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側翼的一間偏殿,是群臣日常理事的地方。


    董承提前入宮,便來到這偏殿當中。


    他想要拉幾個至關重要的幫手,以為助力,共同謀劃。


    殿外,侍郎王子服,大步走入。


    王子服常人身形,麵容瘦削,為當代名士,舉孝廉入官,步步高升,直至成為侍郎。


    他進來時,董承起身相迎。


    王子服注意到董承的衣袖拂動,隨著步履,袖內隱約露出一張絹布,上邊似有字跡。


    “董將軍衣衫下為何有字?”


    董承剛受封為車騎將軍,王子服遂以將軍稱呼。


    董承是故意露出字跡給他看,順勢撩起衣袖。


    其袖底壓著一幅素絹。


    王子服一眼看見其上是個“朕”字,心下驚異。


    就見董承將素絹展開。


    其上字跡越來越多,竟是一封聖旨。


    王子服看過內容後,駭異道:


    “將軍請了聖旨,欲殺曹司空?須知他麾下兗州,豫州等地,兵馬數十萬,這如何能成?”


    董承臉色沉重,悲痛道:


    “他沐浴皇恩,卻挾兵自重,若我等都畏懼其勢,漢室休矣,皇權休矣!”


    “他數十萬兵馬,難道能整日帶在身邊嗎?”


    “此前有何進,位列大將軍,不也號令天下兵馬,結局怎樣,被幾個內侍誆騙入宮,一頓亂棍打殺了。


    他號令的兵馬哪去了?三五日內就散盡,被別人瓜分。


    而曹操正是當時瓜分其兵馬的人之一!”


    王子服默然片刻,說:“我王氏世代食漢之祿,並非沒有忠心。將軍若行事,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董承早知王子服是能說動的,此前已多次試探過,不然他不會貿然露出衣帶詔。


    眼前果然將王子服拉入自己這邊,董承大喜:


    “兄有此心,國之大幸!”


    王子服:“但兗州兵馬煊赫,我等切不可擅動,要周密安排,靜待良機。”


    “那是自然。”


    董承又道:“豈不聞當年呂不韋因為控製嬴子楚,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位,我們若能除此曹賊,亦可效仿呂不韋也。”


    王子服:“我們沒什麽兵馬,正麵對上絕無好處,定要慎之又慎。朝中還有可以信任的人嗎?”


    “自然有。”


    董承:“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都是我的心腹。


    更重要的是,冀州有人來找我,他們也想除曹,我們可利用冀州之勢!”


    兩人密議片刻,達成了初步聯盟的意向,出了偏殿,往南宮的正殿行去。


    “那曹操勢大,要來宮裏,陛下居然召集群臣相迎。”


    “我們見機行事。”


    “先試探試探無妨,但不可妄動,真要動,一出手便要取其性命,否則必受其害。”


    ……


    皇宮的宗廟內,因為曹操到來,塑像裂開,有一物從地基下上浮。


    宗廟上方,氣機升騰,盤繞如一條真龍。


    “這宮裏,還有宗室最後的一絲氣運沒散?”曹操眺望皇宮深處。


    宮內,看護宗廟的內侍,發現有先皇的塑像,牌位龜裂,大駭去傳告皇帝。


    劉協聚集群臣,本來在等曹操。


    他有些緊張。


    自曹操出兵,驅逐涼州軍,實際意義上控製長安,兩人還沒見過。


    劉協早早來到前殿,便有人告知宗廟異常。


    劉協當即來到宗廟查看。


    董承等幾個官吏,在殿外遇到皇帝,也跟著一起來到了宗廟。


    在龜裂的塑像後,浮現出來的,是一塊帶有龍鳳紋的玉佩。


    其顏色墨綠,巴掌大,寶光流轉,做工精致。


    玉佩分為內外兩圈,內層透雕著一條遊龍,威風凜凜,前後兩爪突出,外區是一隻展翅的鳳鳥,後爪的基部呈圓鼓形,誇張有力。


    “這是世祖皇帝(劉秀),當年召天外神石破敵,從神石中所得玉髓,雕琢的國運龍壁?”


    劉協有些激動,翻來覆去的打量:


    “沒錯,就是承載著世祖氣運的龍壁。”


    “這玉璧消失多年,據說蘊含天外星辰之力,能增持國運,是我宗室的重寶,非帝王不可持!”


    “曆代先祖到處尋找,居然在這舊宗廟的地下。”


    董承,伏完,王子服等大臣,跟著一路過來,眼見皇帝從宗廟取出一道寶光,托在手裏。


    董承突然跪下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曆代先皇顯聖,讓陛下得此神物。”


    “此乃天兆,寓意陛下為一代明君聖主!”


    劉協也是滿心喜悅:“朕遷回洛陽故都,要行祭天告祖之禮,世祖神玉便出世,確為吉兆。”


    “先回前殿。”


    劉協將玉璧緊緊的握在手裏,大步在前,回到洛陽南宮。


    董貴妃,伏壽,一左一右的等在殿內皇位的兩側。


    “陛下。”


    劉協臉帶喜色,在主位入座,朗聲問:


    “曹司空還沒來嗎?”


