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念咒,語畢,老道手下已然畫出了一道丁卯鎮鬼符。


    我卻是看的都快抽過去了,不禁麵露難色,問老道,“你每次畫符都那麽複雜嗎?這畫一張符也忒費事了。”


    聞聽我的話,老道卻是頓時拉下了臉,略顯不快的說,“這還複雜嗎?按照道教的嚴格要求理應是一符十咒,我這已經跟你簡省很多了,當然,如果你能真正的做到心神合一,不用這些繁瑣步驟也可以,問題是你做得到嗎?”


    我不服氣,就問老道,“那怎麽才算是心神合一?”


    老道卻是冷笑一聲,放下了手裏的毛筆,說,“不知道,至少我沒見過能真正心神合一的高人,就是我師兄那種道門真人,也還要一符一咒,我勸你還是不要想那些沒用的,沉下心好好練才是正道。”


    說著,老道從屁股底下拿出了一本破書給我,說,“剛才我念的三道起符咒,以及度厄咒,書裏都有記載,你不想一符十咒的話,就多練,而且這符咒可不是畫出來都能用,要用驗符咒試過才知道有沒有功效,你先畫著吧,一會兒我來檢查。”


    見老道要走,我急忙問他,“那你畫一張符需要念多少咒啊?”


    老道回頭看向我,說,“我修符籙之術三十餘年,至今仍需一符二咒,分別是下筆咒和開符咒。”


    臥槽,那我要練到猴兒年馬月去啊?


    這個時候我突然有點慶幸這老道不是道觀裏那些老古板了,不然真的一符十咒的話,我想我可以直接去撞牆了。


    但我同時也有些質疑老道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會不會是根本就不想教我本事?在誤導我?


    見老道出去了,我急忙翻開那本破書看了看,不是什麽符籙秘籍,也不是什麽手抄本,這隻是一本很普通的印刷書,看上去除了有點兒破舊以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不一會兒,我就在書頁裏看到了老道所說的一符十咒,其中的敕紙咒、敕筆咒、下筆咒,以及開符咒的解說都用橫線做了標記。


    而且上麵那些橫線有塗改的痕跡,明顯老道為了給我簡省步驟也是研究了一番,這不禁讓我對老道的質疑少了幾分。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試試再說,如果這一符四咒畫不出有效的符紙,那我隻能轉戰一符十咒了,畢竟我沒有三十年可以耗。


    因為畫符的過程中要念咒,為了避免分心,我先抱著那本破書把那三道起符咒和度厄咒背了個滾瓜爛熟,這才拿起筆練手上功夫,隻是,即使不用分心看書,我畫出來的符照樣是其醜無比……


    就這麽專心致誌的畫了有三十多張,我挑了其中幾張比較順眼的,正要拿給老道去看,老道就進屋了。


    我急忙把手裏的符紙遞過去,說,“瞅瞅我畫的怎麽樣?”


    老道用食指和中指夾著隨便抽了一張符咒過去,然後稍一閉眼,就鬆手任那符紙掉到了地上,然後又抽了第二張,又扔了,第三張,還是扔了……


    我瞅的心裏拔涼拔涼的,老道索性不抽了,瞄了一眼茶幾上成堆的殘次品,說,“你還是太小看這符籙之術了,每一次繪符的過程,你都要用十足的虔誠心來對待,不能急於求成,你要明白,將要被你賦予到紙上的,並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奴才。”


    老道沉聲說著,突然俯身從茶幾上那堆殘次品裏拿出了一張走樣到我自己都不認識的符,撚在二指之間感覺了一下,然後睜開眼,有些納悶兒的說,“這張雖然不好看,但好像可以用。”


    說著老道把那張符直接拍在了我腦門兒上,然後低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我隻覺得自己這腦子嗡的一聲,像是撞在了一口大鍾上,但隨後就清爽了許多,好像之前的自己一直在昏昏欲睡,而現在已然醒了一般。


    老道拿回那張符紙又看了看,說,“這一符四咒並不是不可行,你得多練。”


    見老道轉身又要出去,我急忙抓住了他,問,“那個驗符咒難學嗎?”


    老道搖頭,直言說,“不難,口訣,咒附其形,速顯其靈。很輕易就可以辨別出符咒是不是殘品。”


    老道把他之前放在茶幾上的那張丁卯鎮鬼符遞給我,說,“試試?”


