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在意的掃了他一眼,心說,李湛那個偽君子綁架了我的斐然,你他媽不去討個說法,我還想去討個說法呢!


    收斂心神,在趙家人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先一步腳下發力,抓緊時間離開了趙家的別墅。


    翻過來時的院牆,我穩穩落地,任無涯正在外麵叼著煙等我,見我回來,這才問,“擺平了?”


    我點頭,也沒過多的理會他,直接朝那破麵包車的方向走了去,掏出手機,我正要給李湛打電話,李湛就先打過來了。


    皺眉接通了電話,我張嘴便說,“你讓我辦的事,我已經辦了,斐然呢?”


    手機那頭的李湛沉默了一下,這才說,“太原市東北方向有個楊興鄉,往裏走,小川有個龍兒溝,若是實在找不到,便問問當地人吧!”


    “你和斐然都在?”我怕這小子又耍我,於是再次確認了一下。


    李湛想了想這才說,“不止。”


    不止?還能有誰?他是指那口棺材麽?


    我心頭略微一緊,繼續問他,“斐然她……現在沒事吧?”


    李湛也隻是給我回了一句‘還活著’,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對我來說或許是個好消息,但為什麽我高興不起來?心底一絲無名的慌亂,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任無涯的車雖然破,但可能是因為長期跑外地的原因,所以也裝有導航,找這個太原的楊興鄉倒也不難,而且那附近距離高速很近。


    我倆日夜兼程,趕在清煞之期的第三天清晨到了這楊興鄉,費勁的四下打聽了一番之後,這才找到了李湛所說的小川。


    川裏有個不大的小村子,正是他說的龍兒溝。


    這村子處在川內一片廣闊的平地上,村裏也就隻有十來戶的人家,除了這人家少的出奇以外,外表看上去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村子,竹籬笆,土坯房,圈養在院裏的雞鴨鵝,偶爾響起的一兩聲狗吠。


    無處不透露著落後鄉村特有的氣息,可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很奇怪,盡管看上去平凡無奇,卻有種讓人身心輕鬆的靈透感。


    我和任無涯找進了村子,盡管人家少,這村子卻沒有直通的街道,都是錯落無序籬笆小院兒,這些房子院子,仿佛就是村民自己隨意搭蓋的。


    冷清的村子,沒見有人,我倆繼續往裏走,沒多久便見到了一個往院子裏潑水的年輕人,我立刻招呼了他一聲,“小哥!”


    那人抬頭看了我倆一眼,可能是見我倆臉生,便問了一句,“外來的?”


    我立刻點點頭,說,“是李湛叫我們過來的,這村子裏有個叫李湛的嗎?”


    聞言,那人微微愣了一下,說,“少堂主?”


    “嗯?”我不禁詫異,這人是李家的出馬弟子?


    “那你等一下,我這就帶你過去。”說著那人把水盆拿回了屋,在身上擦著手就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我有些奇怪,便問他,“你說的少堂主是李湛?那你也是出馬弟子麽?”


    那人說話倒是爽快,有些憨的笑了笑,說,“這整個村子都是李家的,我們自己建的。”


    他這話倒是讓我有些吃驚了。


    盡管我知道柳仙門下的李家出馬堂沒落了,但也真沒想到居然到了隱居這種小山溝的地步,當初在邵陽的時候李湛說他現居太原,這太原怎麽說也是山西的省會,李湛言詞談吐又很是講究,我以為他李家就是再沒落,應該也比洪家差不到哪裏去,卻不想竟是這個樣子?


    帶我們進村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詫異,而是一路引著我倆往村裏去,這個時候已經快中午了,一路上倒也碰到了幾個人,看上去都是扛著鋤頭下地幹活兒剛回來的。


    很難想象,這些人會是正牌的出馬弟子……


    那人將我和任無涯帶到了村裏一個比較大的籬笆院子門口,說,“就是這兒了,額,不過少堂主家裏有客人,怕吵,所以你們安靜一點兒,也別亂闖,直接去正堂找人就行了。”


    有客人?是斐然嗎?


