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清煞之期對常人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麽影響,除了開始那一刻靈氣爆發時那種空虛感,我對其並沒有太具體的感覺。


    可就在這清煞之期即將結束的時候,我感到了一種奇怪的壓迫力。


    沒有具體的表現,這壓迫力仿佛隻是來自於我的心理和精神方麵,可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帶給我這種壓迫力的是這清煞之期的最後一絲靈氣。


    手機上時間的數字終於歸零了。


    我的心在這一刻也提到了嗓子眼兒,有些迫不及待的將手扶在了窗戶上,然後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斐然?”


    若是她沒有反應,那我隻能破門而入了。


    然而,斐然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是這房間的燈亮了。


    借著屋內昏黃的燈光,一個略顯清瘦的身影映在了窗上,那影子是斐然,她披散著頭發,似乎就站在窗前。


    見她沒事,我努力抑製著心中的激動,說,“你把門打開好不好?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的斐然。”


    那影子卻回了一句,“我不是你的斐然。”


    房間裏傳出的聲音讓我心頭頓時就是一顫。


    那是一個比斐然還要蒼老的聲音,而且是個男人的聲音,言語間吐字甚至還有些不清晰。


    我愣怔的看著窗上的影子,整個人幾乎已經傻掉了。


    這個說話的聲音確實不是斐然,而從這語調的特點來看,它……是棺材裏那條老蛇?


    當我再回過神的時候,李湛已經跪到了地上,似乎是怕刺激到我,所以並未說話。


    可有些事即使他不說,我也猜到了,那條老蛇收回斐然身上的道行,活過來了。


    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和恐懼,我聲音有些發顫的問,“斐然……死了?”


    屋裏那影子卻是許久沒說話,就在我忍不住想衝進去的時候,那影子卻是說,“我隻能保住她的命,可能救她的隻有你,至於該怎麽做,還要你自己想辦法。”


    “她還有救嗎?”老蛇的話就像透過層層烏雲的一絲暖陽,瞬間便擊碎了我心中對它的敵意和不快。


    聞聽我的話,老蛇又說,“辦法肯定是有,但你要自己去找,而且,我這愛徒沒少為你的事受委屈,就算你救活她的性命,我也不會同意她和你在一起。”


    當時我並未多想,這個情況已經容不得我再考慮未來的事,我隻知道斐然不能死,對我來說,即使將來會天各一方,這個冷冰冰的世上至少還有這樣一個她可以讓我惦念。


    見我沒說話,房間裏那影子便抬了一下手,看樣子是要熄燈。


    跪在地上的李湛立刻喊了一聲,“仙師。”


    老蛇似乎也是這才注意到他,卻依舊並未多說,隻冷冷的留了一句,“不要打擾我。”


    然後房間的燈便關上了,同時關上的還有那房間敞著的窗戶,沒有任何人觸碰,那窗戶就自己關上了。


    突然響起的關窗聲嚇了我們三個一跳。


    之後,我站在窗下便聽到房間裏傳來了木板挪動的聲音,可再之後,也就再沒有其他動靜了。


    我又喊了斐然幾聲,依舊是沒有回應。


    李湛臉色難看的站了起來,我見他真的不敢去開門,於是自己壯著膽子去推了一下門,雙手所觸及之處,頓時讓我感覺到了一陣徹骨的冰冷。


    而這門也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鬆動了,就像是和牆壁連在了一起一樣,即使我用力去推,也無法再撼動分毫,哪怕是晃動一下都沒有。


    推了幾下,見實在推不動,我也就放棄了,並沒有強行進去的打算。


    既然那老蛇如此心疼斐然,想必也不會傷害她,它答應了幫我保住斐然的性命,我便不能頹廢著浪費這寶貴的時間。


    見我皺眉遠離了那門口,李湛便問我,“小道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事關斐然仙姑的生死,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你盡管吩咐就是了。”


    聞言,任無涯也一臉賊兮兮的湊了過來,說,“還有我,還有我……”


    我卻沒心思搭理這二人,皺眉思來想去,既然那老蛇說能救斐然的隻有我,那便是隻有我,可具體的辦法我該去哪裏找?


    若是孟凡德還活著,我還可以去問他,現在我要去問萬佛麽?


    可若是他會告訴我,中午他就說了,若是他不想告訴我,我就是問又能問出個什麽?更何況,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裏找萬佛。


    想著,我回頭反感的看了任無涯一眼,任無涯被我瞪的愣了一下,然後悻悻的去一邊蹲著了。


    這種事……或許我必須找個閱曆多的老前輩問問。


    一道真人?


