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氏咬碎了銀牙,「當年公爹不認他,也是為了全家人著想。他一個人死了也就死了,難道要讓刑家全體給他陪葬不成。小六也太不識大體了。」


    「別提這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刑玉書煩惱不已。


    刑二郎自然是不甘心的,鬱氏尤其受不了。她家裏是商戶,在刑家一向受鄙視,刑二郎又讀書不成掙不上功名,她和刑二郎隻有做生意賺錢這一條路可走。生意也不是好做的,這些年來她和刑二郎做什麽賠什麽,好不容易攀上了唐大爺,賺大錢發大財的希望有了,拿北國的皮貨、人參到中原來賣,再把中原的糧食、鐵器、絲綢茶葉賣到北國,至少有五倍的利。這麽賺錢的買賣人人想做,早就擠破了頭,但北國那邊沒人是不行的。現在鬱氏就全指望刑玉書能把小六給認回來了,隻要小六認回來,他那個公主婆娘還不得幫著刑二郎這個大伯子啊?北國那邊的路一定能走通。


    這鬱氏是商戶人家,從小就會撒潑,見刑玉書、刑二郎父子都沒啥有用的主意,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公爹,相公,咱們到安遠侯府去鬧!不光咱們去,再多雇些人,充作刑家族人,咱們帶著一起去!這安遠侯府是大戶人家,北國公主也是要臉麵的,咱們到安遠侯府門前把事情鬧開了,小六認也得認,不認還得認!」


    「對,把事情鬧大,小六不認也得認。」刑二郎精神抖擻。


    刑玉書聽了倒也動心,道:「我已辭官還鄉多年,京城的事不熟。不如咱們把唐大爺請來,聽聽他怎麽說。」


    「對,聽聽唐大爺怎麽說。」刑二郎讚成,「唐大爺在京城可是開大商號的,經的多見的廣,人家說出來,那肯定是金玉良言。」


    鬱氏聽了,心中暗喜。


    她很喜歡那位風度翩翩的唐大爺。


    刑二郎要去找唐大爺討主意,鬱氏忙道:「我和你一起去。這位唐大爺是我娘家哥哥介紹的,他得看我的麵子。」刑二郎一心隻惦記著開商號賺大錢,不假思索,「好,一起去。」


    刑玉書正為江峻節不肯認他的事煩惱,對鬱氏的話不曾留意,鬱氏便跟著刑二郎一起出去了。


    唐家是大商戶,在京城什麽鋪子都有。刑二郎和鬱氏來京城後見過唐大爺一回,是在朱雀大街一家大酒樓。唐大爺交代過他倆,以後都在這裏見麵,所以刑二郎和鬱氏直接奔酒樓去了。


    巧的很,他們到了之後沒多久,唐大爺也來飲茶,正好見了麵。


    雅致的包間裏頭,刑二郎殷勤的點頭哈腰,請安問好,向唐大爺討主意。唐大爺折扇輕搖,「貴府這個小六是必須要認回去的。他若認不回去,咱們攀不上北國公主,生意便沒法做。鬧,你們多雇些潑皮無賴,隻管去鬧,安遠侯府勢大,北國公主厲害,那都不用怕。老子要認回兒子天經地義,誰敢阻攔?要是有人敢阻攔,你們不妨把小六生母的事透露一二。他生母那個身份提得起來?說起來北國公主的婆婆是做皮肉生意的,臊也臊死了,哈哈哈。」唐大爺哈哈大笑。


    「對,小六丟不起這個人,他那個公主婆娘也丟不起這個人。咱們一鬧,他們準慫!」刑二郎興奮不已。


    鬱氏趁刑二郎不注意,衝唐大爺拋了個媚眼。


    這唐大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刑二郎和鬱氏已經告辭要走了,鬱氏稍稍落後了一步,他在鬱氏屁股上狠狠扭了一把,邪邪一笑。


