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在兩日後的早上就驅身來到了寇拉爾城。


    學卡林那樣,因為已經拜托門衛在伊文到達時用角笛通知,所以王女立刻動身去迎接友人了。


    雖然是和平時一樣一身黑色著裝的伊文,但修長的身體上遍布灰塵。似乎和從城裏出發的傳令兵一樣,在番所接連換馬不眠不休地趕了過來,一見到王女的臉就發起牢騷。


    【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信可以寫得再詳細一點吧。我趕來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啊。】


    【是這樣嗎?】


    【什麽這樣啊。傳令兵可是對我說,王宮發生了顛覆上下的大事件啊!


    】


    就連王女這時也覺得糟了。


    在傳達的過程中傳令似乎被不斷誇大了。


    【好了,總之你先洗個澡,填飽肚子吧,話之後再說。】


    王女事先在排列著的其中一處離宮裏準備了夥食和浴室。讓伊文再走到西離宮有點可憐,而且也浪費時間。


    雖然一頭霧水,但伊文還是洗了澡,穿著換洗衣服出來了。剛才穿著的衣服拿去洗了。


    總之先坐上飯桌,然後看到端來飯菜的侍女的臉睜大了眼睛。


    【哦,你還在啊?】


    【是的】


    一本正經點頭的是雪拉。


    伊文向王女投去確認的眼神,王女對那個視線點點頭。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回事啊】


    伊文有趣地笑著摸了一下短發。


    雖然被巴魯洛貶低為麥子頭,但其實不然。好像白砂糖那樣耀眼,是非常漂亮的淡金發。


    「じゃあ遠慮なしに言えるな。お前、それで中身が男だってのは実にもったいないぜ。いやもう、ほんとにもったいない。この王女さんと體のとりかえっこでもできればいいのにな」


    【那麽我也直說了。你,明明長這樣身體卻是個男人可真是浪費了。不是啦,真的是太浪費了。如果能和這位王女交換身體就好了不是】(譯者注:意思指要是雪拉是真正的女人,而王女成為男人就好了,因為莉的性格實在不像女生)


    然後再看著排列著的飯菜扭頭說。


    【這能吃的吧?】


    雪拉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家夥也是個怪物。


    王女代替回答把冷凍過的鳥肉放進嘴裏。換完衣服的山賊也照做了。


    【然後呢。所謂的大事件是指什麽?】


    【這個嘛,在此之前。渥爾有了愛妾這件事,你知道嗎?】


    唐突過頭的話連伊文都眼珠快瞪出來了。


    【你說愛妾,是女人?】


    【世人所說的愛妾不就是女人嘛。正住在這個第一城郭裏呢。】


    【嘿誒誒……這真又是突然啊,是個怎麽樣的女人?】


    【聽說叫帕萊絲德的艾德瓦夫人。雖然我還沒見過,但似乎是個不錯的人。】


    【這不是很好嘛。那家夥,至今太沒緋聞啦。然後,大事件是什麽】


    【所以,就是這個】


    【什麽?】


    【那個愛妾的問題】


    伊文睜大藍色的眼睛認真看著王女。


    停下進食,把雙手放在桌子上,用非常懷疑的表情再次問到。


    【什麽?】


    【看起來,事情在不知不覺中被誇大了】


    就連王女語氣也變得抱歉起來。


    雖然伊文沒有真的翻桌,但現在他就是想翻桌的心情。


    用手撐著臉,一副苦瓜臉看著王女。


    【王女大人啊。你就為了這種事,把我叫來這裏的嗎?】


    【不、那個……】


    【因為聽說是或許會顛覆政府的危機,我可向塔烏全土下達了緊急召集,然後再趕來的哦?】


    王女不假思索地舉起雙手。


    【我錯了。沒好好說明是我不對。我想叫來的不是獨立騎兵隊長,而是斯夏的伊文】


    【到底怎麽回事?這不是一樣嘛】


    【完全不同。獨騎長可以有別人代替,渥爾的青梅竹馬可隻有你一人。】


    或許總算猜到了是什麽事,藍眼山賊露出思考的表情。


    【也就是說,那個愛妾有問題?】


    【就是無法判斷這點。至少在現在看來她的評價不錯。雖然進入王宮不久就要求進入本宮讓卡林和布魯庫斯不安了,但團長說這點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對她而言或許因為自己是渥爾的舊識所以才這樣撒嬌的吧。】


