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終於有人跟我一起聽學校每天早起的鈴聲了,我好感動。”……果然隻是安慰的說法,聽起來一點都不真誠。可是神奇的,池越心裏低落的情緒被驅散了許多。林棲說:“我幫你一起收拾吧,你要怎麽整理?”“我自己來,”池越把他往門外推,“你回去睡覺。”“真的不需要幫忙嗎?”池越堅定地說:“不用。”“好吧,”林棲彎了彎眼,“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找我,午安。”池越目送他回宿舍,輕輕回了一聲:“午安。”池越第一次住校,晚上上晚自習都覺得新奇。一班的住校生不多,教室裏空出大半的座椅,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並排坐的,池越也是這時候才發現,班裏還有一對情侶。當然,不是他火眼金睛自己看出來的,而是根據其他幾個人調侃的聊天和這對小情侶害羞的打鬧判斷出來的。他悄悄問林棲:“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嗎?”林棲隨口回道:“可能吧,我不太關注。”“你怎麽連我們班級的學生都不關注?”池越義正辭嚴地指責。其實他也不關注,隻是想和林棲說話,隨便說什麽都可以。隻要林棲理他,他就開心。在這點小事上,林棲很願意縱容這隻小學雞撲騰,他瞥過去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我關注你還不夠嗎,來,把這張語文試卷寫了。”池越:“……”今天布置的作業有點多,晚自習沒寫完,林棲把剩下的作業帶回宿舍。學校裏的路燈亮著,一盞一盞,驅散了沉沉的夜色。燈光暈染著,像是湖泊。池越從來沒覺得學校有這麽好看過,可能也不是學校好看,隻是和林棲走在一起,他看什麽都覺得好看。“林棲,”他喊了一聲,“你能不能走慢一點。”“為什麽?”“我腿還沒好,走不快。”池越緊急思考,想出一個絕對不可能被反駁的理由。林棲的腳步果然慢了下來:“這樣行嗎?”池越微頓:“行了。”他沒有拒絕我,池越迷迷糊糊地想,這個殘酷無情的大魔王居然沒有拒絕我,那麽是不是可以說,林棲對他是有點特別的?林棲等他追上來,感覺他有點莫名其妙的躁動。林棲很不解,住校就這麽讓他快樂嗎?他不由得問:“池越,你為什麽突然想住校啊?”池越立時清醒過來:“……我想好好學習不行嗎?”“行,”如此正直積極而又向上的理由,林棲完全沒有意見,“那你好好學習。”“哼。”高二教學樓距離宿舍樓再遠也遠不到哪裏去,兩個大男生怎麽不急不慢,也隻用幾分鍾就走完了。林棲拿出宿舍鑰匙打開門,剛推開門,池越說:“林棲。”林棲偏了偏頭,用眼神詢問他想說什麽。他的眼睛很黑,並不明亮的燈光為他的眼睛輕柔地鍍上一圈毛絨絨的光暈。池越喉嚨一緊,心髒忽然很癢,仿佛那隻住在林棲眼裏的黑貓,跳進了他的心口。他開口,自己都快要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寫作業?”林棲意外地彎起唇角:“可以。”從某些方麵而言,林棲對池越說的話也不是客套的安慰。他們本來就是同桌,現在在宿舍又是鄰居關係,四舍五入可以算是親上加親,既然這麽親近,那麽早上起不來讓勇敢的同桌幫忙叫自己起床、查紀時拉上同桌等等諸如此類的小事,也是完全可以的。池越任勞任怨、後知後覺,終於在某次陪同會長查紀時醒悟:“為什麽我覺得我就像是你的丫鬟?”“你怎麽會這麽想?”林棲故作驚訝地說,“那我是什麽?”“唯我獨尊的暴君。”池越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那你就不是丫鬟,”林棲提前退後幾步,笑眯眯地說,“你是我的貼身大內總管。”池越琢磨了一下曆代擔任此重任的都是什麽人,當機立斷地追上去:“你站住。”傻子才會站住。林會長沒參加運動會,一般人也不知道會長能跑多快,此時此刻才得以發現,原來會長跑起來也和校霸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