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答應一道真人來這裏等萬佛,等的是萬佛來化幹戈為玉帛,可不是來受罪的,二師伯怕萬佛劫走我,將我關在地牢裏,我可以理解,但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弟子要打我,我還能讓他打?


    抬手一把抓住了他揮過來的鞭子,我皺眉冷聲問他,“二師伯讓你對我用刑的?”


    因為我是盤膝坐在床墊上,而床墊是直接鋪在地上的,所以是在仰視著那個小弟子。


    這人見鞭子被我抓住了,先是愣了一下,這才尷尬的笑了笑,一邊往回拽鞭子,一邊轉著眼珠子說,“沒,我就是聽說無忌師叔本事挺大的,想試試是不是真的。”


    聞聽他這話裏也沒有多少敵意,甚至還稱呼我一聲師叔,我也就鬆開了手裏的鞭子,沒再計較什麽。


    見狀,那小弟子又笑了笑,便出去重新鎖了牢門。


    原以為隻是一個惹是生非的張狂小弟子,我也就沒當回事兒,一整天倒也平安無事,可當天晚飯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身體有些脫力,腦子也變得不清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卻是被一盆冷水澆醒了。


    身後是冰冷的牆壁,我的手腳也被綁了鐵鏈固定在牆壁上,看上去似乎還是在地牢裏,隻是換了一個房間,而那個看守地牢的小弟子就拿著鞭子站在我麵前,手裏正把玩著老蛇棲身的琉璃珠。


    “還給我。”我冷眼看著這個小弟子,身體卻依舊使不上力氣。


    聞聽我說話,那小弟子抬眼看了我一下,然後故意一鬆手,將那珠子掉在了地上,又抬腳上去狠狠碾了一下。


    我看的心頭一顫,嗬斥道,“你幹什麽?拿開你的腳!”


    那小弟子碾了琉璃珠幾腳,見沒有碎掉,便又將珠子撿了起來,問我,“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你又是什麽東西?”我冷聲回了一句。


    見我嘴硬,這小弟子也不惱,直接將琉璃珠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裏,抬手就給了我一鞭子。


    我手腳被鐵鏈幫著,頓時惱了卻也沒有辦法反抗。


    見我麵露怒色,那小弟子也不怕,反而又狠狠的抽了我兩鞭子。


    “你是誰的弟子?一道真人可知道你對我下這樣的手?”我皺了皺眉,掙了兩下鐵鏈卻依舊是提不起力氣。


    “就是他讓我打你的,說是打死也沒事。”那小弟子隨口說著,又給了我兩鞭子。


    那鞭子狠狠抽在身上,那種皮開肉綻的感覺讓我一陣煩躁,反駁道,“不可能,我勸你現在住手,否則等我出去,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出去?你還想出去?”那小弟子卻是冷笑一聲,又從寬大的道袍裏抽出了一把匕首,將那匕首鋒利的刀刃抵到了我的臉上,麵色陰狠的說,“我會慢慢把你折磨死的,死,懂嗎?”


    說著,他用力一劃,我便感覺自己的左臉被那冰冷的匕首劃的一陣刺痛,隨即溫熱的血就流了出來。


    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小弟子,我想不通,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對我下這樣的手?難道真是一道真人吩咐的?


    “你還敢瞪我?信不信我挖了你眼睛?”那小弟子略顯瘋狂的看著我,直接將匕首狠狠的戳向了我的左眼。


    眼看著那匕首的刀尖就刺到我眼前了,我沒有眨眼,我相信他敢這樣做,可我阻止不了。


    然而那小弟子卻是猛的收住了匕首,轉而向下,將那把匕首由上而下斜插進了我的胸口。


    刀並沒有插的很深,卻已經足以讓我血流如注,大量的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湧出來,那小弟子後退一步,又開始用手裏的鞭子抽我,嘴裏還不解恨的說著,“讓你能耐,讓你本事,我不會讓你那麽輕易死掉的,我要活活打死你……”


    我要牙忍著沒有吭一聲。


    那小弟子用鞭子抽我,抽累了,就拔出匕首,在我身上又是砍又是劃,再插回去,然後接著用鞭子抽我。


    最初我像是中了什麽藥,身體提不上力氣,可後來是被他折騰的沒了力氣,身體裏的血大量流失,讓我開始頭暈目眩,甚至連身上那些皮開肉綻的抽痛都沒那麽清晰了。


    或許我真的是要死在這個小弟子手裏了。


    這是我的報應嗎?


    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有做錯什麽嗎?


    為什麽我要受這樣的罪?


    一道真人,二師伯,玄門宗,清風觀,不是自詡名門正派嗎?為什麽也會用私刑?


    現在不是法治社會嗎?是可以隨隨便便殺人的嗎?