    【舊識?】


    【啊啊。子爵夫人和渥爾不是初次見麵。所以事情才發展地這麽快。聽說她是渥爾在斯夏認識的】


    【在斯夏認識的?】


    結果伊文露出了搜索記憶的表情。


    【好奇怪。這樣的話我也應該認識才對,但艾德瓦這個名字…】


    【那時候她不叫艾德瓦夫人。拉迪娜.佩斯…】


    叫這個名字,王女沒有說完。


    因為效果巨大。


    從伊文的臉上表情一口氣消失了。停下吃飯的手,隻有藍色的眼睛放出壯絕的光芒。


    【…你說什麽?】


    那個聲音也完全變化。王女一邊吃驚一邊慎重地繼續。


    【拉迪娜.佩斯。聽說離開斯夏後和帕萊絲德的艾德瓦子爵結婚,在不久前,成為了寡婦。】


    伊文眼底冰冷徹骨,低吼般說道。


    【你是說那個女人現在在這裏嗎?】


    【聽說她是在半個月前出現,要求成為愛妾的】


    【然後呢,那家夥怎麽做了?】


    【我明白了,收為愛妾。聽說是這樣】


    伊文到極限了。


    扔下餐具,猛然站了起來。


    【那個惡女(譯者注:原文這裏是女狐,有狡猾的女人、惡女之類的意思)!!還有那個笨蛋也真是的!!】


    【等一下……!】


    王女還來不及阻止。伊文就飛奔出了離宮跑去了本宮。


    他的神色緊急到連途中擦身而過的巴魯洛想要一如往常地出言不遜的時間都沒有。連通報也無視了,以推開所有妨礙的人的氣勢跑進了國王的房間。


    正好那個時候除了守衛還有宰相和德拉將軍在。不論哪位看見伊文都吃了一驚。


    平時的獨立騎兵隊長性格飄忽難以捉摸。就算在宰相和將軍的麵前也把人當傻瓜般,總是裝傻地笑著。


    但是現在的他散發著一種可說是淒厲的異樣氛圍。當然,不論將軍還是宰相都是第一次見到。


    【獨騎長,發生了什麽事?您的樣子看起來不尋常啊……】


    布魯庫斯就算對原山賊的戰士也用了尊重的語氣。這種地方表現出了宰相的人品。


    【不好意思。宰相,將軍,事態緊急,可以讓我和陛下獨處一會嗎?】


    說到那位陛下,他也讓人吃驚的流著冷汗,縮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拜托你們不要走的訴求。


    下了決斷的是將軍。


    【說的是啊。宰相,我們離席吧。你們也一起來。】


    在守衛一個個退出房間的時候,國王一臉沒用的表情抱住頭。一和友人單獨相處後就邊窺視著友人的臉色邊說道。


    【已經暴露了?】


    【暴露了,你個頭】


    伊文低聲說道,走到國王麵前,俯視盡全力縮起巨大身體的友人。


    【我隻說一遍,趕出去】


    【伊文,那個啊…】


    對著想要說些什麽的國王,獨立騎兵隊長藍眼一瞪就讓他閉嘴了。


    【如果你說做不到就由我來把她趕走。聽好


    了,現在的你身為國王。崇拜金錢和權力的人都不會放過你。這個再明白不過了。不管那個不知廉恥的惡女為了什麽恩惠恬不知恥地跑來都不值得生氣,隻要盡情嘲笑她是個太無恥的女人然後趕出去就好了。但是啊,要把那個拜金主義者養在王宮裏算什麽回事?】


