤銳在他眼裏,好像在越來越好。 他發現了這個男人身上數不清的優點。 連缺點都很可愛。 接連幾天,周澤銳白天就往外跑,半夜跟瘋子打遊擊,淩晨了還會忽然出門去檢查兩圈兒,差點兒被別人當成變態。 回來吃飯的時候還會問他有沒有出去,有沒有可疑的家夥在樓底下走來走去。 隻不過他問這些的時候,每一次,身上都帶著裴嶼討厭的味道。 “你去哪裏了這幾天?”裴嶼抓著他扔到沙發上的大衣,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嗅。 他都無法靠近那件惡心的外套。 聞一下都止不住地生氣。 周澤銳盯著麵前電視:“我……我找專業的技術去了。” “你工作室裏的人?” “啊……怎麽了?” 周澤銳心虛地瞟了裴嶼一眼。 其實要是鄭銜沒對裴嶼說過那麽傷人的話,他也用不著隱瞞。但現在,裴嶼肯定不高興自己去找那個小皇帝,他都明著罵裴嶼了,自己還去找他,這不是故意製造家庭矛盾嘛? 可偏偏現在最好用的就是鄭銜。 但要那家夥幫忙,總要付出點兒什麽代價。 裴嶼追問:“所以你去工作室了,是不是?” 周澤銳:…… “周澤銳,這件衣服是你四天前穿出去的。”裴嶼手裏拎著那件大衣,盡量平靜地深呼吸,看著他,“你到底去哪兒了,給我說實話。”第七十七章 第一次吵架 周澤銳給他這陰沉的語氣驚呆了。 他居然還會這麽質問我!像我老婆一樣質問我! 他別提多高興了。 裴嶼開竅了!開竅了啊! “第二次了這是。”裴嶼陰沉著臉說。 其實不對,這幾天他都帶著這味道回來,認真算,他已經忍了好幾次了。 周澤銳還有點兒沒心沒肺地想著,裴嶼終於對他不客氣了,打打罵罵的顯得多親切啊,他還嬉皮笑臉地問:“你不相信我啊?” 結果裴嶼輕輕一笑:“那你相信我會出軌麽。” 周澤銳臉上笑容瞬間一僵:“你說什麽呢。” 這句話簡直就他媽是狗屎味的。 “你再說一遍。” “我會出軌。” 周澤銳睜大眼睛:“你再說一遍?” 裴嶼今天氣特別不順,懶得跟他說:“把手機給我,明天我去趟書店。” “我說你這幾天不能出門你不知道?” “我有事。” “你有什麽事兒?”周澤銳馬上腦子一抽,驚道,“你還真出軌去嘛!在這時候?!” “你非要跟我吵架是不是!” “我吵架?是你他媽先挑事兒的!我成天在這兒跑進跑出的不是為了你跟兒子!” “那你說你找他為什麽不在工作室要去他住的地方!” “那是他發神經自己說的,工作室裏不談私事!要麽去他酒店要麽什麽都別提!” “那衣服呢?”裴嶼轉身進了陽台,拎回了件他昨天洗了還沒幹的衣服在手上,在周澤銳麵前晃了兩下,“你告訴我你這上麵都是什麽味道?” 周澤銳氣呼呼地一掃:“什麽味道,洗衣粉的味道,還能是什麽味道。” “……” 裴嶼已經忍了好幾天了,身上帶著別人的味道回來,就算是知道他去幹正事兒,那他就不能把身上的味道弄幹淨了再進門嘛!非得讓我聞到! 他把衣服摔周澤銳臉上,抓著手機奪門而出。 這下子周澤銳真急了,拽了臉上衣服三步並兩步衝下樓追上了他,撈住了他胳膊:“你上哪兒去!這幾點了!” “散步。”裴嶼冷道。 “你放屁!這麽冷你散什麽步!外邊兒還有瘋子等著你呢!” …… 裴嶼僵住了。 他不能出去。 他出去幹什麽。 他到底在幹什麽。 他出去又能改變什麽。 “周澤銳……你記得你跟我說過什麽麽?”裴嶼轉過頭來,昏黃的樓道燈照在他揚起的臉上,眼裏的光那麽晦澀,“你說你絕對不會留有味道的東西在外麵。” 裴嶼的聲音悶悶的:“還是你隻是隨口一說,說好話讓我聽了高興的。” 周澤銳猛然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