    我接過符紙,猶豫了一下,然後按照老道剛才的樣子,用雙指夾住符咒,心中默念了一下口訣,那一瞬間我隻感覺夾著符紙的兩根手指被燙了一下。


    見我一抖把符紙扔了,老道伸手接住,說,“如果這符貼在小鬼兒身上,轉瞬之間那鬼便會如同烈火焚身,當然這符紙沒什麽實際威力。”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老道說這個,我突然有些反感,但還是敷衍的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老道出去之後,我又拿起那張符紙,用驗符咒試了試,那種手指被燙的感覺就如同是夾住了燒紅的鐵片一般,縱然是轉瞬之間就消失了,可我完全可以想象出,那瞬間的烈火焚身,想必會讓鬼魂很痛苦。


    本為同世人,何必兩相傷?無奈的搖搖頭,坐回沙發上,我定了定神,又拿起了毛筆。


    謹記老道的指點,我有意放慢了畫符的速度,將更多的時間用在了集中注意力上,半天的時間,那符咒我畫了不下百張,但能用的卻依舊寥寥無幾,中途我也試過一符十咒,結果除了拉低畫符的速度,質量並沒有明顯的提升。


    老道卻說我這種修習程度已經算是快的了,他說,當年他學畫符的時候,畫了一個月,才畫出一張有用的符紙。


    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這話並沒有讓我感到絲毫的安心,吃過晚飯之後,我又悶到了裏屋,想繼續畫符。


    老道卻說要帶我去街上逛逛,買兩件衣服,畢竟我離家走的急,沒帶一點兒換洗衣服,所以老道願意掏錢給我買,我也就沒客氣。


    鎖了店門,老道帶上我和小柔兒就上街了,與這古董街相隔兩個街口,便是這市區最繁華的購物街了,上到家用電器,下到小吃玩具,這條街裏是應有盡有。


    當然,老道是不會給我買名牌兒的,進了街,他就在那些地攤兒前轉悠,嘴裏還給我念叨著,“咱也是開店的,你得明白捧著供著的不一定是好貨,鋪子裏那些掛牌兒貨和地攤兒貨的差別也就一個牌兒而已。”


    我悻悻的瞄了兩眼街道旁的名牌店,心說,你大爺,你以為哪哪兒都跟你那鋪子一樣兜售假貨呢?


    老道從地攤兒上給我挑了兩身夏天的衣服,還要買雙拖鞋,加起來也就不到一百塊。


    我卻沒什麽心思,一直在東張西望,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一家手機店的招牌上,那招牌上寫著‘酷暑熱促,百元二手機,欲購從速,過期不候!’。


    想著沒有手機是很不方便,我就撇下挑拖鞋的老道,朝那手機店裏去了。


    這手機店門口不起眼,裏麵卻很寬敞,一排排的玻璃櫃台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手機,我順著櫃台一邊看一邊往裏走。


    這時,一個女銷售員走過來看了看我,說,“先生,看二手機嗎?”


    我看的是新手機,這人卻一眼斷定我是來看二手機的,這讓我很是不快,皺眉說,“我看上去買不起一手的嗎?”


    銷售員撇了撇嘴沒說話,我正要佯裝憤怒的離開,畢竟咱是真買不起一手的……


    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我,“哎?萬無忌!”


    我回頭尋聲看過去,卻見是店裏另一個銷售員在朝我招手,我仔細一看,這不是周琳麽?她在這兒上班?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周琳已經過來了,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那襯衫穿在她身上似乎有些緊,尤其是走路的時候,不禁讓她胸前那兩坨一顫一顫的,一副呼之欲出的樣子,下身則是穿著一條黑色短裙,當然,這裙子也是短到一定程度了,完全是一副,胸部以下全是腿的狀態。


    見我瞅著她的腿發愣,周琳也低頭看了看,問我,“怎麽了?”


    我被她問的有些尷尬,隻好搖搖頭,說,“沒,我突然想起老道在給我買拖鞋,我去看看。”


    說著,我就要走,畢竟之前我才拒絕過周琳的告白,難免有些尷尬。


    周琳卻拽了我胳膊一把,皺眉說,“你急什麽?我在這兒上班,你是不是要買手機?照顧下老同學的業績,我給你打個九折。”


    我被周琳拉著是走也不是,買也買不起,心裏頓時一陣苦逼,隻好開玩笑似的說,“你這怎麽還強買強賣了,我沒帶錢,還是下次再說吧!”


    聽我說沒帶錢,一直站在我倆旁邊看著的那個銷售員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


    “對不起啊,”周琳的表情有些尷尬,但她拉著我胳膊的手卻沒放開,而是小聲說,“我忘了你現在沒錢。”


    我說,“沒事。”


    然後把胳膊從她手裏抽了出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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