    【但是夫人並非看中金錢啊】


    【是嘛。那麽瞄準的不是王妃的地位就是權力。如果她向你這麽要求你也準備幹脆地給她嗎】


    【伊文……】


    激烈的對瞪,不如說是隻有國王一直在被瞪。國王馬上就舉手投降了。


    【你想多了。我隻是…】


    【隻是,什麽?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啊。我聽著】


    國王越縮越小,小聲說。


    【你啊,這樣子比莉還要恐怖】


    【你說什麽?】


    【沒說!所以說就是,我覺得也不能棄她於不顧】


    伊文浮現了與巴魯洛迥然不同,壞心眼的笑容。用好像在撫弄貓咪般的聲音殷勤無禮地說道。


    【國王陛下。請你告訴我,究竟什麽時候開始國王有了對背叛拋棄了自己的女人都要伸手相助的義務了呢】


    國王抱住頭,以依靠的眼神仰望友人。


    【算我拜托你不要這麽欺負我啊】


    【看來你還有在被欺負的自覺啊?這真是太好了。那麽你就應該把玩弄你最後還拋棄了你的女人趕緊從宮殿裏趕走才是】


    【說她玩弄我未免太難聽了】


    【不然要我怎麽說?謊稱自己是寡婦來接近你其實是有錢人的妾室。讓你喜歡上她甚至開始考慮結婚後,暴露了就立刻投入了有錢人的懷抱】


    【伊文。拜托你冷靜一點。這樣的話根本就無法對話!】


    忍無可忍的國王發出了懇求的悲鳴。


    伊文咋了一下舌,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也不倒在杯子裏就直接大口灌下了葡萄酒。


    雖然總算冷靜了一點。眼神卻仍然嚴峻。


    【總之,隻有那個女人你給我打消主意。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國王第一次微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


    【什麽時候】


    【拉迪娜…艾德瓦夫人回去了丈夫身邊後。因為你太生氣了,我反而冷靜下來了呢,不如說是看開了吧。既然她有其他男人了那就沒辦法了,不管我怎麽鬧騰都是無用的,我這麽想著。連父親都苦笑說就算是上了一課吧,我也是那麽想的。這是真的哦?說我被玩弄真是過分啊】


    【別找借口了。那時你明明那麽失落】


    【多少有點啦。但是算了,這都過去了】


    伊文無言地遞出玻璃瓶,拿過的國王也直接一口氣喝下。


    【聽見夫人來了後我隻覺得很懷念。這也是真的。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們之間都是互相同意才分手的。沒有憎恨的理由和必要。我隻是單純為見到她感到開心,看她過得不錯真是太好了…這麽想不行嗎?】


    伊文一臉咬著黃連的表情。


    真的是在很小的時候就玩在一起。伊文知道不是逞強和忍耐,渥爾是真心這麽想這麽說的。就因為知道才這麽難以收拾。


    【隻要你不給那個女人權力,我也就覺得你真是個笨青梅竹馬……真是,那個女人的臉皮到底是多厚啊】


    伊文煩躁地搖搖頭。


    【我知道她因為以前有過一點關係的年輕人成為了國王興奮不已。但就算再怎麽缺錢,不知羞恥地跑來曾經拋棄的男人這裏要求成為愛妾究竟打算怎麽樣?】


    【這個啊。你覺得呢?】


    【什麽?】


    【你不覺得太過荒唐了嗎?】


    【這還用說。所以我才說…】


    【如果苦於生活最後不得不依靠以前的男人,也犯不著成為愛妾。隻要索取金錢就好了】


    【那單純是那女人太貪心】


    【不是啊,雖然你對夫人的印象很差,但夫人是個有氣概的人。如果為了活下去她或許會幹脆地向我索取,但就算如此那也應該是真的走投無路後的無奈之舉。但是她卻一臉微笑地說要成為我的愛妾。我本來還以為她在開玩笑,但看起來又像是認真地要在這裏安定下來。她已經期望要進入本宮了啊。沒錯,這件事也要想一想。雖然從莉的話聽來有人對此麵有難色,是怎麽回事呢?】


    伊文盛大地歎了口氣搔了搔淡金色的頭發,不遜地撲通一聲坐在了國王的桌子上,俯視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國王。


