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柳仙老蛇的屍骨,我還真沒見過這些山精野怪的真身,不過據說,這真身是出馬仙的弱點,因為出馬仙的本體就是普通的肉身,一旦被毀,也會死亡。


    不過,老蛇就是再生氣也不至於對那蟒仙的真身出手吧?


    斬仙是要受到天罰的,老蛇應該深諳此道才對。


    我這正納悶兒,隻見李湛這院子,被拔了籬笆的東南角順著牆根溜進來一條花斑大蟒。


    這蟒看上去有七米多長,頭小身寬,移動起來比普通蛇類顯得笨拙了很多。


    難怪說出馬仙的本體是最大的弱點,就這玩意兒,隨便來幾個人就能給他抓了塞動物園去了。


    我看著那花斑大蟒,挑了挑眉,正在想這蟒好像還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塞進動物園也未嚐不是個好去處。


    半調侃的想著,那邊的花斑大蟒卻是猛地挺起了脖子,張大嘴巴就朝那龍卷風竄了過去。


    肆虐的勁風,瞬間就將這花斑大蟒卷上了天。


    李湛看的一驚,斐然也是一驚,問我,“它會不會吞了師父的琉璃珠?”


    我倒是沒想到這個,被她一問,頓時也有些緊張了。


    那花斑大蟒當然不會自尋死路,卷入龍卷風,很難說它不是衝著那琉璃珠去的。


    呼嘯的狂風,卷成一條黑色的長龍直通天際,在距離地麵七八米的距離,巨大的黑影繞在龍卷風中艱難的蠕動著。


    那是琉璃珠所在的位置,可狂風卷起的飛沙走石,讓我們看不清那裏麵的狀況。


    斐然頓時有些不安了,當時便作勢要出去,說,“不能讓它吞了師父的琉璃珠,我要去搶回來。”


    她前腳才邁出門口,我就立刻一把抱住她,將人又拖了回來。


    幾乎是在同時一坨巨大的黑影從龍卷風中急速墜落到了地麵上,就狠狠的砸在了這距離廚房門口不遠的地方。


    斐然明顯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我懷裏偎了一下。


    院子裏的龍卷風卻是也在這一瞬間消散了,狂風呼嘯的山澗瞬間恢複了平靜。


    琉璃珠不見了。


    而從半空中狠狠摔落下來的是花斑大蟒,和另一條通體烏黑的巨蛇。


    兩條蛇緊緊的纏在一起,烏黑巨蛇的嘴就咬在花斑大蟒的脖子上,鮮血順著花斑大蟒的鱗片流下來,這蟒張著嘴,看上去已經是一副隻出氣不進氣的樣子了。


    血腥場麵我見過不少,但現在這凶殘的一幕還是讓我心底生出了一絲驚懼。


    這就是所謂的弱肉強食。


    斐然看清那黑蛇的時候,卻是猛地掙脫了我的手臂,喊著師父就跑出去了。


    “斐然!”我立刻阻攔了她一句,可斐然就跟沒聽到我的話一樣,我隻好也追了出去。


    心中卻有些七上八下的,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老蛇,盡管它是蛇類,可能是年頭歲月太長了,這老蛇的體型大的有點出奇,都快超越那花斑大蟒了,它目露凶光一直死死的咬著那花斑大蟒的脖子,也不知意識是否還是清醒的?


    照理說,老蛇的肉身已毀,就算它靠吸取精氣重新修出肉身,那也應該和人重新投胎了一樣,得到一具新生的幼小肉身,我是完全沒想到它能直接原形複活。


    棕色的眸子微微晃動,似乎是見我們過來了,老蛇便鬆開了那花斑大蟒的脖子,昂了一下頭,挺起脖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和斐然。


    說實話,從我這視角看出去,老蛇顯得有些陰森。


    斐然卻是抬手用手摸了摸老蛇的肚皮,眼睛有些紅紅的,嘴裏一直念叨著,“師父,師父……”


    老蛇不止一次救了斐然的命,這師徒親若父女,我倒也可以理解斐然的激動,相較於斐然,老蛇就顯得矜持多了,微微頷首,掃了我們一眼,便扭動身軀朝院子的東南角去了。


    花斑大蟒趴在地上不知死活,我和斐然也沒在意,就跟在老蛇身後也出了院子。


    李湛宅院的東側不遠處就是龍兒溝的一處斷崖了,直切下來的山壁顯得陡峭利落。


    老蛇繞到那山壁下,又回頭看了看我和斐然,便鑽進了那山壁下一堆亂石的縫隙中。


    然後再也沒出來……


    我看著那亂石中的縫隙,問斐然,“它這是……霸占了蟒仙的窩麽?”


