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站著兩位宰相,一位尚書,皇帝自然不會讓他們閑著,「何卿,蘇卿,仝卿,你們說說。」要聽聽他們的意見。


    蘇相思索過後,道:「陛下至孝,寬太後娘娘的心,令太後娘娘無憂無慮,頤養天年,在陛下心中自是第一要務。況且穆王殿下仁愛,也不會真的將杜家那小女孩兒如何了,讓杜家小姑娘到穆王府一遊,既全了穆王殿下的麵子,又安了太後娘娘的心,且全了穆王府和安遠侯府的情份,豈非三全其美?」


    蘇相是名美男子,這番話說得也很漂亮,好像真的是在為皇帝、太後、穆王、安遠侯每個人著想似的。


    仝尚書沉吟道:「蘇相所言,頗有道理。」


    孝道大於天。莊太後因為這件事都快病倒了,那還得了,別的事都趕不上莊太後的鳳體要緊,還是先為太後著想吧。


    何相思索良久,方緩緩的道:「蘇相、仝尚書所言,自然極有道理。臣以為,還應將穆王世子被刺原因、經過等一一詳查,查明之後,依照律例處理。」


    阿若要不要交給穆王府,不看穆王是不是氣病了、莊太後是不是急病了,要看律法。如果阿若的父親真的犯了罪,而且他犯的罪依律要牽連家屬,這時候才要交給穆王府。


    「太後娘娘的身體要緊。」蘇相客氣的表示反對。


    「是啊,太後娘娘的身體要緊。」仝尚書也說道:「雖然穆王殿下行事有些……呃,但還是太後娘娘身體要緊。若太後娘娘娘因此病倒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仝尚書為人雖有些古板,但年過六十,德高望重,他這麽一說,何相沉默了。


    穆王的為人行事仝尚書也是知道的,也是不讚成的,但莊太後就是心疼這個小兒子,如果放了杜若,真的是穆王氣病,太後急病,後果可就嚴重了……


    永城王雖然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但他側耳傾聽,見何相、蘇相、仝尚書這三位重臣是這樣的態度,以為勝利在望,大喜若狂,高聲道:「是啊,若皇祖母病倒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陛下,您就快下旨吧!」


    江蕙一直螓首低垂,這是驀然抬頭看了永城王一眼,美目之中,怒火閃爍。


    「江姑娘,你有什麽話說?」皇帝問江蕙。


    「陛下您還問她做什麽,直接命她交人就行了!」永城王太興奮了,手舞足蹈,大聲叫道:「她若不交人,皇祖母病了,唯她是問!」


    江蕙秀眉微揚,朗聲道:「陛下,臣女以為應將永城王綁了,交由有司治罪,以懲誡天下不孝不法之人!」


    「你這話什麽意思?」永城王大怒。


    江蕙一聲冷笑,「你口口聲聲說我若不交出阿若,穆王會因此氣倒,太後會因此病倒,你這是恬不知恥,不惜用最惡毒的用意揣測你的父王和皇祖母,更是在無恥汙蔑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母儀天下,仁慈為懷,視天底人為子民,她會為了一已之私,視人命如草芥麽?穆王是她的親生子,她知道心疼愛惜,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不是人命,是她用來哄穆王開心的玩具麽?我才晉見過太後娘娘,她明明是位慈祥仁愛的老人家,你是她的親孫子,卻要汙蔑她無視百姓,無視公理,無視律法,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胡說!」永城王差點蹦起來,「陛下講孝道,孝道你懂不懂?「


    江蕙冷冷的打斷了他,「‘於禮有不孝者三者,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太後娘娘受萬民供養,若是和尋常婦人一樣隻知疼愛親子,而將萬民拋於腦後,你還勸陛下阿意曲從,豈非陷陛下於不孝,陷太後於不義?像你這樣不學無術,還有臉來跟我講孝道!」


    「你這個伶牙利齒的丫頭,沒理也能讓你講出道理來。」永城王氣急敗壞。


    何相、蘇相、仝尚書三人聽著江蕙的話,都是臉色微變。


    何相對江蕙真是另眼相看。這姑娘詞鋒如此銳利,卻不肯反駁何相、蘇相和仝尚書,火力全部對準了永城王,這分明是不願無故樹敵的意思了。小小年紀,怎地思慮如此周全?


    仝尚書是個直性子,伸手抹抹額頭的汗,「這姑娘若是當麵駁我,我可就狼狽了。」


    蘇相溫聲道:「哪裏,仝大人謙虛了。」不由的多看了江蕙兩眼,心中暗暗歎息。


    安遠侯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女兒,不一般啊。別的不說,單是在皇帝麵前敢於侃侃而談,這份膽氣,尋常閨秀便斷然沒有。


    永城王對皇帝還是有畏懼之心,但他這個人太蠢了,被江蕙駁得沒話說,惱羞成怒,聲音不知不覺就高了,「連對我皇祖母盡孝你也有話說,你有何居心!」


    「你先弄清楚什麽是孝,再出來講話吧。」江蕙麵色鄙夷,「還有,陛下在此,請你聲音不要太高,不要太刺耳,以免驚擾到了陛下。」


    項城王早急得不行了,這時也小聲的勸永城王,「陛下不喜人哭哭啼啼,大喊大叫,你難道不知道?」


    永城王氣得頭暈眼花,但到底還是懼怕皇帝的,喘著粗氣,不敢再說話了。


    皇帝命何相、蘇相、仝尚書三人再議此事。


    蘇相還是方才的意見,「太後鳳體安康,才是第一要務。」


    仝尚書抹汗道:「臣向來愚鈍,請陛下允許臣多想想。」


    皇帝知道他自來如此,倒也不以為怪。


    何相為人謹慎,思量良久,正要開口說話,淮王緩步而入。


    皇帝對淮王這個兒子明顯偏愛,笑道:「你說有公事未決,要向朕請示,是什麽了不得的公事?」


    淮王道:「不急。等父皇忙完了,孩兒再請示。」


    「父皇哪有忙完的時候。」皇帝微笑搖頭。


    多少軍國大事等著他處理,皇帝要想閑下來,也是不容易。


    淮王道:「不是什麽大事。」


    他衝永城王努努嘴。


    淮王打了永城王之後便向皇帝坦白了,皇帝見他這樣,知道他是少年人心性,打著請示的名義來看永城王的笑話,一笑置之,並不在意。


    永城王見淮王來了,氣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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