    【聽好了,渥利。我不會生氣的,你好好聽我說然後回答我的問題。】


    【好的,老師。】


    在這個場合的[老師]其實還可以換成[父親]或[母親]。


    【你現在還是喜歡那個女人嗎?】


    伊文直率又極度慎重地詢問,國王笑著搖搖頭。


    【沒有。她確實是個讓人懷念的人。隻是如此】


    【那麽為什麽要把她納為愛妾?!】


    聽見伊文不禁發出怒聲


    ,國王瞪圓黑色的眼睛認真回答。


    【因為她這麽拜托我】


    不論怎麽忍耐還是有界限的。


    就算會被以大不敬之罪投入牢中,就算會被以侮辱國王的罪名懲罰也不管了。


    用如此堅決的決心緊緊捏緊拳頭,伊文毆打了這個搞笑的國王,險險躲過的國王發出了理所當然的不滿的叫聲。


    【好卑鄙,你明明說過不會生氣的!】


    【這要人怎麽能不生氣!來,把你那個空空如也的腦袋交過來。我要打到你清醒為止!】


    【等一下!你竟然說好歹是國王的我的腦袋空空如也!】


    【你難道還想反駁不成!你這個南瓜腦袋!】(譯者注:南瓜腦袋其實就是傻瓜的意思)


    【南瓜?!】


    國王驚愕過頭呆立不動。在他臉上,憤怒的鐵拳漂亮地炸裂了。


    離國王和親衛隊長表演雙簧(正確來說應該是國王被一個勁地吐槽)的本宮不遠處有艾德瓦夫人的住所。


    王女歪歪頭。雖然對已經住得如此之近為什麽還要進入本宮感到不解,但距離不是問題。在本宮有一間房間對愛妾來說是一種地位的象征。


    現在,夫人正在和來自城外的客人單獨會談。來自城內的客人絡繹不絕,但這是第一次有城外的人來拜訪。


    是夫人在帕萊絲德的友人來打招呼了。


    得到了德爾菲尼亞國王的愛妾之位真是出人頭地了。年過五十的商人一臉微笑地對夫人獻上祝賀,連對由卡林配置的侍女們也給與小費表達了心意,【我受到生前的艾德瓦子爵諸多照顧,今後就請多多關照】


    這樣恭敬地低下頭。看起來真是個周到的人。


    但摒除了其他人和夫人單獨相處後,商人就稍許變了態度。口吻依然溫和,但不論表情還是語調都表現出卑賤。


    【看來你順利抓住了國王的心啊。祝賀你】


    【非常感謝】


    這麽說的夫人的語氣不知怎麽有點僵硬,淡草色的眼裏也沒有笑意。


    另一邊商人浮現了奇妙的笑容。


    【雖然有點早,王的樣子如何。想必對您言聽計從吧。有沒有對您說些枕邊情話呀?】


    【並沒有對我說過什麽重要的話。盡是可有可無的話題】


    【沒有找你商量各種煩惱和心裏事嗎?】


    【說的盡是有關斯夏的回憶之類的。看來他十分懷念那時候】


    【吼吼…但是,不久後他必然會向你坦白那些城內的紛爭和政事上的煩惱。畢竟你是國王身邊唯一的女性】


    不知


    不覺抓住裙子的夫人的手越捏越緊。這條裙子也不是穿來王宮的舊衣服。是用了最高級的絹料和高價的染料的奢侈品。


    【到底你想通過我,從陛下那裏探尋出什麽呢?】


    【不不,你不用想得那麽複雜。你隻要在這裏享受最奢侈的生活和國王愛妾這一地位即可。然後再把國王告訴你的一切都記下來就好。這並非難事吧】


    夫人再次微笑起來。


    【您這麽說我也很為難啊。請清楚地告知我想知道的事。不然的話我也很難做呢】


    【艾德瓦夫人。急躁是大忌。照現在的情況進展您遲早會成為王宮裏最有發言權的女性。到時您能支配這個廣大的寇拉爾城的內部,誰都必須對您的話俯首稱臣。這不是非常美妙的事嗎】


