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那兩個少年便在茶桌上倒騰著開始沏茶,我對這個不懂,也不感興趣,便也沒過多的注意,隻是一直在看裘老頭兒的手,這老東西,斐然不過是問了句話,他慌個什麽勁兒?


    沏個茶倒騰了很久,那小姑娘終於帶那倆少年出去了,斐然卻依舊沒有放過裘老頭兒的打算,繼續問,“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裘老頭兒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拿過一個裝了茶水的小茶杯,轉移話題說,“這三裏香的茶在邵陽市是出了名的香,二位試試?”


    我見斐然真乖乖的去喝茶,不說話了,不禁皺眉直接堵了那老頭兒一句,“我不愛喝這玩意兒,不就是開水泡的樹葉子麽?咱還是說說算卦的事兒吧!你倒是給我倆也算算啊!”


    聞言,那老頭兒險些沒被這一口茶嗆死,憋的臉都紅了,愣是沒噴出來,緩了半天氣兒,這才說,“你倆是要問姻緣麽?若是姻緣,二位確有夫妻之相,這倒是可以放心了。”


    沒想到這老頭兒還敢反嗆一記,不過斐然比他淡定多了,並沒有被茶水嗆到,而我根本就沒喝茶,於是繼續說,“你倒是說具體點兒。”


    裘老頭兒麵色為難的放下茶杯,有些犯慫的說,“那我說了,你倆可別揍我啊。”


    瞬間斐然那臉色就沉下去了,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


    我點點頭,說,“這個我考慮一下,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


    裘老頭兒有些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這才說,“你倆雖有夫妻之相,卻也有鰥寡之相,且呈一前一後之勢,這我也有點兒看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按理說這鰥寡之相在夫妻間理應隻存於一方,你倆這有點兒特別。”


    我一時間沒明白裘老頭兒意思,斐然卻是問,“先生說一前一後,誰在前?”


    裘老頭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斐然,這才一指我,說,“他在前。”


    也是這時候我才想明白,裘老頭兒所說的鰥寡之相,便是喪妻喪夫之相,他一指我,我便隨口問道,“我會先死?”


    “不是,”裘老頭兒一臉為難的說,“是你的鰥夫之相在前,有亡妻之兆。”


    “你放屁!”我心頭一顫,拍桌而起,一把揪住了裘老頭兒的衣領,直接將人提了起來,問道,“你是不是還記恨上次分酬金的事兒,故意說這些話來惡心我倆?”


    他若是真說我先死,我反倒不會有這麽激動了,居然咒我的女人先死,老子先打到你吃屎再說!


    心頭一沉,我攥起拳頭便要往老頭兒臉上招呼。


    斐然卻是一把抓住了我,勸道,“你冷靜一點!”


    我依舊抓著裘老頭兒的衣領沒鬆手,那老東西剛才還一副仙風道骨的裝逼樣兒,現在那表情簡直慫的不要不要的了。


    見我還不放人,斐然那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嗬斥道,“坐下!”


    意識到斐然生氣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動作,我立刻鬆開裘老頭兒的衣領,坐回了椅子上。


    斐然皺了兩下眉,這才轉而對裘老頭兒說,“先生莫怪,他就這樣,還是小孩子心性,做事衝動了點。”


    突然被我鬆開衣領,裘老頭兒也一屁股摔坐回了椅子上,一臉後怕的說,“沒事沒事,畢竟小道長年紀尚輕,人不輕狂枉少年嘛!理解理解。”


    見裘老頭兒沒有記恨,斐然這才繼續問,“那剛在先生說的鰥寡之相,我的亡夫之相應驗於何年何月,可能算出?”


    “這個……”裘老頭兒微微蹙眉,看樣子不是算不出來,是有點兒不想算。


    斐然急忙又說,“我可以給你錢,上次溫老板支付我們的三百萬花了些,但還有二百多萬,我可以都給你,隻求你給我一個答案。”


    我見斐然如此著急,便皺眉說,“你花二百多萬問一個騙子我還能活多久,都不如把那二百多萬留給我去逍遙一番,就是明天死了,也特麽值了。”


    可能是覺得我說這話不中聽,斐然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悻悻然,斜了那老騙子一眼,嘀咕道,“本來嘛,他說那就是屁話,是人就有死的那一天,不是你先死就是我先死唄!”


    “你能先閉上嘴麽?”斐然眯了一下眼,看的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裘老頭兒卻是接過話茬說,“無妨無妨,隻是做我們這行的規矩多,忌諱也多,一個不留神說了不該說的便會萬劫不複,所以,這事兒我不能往深了算,還請李姑娘見諒。”


    斐然瞬間皺眉,那股倔勁兒上來了,便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那你算出的結果不讓本人知道不就行了嗎?你跟我說,我不說出去,也不會去試圖改變什麽,這樣也不可以嗎?”


