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惱溫誌坤的不知好歹,也氣惱溫老板的不察真相,又何嚐不氣惱劉管家擅做主張的一力承擔?


    他口口聲聲說不想溫老板和溫誌坤兄弟反目,卻導致溫老板險些害死他這個好哥們兒,又何嚐不是陷溫老板於不義?


    其實此時我更能體會溫老板心中的無奈,因為我幾乎是和他處在了相同的位置。


    聽我說完,劉管家低頭不說話了,溫老板也放下了手裏的照片。


    溫誌坤卻還倒在地上哀嚎,指責那些保鏢,“老子花錢雇你們來幹嘛的?給我抓住這小子,我要弄死他!”


    “鬧夠了沒有!”溫老板氣的一拍桌子,低吼了一聲,“來人!”


    頓時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鏢便從院子裏躥了進來。


    溫老板沉聲說,“把溫誌坤給我帶下去,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傷,另外去把他公司的會計,律師,以及溫問良給我找來。”


    聽溫老板的吩咐,那幾個保鏢便各自忙活去了。


    其中兩個架著溫誌坤往外走,溫誌坤卻還在大吼大叫,“大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從小你就什麽都比我好,憑什麽不許我爭我搶?我們是親兄弟,你的就是我的!都是我的!你沒有兒子,你絕子絕孫!這些財產早晚都是我的!”


    溫老板也是氣急眼了,猛地站起來,也顧不得小腿上還有石膏,顫抖的指著溫誌坤,怒喝,“給我把他的嘴堵上!”


    聞言,那倆保鏢立刻捂住溫誌坤的嘴,很是粗魯的就把人拖出去了。


    劉管家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作勢要阻止的張嘴說,“溫老板……”


    隻是他這話還沒說出口,溫老板便擺了一下手,示意他什麽都不用說了。


    幾乎是在溫誌坤被拖出去的同時,裘老頭兒和任無涯也進了客廳,可能是看到溫誌坤滿臉是血,裘老頭兒又犯慫的縮了縮脖子,任無涯卻是咧嘴露出了一排小白牙笑了笑,走過來嘀咕了一句,“這下手夠狠的,沒打死真是奇跡……”


    我卻是沒搭理,看溫老板的意思是要收回溫誌坤名下的財產,雖然不知道他叫溫問良來做什麽,但我此時也顧不得這事兒會不會殃及到溫問良了,這個溫誌坤心術不正,但凡溫老板還對他有一絲心軟,日後若是再給了他翻身的機會,那劉管家下次恐怕要直接丟掉性命了。


    想罷,我上前去將溫老板扶坐在了沙發上,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這才說,“溫老板,你可知道溫誌坤所供奉的這些邪像都是做什麽的?”


    聞聽我的話,溫老板愣了一下,抽出了其中一張照片,說,“我隻知道這個是咒人減壽的。”


    溫老板自己也養過小鬼兒,對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應該並不陌生,見他知道一二,我便沉了心思說道,“這些照片裏還有……”


    我話還沒說完,劉管家立刻阻攔我說,“小道長,事情萬不可做的太絕……”


    “劉管家,你還要隱瞞我什麽?”溫老板瞬間皺起了眉頭,他是被劉管家隱瞞了,但不傻,作為一個商業巨頭,沒點頭腦又如何在這爾虞我詐的商場穩坐一把手的位置?


    見劉管家不說話了,溫老板這才看向我,說,“小道長有話但說無妨。”


    我看了劉管家一眼,這人是好,講義氣,也有頭腦,可這個劉管家做事未免有些畏手畏腳,也難怪他和溫老板從小混到大,溫老板能發家致富,他卻隻有給人家做管家的份兒。


    心中悵然的想著,我隨手將桌上那些照片攤開,說,“我閱曆很少,所以這些邪像我都沒見過,可之前有人說過,這些邪像都是咒人斷子絕孫,喪偶減壽的,溫老板若是對此還有質疑,大可找些懂行的人來看看,我跟你說這些也隻是想你清楚,血脈親,也不一定是真的親。”


    溫老板像是受了刺激,一瞬間有些傻掉了。


    察覺到溫老板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劉管家立刻安慰他說,“溫誌坤隻是一時糊塗,溫老板你不用太過在意,誰都有犯錯的時候……”


    溫老板卻是一把掀翻了地上的茶幾,雙眼通紅的怒吼道,“他咒我喪偶!咒我喪偶!”


    我沒想到溫老板的反應會如此之大,頓時也是嚇了一跳。


    這個溫老板不在乎減壽,甚至不在乎斷子絕孫,讓他瞬間暴怒的竟是那‘喪偶’二字?