    夫人沒有回答。雖然淡草色的眼睛浮現了激烈的焦急,但不發一言。


    【說起來,您見到王女了嗎?】


    【不,還沒有…】


    【雖然隻是名義上的王女,但她對王有絕大的影響力。正因為沒有血緣相係,他們之間的親密無間比起父女情更像是男女間的愛情。首先您要思考如何把王從王女身邊奪過來】


    【就是說要讓陛下舍棄王女,選擇我的意思吧】


    【就是這麽回事】


    【但是,要怎麽做才好呢?】


    【雖然並非易事。但這是由您說的話對王有多大的影響力決定的】


    夫人大大吸了一口氣。


    【……直到那時為止,我都必須呆在這裏不可。在那之後也是。您是想這麽說吧。】


    【您是個聰明人真是太好了。子爵夫人】


    不管怎麽看都是場奇妙的對話。乍一看似乎氣氛平穩,但商人的態度卻很強硬。幾乎可以說是強迫了。


    子爵夫人雖然泰然應對,但似乎被什麽枷鎖束縛著。


    【那麽,我先失陪了。過段時間再來拜訪您。】


    對站起後背過身的商人,夫人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


    【那個人怎麽樣了?】


    【請不用擔心。最近身體已經好多了。這都是取決於您的行動】


    在商人離去之後,夫人也長久地坐在椅子上。


    什麽都沒做,隻是一直凝視著一口都沒碰過的茶具。


    在布魯庫斯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被身為部下的侍從叫住。


    因為來自坦加的使節已經到了,被請求像往常一樣去會見對方。


    來自鄰國的使者並不稀奇。因為必須頻繁地決定輸出輸入時的關稅、通行票據之類的問題。


    像這樣的瑣事不用一一麻煩國王處理,都由布魯庫斯來和對方商談並決定。


    但是,這時的使者的樣子有些不一樣。


    聽說他隻是個先鋒,之後會有直接受了佐拉塔斯國王命令的正式使者前來拜訪,請渥爾國王一定給與會麵。


    布魯庫斯以為發生了什麽棘手的問題一邊禮貌地答應了。但是一問那位使者預定什麽時候到達,對方一邊敬禮一邊【如果陛下的時間合適,我方想要馬上會麵。】


    這樣說道。


    攜帶著佐拉塔斯王的親筆信的使者似乎已經越過國境,等候在寇拉爾的郊外了。


    就連布魯庫斯也吃了一驚。


    坦加的國王佐拉塔斯是個不合身份的急性子。討厭裝腔作勢,不喜歡用社交辭令來浪費時間,是個合理的現實主義者。


    德爾菲尼亞的宰相也是個有名的外交官。雖然也當然熟知鄰國的王的這種性格,但就算如此這也不平常。


    也不能讓鄰國的使者一直等在郊外,布魯庫斯一邊說著恭候前來一邊目送使者離去。然後慌忙向侍從們下指示。如果是複雜的交涉使者停留的時間也會延長。


    有必要為使節團準備舒適的房間。


    接著布魯庫斯為了把事態報告給國王快速回到了辦公室,但厚重的門前被看熱鬧的人群占領了。而且還是德拉將軍、迪雷頓騎士團長、格林妲王女這些名號實在非常豪華的人物。


    雖然王女看見布魯庫斯後用手指豎在唇前,但其實沒有壓抑聲音和豎耳傾聽的必要。能毫無遺漏地聽見從門中傳出翻倒東西的聲音和互相對罵的聲音。


    因為太過激烈,連德拉將軍和迪雷頓騎士團長這等豪傑都錯過了阻止的機會。


    王女則擺出要看到最後的樣子。


    相對的,宰相則毫無猶豫地衝進了辦公室。現在不是顧忌的時候。最晚今天的傍晚坦加的使者就會到達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被很少生氣的宰相一怒罵,就連國王和獨騎長也不禁住手了。


    但是宰相的擔心已經太遲了,國王的頭發已經變得亂糟糟,衣服也很亂,甚至臉上都掛了彩。


    遭殃的不隻有國王。宰相從侍奉前國王的時期開始就深愛的神聖的工作場所,簡直好像遭受了山賊襲擊,或者說好像被台風過境一般。


    斜視了一眼因為過分的事態說不出第二句話的宰相伊文幹脆地一個轉身,但是卻被等在門口的王女和騎士團長和將軍一把抓住。


    【哎呀,偉人們這麽聚集著究竟有什麽事嗎?】


    一邊整理著衣服,伊文一邊好像忘了直到剛才為止都在華麗地吵架一事般,嬉皮笑臉地問道。


    將軍說道。


    【獨騎長。請務必讓我詢問事情的詳細經過】


    【什麽詳細經過,對剛才一直貼在門口的人應該什麽都沒必要說了吧】


    【不,大有關係。我想知道那位子爵夫人的詳細身世。特別是有關在布林和艾德瓦子爵結婚之前的事情。我好像聽見她是妾室上位,拋棄了陛下…當時仍是費魯南的兒子的陛下回到了丈夫的身邊,是這樣沒錯嗎】