    腦海中閃過那白胡子老頭兒被我氣到跳腳的樣子,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隻能問他了。


    想罷,我便拿出手機撥通了一道真人的電話,對方卻是直接掛斷了。


    額,不接我電話?


    還在為上次凡德居的事兒生氣?


    拿著手機我愣了那麽幾秒,突然來了個電話,嚇的我手一抖差點兒把手機扔了。


    定睛一看,來電話的又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


    想都沒想我就接通了,果不其然電話那邊又傳來裘老頭兒略顯苦逼的聲音,“小道長……就當老頭子我求求你了,成不?這事兒你再不管,可就要出人命了。”


    我直接問他,“你給一道真人打過電話了沒有?”


    裘老頭兒立刻說,“打過了,可他說什麽封山不出了,不想多管凡事,我找溫問良,那小子也被他老爹關起來了,我是真沒辦法了,溫誌坤帶人在我家堵著,滿大街找我,你要是再不來,不止劉管家完蛋了,我這老命估計也沒了。”


    一道真人不想多管凡事?


    可有些事不是他不想管就能不管的。


    我皺眉思索了一下,這才說,“我現在在太原,馬上就去邵陽,到地方還得一天的時間,你自己藏好,明天早上再給我打電話。”


    看這裘老頭兒一個電話一個座機號的,估計是連手機都沒拿出來,這應該是公共電話。


    聞聽我要過去,裘老頭兒是連聲道謝,然後我便掛斷了電話。


    聽我說要去邵陽,任無涯已經站了起來。


    李湛立刻說,“我也跟你去。”


    “不行,”我瞬間皺眉,說道,“清煞之期李家得罪了洪家和趙家,現在清煞之期過了,等他們恢複過來,必將來找李家的事,你留下照看老蛇和斐然,我盡量快去快回。”


    聞聽我這麽說,李湛似乎也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思索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就我倆說這話的時間,任無涯已經快速的竄到李湛的廚房抱了個小鐵盆出來。


    我不禁皺眉,問他,“你拿那玩意兒幹嘛?”


    任無涯走到我麵前給我看了看那盆子裏的東西,說,“雞蛋,你都好幾頓沒吃了,我怕你沒到邵陽就餓死了。”


    “額……”我看著盆子裏幾個幹幹淨淨的雞蛋,心裏堵了一下,這墨鏡小子若不是萬佛的徒弟該多好?或許我們會成為好兄弟。


    李湛看著盆子裏那幾個雞蛋,似乎是想說什麽,隻是不等他說,任無涯便搶先一步說,“看出來李兄你家條件不好,但就是幾個雞蛋而已,你總不至於舍不得吧?”


    於是,李湛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堵了回去。


    我再次囑咐李湛照看好老蛇和斐然,這才和任無涯出了村子,上了村外的破麵包車,任無涯把那裝著幾個小雞蛋的鐵盆遞給我,說,“喏,你吃著,我開車。”


    我確實是有點餓了,可也是真沒什麽胃口,就接過了盆子,但是沒吃。


    車子駛出小川,途徑太原市,直接朝邵陽去了。


    任無涯的精神倒是很好,這些天跟著我不歇不睡的,開車依舊很精神,車子駛上高速之後我便眯了一覺,畢竟之後還有一堆頭疼的事要處理。


    我這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車子依舊飛馳在高速路上。


    見我醒了,任無涯便說,“你還是吃點兒東西吧!別餓壞了,到時候也沒力氣處理問題了。”


    我瞅了瞅被我放在腳旁的盆子,還是拿起了一個雞蛋,問任無涯,“殺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任無涯被我問的一愣,隨即笑了笑,說,“怎麽?你也想試試這滋味兒?”


    “沒,我隻是很好奇,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關心人。”無奈的搖搖頭,我便抬手將那雞蛋磕向了車裏的棱角處。


    任無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這才說,“是師父讓我看著你,他怕你會想不開。”


    ‘啪’


    任無涯這話說完,我手裏的雞蛋也磕開了。


    聽到任無涯的話,我當時那心情就跟這雞蛋一樣,亂的稀裏嘩啦的。


    “額,我不知道這雞蛋是生的……”任無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


    我卻沒在意,無奈的搖搖頭,又拿起了一個,磕開便打到了自己的嘴裏,生的也不是不可以吃……


    一股怪怪的腥鹹味道順著喉嚨下去,反而勾起了我的一絲食欲,我以前從未吃過生雞蛋,也並沒有在意,便將盆子裏那幾個都打開吃了。


    任無涯見我賭氣似的把幾個生雞蛋都吃了,頓時也不敢廢話了,其實我覺得味道真的很不錯,而且有點兒上癮。


    不知為何,回味著嘴裏那種腥鹹的味道,我竟覺得有些犯饞。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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