    斐然的話讓裘老頭兒有些愣怔,可最後裘老頭兒還是直言不諱的說,“李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且不說這樣算不算泄露天機,我就問,我憑什麽相信你?當然,我可以相信你不說出去,但你又拿什麽保證不會去試圖改變什麽?”


    之後,斐然思索著不說話了。


    我見這倆人淨扯些沒用的,不禁有些不耐煩了,問,“劉管家怎麽還沒來,我給他打個電話。”


    斐然卻是麵無表情的冷聲說,“你出去打。”


    我一愣,“為什麽啊?”


    可這時,斐然已經抓起我的胳膊,將我拽了起來,三兩步拉到門口說了一句‘外麵信號好’,然後就把我推出去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再回手推門的時候,斐然已經把門插上了。


    哎臥槽?這特麽是茶樓,又不是夜總會,這門怎麽還帶插板兒的?


    我正要抬手敲門,讓斐然開門,就聽房間裏傳來一陣桌椅板凳碰撞的聲音,隨後就聽斐然說,“你怕我試圖去改變,說明他的日子不長了,是不是?”


    裘老頭兒卻是沒說話。


    “你說不說?”斐然又問。


    裘老頭兒依舊不說話,然後我便聽到了裘老頭兒‘哎呦’一聲慘叫。


    斐然又問,“你到底說不說?你怕泄露天機丟命,我現在就要你的命,信不信?”


    “別別別!哎呦,姑奶奶,我說,我說還不行嘛!”裘老頭兒苦叫連天。


    這之後房間裏便沒了聲音,似乎是他倆故意將說話的聲音放小了,我緊挨著門板,可就是聽不到,於是有些心急的去拍門,拍了沒兩下,門就打開了。


    房間裏的桌椅雖然已經算是回歸了原位,可桌子上那些茶具卻都翻到了地上,裘老頭兒也一副丟個半個魂兒的樣子癱在椅子上。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抽了抽嘴角,問斐然,“你問出來了?”


    斐然卻是搖頭,說,“他說要先測字,咱倆的八字我給他了,你再去寫個字給他看看。”


    “哦。”我見斐然執著的一比,頓時也不敢再說什麽屁話之類的,怕她連我一起揍。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時候才發現裘老頭兒左邊的半個眼眶都青了,顯然剛才斐然沒有嚇唬他,是真動了手的。


    見我盯著他看,裘老頭兒有些抱怨的瞪了我一眼,抬手一邊捂著臉揉,一邊說,“隨便寫個字就行,不要故意板著,隨意寫。”


    我想了想,便俯身從地上沾了茶水,隨手寫了一個‘卦’字。


    這就是我當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字。


    裘老頭兒看了之後,那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斐然皺眉,說,“但說無妨。”


    又揉了揉臉上的淤青,裘老頭兒這才用手指著那個字,說,“二土一人,墳上墳,主孤。此乃大凶。”


    “你又放屁!”我一聽,歪脖子就躥了起來。


    見狀,斐然立刻攔了我一把,裘老頭兒頓時一臉苦逼的縮回了椅子上,說,“我小時候學算卦的時候,我師父就跟我說,這特麽是高危職業,我算了半輩子了,就沒遇到過你倆這樣的,不算打人,算了還打人,我特麽趕明兒也得上份兒意外險了。”


    “隻要你說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兒,保險我給你上。”斐然用力捏了我一把,示意我老實點兒,這才轉而看向裘老頭兒。


    裘老頭兒這才繼續說,“小道長寫的這個卦字,兩個‘土’堆疊不齊,中間有斷,其上橫均為下橫的三分之一,形似‘墳’土,右邊的‘卜’字下方向右傾斜,乃為人,此字可解為‘一人守二墳’。”


    老頭子這話說的倒真像這麽回事兒,可特麽我怎麽這麽不愛聽。


    我猛地伸出手,裘老頭兒嚇的立刻用手擋住了臉,我卻是又在那個卦字左邊加了個‘衤’,有意為難的問他,“現在呢?”


    裘老頭兒隻瞄了一眼,便說,“戴孝,你想彌補。”


    “艸你大爺!你他媽就不能說點兒好的?”我猛地又躥了起來,我是想彌補,想把這個字變得不那麽凶,可他媽我就加了個衣字旁,這怎麽就成戴孝了?


    “別打,先別打!”裘老頭兒急忙大叫,說道,“你看,中間兩座墳,右邊孤立一人,左邊為衣,而墳左無人,說明這兩個‘土’字之中有守孝者。”


    斐然直接一把將我按回了椅子上,問裘老頭兒,“這一卦牽連了三人,我想知道哪個是他。”


    “書字者為主,為此字的中心,小道長便是那二‘土’之一。”裘老頭兒也是膽兒大,還他媽敢繼續胡說八道。


    縱使被斐然按在椅子上,我還是很氣憤的罵了一句,“我看你是二逼之一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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