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難說,說起來那人根本就是一個變態,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我微微蹙眉,心頭頓時又多了一絲苦悶,被那個變態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時,斐然將手裏的那個小葫蘆塞給了我,岔開話題說,“這東西雖然來曆不明,但不要白不要,你回頭問問孫諫之這東西怎麽用。”


    我拿過那小葫蘆看了看,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有些猶豫,“孫諫之並不是很可信,我問他,他就會告訴我麽?萬一……”


    斐然略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說,“雖然我沒和孫諫之打過交道,但從我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他並沒你想的那麽有本事,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罷了,若是敢騙你,我就讓他再也浪不起來。”


    聞言,我不禁替孫諫之捏了一把冷汗。


    當天晚上,我們在戴家村休息了最後一夜,一早,老道便叫了輛出租車,八點多的時候那車就停在了戴家村的北大道上。


    我原本打算把村長那老頭子送去派出所,但老道勸了我幾句,說他已經神誌不清了,不如就留他在這村子裏自生自滅。


    我知道老道還是有意包庇這老頭子,但想想也是,他都這副樣子了,就算抓起來,也不會被槍斃,我又何必費那個事兒?


    更何況,斐然也提醒我,我們是來避難的,最好低調行事,所以最後也就沒管那老頭子。


    撇下那老頭子,我們幾個就拖著行李趕到北大道,坐上了老道叫來的出租車。


    直到車子已經開出去了很遠的一段距離,老道都還在回頭看戴家村的方向,當然那個村子地處隱蔽,早就已經看不見了。


    這次的事明顯給了老道很大的打擊,讓他的鬢角一夜之間又多了許多白發,車子駛出山道,步入平穩的馬路之後,老道猶豫了一下,對司機說,“我們不回邵陽,往南走,過五道川,把我們放在路邊就行。”


    司機點了點頭倒是沒多問,我就有些納悶兒了,問老道,“不回邵陽,我們這是去哪兒?”


    “清風澗,”老道沉聲說著,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發悶的繼續說,“左右回來一趟,總要回師門看看,你倆不是也正好沒有落腳的地方麽?把你們交給師兄照看,我也放心一點。”


    斐然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見她都沒反對,索性也閉上了嘴,這時候偎在斐然身上的小柔兒傳出了輕微的鼾聲,睡著了,老道從副駕駛的位子上側側身子,看向了扮成假小子的小柔兒,然後囑咐我們,“到了玄門宗之後,盡量不要暴露小柔兒和我的關係。”


    “額,你師門的人不知道你有個女兒嗎?”我有些詫異。


    聞言,老道的臉色頓時又蒼白了一下,這才沉聲說,“當年柔兒難產,那個人告訴我,玄門宗的鎮門之寶可以救柔兒的命,可他騙了我,活下來的隻有孩子,柔兒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那股力量,當場就血崩身亡了。”


    老道說的‘那個人’就是神秘人麽?


    那人果然是個變態。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斐然卻是問,“玄門宗的鎮門之寶是什麽?”


    老道卻是眯了眯眼,說,“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那東西早就和柔兒一起在這個世上消失了。隻是當年那物件兒是我盜出來的,因此師兄將我逐出了師門,盡管一直還是有來往,但玄門宗內大部分人對我還是持有敵意,尤其是小柔兒,這孩子本就是我與戴柔名不正言不順生下的,我不想她平白的去遭那些人的白眼,更何況,你們不是要在玄門宗待上一段時間麽?”


    聽老道話裏的意思,我有些糊塗了,於是問他,“你不打算帶小柔兒回去麽?要讓她和我們一起留在玄門宗?”


    “我還有點事要辦,帶她在身邊不方便。”老道的回答很簡潔,明顯是在敷衍我。


    我還想再問,斐然卻是按了一下我的手,朝我微微搖了一下頭,示意我別問了。


    出租車裏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有點尷尬的寂靜,大概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車子就停在了路邊,司機往外看了看,這才問老道,“是這地兒嗎?”


    老道點點頭,付清車費就下車了,我和斐然叫醒小柔兒也下了車,那司機下車一邊東張西望的,一邊從後備箱裏給我們拿行李,嘴裏有些納悶兒的嘀咕,“你們這是野營的啊?這地兒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兒的,根本就是荒山野嶺啊!”


    老道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質疑,隨口說,“不是,我叫了朋友來接我,一會兒他的車就到了。”


    司機頓時撇撇嘴,然後上車走了。


    等出租車開走了,我看了看路邊的兩個行李箱,這才問老道,“真有車來接我們嗎?”