    “剛才有侍從通傳,曹司空已入宮。但入宮後,人就不見了蹤跡。”


    殿內文武站在兩側,共數十人。


    眾人並不知道,曹操入宮後,循著一種氣機層麵的感知,先去了別的地方。


    他身畔跟著典韋,許褚,不緊不慢的前行。


    “這洛陽宮,荒廢數年,竟破舊成了這等樣子。”


    曹操故地重遊,四處打量。


    有些位置的宮牆脫色,木梁斑駁,缺乏修繕,確實很破舊。


    皇宮的禁軍,本是楊奉的兵馬。


    楊奉被迫降曹,張遼怕出亂子,這次帶兵來接駕遷都,就順勢接管了宮禁。


    都是兗州麾下的部眾。


    曹操入宮跟回家一樣,沿途不斷有禁軍執禮。


    他一路深入,也來到了宮內的宗廟門外。


    之前董卓遷都長安,宗廟的一應物品,能帶走的都被帶到了長安。


    劉協遷都回來,東西又帶了回來,恢複了宗廟的香火。


    殿內首位,就是東漢世祖皇帝劉秀的牌位,畫像。


    曹操入宮,吸納氣運,龜裂的塑像,位於劉秀右側,是東漢第三位皇帝,叫劉炟。


    他開創了明章之治,算是一位明君。


    曹操進來,對這些漢室先皇執禮後,來到龜裂的塑像牌位前。


    那牌位下方,升起的玉璧,被劉協拿走了。


    但曹操打量片刻,伸手一抓。


    他背後的氣運之龍,探出龍首,對著升起玉佩的地麵,做吸氣狀。


    地表輕微震動,再次出現變化。


    土浪翻騰,一件黑黝黝的東西,緩緩升起。


    這東西像一個黑色的鐵球,又像一個石胎,有近乎尺許的直徑。


    其上刻滿了玄異莫測的咒紋。


    當它升上來,明明是一件實物,然而被曹操的氣運之龍吞納,懸空蛻變,迅速綻放出淡淡的紫暈。


    其表麵的咒紋流轉,開始縮小,紫色的光芒逐漸濃重。


    石球越來越小,如一顆龍珠般,被氣運之龍吞入。


    其宛如被注入了靈性,龍目的光芒遽盛,威壓翻倍激增。


    曹操眨眨眼,見那化為幽紫色的珠子,在龍口內時現時隱,若有所悟。


    世祖劉秀,在擊敗王莽那關鍵的一戰當中,得天降隕石為助力,而被天下人歸心,譽為天運所寄,成為帝王。


    這顆黑色的石球,很可能就是當初天降的‘神石’。


    那石塊的核心部分,曾被劉秀親自祭煉,奉為國運之物。


    這石胎即是當年劉秀為帝,以自身的帝王氣運,溫養所成。


    劉協拿走的玉佩,隻是‘龍珠’的一小部分雕刻出來的。


    曹操心忖,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漢室的宗廟,居然藏著鎮壓國運的東西。


    ‘龍珠’曆次變故都沒被人發現,直到他有了氣運之龍,才被攝取出來。


    此時,氣運之龍再次吐納,便見四麵八方,山河大地,皆有一縷縷氣息匯聚,被其收入!


    “走吧。”


    夕陽向晚。


    曹操來到南宮前殿。


    內侍的傳告聲中,皇帝,伏完,董承,伏壽,董貴妃,都看向正門處。


    曹操從門外進來,打量皇帝和群臣。


    【漢帝劉協,字伯和。漢靈帝劉宏次子,少帝劉辯異母弟,母為靈懷皇後王榮】


    【伏壽,琅琊郡東武縣人,東漢大司徒伏湛七世孫,父為屯騎校尉伏完,嫡母為陽安長公主劉華。曆史上她成為皇後二十年,最終被你所廢】


    曹操眼前,詞條的提示掠過。


    他神色平淡,走到百官前列。


    殿內一時靜謐。


    左右兩列的大臣中,站著皇帝的兩位老丈人,伏完和董承。


    董承給一旁的議朗吳碩,使了個眼色。


    吳碩當即上前一步,道:“曹司空,初見陛下,為何不跪?”


    種輯,王子服等幾個官吏,亦附和道:“曹司空麵聖,當跪。”


    “早年我跪過皇帝,但如今…沒必要再跪了。”


    曹操話音方落,殿外霎時撲進來一道人影,手如重錘。


    喀嚓!


    站出來的幾個官吏,悉數腦袋崩裂,瞬間喪命。


    眾人大驚。


    董承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血濺五步,曹操當庭殺人的結果!


    殺人者是典韋。


    許褚沒搶過典韋,怒衝衝的跟進來,喝道:


    “爾等奸妄,想算計我家州牧,以為我們不知嗎。見到我家州牧,你等為何不跪,都給我跪下!”


    曹操差點伸手扶額。


    他其實沒想來了就如此凶暴,這倆憨貨衝上來便行凶,跟搶功似的,回去得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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