    伊文靈活地吊起一邊眉毛,用一如既往的輕率口吻說道。


    【將軍真是順風耳啊。就是如此】


    代替將軍巴魯洛插嘴說。


    【你這家夥,竟然眼睜睜看著那種女人接近皇兄大人嗎?】


    【這可是伯爵公認的哦。我能說什麽?】


    吃驚的是德拉將軍。


    【你是說,這是費魯南承認的交往?】


    【因為她最初裝成貞淑的年輕寡婦啊。伯爵雖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對女人卻迷迷糊糊。和那家夥一樣呢。就那樣父子兩人相親相愛地一起被騙了。我能說的話隻有一句。就是立即把那個女人趕出城。她可是那種一邊受著陛下寵愛一邊可以若無其事地腳踏兩條船三條船的女人。】


    這是以伊文來說非常嚴苛,宛如吐口水般的口吻。真是稀奇。


    德拉將軍和巴魯洛不假思索地互相對視,將軍慎重地說道。


    【以現今的情況來說那是不可能的。那是評價也好,深受陛下寵愛的女性。雖然如果如你所說,發現她和其他男人有關係的話,那不要說以通奸罪放逐,而是會降下處刑】


    【別開玩笑了】


    王女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插嘴了。


    【說什麽騷亂的話呢。就算那個人有了其他戀人。如果是渥爾的話才不會生氣,而是會原諒她】


    金褐色皮膚的獨立騎兵隊長低聲笑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聲。


    【就是如此啊,王女大人。你也知道他是那種性格。雖然你不會陰那個爛好人陛下,但你想想要是那女人知道同樣的事會怎麽樣?不是再沒有更加合適的欺騙對象了嗎。盡全力抓住寵姬的地位盡情奢侈,盡情通奸,就算暴露了隻要流幾滴虛假的眼淚就會被無罪釋放,然後再帶著私房錢跑路,她就是那種女人。現在不馬上趕出去我敢肯定會變成這樣】


    三個人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最初反應過來的果然是體驗過無數相似場合的迪雷頓騎士團長。


    【雖然我非常清楚你對子爵夫人的印象不能再糟了,但不會實際上她在斯夏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了吧?】


    【這個嘛。任君想象啦】


    假裝不知道的伊文讓騎士團長一下子火了。


    【蠢貨,給我認真回答!皇兄大人已經不是單純的地方貴族的兒子了!就連身邊服侍的女人都必須一一嚴格挑選才行。更何況是連忠誠和節操都有問題的女人,你覺得可以讓她成為寵姬嗎?!】


    伊文十倍奉還道。


    【這種事你以為必須你說了我才懂嗎?!我都用拳頭來說服他了!但是那個笨蛋死活認為不能棄夫人於不顧。我倒是不想再管他了!】


    【哈!平時擺出一副青梅竹馬的樣子一到關鍵時刻看看你!皇兄大人竟然有你這種朋友!】


    【我才不想被你這麽說!】


    【兩人都等等,還不快停下!】


    忍不住的將軍分開了兩人。


    【總之,我還想知道得再詳細點。你討厭夫人的理由,是因為夫人單方麵地撕毀了和陛下的婚約,還有其他嗎?】


    如果是真的就太異常了。說得通俗一點,國王是在了解曾經的糾紛後和夫人重修舊好的。


    但就算這個決定再怎麽毫無常識再怎麽引人發笑,這也是國王的決定。


    而且還事關私生活。不是他人可以隨便插嘴的,伊文急躁地搖了搖淡金色的頭。


    【不好意思,將軍。我也有不得不遵守的仁義。除此之外還請饒了我吧。我該說的已經全都說了】


    想要發出怒聲的巴魯洛被王女阻止了。


    王女深知就算再怎麽強行逼問獨騎長也不是會鬆口的人。


    這個就和伊文知道王女絕不會背叛國王是同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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