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最近被杜靜笙壓著住在家裏,八點起十點睡,一日三餐按時按量,健身散步一次不落,夜生活全無,黃賭毒不沾,整個人都快要精神分裂了。本來正癱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算等杜靜笙從書房裏出來再好好哄哄,讓他趕緊把自己放出去感受一下當下年輕人的生活。結果就被辛望雲這鬼哭狼嚎的叫聲嚇得差點沒直接從沙發上滾下來,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提著褲腳往外跑。  “幹嘛幹嘛!誰他媽在外麵喊爹呢!”原本被管家擋著的大木門被人從裏向外推開,滿臉不耐的杜玉和一身火氣的辛望雲就這樣碰了個對臉。  “喲,稀客啊,辛哥這是來找我哥的?還是來找我啊?我怎麽覺得剛才聽見的是我的名字呀?”  見人出來了,辛望雲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杜玉的衣領“啪”的一聲把他甩在牆上,揮拳就要揍。  “誒,臥槽!”杜玉偏頭向右,那拳直接砸在了牆上,骨頭發出“哢呲”一聲。辛望雲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痛似的,抬手又打算來第二下。這回杜家別墅的保安終於反應過來了,兩個塊頭大的直接衝上來把他摁在了地上。  “杜玉我草你媽!你這個畜生!王八蛋!”  差點被揍還莫名其妙被罵的杜玉憋不住了,扒開保安,衝著辛望雲的肚子就是一腳,“給你臉叫你聲哥你還來勁兒了是吧?在我們家門口鬧?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哎呀好好說,都好好說。”老管家擠進兩個人中間,顫顫巍巍地擋在辛望雲麵前,他剛才看了眼辛望雲的車,知道這絕對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能買得起的,害怕是市裏麵哪家有頭臉的少爺,如果真鬧大了,以後恐怕不好收場。  辛望雲生挨了杜玉一腳,一下子沒回過神來,看老管家把杜玉推遠了一點,才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地,掙開保安站了起來。  “你有種從我這裏搶人,就他媽的把人照看好啊!”  杜玉滿腦袋問號,“我哪裏沒照看好了?那人跟個金絲雀一樣被他爹關在籠子裏,我他媽連根手指頭都碰不到,照看個屁!”  “再說一遍!你他媽的再說一遍!”辛望雲作勢又打算往前衝,兩個保安趕緊一個人鎖左邊一個人扯右邊的製住了他。  “不是,辛哥,您大白天的衝到我們家樓下來打人,好歹給個明話吧?我是把你那寶貝抽筋了還是扒皮了?犯得著您生這麽大氣麽?再說了,”杜玉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地瞥了辛望雲一眼,“再說那也不是你的寶貝了,現在是我的人了,我愛怎麽著就——”  “所以你就放著一個懷孕的omega自己去醫院看病嗎?!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老子現在就可以去omega保護協會告你!”  “你說什麽?!”杜玉退後了一步,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辛望雲,“什麽懷孕?誰懷孕?”  辛望雲脖子上青筋迸發,臉漲得通紅,兩個保安手上的肌肉都繃緊了,為了抓住他費了不少勁。  “吳霖……”再次說出這個名字,辛望雲發現自己聲音都是抖的,“我剛剛在醫院碰見他了,那麽瘦一個孩子,一個人去看產科,你他媽的還是人嗎?!”  滿腔的憤怒得不到紓解,辛望雲突然覺得有點想哭,那麽柔軟的人,那麽脆弱的人,自己捧在手裏怕丟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人,杜玉這畜生怎麽能這麽隨意的對待?搶了別人的寶貝怎麽能就隨便當個垃圾一樣扔在土裏?既然沒這麽在乎,沒這麽想要,那當初何必……何必……  “你放屁!老子連碰都沒有碰過他!他怎麽懷孕!單體繁殖嗎!”杜玉也是真的火了,都好幾個月沒有夜生活了,怎麽還誰家阿貓阿狗懷孕都要往他頭上算啊?  辛望雲大吼一聲,強扭著身子掙脫了一隻胳膊,正打算揮拳,杜靜笙的聲音突然從客廳傳了出來,“誰啊?