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找就找吧。”周澤銳對這個倒是很讚同,他是該治治腦子。 開庭的時候,律師以裴嶼還在醫院進行康複治療為由,拒絕讓裴嶼出庭,但是醫院的報告什麽的都有,當天馬路邊的監控和宋嘉銘小區電梯跟走廊的錄像記錄也都還在,加上之前他還有跟蹤跟恐嚇裴嶼的惡劣記錄,判,已經是毫無懸念的事情,重要的是判多久。 宋家二老也是老了好幾歲,這回周澤銳是鐵了心要送他們兒子吃幾年免費的牢飯,給他們兒子一個義務勞動為社會做貢獻的機會。 中間還有他爸施壓,怎麽都躲不過去了。 他哥有別的官司要打,就沒有出現,他姐姐在旁聽席聽完了一整場,離開的時候看見頹老的宋家父母,歎了口氣。 事情鬧得這麽難看,說到底,都是他們沒有教好孩子。 寵愛孩子也分寵法,周澤銳也算是被家裏寵著長大的,他媽他姐他哥其實都寵他慣著他,要什麽有什麽,但陪伴他長大寵愛他的那些人,起碼要知道什麽程度算作過分,總要有一個人能削他,他才不會被家裏嬌縱壞了。 周華山知道他這個小兒子談個戀愛都談到法院去了,官司結束之後就發揮了父親的作用,掄著給他媽買的拐棍兒在客廳裏上演追逐戰,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你還敢躲!你再躲!再躲能躲哪兒去!我,我打死你!讓你給我站著,你還跑!我,要再不管你,你都要飛上,啊,飛上那個枝頭變鳳凰了!” 他媽看兒子腦袋上一個大包,立馬抄著遙控器出來了:“周華山!!!” 然後他爸立刻就老實了。 周澤銳捂著腦袋,頭一回從他爸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反過來說也一樣…… 他爸確實氣得半死,氣喘籲籲坐在沙發上指著他:“你跟那個,那個姓宋的,鬧什麽?我都聽小方說了,那人滿臉黑氣,眼睛一看就讓人不舒服像是有病的,這種擱以前村裏就是得單獨關一個屋子天天送飯吃不許見人的!” “所以我這不是讓他回黑屋子裏讓人給他送飯不許見人去了麽。”周澤銳站茶幾對麵,就是死活不過去,生怕他爹忽然給他一巴掌。 “我怎麽生出你這種眼光的兒子?” 周澤銳立馬不滿:“我眼光怎麽了?我姐我哥都說我眼光好!” “那種瘟神一樣的……你還說你眼光……你要敢把那種人給帶回家我……老子抽不死你!” 周澤銳納悶地眨眼:“爸你說啥呢?” 黃秋蘭也納悶:“老東西,你腦子糊塗了?” 周華山最不喜歡被老婆批評:“我什麽糊塗了?你不是跟人家鬧掰了被騙了錢打經濟糾紛官司嘛?還有人敢明著搶我們家的錢!” “不是……”周澤銳差點兒直接給惡心吐了,“誰跟你這麽說的?” “你姐啊,不然我管你的閑事,我讓你丟個大人長點記性!” 事後,弟弟來興師問罪,周沒有半點歉意:“不把你說的蠢點兒,怕你給咱家丟人,爸怎麽可能會管你。你知道宋家那邊跑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錢嗎?我們家也不圖什麽,把他們找的關係給找回來就是了。但你想要我給你出這個錢我才不幹,他生的你,他出錢去。” 姐姐還在因為爸爸拖著結婚的事情賭氣呢。 “那你也不能跟爸這麽說啊,可把我惡心吐了。” “你吐就吐吧,反正皆大歡喜。” 周澤銳說:“我爸說想見見裴嶼,姐,你說我現在是讓他們見還是不見啊?” “不見。”姐姐說。 弟弟有點失望:“為啥啊?” “你覺得現在這麽多事兒是好時機麽?” “那見見總沒事兒吧?” 姐姐:“你要不聽我的你就去,我反正不負責。” “那要聽你的呢?” “聽我的……我建議,先讓媽見。”周看著鏡子裏的他,讓他把手伸出來,從化妝台裏取出一瓶白綠色的小瓶,在他手上噴了一下。 “幹什麽?”周澤銳說,“我聞不懂香水。” “你聞聞再說。” 周澤銳把手擱鼻子邊上嗅了一下,就怔住了,抬頭看著他姐。 “信息素香水,送你的。”周說,“替你姐夫感謝感謝你。” 周澤銳笑嘻嘻地把那小瓶子給收緊了兜兒裏,就好像把媳婦兒裝在口袋裏一樣,心裏邊兒都暖暖的,“我姐夫謝我啥?” 周笑著瞥他一眼:“謝你什麽?謝你沒給他找更多麻煩。香水的名字都他給取的,叫謝天謝地。” 周澤銳:…… 對不起,姐夫。第一百零七章 周小橙子(+) 裴嶼很欣慰的是,周澤銳能用正規手段解決問題,他是真的沒想到。 標記也是按照輕重程度受法律保護的,除非雙方自願,否則就是強ll奸。而因為alpha對omega強烈的占有欲,出現這種事時情緒失控甚至發狂一時衝動釀成慘劇是常事,所以十年前法律就針對這一條做了修改。 像宋嘉銘這種狀況,就算他被周澤銳打殘了,也不會得到什麽賠償,周澤銳也不會因此被上訴,法院是不會受理的,還會反判他猥褻強ll奸罪。所以周澤銳當時揍宋嘉銘,是完完全全可以沒有顧慮的。 為了提高生育率,法律對ao伴侶的保護程度遠超其他類型的伴侶。 也就是因為這樣,如果一個omega遇上一個對自己不好的alpha,他的噩夢或許就會持續一生,隻能一直努力嚐試著征服這頭野獸,否則…… 裴嶼是在現行法律製度下,很少一類的受益者。 因為他的alpha對他好的實在是不能再好了。其實他們之間已經有終生的標記,從生理上,裴嶼已經是屬於他的了,可他的alpha甚至還想要通過婚姻來堅定他的意誌,想要通過結婚,來給他在談戀愛的狀態下給不了他的東西。 三天後,周澤銳帶著裴嶼出院回家。 裴嶼抱著小橙子,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發自內心地感歎:“總算結束了。” 宋嘉銘需要先去外地醫院接受半年的心理治療,然後再回來服刑。 他心裏想著,其實這座城市裏沒有宋嘉銘呼吸過的空氣,真的挺好的。 他自己狠不下心做的事,周澤銳都肯幫他做,這又讓他覺得自己很自私。 隻有他一直在享受對方的好。 “想什麽呢。”周澤銳隨口一問。 裴嶼望著窗外,說:“我在想……小橙子都九個月了,不然,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亮藍色的跑車頭一個急拐,差點兒直接躥上隔壁車道,晃得後邊兒跟著的車一陣心驚肉跳。 “你,你等會兒……”周澤銳自己都倒抽一口氣,看了眼後視鏡,裴嶼被他嚇得僵在座位上摟緊孩子都忘了動。 “咱們……這事兒太大,咱們回家說。” 裴嶼剛出院,實在是受不了這種驚嚇。 回了家,喝了幾杯熱水才緩過來。 周澤銳就跟個熱鍋螞蟻一樣在家裏竄來竄去,邊搓著手,喜形於色,那個笑臉扯都扯不平。裴嶼都主動這麽說了,他是一點兒都不會客氣的。他本來就想著,小橙子遲早也要上戶口,裴嶼的戶口倒是遷出來了,但就是拿不準他會讓小兒子跟誰姓。 謝天謝地,他其實老早就想跟裴嶼提議了,反正裴嶼以後跟他結婚也算跟他姓了,小橙子提前跟一跟也沒什麽。他就是怕裴嶼其實想讓小橙子跟他自己姓裴,他怕自己先說了,裴嶼會讓著他。 讓孩子姓宋這就離譜,但也保不齊裴嶼想讓他們兄弟兩個一個姓,顯得親近,否則以後還得跟孩子解釋為啥他跟他哥不一個姓。 所以這事兒他有時候想的抓心撓肝,幾次欲言又止,就是不敢提。 “我隻是讓你給他取個名字,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裴嶼倒了杯茶,在沙發上邊吹邊喝,樂著看了他好久了,看他把自己字典都捧出來,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周澤銳整個人一僵,給兜頭澆了冷水。 “那,那你還,還打算讓他跟誰姓啊?”這個誤會讓他有點尷尬,說話都有點兒磕巴了。 “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我這麽做決定,不是因為你對我好,也不是想報答你什麽……”裴嶼帶著一點笑意,溫柔地看著他的時候,那視線總像一汪暖融的泉水圍繞在身邊。說出的話,也就更加悅耳動聽。 裴嶼看著他說:“我這麽決定,是因為他出生長大到現在,你帶他的時間,對他的關心,一點也不比我少。” 周澤銳猛地怔住了。 裴嶼不說,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其實也一手把這個孩子拉扯到這麽大了。他看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才一個月大,那麽小一點兒, 輕輕一碰就哭,餓了哭睡醒了哭,要人抱著哄,現在都已經開始滿地爬了。 打從他住進裴嶼屋裏以後,隻要是小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幫的能做的,他都會主動去做,費盡了心思逗他笑,給他換尿布洗澡洗屁股,能抱就抱,讓他習慣自己的味道,接受自己做他的新爸爸……幾個月下來,他是伺候孩子吃喝拉撒睡抱哄都得心應手,除了喂奶幾乎全能。 他再去看裴嶼懷裏的小不點兒,感覺內心有一種異樣的充實感,幸福感,這種感覺在他的胸腔裏膨脹,跟裴嶼談戀愛的感覺不一樣……那是一種為人父的責任和喜悅。 他覺得……他的世界裏能有他們,真的很好。 如果裴嶼真的願意讓小橙子跟他姓,他會高興瘋了的。 因為這意味著,他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是跟裴嶼的…… 他喃喃著問:“那,他到底姓什麽……” “他姓” 周澤銳盯著他,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神都在發光,卻大氣不敢出,就好像在等著播報員念出一串一千萬的中獎號碼,他在等著看,那個獎是不是他的,裴嶼願不願意給他。 “周。” 周澤銳鼻子一酸,衝過去把他們緊緊摟住,拿鼻子用l力蹭著裴嶼的脖子,又高興又委屈地叫他的名字:“裴嶼,裴嶼……”他也是個小孩兒啊,付出了這麽久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要抱著家裏的大人撒嬌的。 “你當心別把他鬧醒了。”裴嶼苦笑著,“他斷奶斷的太艱難了,好不容易哭累了,醒了你要負責帶他啊。” “你真好。”小周感動壞了。 “我說了,你像父親一樣帶了他這麽久,這是你應得的,你就是他爸爸。”裴嶼懷裏抱了一個,還要騰出一隻手去安撫那個大的,仰著脖子,臉頰貼著周澤銳的側臉,“你要再接再厲啊,爸爸不是努力個一兩年就可以當的。” “那肯定的。”周澤銳一口答應,在他脖子上親著,“謝謝你裴嶼,真的……” “是我要謝謝你……” 當天晚上,他就拉著裴嶼一起翻字典,找古籍,還要去找測字算命的。 裴嶼經不住他這麽鬧騰,他才剛出院,體力跟不上,很快就睡著了,周澤銳就一個人挑燈夜戰。 天知道,他上了十幾年學,從來沒這麽求知若渴過,連著七八個小時不帶動彈的。 他讀書那會兒要有這個勁頭,他早給他們老周家發揚光大了。 醫生給他們說的是,最好不要太快發生深入性ll行為,病人的腺體正在自然恢複期,需要緩和的刺ll激,比如親一親摸一摸舔一舔之類的,但是不要咬破皮膚,alpha應該給予omega適當的,循序漸進的愛撫,讓omega的身體漸漸習慣正常的親昵行為。 出院時,小周表麵上答應得一本正經,但是內心卻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隻能摸不能幹好像也挺刺ll激的。 裴嶼跟他對視那一眼,就覺得自己身上又要有好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