    “有個屁!”老道瞄了我一眼,就朝道下的山溝子走了去,走了沒兩步,又回來主動幫忙拖上了一個小行李箱。


    我不禁有些蛋疼,朝那山溝子裏望了望,這他媽連路都沒有,老道確定這是去清風澗不是去亂葬崗的?


    見我傻愣著不走,斐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小柔兒先走了,我隻好也拖上那個大行李箱跟了上去。


    就聽走在前麵的老道說,“一會兒到了地方,你們就說是我新收的徒弟,否則頂多也就讓你倆上炷香就給你們轟出來了。”


    “說是你的徒弟就管用了?”我就納悶兒了,在後麵問老道,“哎你不是被逐出師門了嗎?連帶著我倆也是逐出師門的唄,人家會買你這個賬?”


    老道卻是一副死道友莫死貧道的語氣說道,“那我就不管了,到時候你們自己見機行事,撒潑耍賴,總之能留下就行了。”


    我一聽,這求收留還他娘得撒潑耍賴,頓時有些犯怵了,問斐然,“不是,咱非留在玄門宗麽?這天大地大的,哪裏容不得咱倆躲個一年半載的?”


    斐然卻是頭也不回的說,“倒也不是非此地不可,隻是留在這裏多少省心一些,你是小看了出馬堂的耳目,那些人辦事不擇手段,輾轉在外總也是個麻煩。”


    我頓時無語了,盯了老道的背影一眼,心說,還出馬堂辦事不擇手段?我這兒都要去跟人家撒潑耍賴了,也不知不擇手段的是誰……


    這山溝子就是亂石灘,踩著碎石往裏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亂石灘的東邊兒就出現了一條蜿蜒在山根兒下的小路。


    順著這小路往裏走,沒多遠我們就轉過了身邊的這座大山,而在這座大山後便是一道峽穀的入口,那入口旁的岩壁上,雕著‘清風澗’三個字。


    清風澗的入口很是狹窄,甚至不能三人並行,我跟在老道身後進了那峽穀,隻覺得一陣陰冷。


    但是往裏走了沒多遠,前方的視野便豁然開朗了起來,明媚的陽光灑在綠意盎然的大峽穀裏,頓時多了一絲世外桃源的恬靜。


    而就在這大峽穀的正北方坐落著一處道觀,道觀的名字卻不是老道掛在嘴邊的玄門宗,而是清風觀。


    看到那道觀,老道停頓了一下腳步,這才又朝那邊走過去。


    我和斐然領著小柔兒,再次囑咐她不可以亂說話之後,這才心情複雜的跟上了老道。


    這道觀看上去並沒有多富麗堂皇,反倒是普通的很,守門的是個十七八的小道士,見我們一行人過來,便裝模作樣的問,“幾位道友,所為何來?”


    老道過去就說,“我是來避難的,你們掌門呢?”


    那小道士聽的一臉懵逼,老道也不等他回答,就自己進院兒了。


    我和斐然跟在老道身後也往院兒裏走,那小道士這時卻反映了過來,伸手攔著我們,還回頭去招呼孟凡德,“哎?你回來,不要亂闖。”


    老道哪管他這個?早就躥到正殿去了。


    老道都不管了,我當然也不管了,一把扒拉開這小道士,我們仨也跟在老道後麵進了道觀。


    這道觀坐北朝南,分有正偏三殿,見老道直接去正殿了,我們也就跟了過去。


    就聽老道進門就喊,“師兄,剩飯剩菜還有沒有?”


    然後那一屋子十來個正在聽課的小道士都回過了頭。


    往裏看,在道觀供奉的三清祖師前站著一個手持書本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有七八十歲了,須發皆白,尤其是那一把白胡子都他娘快趕上女人的頭發長了。


    那老頭兒也是愣了一下,這才哭笑不得的看著老道說,“凡德師弟,你能不能別每次回來都是這句話?”


    老道也有些不快,“那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換新人看門口兒?故意刁難我?”


    兩人說話間,那老頭兒一擺手趕走了屋裏聽課的十來個小道士,這才看向我們,問,“這幾位是?”


    “我徒弟,”老道略一沉吟,這才說,“來討債的。”


    老頭兒剛掛到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有些緊張的問,“這話怎麽說?”


    聞言,老道看我,我隻好站出來說,“他說收我們做徒弟,紅包都收了,還不教我們本事,我們隻能找老窩兒來了。”


    於是那老頭兒問老道,“紅包呢?”


    “花沒了。”老道答的比他問的還快。


    就在這時,正殿的門外又走進了幾個中年道士,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道,一指孟凡德,就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聽那語氣,孟老道回師門,就跟天要塌了似的。


    孟老道卻是毫不在意那人的語氣,而是故作禮貌的回了一句,“二師兄,近日可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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