大白天的這麽吵,還讓不讓人清淨了?”  “爸。”  “杜叔。”辛望雲這聲叔喊得不情不願的,根本聽不清他喊了個啥。  杜靜笙看了眼麵前呲牙咧嘴的人,沉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我見過你嗎?”  “我是辛博宇的兒子,辛望雲,去年商會的時候遇見過您,可能您忘記了。”  “噢,小辛啊……有點印象,你怎麽來了?還這麽火氣衝天的?是我家這小子犯什麽渾了嗎?”  “爸!我哪有!”杜玉滿肚子委屈,“這人一來就打算揍我,說我王八蛋,還說什麽吳霖懷孕了我不管。天地良心誒爸,這你可得給我作證,從程家答應結婚到現在,我總共就見了吳霖兩麵,別說懷孕了,我連他根頭發絲都沒碰到!”  杜靜笙一聽是這麽個情況,皺了皺眉,看著辛望雲說:“杜玉說的確實是實話,他這段時間都在我這兒住著呢,連門兒都沒出。你……我不管你和吳霖那孩子是什麽關係,現在他和我們家杜玉訂婚了,以後……”  “可是我親眼看見的!”辛望雲也不管什麽禮數了,直接打斷了杜靜笙的話,“我親眼看見吳霖去的婦幼生殖科,護士說他懷了,一個人在廁所裏吐得都快站不住了,不是杜玉幹的還能有誰?!”  “那你問問你自己啊!我沒碰,這人卻懷孕了,那他媽的還能有誰?!”杜玉用手指著辛望雲的臉,破口大罵。  “你放屁!我他媽根本沒碰過他!”  “你才放屁!我——”  “哎呀,好啦好啦!”杜靜笙被兩人吵得頭疼,大手一揮,示意周圍的保安趕緊把兩個人拉開,“這事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問問程至禮,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如果真是杜玉幹的,我會讓他好好給個交代的。但是你……你也不是我們家的人,我們家兒媳婦的事和你無關,這次看在你爸的麵子上我就不為難你了,再有下次,我可就要報警了。”  杜靜笙眼露冷光,以不容置疑的神情盯著辛望雲,過了大概有三五秒,辛望雲終於甩開保安,轉身摔上車門走了。  吳霖看了眼手上的化驗單,hcg值3700,孕周8-10,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與辛望雲訣別的準備,未曾想卻意外懷上了這個孩子,擁有了兩個人最密不可分的紐帶,往後餘生,就算和辛望雲兩不相聞,這個孩子也足以他苟延殘喘。  現在才下午四點半,吳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原路溜回圖書館,然後再像往常一樣在保鏢的“押送”下回家。今天晚上他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把衣服和常用的日常用品全部塞進箱子裏,填病曆單的時候他留的是程至禮的電話,不出意外,兩三天內醫院就會發信息正式通知他去建檔,到時候程至禮就會“後知後覺”地發現所有事情。所以他必須提前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妥當,選定逃跑後的住處,聯係好生產的醫院,然後安安心心地等待這個孩子出生。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輕快的腳步,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寫著四個大字——超級英雄。怎麽會是他?吳霖心裏一陣納悶,手卻下意識地按下了接聽,辛望雲的聲音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孩子是誰的?!”  “什麽?!”吳霖被嚇了一跳,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我再問你一遍,孩子到底是誰的?!”  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咬牙切齒的聲音,如果仔細聽,還能一聲聲發現被壓抑的喘息。  “什麽孩子?我不知道——”  “我他媽剛剛在醫院裏看見你了!兩性生殖科!你別告訴我是看錯了!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  握著手機的手開始止不住的發抖,吳霖感覺雙腿發軟,隻得靠著身邊的樹緩緩地蹲了下來:“我……我不……”  “不什麽?!