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春光在等著他,任川大腿敞露了半截,搖曳生姿地走出浴室,讓人懷疑這家裏地方是不是有點不夠他浪的。 走出去一看,客廳沒人,臥室沒人。 任川有點傻眼了。 操,老流氓幹什麽去了? 廚房裏傳來了動靜,任川皺著眉走過去一探究竟,就看到江桓站在廚房裏,麵前放著一個大盆,盆裏裝著二十斤鮮藕,他吭哧吭哧地在磨藕泥,已經有小半盆了。 “你……”任川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大晚上的你幹什麽呢?” 快來操他啊! 浪費一秒鍾都是辜負春光! “做點藕粉。”江桓終於抬頭看他一眼,緊接著眉頭就皺起來,“你給我回去把衣服換了!穿加厚加絨的睡衣!” 任川:“……” 操,還能不能有點情趣了。 “你做藕粉幹嘛?”任川想不明白了,“買現成的不行麽?” 江桓繼續頭也不抬地磨藕泥,“現成藕粉裏麵含的鞣質不多,比不上自己做的。” 張嘴就是專有名詞,任川懵了,自己拿手機上網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手工純藕粉富含鞣質,能夠保護胃黏膜,預防胃潰瘍,能夠養胃。 更別說任總的胃剛剛被切掉二分之一。 “別養胃了。”任川黏上去,“你先養養我!” 他沒骨頭一樣掛在江桓身上,“我這朵小花多久都沒滋潤了,再不澆水,好死了!” 江桓還想要說點什麽,“我……” 任川選擇了讓他閉嘴,直接就吻了上去。 唇齒交纏,呼吸滾燙,任川一雙眼都帶著媚,“江老板,時不我待啊……”第一百零五章 一起回家 所謂的手工純古法藕粉,就是將鮮藕磨成泥,加水攪勻,紗布包起來,擰幹水份,渣渣棄之不用,將澱粉水沉澱一夜,倒掉表麵上的清水,將盆底的那點澱粉刮下來,紗布一包,吊起來風幹。 二十斤鮮藕才能出產不到一斤的藕粉。 上述步驟,不論是哪一步,都足夠叫任川頭痛了。任總這一生,唯一會做的飯就是速食,加水衝泡或者微波爐一轉,因為他沒耐性,更沒有這個閑心。 在江桓手術前的幾天,任川看著他在廚房裏忙忙碌碌,不分晝夜,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最終做出來滿滿一玻璃罐子的古法藕粉。 “早飯吃。”江桓去手術前還叮囑他,“加點桂花蜜,覺得味道不夠好,你就用熱牛奶泡。” 任川的心思不在藕粉上,“我去醫院陪你吧。” 江桓卻不允許,“你在家好好待著。” 任川不幹了,“你都手術了,不讓我陪著?我在家能安心麽?” 江桓有自己的固執,“你不是完全的零風險,癌細胞很可能爆發,醫院這地方,別進太多次。” 江桓趁著還沒手術,先去洗了個澡,任川趁機拿出了他的病例,上網好一通百度,得出的結論無非就是晚期,大勢已去,為時已晚。 真是笑話,就算是普通感冒,到網上一查,也得是病危。 看的任總當即就心梗了。 江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任川一臉深情地坐在沙發上,和他對望,“你愛我麽?” 這種問題回答起來都不需要過大腦,江桓給自己倒水喝,隨口道:“愛。” “活下來。”任川深情款款,“你死了就見不到我了。” 江桓:“???” 話題為什麽這麽沉重了呢? 江桓默默地將嘴裏的水給吞咽下去,感覺任川這是在給他憋了個大的。 任川想了想,好象這樣的話,沒什麽力度,他重重地咳嗽一聲,開始威脅起了江桓,“我跟你講,我這個人風流慣了,你要是不在我身邊伺候著,那我就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年輕的小孩一抓一大把,我……” 江桓把手裏的玻璃杯捏地嘎吱直響,表麵上浮起蛛網一樣的碎紋,“我看你是膽肥了。” 任川梗著脖子叫囂,“你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這樣程度的威脅,還沒法讓江桓傷筋動骨,因為任川現在基本上處於半圈禁狀態,上至孟春,下至小區保安,江桓統統都打好了招呼,絕對不允許任川幹任何違法亂紀,危害健康的事兒。 “哦。”江桓輕輕一點頭,將手裏報廢了的玻璃杯扔進垃圾桶,“我看你還是做夢快點。” 任川生怕江桓在手術台上有個萬一,挺不過來,他把自己珍藏的那點明星海報全給貼出來了,好好的一個家愣是像被貼小廣告的洗劫了。 第二天江桓早上一睜眼,就和天花板上的那張人臉看對眼了。 江桓:“……” 任川就站在房門口,手裏還攥著一張裸著上半身的江胥白高清寫真海報,他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看!這是我老……” 江桓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他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那邊的聲音懶洋洋的,“江總?