    腦子昏昏沉沉的,我的臉上身上都是血,數不清的傷口,幾乎覆蓋了全身的傷痛讓我生不如死,意識模糊間,我下意識的念了一句,“殺了我……”


    那個小弟子聽我說話,便停了手,湊近來,戲謔的問,“你說什麽?”


    “殺了我……”我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願。


    那小弟子卻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手裏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劃著我的臉,略顯瘋狂的說,“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殺了你。”


    我感覺自己的眼皮都在打顫,額頭的鮮血流下來掩蓋了我的眸子,讓我的視野變成了一片血紅。


    “你……欺人太甚!”心中的怨氣與不甘瞬間爆發,我猛地掙脫了手上的鐵鏈一把掐住了那個小弟子的脖子。


    這人的反應卻比我想象中的要淡定,似乎是知道躲不開了,他索性就沒躲,抬手便將那匕首捅進了我的肚子,任由我掐著他的脖子,他將匕首抽了出來,又捅了進去,甚至轉動手腕讓那匕首在我腹中攪了一下。


    我一把推開了他,那小弟子後退幾步,卻是依舊沒有跑,而是揉了揉被我掐痛的脖子,晃著手裏的匕首,說,“看來真要弄死你了,可惜了,我還沒玩兒夠。”


    我想追過去,可我憑蠻力掙開了手上的鐵鏈,腳卻還被綁著,所以一個前撲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鮮紅的血瞬間便染紅了大片的地麵,我用力的抓撓著水泥地,任憑指甲都抓出了血,也想要掙脫腳上的鐵鏈。


    那個小弟子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然後舉起了手裏的匕首,一個俯身便刺向了我的天靈蓋!


    而就在這一刻,一個巨大的黑影直接將那個小弟子包裹了進去。


    那是一張無比碩大的嘴,血盆大口,一口便吞下了那小弟子的半個身體,隨即猛的前衝,將人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


    我趴在地上,甚至聽到了清晰的骨骼斷裂聲。


    然後那個巨大的黑影鬆開了嘴,頓時那小弟子的身體便如一具斷了線木偶一般重重摔在了地上,而他的身體已經因為剛才的撞擊扭曲成了一種古怪的形狀。


    視線被血水所覆蓋,顯得異常模糊,然而我還是看清了那個黑影,是一條巨大的黑蛇。


    確切的說是一團黑氣凝結成的巨大黑蛇。


    “是……是老蛇的禦魂黑蛇?”我氣息不順的趴在地上,清晰的感覺到了逐漸流逝的生命,身體的血還在流,全身的抽痛讓我生不如死。


    可我同樣感覺到的還有後頸的刺痛,那種錐骨的刺痛感很久沒有體會過了,自從我與斐然相認之後,她便沒再用這柳仙的印給過我什麽提醒,現在她自己獨成一脈,這印更是與她斷了聯係。


    也就是說,讓我再次感到這種刺骨之痛的是老蛇嗎?


    我意識模糊的狐疑著,已經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注入了我的體內,是和斐然身上一樣的冰冷氣息,從內而外的一點一點的修複著我的身體。


    無力的倒在地上,我強忍著怨恨的眼淚,感覺著身體快速的修複,血止住之後,我的身體也有了力氣,便將腳上的鐵鏈也掙脫了。


    盤膝而坐,我試著學斐然的樣子調息,那股強大的力量注入我的身體之後便開始幫我修複傷勢,可隻修複了內部,便停止了修複,之後隻是緩慢的遊移在我的體內。


    那股氣像是順著我的骨骼經脈遊遍了全身,周而複始,緩慢的遊移著,毫不停歇,卻也沒再幫我修複外傷。


    我試著用精神呼喚了一聲,“老蛇,你能聽到我說話麽?”


    “能聽到。”老蛇的聲音依舊蒼老而含糊不清。


    “你是不是用自己剩下的道行救了我?”我的心頭有些揪痛。


    老蛇卻是沉聲回答,“不是。”


    聞言,我看了一眼依舊停留在這地牢裏的巨大蛇影,反問,“那這禦魂是怎麽回事?還有我體內的靈氣,不是你給我的?”


    “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我氣息相通,僅此而已。”老蛇沉默了一下,見我沒了反應,便又解釋說,“是你先把自己的氣注入了琉璃珠,你滋養我的胎魂,我給你力量,很公平。”


    我的腦子依舊有些發懵,片刻之後這才明白過來,直接問它,“琉璃珠吸取了我的精氣?”


    老蛇沉默了。


    我猛的站了起來,腳步踉蹌的走到那小弟子的屍體前,翻找出了他口袋裏的琉璃珠,拿在手裏看了看,可這珠子看上去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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