是不是杜玉的?!你就直接告訴我到底是不是杜玉的?!”  “不是……”  “哐!”  一聲莫名的巨響從手機裏傳來,聽上去像是辛望雲踢翻了什麽東西。  “是誰?!他媽的到底是誰?!”  辛望雲的咆哮一聲高過一聲,聲音穿過手機傳到了外麵,路過的人都朝吳霖投來了詫異的眼神。  但是吳霖不能說。他蜷縮在馬路邊上,看著川流不息的汽車一輛輛從麵前駛過,剛剛還滿溢的喜悅之情突然蕩然無存,刺骨的涼意一寸寸爬上他的背脊,無力解釋的恐慌像頂大鍋,嚴嚴實實地把他罩了進去。  “我原以為……”辛望雲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原以為你是因為錢才逼不得已要選擇杜玉,我原以為你多多少少有真的喜歡過我、在乎過我,其實都沒有是嗎?其實他媽的從來沒有過是嗎?!吳霖,你到底是不是人?!我剛剛還因為擔心你,跑去找杜玉理論,我罵他是畜生,結果你他媽才是那個畜生!你糟蹋我,糟蹋我對你的感情,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結果為了一點錢就提分手,還他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其他人搞出了孩子,你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撕心裂肺的哀嚎把吳霖捅了個對穿,他之前遭受過的所有羞辱和痛苦,全部加起來都抵不過辛望雲這句堪比泣血的“畜生”。嘴唇被咬破了口,但他毫不知情,鮮血順著牙縫緩緩流下,映在那張煞白的臉上,顯得格外驚悚。  “是我愛的人,是我拿命去愛的人。”  即便憤怒、委屈,帶著滿腔的絕望,吳霖最後也隻說了這麽一句話,這是他竭盡所能給辛望雲的最後交代。  “嘟嘟嘟——”  辛望雲掛斷了電話,吳霖知道,這個號碼,此生再也不會響起了。第42章  吳霄提著一大個箱子,穿了□□條小巷,撞翻了兩個垃圾桶,嚇跑了三四隻流浪貓,被一溜商販大罵沒素質,才終於甩開了圍堵他的保鏢,大步向吳霖告訴他的地方跑去。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吳霖懷孕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程至禮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個人終於瘋了,直到吳霖哭著求他幫忙帶行李,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吳霖才是瘋了的那個人。  泉臨市的大學生公寓樓麵積能趕得上一個大型小區,除了泉林大學以外,大學城所有高校的寢室樓全都在這兒,簡直就是青年男女們戀愛的天堂,吳霄花了老半天功夫,才找到吳霖說的g11-3棟-3單元。  “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先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  一路疾馳的喘息還沒壓下去,吳霄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眼裏全是掩不住的擔心。  吳霖緊拽著衣角,頭壓得很低,恨不得埋進肚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說:“辛望雲。”  “什麽時候的事?”  “訂婚宴那天,你沒來,他易感期到了……”  吳霄突然覺得怒火中燒,吳霖這樣子看起來根本就是早有預料,他瞞著自己,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打算一聲不吭的藏下去,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嗎?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吳霄聲量猛然加大,嚇得吳霖打了個哆嗦。  “早點告訴你,你肯定不會讓我留著這個孩子……”  “你還想留著這個孩子?!你腦子裏到底是進了什麽屎?!”  吳霄現在簡直想給吳霖一巴掌,一巴掌不夠就兩巴掌,直到把他扇醒為止。  “我一定要這個孩子的,這是……”吳霖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努力憋回了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才開口繼續說,“這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吳霄覺得腦子嗡嗡地響,就快要炸開了:“這是你和他的孩子,那你告訴他了嗎?你知道程至禮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事的嗎?!”  “沒有……我不能說……”  “為什麽不能說?!你為什麽不能說?!”  吳霄一把甩開手上的箱子,衝著旁邊的台階就是一腳,在正準備踢第二腳的時候被吳霖拉住了,他緊緊地抱著吳霄,直到這人劇烈的喘息平複下來,才慢慢地說了句:“因為杜家的錢還沒有到賬……”  “你……”一出比一出更荒謬的戲劇在吳霄麵前漸次上演,他想退票離場,但放眼四周,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可以受理他的請求。  程至禮催命般的電話一遍又一遍的響起,擺在吳霄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把吳霖交給程至禮,然後眼睜睜看著他逼著吳霖拿掉孩子再重新打包好嫁到杜家,要不就是幫著吳霖逃跑,想盡一切辦法讓程至禮永遠不要找到他,直到……直到他順利地把孩子生下來。  過了差不多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吳霄終於受不了了,一把掛斷響聲震天的電話,抓著吳霖的手對他大吼:“跑!快跑!跑得越遠越好!不要聯係我!在我來找你之前永遠不要再回來!”  吳霖一個人拖著巨大的箱子,在一棟棟公寓樓間疾行。他不敢走到大路上去打車,程至禮的人一直跟著吳霄,雖然短暫地逃脫了,但指不準什麽時候又會被重新追上。他必須走到公寓區的最裏麵,然後從山背後那條偏僻的小道岔出去,那兒有個地鐵中轉站,人流量大,混在裏麵不容易被發現。  從中午到現在,吳霖一直沒有吃東西,在醫院那次劇烈的嘔吐讓他精疲力盡,得知懷孕的喜悅又被辛望雲的電話打擊得煙消雲散。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傀儡,隻知道機械的移動,靈魂和身體全都被判了死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因為能量耗盡而徹底被拋屍山野。  地鐵站裏各色混雜的信息素氣味讓人頭暈,懷孕期的omega本就對氣味更加敏感,不僅是alpha信息素,現在就連濃度高一點的omega信息素都會讓吳霖感到難受。他把自己縮成一團,盡可能地躲在車廂角落,企圖以單薄的脊背遮擋開周圍形形色色的人群。但明顯收效甚微,僅僅是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兩個alpha高中生隱約的信息素氣味就能讓他的腺體發脹至疼痛,還沒有成形的孩子在本能的排斥不屬於自己父親的信息素幹擾,他把自己的不滿釋放在母體上,讓吳霖這個還沒有脫離孩子稚氣的omega滴汗如瀑。  “河亭站到了,車門將從您的右側打開。”  終於,到站的聲音從吳霖頭頂的喇叭傳出,他拽緊提箱把手,跟著魚貫而出的人群,一塊擠了出去。  撲麵而來的是說不清配方的油煙味兒。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河亭站的出站口在一個居民區旁邊,下班歸家的人們紛紛打開了爐灶——外麵的生活結束了,但家裏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吳霖沒有家,沒有家人,巨大的旅行箱加深了他流浪的色彩,在這個四處都亮著溫暖燈光的畫卷裏,隻有他一個人是深不見底的黑色。  旅行箱的輪轂輾過凹凸不平的路麵,發出“咳啦咳啦”的聲響,吳霖稍稍加大了一點力氣,讓旅行箱不要死貼著地麵。他不能太引人注目,夜裏獨自拖著箱子離家的omega,隨時都有可能被好奇的人拍下來發布在社交網絡上。  再往前走是一個公園,泉臨秋季晝夜溫差很大,如果吳霖打算在公園過夜,那早孕期的身體非常有可能會染上風寒,所以雖然這個公園有許多可以供人休息的長椅,還大多被許多枝繁葉茂的樹木包圍,但他不能停留,必須接著往前走。