    不過……也難怪,他一個這樣有錢有勢的人,早年喪妻,幾十年間卻不曾再娶,想也知道他對自己的妻子應該是有很深的情感。


    而同時臉色難看的還有劉管家,他看著被溫老板掀翻在地的茶幾,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溫老板生氣,可他的腿不方便,也是礙於我們還在這裏,所以並沒有追出去收拾溫誌坤。


    客廳的氣氛沉寂了許久,我見他情緒激動也不好細問什麽,隻得靜坐等著,等溫問良來,看溫老板到底要如何處置。


    時間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溫老板叫人找的會計和律師都來了,隨後溫問良也趕了來,似乎是知道他父親被打了,溫問良進門時那臉色就異常的難看了。


    我以為他會找我的麻煩,卻不想溫問良看到我的時候,竟然還尷尬的朝我點了點頭,示以打招呼。


    以為他不知道溫誌坤是被我打的,見他點頭,我便也點了一下頭,不管怎麽說,名義上溫問良也算是我的師兄,盡管我是個冒牌貨。


    之後就見溫問良走過我身邊,直接跪到了溫老板麵前,也不說話,那表情完全是一副在等批鬥的樣子。


    溫老板看都沒看一眼,隻是和那律師說話,言談間的意思是讓律師把溫誌坤名下的財產都轉到溫問良名下。


    那律師顯得有些為難,畢竟這種事兒最好是要經過本人同意才好,就算溫老板是溫誌坤的親哥,他應該也沒有權利這麽做。


    可問題就在於,溫誌坤的那些財產都是建立在溫老板支持他的情況下,隻要溫老板想,分分鍾讓他破產。


    而且這些財產溫老板並沒有據為己有,而是轉給了溫問良,思來想去那律師也就應下了這份差事,隻說事後還需要溫誌坤簽個字。


    溫老板卻是冷聲說,“簽字恐怕不行了,但可以按手印。”


    他這話一出口,那律師、會計、包括溫問良都是抖了一下,可最後那律師還是點了點頭,示意手印也可以。


    之後溫老板就讓人帶那律師和會計離開了。


    等那二人走了,溫老板這才看向溫問良,問,“你爸在家裏供奉邪像的事兒,你知不知道?”


    溫問良立刻搖了搖頭,說,“大伯,這件事我開始真的是不知道,也是劉管家被抓之後我才聽下麵人說的,然後我就被我爸關起來了。”


    聽他這麽說,溫老板也不追究這話是真是假,隻是冷聲說,“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要做他溫誌坤的兒子?還是要做我溫誌乾的兒子?這件事你可以慢慢想,若是你選擇了前者,我也不會將你怎樣,畢竟你是溫家最後的血脈了。若是你選擇了後者,我也不一定會將財產留給你,男兒當自強,不受嗟來之食的道理,你應該懂。”


    聞聽溫老板的話,溫問良立刻磕了一個頭,很是沒節操的說,“不用想了,爸,以後你就是我親爸了,我不認識什麽溫誌坤,你也別因為他的事兒氣壞了身子。”


    “……”我這個無語。


    這個溫問良可當真是詮釋了那句‘血親又怎樣?血親就是個幾把’。


    見他又是磕頭又是喊爸的,溫老板的臉上這才緩過了一絲溫和,讓他起來,自己去把父子關係和溫誌坤說清楚。


    溫問良也是真的一點兒猶豫都沒有,聽溫老板這麽說,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不禁有些奇怪的追問,“溫老板,就不怕養虎為患?”


    “問良頂多也就隻能算是隻貓。”溫老板卻是篤定的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反而有些失望。


    劉管家也解釋說,“問良少爺自小就和溫老板親近,溫老板也一直視如己出,雖然溫誌坤才是他父親,不過但凡明白點兒的,也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是這樣嗎?


    我可不覺得溫問良是因為和溫老板親近,才會選擇和溫誌坤斷絕父子關係,而認他作父,他更像是貪財。


    當然,我也不覺得溫老板之所以放溫問良一馬,會是念在他是溫家最後的血脈,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溫問良是一隻貓,難成大事罷了,收這麽個兒子,反倒還可以惡心一把溫誌坤。


    無奈的搖搖頭,劉管家的麻煩解決了,我是不想再管他溫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想罷,我便也起身告辭。


    見我要走,溫老板和劉管家都是阻攔,可我這次是真的有急事。


    所以最後還是沒有久留,隻把裘老頭兒留下照看劉管家,便和任無涯一起離開了溫老板的小別墅。


    我要抓緊時間去趟清風澗,雖然現在斐然有那老蛇護著,暫時性命無憂,可我需要盡快找到返老還童的辦法,否則,她的生命這樣消耗下去,總會有油盡燈枯的一天。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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