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收拾著一堆東西出去,半個多月來,斐然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問我,“你做什麽去?”


    她主動跟我說話,我這心裏有點小竊喜,但也沒表現出來,而是固執的問她,“那你願意告訴我那個神秘人是誰了?”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那人應該就是大爺爺的兒子,可問題是姓甚名誰,這陰陽師又是做什麽的,我是一無所知,還有那人和斐然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他可以把柳銀龍的棺材帶到二道河?


    是那人善做主張,還是根本一開始斐然和他就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斐然在我心裏的位置很重要,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更要搞清楚。


    可聽我問這個,斐然頓時又不理我了。


    見她恢複了常態,我也有些泄氣了,無奈的搖搖頭,隻好背著那一堆東西灰溜溜的出去,見我出了院子,斐然就也跟在後麵出來了,掛了門鎖,不遠不近的跟著我。


    直到跟著我走到了河道,斐然這才說,“你要下去?”


    想到她之前的態度,我也不好再自己找釘子碰,隻好點頭說,“我想下去看看,韓教授那時候不是說那隻斷手和我的dna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麽?下去走一趟,或許我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聽我這麽說,斐然也不攔著,就站在一邊瞅著我自己忙活,一點兒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這河道附近並沒有樹木,地眼又位於中央,距離岸邊的巨石很遠,我隻好自己挖坑埋了個木頭樁子來固定繩子,這一忙活,等我把繩子固定結實已經半夜了。


    將手電拴在腰上,我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順著繩子下去了。


    斐然就蹲在地眼旁邊,臉朝下瞅著我。


    我順著繩子一路往下滑,也幸虧戴了手套,不然這手怕是要勒破了。


    這地眼裏的坑道是傾斜形狀的,所以下滑了五六米之後,我的腳便踩到了一片泥濘裏。


    常年被水泡著,讓這地眼裏的泥土很鬆弛,我這一踩就陷進去了大半隻腳。


    不過因為這地質不隻是泥沙,還有碎石,所以倒也不至於穩不住身形,隻是移動起來有些費勁。


    腳接觸到那坑道,我才站好身形,就看斐然脫了外套裹在手上也順著繩子劃了下來,我不禁皺眉,“還指望你在上麵幫我看著點兒繩子,別讓人陰了,你下來做什麽?”


    斐然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我來看看你能找出個什麽結果。”


    見她言語中依舊是不服,我不禁汗了一把,點點頭,無語的順著那坑道朝裏麵挪了去。


    這坑道一直傾斜向下,我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積水的水麵,不過坑道到這裏也平緩了許多,蹚著那水麵往裏走,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坑洞,而從這坑洞裏麵的一角,便是大塊的碎石了,再也沒有往前的路,那些積水似乎就是透過這些大塊的碎石快速的滲到了地下,下麵也許還有更大的空間,隻是這和那些正常的地眼就沒有區別了,我也沒有辦法挖開看。


    不過走到這裏已經夠了,因為在這個比較大的坑洞裏,我已經見到了自己想見的。


    這個坑洞高的地方有將近三米,低的地方需要貓腰通過,就從這坑洞布滿積水的底部,我能用腳蹚出一些不平的窪坑,這些坑大概都兩米多長,呈長方形,應該是當初飄上去那七口棺材的安放地。


    我就這樣在積水裏蹚了個遍,發現這些棺材原本不是並排擺放的,而是呈現出了一種北鬥七星的形狀,位置錯落不同。


    至於那個裝著斷手的盒子,當初應該是擺放在棺材上,或者七口棺材的一頭,因為體積小,也輕,所以這個地方出現地眼的時候,是那個盒子先被衝出去的,之後被良子哥撿了去。


    後來地眼被水流逐漸浸透,衝刷的越來越大,那七口棺材才會浮出去。


    將這巨大坑洞的邊邊角角都仔細摸索了一個遍,我這作罷,因為沒有找到其他的線索,而顯得有些失落。


    原本我以為那盒子是從這下麵衝出去的,也許那斷手的主人也會葬在這裏,看來是我想多了。


    等我查看完這坑洞,已經後半夜了,我朝斐然晃了晃手電,示意可以回去了,便帶頭朝外走了去。


    斐然就不緊不慢的跟在我後麵。


    走到那繩子附近的時候,我便抓住繩子,開始往上攀爬,這繩子足有五六米的高度,然而就在我快夠到地眼邊緣的時候,我頭頂上方的地眼外突然探過來了一個人頭。


    我正往上瞅著找可以落手的地方,那人頭突然探出來,嚇了我一跳。


    不過很快我就借著手電光看清了,那是一個留著毛刺兒頭,麵帶墨鏡的俊逸年輕人,見我瞅他,那人便微微一笑,露出了嘴裏的一排小白牙,然後伸出手朝我晃了晃了手裏的刀子。


    “我艸你……”