公園盡頭有一個帶大斜坡的人行地道,對麵是一個搞水產批發的農貿市場,吳霖想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麽可以歇腳的地方,但還沒來得及走出地道口,就被刺鼻的腥味逼得掉了頭。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了——沿著這個小區一直走,直到走到兩公裏外的那一片老商業區。  吳霖之所以選擇在這裏下地鐵,就是因為這一片夠老,屬於年輕一輩完全不會青睞的老城區。房子都是四五十年代建的,沒有電梯,全是10層以下的小矮房,隻有一條地鐵線經過,公交也沒有幾輛。春暉社曾經組織他們來過這邊的一個老人福利院,老人們說在這一片等個公交經常要快一個小時,錯過這一班,很多人都不願意再等下一班。所以程至禮一定不會先從這裏開始找,他會以為自己這個兒子不是泉臨本地人,所以不會來這些隻有老泉臨人才會知道的小區,隻要能堅持過今晚,吳霖就有辦法可以在泉臨市隱身。  長時間空腹的身體有些脫力,吳霖突然想到或許他可以找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或者快餐店,那裏既有可以補充能量的食物,還能提供一個相對暖和的容身點,重要的是這些地方經常會有前來過夜的流浪漢,自己混在裏麵可以不那麽乍眼。商業區就在前麵,吳霖盡力加快了步伐,沿著馬路不斷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終於,麥當勞巨大的m標誌出現在他麵前,之前因為緊張而一直被壓抑的恐懼和疲憊一下子淹沒了他,進去後一個漢堡還沒有啃完,吳霖就趴在靠窗的長桌上睡著了。  喚醒吳霖的是一個中年beta吧唧吧唧吃薯條的聲音,他在睡夢中琢磨了這個聲音很久。一開始以為是辛望雲在刷牙,後來覺得不太像,辛望雲不會這麽早起,他喜歡把自己哄清醒了再下床去準備早餐。那就是他又在玩小倉鼠,這個傻子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猜出全部的問題,總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在邊上“叭叭叭”地摁小倉鼠的肚子。吳霖皺著眉頭翻了個身,伸手打掉了辛望雲的“倉鼠”,結果就聽見了一聲怒吼:“媽的你有病啊!老子這兒還沒吃完呢!”  吳霖幾乎一秒都沒用就彈離了桌子,omega極度不安的信息素刹那間在麥當勞裏鋪展開來,身邊的beta沒感覺到,還在吹胡子瞪眼的準備罵人,不遠處正在打掃衛生的alpha服務員先反應過來了,趕緊衝過來擋在吳霖和中年beta中間,邊詢問情況邊釋放信息素安撫受驚的吳霖。結果他才剛釋放了一點點信息素,吳霖就捂著嘴向廁所衝去,留下他和那個beta麵麵相覷。  “這人怎麽回事?”beta先開了口。  服務員撓了撓頭發,勉為其難地解釋道:“這位客人昨天就在這裏了,可能和家裏人鬧了點矛盾,我看他帶著個大箱子。這會兒……可能早晨剛醒不適應吧,被嚇著了,應該問題不大,一會兒等他出來我再問問。”  “哎,算了,晦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beta起身拍了拍身上薯條留下的殘渣,衝著廁所方向翻了個白眼,推門走了。  吳霖無力的扶著馬桶邊,想吐,但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發酸的唾沫充斥了他的口腔,他努力瞪大了雙眼,一片混沌的大腦終於開始緩慢運轉。  這兒不是家裏,辛望雲給家裏的馬桶裝了智能馬桶圈,人一坐上去就暖暖的,衝水時還會嗯嗯啊啊的唱歌。空氣裏的味道也不對,沒有辛望雲的信息素味道,就連他點在臥室裏用來幫助睡眠的香薰味也沒有,這是哪兒?  吳霖慢慢識別著周圍的東西,白色的塑料門,黑色把手,邊縫微微發黑,看起來有些年月了;腳底的瓷磚是青色的,沒有花紋,一塊塊整齊的拚接在一起,看上去也很廉價;垃圾桶、卷紙筒,還有一個用來放手機的塑料台麵……  吳霖一點點的看,一點點的想,直到全身顫抖,直到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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