    我微微一愣,那人指了一下正堂的方向,便走了。


    這個籬笆院子比村裏其他的院子都大一些,位置也略高,除了三間正房,東西還各有三間偏房,不過……這房子依舊是有些落魄的土坯房,盡管占地麵積大,卻也真的說不上氣派。


    看看院子裏幾隻在地上啄食的老母雞,我便帶著心中的一絲質疑進了院子,一路往裏走,那略顯昏暗的小門口裏便出現了李家供奉的保家仙仙位。


    隻是……


    特麽的,沒錢搞神像也就算了,這李家倒是執著,直接用泥巴捏了個神像擺在仙位後麵,而且手藝不怎麽樣,雖然勉強看的出是條披著袍子的蛇,但看上去更像一坨屎……


    不過,這想法我也就在心裏嘀咕嘀咕罷了,沒敢說出來,也不能說出來。


    李家供奉仙位寫的是柳仙太爺,看樣子依舊是供奉著柳銀龍,盡管它已經不在了。


    就在我和任無涯走到門口的時候,李湛似乎是從裏屋的窗戶看到了我倆,便從東邊的裏間出來了,走過仙堂,出來迎接,“小道長,來的倒是快。”


    嘴上這樣說著,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高興的神色。


    一眼看到李湛迎出來,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要給他一拳。


    這李湛卻好像早就料到了會這樣,先一步閃身躲開了,解釋說,“我也是迫於無奈,小道長莫急,聽我解釋。”


    我一拳打空,李湛又放了軟話,可我依舊是氣,一把揪住了李湛的衣領,問,“斐然呢?”


    這次李湛倒是沒躲,看了一眼東側的廂房,這才說,“她可能並不想見……”


    李湛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我一把推開了,我衝到東側第一間掛著窗簾的廂房前,伸手便拉門,可這門像是從裏麵上了門栓,並沒有被我拽開。


    我拽了兩下,有些著急,便拍著門喊,“斐然!你開門,我知道錯了,你開開門,聽我解釋!”


    可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李湛走過來,攔了我一下,搖頭示意我暫時別逼她。


    我不解,推開李湛,便作勢要把門砸開。


    這廂房的門不過是普通的廉價小門,是那種用三合板壓縮成的,連木質門都算不上,隻要我想,分分鍾就可以拆下來。


    可就在我把手伸出去打算破門而入的時候,房間裏突然傳出了一句略顯沙啞的嗬斥聲,“萬無忌!”


    被斐然這樣一吼,我頓時僵住了手,下意識的將身子貼在了門上,緊張的說,“斐然你開門,我真的知道錯了,給我彌補的機會……”


    房間裏的斐然卻隻是回了一句,“沒有機會了……”


    斐然說話的聲音很是沙啞,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清冷了,聽上去那般無奈,失望,落寞,又顯得那樣蒼老,無力。


    而她這毫無氣勢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捅進了我的心裏,用力的攆動著,一下一下剜著我的心髒。


    我不敢再強行開門,甚至不敢再強迫斐然原諒我,甚至有些驚恐的後退了兩步,短暫的愣神之後,我又一把抓住了李湛的衣領,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斐然她怎麽了?”


    李湛的臉色也很難看,可見我不肯鬆手,最後還是不情願的說,“她把自己身上的道行還給了柳仙……”


    “你說什麽?”一股憤怒從我的心中噴湧而出,我揪著李湛衣領的手甚至因為用力過度而暴起了一層青筋。


    我想殺人,我想殺了這李湛,他為什麽不阻止斐然?我都照他的話去做了,我砸了洪家的出馬堂,撕了趙家的仙位,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斐然,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可就在我這殺念一起的時候,李湛身後那昏暗的仙堂裏又走出了一個人。


    這人穿著樸素,臉上蒙著一塊方巾,可他額頭的朱砂痣,讓我一眼便認出了他是誰,萬佛。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想到之前電話裏李湛說的那句‘不止’,我憤怒的看向了萬佛,雙眼之中盡是怒火。


    斐然……


    斐然離開二道河那晚,棺材就是萬佛幫著挖出來的,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把道行還給了柳仙?


    可是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是萬佛強迫她這樣做的?


    聞聽我問,萬佛便不是很在意的說,“你應該謝謝我,至少讓你們見了最後一麵。”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推開李湛,三兩步就衝到了萬佛的麵前,管他是什麽陰陽師,是什麽父親,誰都不可以傷害斐然,誰都不可以!


    可我還沒衝到萬佛麵前,他便消失了,下一秒便已經將我的胳膊扭到了身後,用力一壓,一股不可反抗的巨力便讓我直接跪在了地上。


    萬佛冷聲說,“李斐然不應該活在這個時代,容顏、生命,會隨著時間老去,消失,直至化為一把枯骨,這才是她的命。”


    “不!”我瘋了一樣大吼著,“這不是她的命!我不信命!她不可以死,不可以老去,不可以消失,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不可以……”


    歇斯底裏的大吼,之後,也隻能化為了無力的哭喊……


    萬佛一直壓著我的胳膊沒有鬆開,依舊在不停的打擊我,冷聲說,“可是已經晚了,她現在已經沒了青春容顏,沒了柳仙的道行,死,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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