    斐然的表情似乎也是有些尷尬。


    不過沒用她回答,老蛇的聲音便再次傳進了我的意識中,“這是提前說好的,我給它仙號,它挪窩,不是霸占。”


    “嗯?”我愣了一下。


    斐然詫異的看向我,問,“怎麽了?”


    我皺眉嘀咕,“有點奇怪,琉璃珠沒了,為什麽老蛇的話還是能直接傳到我的意識裏?”


    老蛇又說,“琉璃珠在我體內。”


    “……”這我就真的無語了,傻了片刻,問老蛇,“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吧?都重新弄修出肉身了,還留著那琉璃珠,是不是依舊在吸我身上的精氣?”


    老蛇卻是說,“沒有,這次吸取龍兒溝的精氣,你不是沒分擔到部分精氣麽?”


    被它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好像是這麽回事。


    聞聽我沒動靜了,老蛇又懶洋洋的說,“總之這龍兒溝以後是我的了,那蟒仙我留了它一條命,你們看著處理吧!它若是走也就罷了,可若是不走,就別怪我收拾它,不能殺並不等於不能見血。”


    老蛇的話讓我不禁抽了一下嘴角。


    我和斐然回到李湛那院子的時候,花斑大蟒還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我將老蛇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了,斐然甚至還過去幫它療了傷。


    輸送部分精氣之後,那花斑大蟒身上的傷口便自行愈合了。


    李湛站在一旁一時間無法確定這花斑大蟒到底是怎麽個意思也不敢說話了。


    那花斑大蟒的傷口愈合之後,卻是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斐然側頭看向了李湛。


    李湛愣了一下,也隻得掐訣請了仙。


    李湛請仙的時候,那花斑大蟒便沒了動靜,猶如睡著了一般,隨後蟒仙那粗獷的聲音便從李湛嘴裏傳了出來,卻隻有一句,“我服了。”


    聽它直接說這個,斐然這才說,“那你的決定是什麽?是留在這裏陪著柳仙,還是和李家人一起搬走?”


    蟒仙有些無奈,“我塊頭那麽大,搬又能搬哪裏去?離了這深山老林,沒有靈氣的滋養,我就沒有辦法長道行了。”


    我立刻提醒它說,“你可想清楚,本來老蛇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是想和你一起留在這龍兒溝,隻是讓李家把你的仙位帶走,現在是你自己出幺蛾子,鬧這麽一出惹惱了它,它可是發話了,你若是不走,它是見你一次打一次。”


    一聽我這話,被蟒仙上身的李湛露出了一副苦逼的表情。


    斐然看向我,思索著問,“有沒有地方可以給蟒仙安個家?都是自家人,被師父教訓過了,該解決的事還是要解決。”


    我想了想,調侃的說,“有,國家動物園,就它這體型,送進動物園,那是一級保護動物,還天天有肉吃,保活,保交配。”


    聞言,斐然直接掐了我一把,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你說正經的。”


    蟒仙也是麵露尷尬,卻依舊晃著腦袋嘀咕,“保交配那也得是靈地,不然交配也不去……”


    我苦笑不得的看著被蟒仙上身的李湛,直接說,“靈地是有,雖然比不上你這龍兒溝,但也絕對不會差哪兒去,今天下午我就安排車把你拉過去。”


    聽我這麽說,蟒仙這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我和斐然離開龍兒溝去安排車,斐然問我,“真有這樣的靈地嗎?你是不是騙它的?想把它拉出來,然後隨便扔在一個山溝裏,反正它是回不去了。”


    我無語的看著斐然,不禁嘀咕,“我可沒你那麽腹黑。”


    斐然詫異,“真有這樣的地方?”


    “有啊,金龍峽的翠屏峰。”我沉聲回了一句。


    回到太原市,我倆換租了一輛小貨車,再回到龍兒溝的時候,李湛已經把那花斑大蟒裝到了一口大棺材裏。


    沒辦法,也隻有這東西能裝進那大塊頭了,用了禦力符,我和李湛便將那大棺材抬上了小貨車。


    小貨車開往渾源縣的金龍峽,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直到一個遊客都沒有了,我和李湛這才把裝著花斑大蟒的棺材抬了出來。


    斐然用手電給我倆照著,我們就這麽偷偷摸摸的將花斑大蟒抬到了翠屏峰的後山,扒開那古墓堵著的碎石,就把棺材放到了山洞裏。


    打開棺材蓋子,花斑大蟒探出頭四處看了看,然後又爬到洞口往外看了看,似乎還算滿意。


    見它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我這才說,“這地方的風水比起龍兒溝應該差不到哪裏去,不過,這是一個旅遊區,旅遊區懂嗎?”


    那花斑大蟒直勾勾的看著我沒什麽反應,似乎不明白,我隻得說,“就是平時有很多人來這裏看風景,這後山的地盤兒是你的,但是你要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你,否則真被抓去了動物園,你就變‘種蟒’了,懂不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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