    鬱氏心裏火上來了,礙著刑二郎在旁,也不敢做什麽,隻回頭望了唐大爺一眼,眼睛水汪汪的,媚態橫生。


    唐大爺一樂。


    刑二郎和鬱氏走了之後,後麵閃出一人,先將門關好,才對唐大爺笑道:「你這招夠毒的啊。」


    唐大爺一臉自負,「刑家這兩個蠢材還以為我真要帶著他們做生意發大財呢。我呸,就憑他們也配?老子這是奉命行事,專程誘他們出來的和江家作對的!哎,小王你說說,我要是真逼死了江峻節,上頭該賞我什麽?」


    小王歎道:「上頭恨死了江家,你回要是真讓江家名聲臭了,再把江峻節那個沒用的書生逼死了,江家人必定痛入骨髓,你這是立了大功了!賞你千金萬金都不足為奇!」


    唐大爺得意非凡。


    小王給唐大爺慶功,斟上兩杯酒,「來,小弟祝賀你,先幹為敬。」舉起酒杯,一仰脖自己先幹了,唐大爺見他喝得爽快,笑了笑,也端起了酒杯。


    小王冷冷看著他。


    唐大爺一杯酒進肚,肚裏很快翻江倒海,他疼得受不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困難的指著小王,「你,你,你為什麽害我……」


    小王心平氣和,「你別怪我,是上頭命我殺人滅口的。」


    唐大爺兩眼圓睜,嘴角流下黑血,頹然倒地。


    小王把桌上的酒杯仔細擦好、收到懷裏,又把刑二郎、鬱氏方才用過的酒杯還原了,方才推開窗戶,一躍而出。


    刑二郎、鬱氏回到客棧,竭力躥掇刑玉書,「唐大爺也說了可行,咱們聽唐大爺的吧。爹,不能由著小六啊,他說不認就不認,您這做老子的臉麵往哪放?」


    刑玉書本就有這個意思,終於被他們說動了,「好,就是這麽辦。」


    刑二郎大喜,央客棧夥計幫忙,在這附近找了幾十個潑皮無賴,說的是每人兩串銅錢,先給一串,事成之後再給一串。這幫潑皮無賴也是有人領著的,聽了這話笑的打跌,「兩串銅錢,你打發叫花子呢?你這是上安遠侯府鬧事,那樣的高門大戶,被抓住了可不是玩的,至少得每人十兩銀子才行。」


    「十兩銀子?這麽貴?」刑二郎跳腳。


    他可是找了四五十個人呢,這樣一來不得花掉四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麽?可心疼死他了。


    「京城什麽都貴。」潑皮無賴大喇喇的。


    刑二郎給不起,討價還價,再三商量,最後還了一半的價錢,每人五兩銀子,先給二兩,事成之後再給三兩。刑玉書肉痛,「家裏一天不如一天,你還花這種冤枉錢。」刑二郎理直氣壯,「這還不都是因為小六!他要是爽爽快快認了爹,咱還用花這錢?」刑玉書直歎氣。


    商量好了價錢,刑玉書便帶著刑二郎、鬱氏和四五十個潑皮無賴去安遠侯府了。


    這一行人聲勢浩大,還是很醒目的。


    到安遠侯府門前一鬧,更加引人注目。


    江蕙正和丹陽郡主、文氏、呼鳳說著給蘇老夫人過生日的事,侍女匆匆忙忙進來稟道:「不好了,外麵有人鬧事,說是……說是……」吞吞吐吐,不敢往下說。


    「什麽事,你直接說。」呼鳳脾氣直,不耐煩了。


    「說是四爺的親爹,來認四爺,讓四爺認祖歸宗的。」侍女不敢再瞞,硬著頭皮說道。


    丹陽郡主和文氏都生氣了,「阿節在江家養到十八歲,從沒見他父親來看望過他,這個所謂的親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呼鳳拍案而起,「讓我出來罵走他!阿節說過了,他不認這個所謂的親爹!」


    江峻節在成親之前就和呼鳳表明態度了,他有個人品不好的所謂親爹,江峻節不認他,打死都不認他。


    呼鳳氣衝衝的要出去,江蕙忙拉住她,「小嬸嬸,不著急出去,咱們先商量好對策。」


    「還要啥對策,我罵跑他們就行了。」呼鳳沒把門外鬧事的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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