大早上的什麽事兒?” 任川都驚到了,江桓怎麽有江胥白的電話! “沒什麽。”江桓隨口說了一句,而後抬頭看向了任川,那意思是,你喊啊,有本事你就對著正主喊老公啊。 江桓的眼神叫任川汗毛倒豎,他貼著牆根溜過去,“你想要幹什麽?” “我隻是告訴你。”江桓伸手將牆上的海報給撕下來,“你偶像的資源很多都是我給的,你要是敢喊出那聲老公,我就敢讓他從此消失在娛樂圈。” 他哼笑了一聲,“你就給我找了個這樣的情敵?” 任川:“……” 操,敵人太過強大。 他一個人,海報怎麽貼上去的怎麽撕下來,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心說自己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說不定,以後快老死的時候,江桓插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任川隻要當著他的麵,摸一摸小護士的手,江桓都能自己坐起來把呼吸機給拔了。 鎮壓了家裏的小妖精,江總放心地去做手術,將自己長歪了的骨頭重新整形,順便打進去了幾根鋼釘。 放在別人眼裏,這也算是傷筋動骨了,江桓卻覺得隻是個小手術,麻藥過去之後,他就從護士那裏要到了手機,給任川撥去了一個視頻電話,想報個平安。 任川那邊不知道在幹點什麽,視頻鏡頭搖搖晃晃,好半天才出來一張人臉,任川滿頭大汗,身上還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手裏拿著一罐冰可樂正在咕咚咕咚喝。 江桓:“……” 自己前腳剛走,任川後腳就犯他忌諱。 “怎麽了?”任川狐疑地點了兩下屏幕,“沒有聲兒呢?卡死了?什麽網啊?” 違反的條例太多,江桓一時半會不知道先從哪一樣說起,長篇大論的說教剛剛起了個頭,“任川,你……” 這時候就聽任川高聲呼喊著,“寶貝兒!你幹什麽呢——!” 下一秒屏幕就黑了。 江桓:“!!!” 這一聲“寶貝”真是穩準狠地踩中了江總的尾巴,他幾乎將一口牙都給咬碎了。 好樣的,任川。 當天,江總就拖著一條不能動打了厚厚石膏的腿,從醫院裏趕回家。 拐杖這個東西他還使不順手,明明喪失了行動功能,還想要火箭一樣的速度,不等上樓就摔在了門口。 江桓是被巡邏的保安給扶上去的。 江總這輩子可能都沒有這麽狼狽的時候,胳膊上都是擦傷,頭發上還沾著樹葉,保安見了他都問,“江先生,要不然先送您去醫院吧?” 笑話,他就是從醫院裏跑出來的。 江桓拒絕了保安的幫助,一個人撐著拐杖,來到家門口,剛想要按門鈴,手伸到半空中的時候頓住了,改成了踹門,咚咚地響,脾氣抑製不住地暴躁。 門內立刻傳來了小跑的聲音,“我家門很貴的好吧!踹什麽呢!” 任川打開門,看見江桓的時候人傻了,“哥……” 江桓開門見山地問他,“寶貝兒呢?” 任川還有點害羞,“哎喲,幹嘛這麽叫我啊……” 江桓緊盯著他,“我是問你視頻裏喊得那個寶貝呢?” 任川總算是知道了,江桓為什麽大老遠從醫院裏跑出來,他笑出聲來了都,緊接著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招呼著,“寶貝兒!” 緊接著就聽見了四爪刨地的聲音,一隻大金毛橫衝直闖,宛若陸地巡航艦一樣衝了過來,“汪汪汪——!” 任川抱著狗頭揉搓了一通,笑著看向江桓,“怎麽樣?” 江桓人傻了,“狗啊……” 任川拿起了金毛脖頸上的名牌給江桓看,“這是一隻退休了的導盲犬,名字就叫寶貝,我在網上看到了尋找領養家庭的信息,所以報了個名。” 少了兩隻鸚鵡,家裏就倆人實在是有點空,要養隻小貓小狗吧,萬一性格隨了主人,天天鬧著拆家,一個頭還不夠兩個大的。 退休的導盲犬正正好,訓練有素,自己知道大小便,也不挑食,能夠給人很好的陪伴。 一般的導盲犬退休之後,都會被曾經服務過的盲人家庭接走,但是寶貝的上一個主人是個老頭,已經去世了,很多盲人家庭都想要接納寶貝,可寶貝卻不喜歡。 不得已,導盲犬中心在網上發布了尋找領養家庭的帖子。 這就仿佛是麵試一樣,任川和很多其他家庭一起到達了導盲犬中心,在十幾個人當中,寶貝獨獨向他走來,還舔了舔他的手。 江桓在手術,任川就一個人做主,將寶貝接回了家,詢問了寵物醫生,買了適合老年狗的易消化狗糧,還有狗屋,狗玩具,潔齒棒……不比伺候一隻鸚鵡花的心思少。 江桓坐在沙發上摸了摸寶貝的腦袋,問任川,“它幾歲了?” 任川告訴他,“八歲。” 江桓又問,“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任川愛憐地摸了摸狗頭,“不然怎麽叫寶貝呢?” 原來不是公狗,江桓短暫地放下了自己的那點敵意,開始和寶貝和平共處起來了。 他現在就是個半殘,趕他回醫院也不去,拖著一條打石膏的腿,在家裏蹦蹦跳跳,活像是僵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