    我那個‘媽’字還沒罵出口,那小子已經輕輕一晃手裏的匕首,劃斷了我之前固定好的繩子,頓時我的身子一墜,便抓著那根割斷的繩子朝下摔了去。


    這地眼下的坑道都是淤泥,倒也不至於把我摔殘,可特麽下麵也有碎石,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也難免會遭罪。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摔個半死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臂突然攔住我的後腰,轉了個圈,借用這橫推的力道,斐然愣是把我這個大老爺們兒接住了,穩住身形,我還沒從下墜的恐懼中緩過神兒,就又被她甩的腦子懵了一下。


    這時蹲在坑外的那墨鏡小子,才慢悠悠的說,“本少爺賣藝不賣身,不給艸。”


    我頓時氣急,抬頭看上去,罵道,“你他媽怎麽陰魂不散的?哪哪兒都有你!”


    聞言,墨鏡小子也隻是無奈的攤了攤手,做出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然後直接起身走了。


    我一看他要走,忙喊,“喂!你他媽別走啊!把繩子給我拴上!”


    那人卻是沒再回聲,也沒再出現。我隻好又喊了兩嗓子。


    這時,斐然有些無奈的說,“你別喊了,他要是肯給你栓繩子,還割斷幹嘛?等等吧,一會兒天亮了再喊,會有村民經過的。”


    我氣的把手裏的繩子摔在了地上,想找個地方坐,但哪哪兒都是泥,也隻能這麽別扭的站著了。


    斐然見我氣呼呼的,也不再說話,過了沒一會兒,我腰上的手電也特麽耗沒電了,這地眼下的坑道頓時就暗下來了。


    我見手電不太亮了,便索性關了,想拿出手機來照亮,斐然卻是語氣略顯清冷的說,“黑著吧,這樣也挺好的。”


    地眼外一道湛白的月光灑下來,映在斐然的俏臉上,將她襯托的像是個玉人兒,頓時她那本就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樣子,更顯孤傲了。


    我站在一旁看的有些發愣。


    我倆就這樣靜靜的站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傾斜下來的月光也消失了,坑道想入徹底的黑暗。


    寂靜的坑道裏除了黑暗便隻剩下了我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厚著臉皮,壯著膽子,我伸過手去抓住了斐然的手。


    斐然開始僵了一下,作勢要把手抽回去,但我沒鬆手,她便也沒再掙紮。


    見她不鬧別扭了,我也服軟了,湊過去便將她攬入了懷裏。


    斐然問,“你不生氣了?”


    我有些無奈,“生氣的不是你嗎?”


    斐然喃喃道,“兩個遺世孤立的人,原本站在命盤的兩端,你懂我們走到一起耗費了多少緣分嗎?”


    “我懂。”


    斐然這一句‘遺世孤立’不禁讓我有些心痛,至少在最初,那個遺世孤立的人隻有她自己,好不容易她身邊有了我,我卻三番兩次讓她傷心,或許真的還是我太幼稚了。


    聞聽我的話,斐然卻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懂。”


    我沒再說話,就這樣和她依偎著,不管懂與否,我們的緣分不會就這樣耗盡。


    什麽神秘人,什麽紅棺,什麽亂七八糟的陰陽師和出馬仙,現在我隻想擁著她,或許就這樣度過一生一世也不錯。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地裏便有幹活兒的村民了,我能聽到河道邊哼著小調兒走過的聲音,於是趕忙招呼了兩聲。


    最初那村民似乎是被嚇到了,沒敢做聲,後來聽出是我,這才跑來地眼這邊看了看,是村裏的李二叔,最後在他的幫助下,我和斐然才出了那個坑道。


    其實這個坑道對我和斐然來說不算深,若是平時,借用禦力符和神行符,我絕對可以蹬著兩壁上去,問題是這下麵太滑,尤其是底部踩上去陷腳,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出了地眼之後,李二叔這才問我,“你倆咋跑這下麵去了?不會在裏間待了一晚吧?”


    聽他問,我不禁有些尷尬,於是說,“我進去看看還有沒有棺材,這件事還請李二叔不要說出去。”


    李二叔也是個多事的,追問我,“那還有沒有棺材?”


    我搖頭示意沒了,他倒是顯得有些失望,然後就下地幹活兒去了。


    回頭看了斐然一眼,我猶豫著,還是說,“那個神秘人……”


    斐然一聽我又要問這個,直接轉身朝家去了,我立刻收拾了東西追上去,解釋說,“我隻是想說,那個神秘人是我大爺爺的兒子,哎?你走什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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