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忙忙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風風火火地衝到了門口,還不忘嘲諷一下孤寡的崔明浩,“老子有男人煮粥!你煮的自己喝去吧哈哈哈哈哈!!!”  崔明浩一氣之下,把江桓發來的轉賬全給點了,媽的,為這對情侶操心都是多餘!!!  任川離開後不到半個小時,他看到微信彈出了一條消息,是江桓發來的,“已到家。”  江桓放下了手機,看一眼餐桌上主動吃水煮白菜立誌減肥的任川,悄悄起身按下了一個計時器,看一眼上麵的時間,嘖嘖兩聲,“六小時二十一分鍾,沒有打破平均記錄呀。”  狗男人永遠都是狗男人。  這一點不會改變。第一百二十四章 結婚(三)  任川花了小半個月減肥,終於能把戒指戴上了。  江桓非常滿意,又開始著手下一步,準備婚禮。  確定婚期,選禮服,邀請親朋好友,布置場地……  要做的事情一大堆,足以讓任何一對小情侶焦頭爛額。  江桓這個時候展現出了一個總裁應有的素質,將龐大複雜的任務切分開來,並交給專業人士,而他呢,就負責摟著任川,賴床賴到日上三竿,再爬起來去公司打個卡。  江總再也沒有了打拚江山時候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宛若提前退休了一樣,上進心是什麽完全不知道,每天喝喝茶,遛一遛任總,生活非常美好。  任總經曆了一場大病過後,也懂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平均每天能說三次,“要不公司賣給別人吧,我不想幹了。”  早餐桌上,兩個總裁麵對著麵包牛奶,非常認真地思考起了自己公司的未來,“……”  “不行。”江桓掙紮了一下,“我們不可以這麽頹廢。”  任川趴在了餐桌上,他連坐著都好懶,“可我真的不想上班了。”  江桓也順勢趴在了餐桌上,“我也不想上班了……”  雙子大廈的走廊裏,孟春和鍾念西裝革履,一人拿著一部手機,連表情都幾乎是一模一樣,咬牙切齒地打電話,“……”  “我打不通。”鍾念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姓江的把我拉黑了!”  孟春也要發怒了,“姓任的也把我拉黑了!”  他們嘴裏的稱呼,從畢恭畢敬的"老板"再到現在的“姓江的”“姓任的”這其中走過的路程不亞於紅軍五萬裏長征,其艱難困苦也不亞於爬雪山過草地。  都是被活生生逼出來的!!!  孟春和鍾念互相看一眼,心中都隻有一個念頭——  謀權篡位算了!!!  “他們要結婚了……”孟春幾乎是咬牙切齒,“就不來上班玩人間消失……”  鍾念也磨牙吮血,“而我們要結婚的時候……他媽的頭一天夜裏還在加班加點地幹活!!!甚至婚後都沒有一天婚假!!!他媽的還被送了兩個侮辱性極強的杯子!!!”  他們同時表情猙獰地怒吼出聲,“萬惡的資本主義!!!”  與此同時,兩個總裁還趴在餐桌上不想起來,但卻同時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啊湫——!”  任川看向了江桓,“是不是有人罵我們。”  江桓看著任川,“不可能,咱們兩個哪裏有值得罵的地方。”  兩個總裁不僅不反省,甚至於都沒有自知之明!!!  他們就這麽一直混到了婚禮前夕,因為隻有任川一個人有娘家,根據老規矩,在婚禮之前,他需要待在老宅住幾天,任東升親自下令,讓他必須回家。  但是規矩也沒說,江桓不許去。  江總就這麽跟著一起來到了老宅。  “不是我說我爸,這都什麽年代了,非得搞這麽一套。”回老宅的路上,任川開口叭叭著,“其實我看就是他想要我們回家, 不好意思直說。結婚了又怎麽樣?我又不是遠嫁,都在北京,隨時隨地都能見麵,再說了……”  “任川……”江桓開著車,非常委婉地開口,“你……”  任川還在叭叭,“回老宅也不是不可以,按理說,結婚之前確確實實應該去看望一下老父親,但是……”  江桓還想要開口,“任川,你別……”  “但是他搞封建迷信這一套我就非常的不認同!”任川猛地一拍自己大腿,“要說人老了就是糊塗,我看我爸離老年癡呆也不遠了……”  江桓終於將他給打斷了,“任川……我在和爸語音電話……”  徹底傻了的任總,“……”  將任川的話一字不落全聽見了的任東升,“……”  江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同情地看向了任川,這都是你自己找死的,不怪我不救你。  車子開到了老宅門口停下,下車的時候,任川腿肚子都是軟的,要不是江桓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就摔地上了。  “我……”任川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有點害怕……”  “沒事兒。”江桓安慰他,“至少那是你親爹。”  “親爹”兩個字就如同重錘一樣砸在了任川的心髒上,讓他心頭狠狠一跳。  萬一以後就不是了呢……  任川膽戰心驚地走入老宅,連鞋子都沒敢脫,這樣梗方便他逃跑。  任東升坐在了沙發上,手邊是一盞熱茶,另一隻手邊放著一條戒尺,顯然是等待已久。  江桓不忍心看著任川受罰,想開口給他求情,“那個……爸……”  任東升估計是不想當著他的麵兒揍兒子,直接告訴江桓,“你上樓。”  江桓無可奈何地看一眼任川,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意思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江桓上樓以後,任川貼著牆邊站著,還企圖和任東升講和,“那個……爸……”  “我沒你這麽個兒子。”任東升冷哼了一聲,“我不認識你。”  “怎麽就不認識了呢!”任川大喊著,“我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親兒子啊!”  任東升一句話就把他給絕殺了,“我老年癡呆。”  無話可說的任川,“……”  “我胡說的……”任川哎喲了一聲,“爸,您大人大量別跟我……”  任東升抄起戒尺就抽在了他的屁股上,“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背著老子說老子什麽?我借你三十個膽子!!!”  在二樓豎起耳朵的江總聽著樓下的動靜,一股寒冷從肝膽上升,他趕緊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甚至都覺得自己的屁股開始痛了。  他走進任川的臥室,想要找一找紅花油這樣的東西,給任川預備上。  這臥室是任川從小到大住著的,見證了他的童年乃至整個青春,長大了離家之後,任東升仍然保持著這個臥室的模樣,姍姍姐也每周打掃兩次。  但是江桓卻很少進來,他來老宅和任川不住這個屋子,因而也有點不熟悉,他隻是下意識地以為,青春期多動的少年抽屜裏都有紅花油這樣的跌打損傷藥。  他坐在了少年任川的桌子前,拉開了桌子下麵的抽屜,一層一層地翻找,忽然,他的視線裏闖入了一個鐵質的餅幹盒子。  餅幹盒子是那種進口的奶油曲奇盒,在任川小時候,進口食品都是稀罕玩意,但是憑任家的經濟水平,他就是一天三頓都沒有問題。  可是江桓卻知道,任川小時候蛀牙,任東升根本就不給他吃甜食。  這樣的餅幹盒子基本不會怎麽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  再加上這個盒子非常好看精美,外觀設計哪怕十幾年後再看,都沒有過時。  所以江桓本能地認為,這個盒子裏裝著重要的東西。  這裏麵很可能是少年任川的秘密。  江桓把這個盒子從抽屜裏拿出來,先搖晃了兩下,聽了聽裏麵的聲音,非常輕,感覺沒裝什麽東西。  他忽然有點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開。  情感上,他非常想要知道,少年時候的任川究竟藏了什麽秘密,可能是點首飾小零碎,也可能是給女孩子的情書,也有可能是一張發黃了的成績單,總而言之……那代表著他錯過的,且再也不會重來的青春。  但是理智上告訴他,這樣不妥,擅自偷看別人的秘密。  江桓就這麽自己跟自己天人交戰著,內心情感非常複雜,忽然間,他的手指摸到了餅幹盒子外麵的一串數字——xxxx31.  尾數是三十一,江總歡樂地心想,我今年三十一歲,這裏麵的東西說不定就和我有關,所以我看一眼應該沒有事情。  他屏息凝神地看向了手中的餅幹盒,懷著一股期待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掀開了一個角。  餅幹盒並不是潘多拉的魔盒,裏麵也沒有裝著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封信。  江桓忽然感覺到有點失望,隨手把信拿起來展開。  信紙的邊緣已經泛黃了,可見年頭有多久遠,開篇就是一句經典的英文情話,用的還是花式手寫體,“you are my today and all of my tomorrows.(你是我的今天和所有的明天。)”  江桓嘀咕了一句“真騷”,而後繼續向下看,隻簡單的以為這是一封任川年少時候收到的情書。  但是他越看越不對勁。  這封信的內容他太熟悉了,甚至於字體,他都……  他的腦海裏回蕩起了久遠至極的回憶,他是如何在剛剛上大學的時候,揣著一份隱秘不發的愛意,寫下了一封情書,放入了三一學院門口的蘋果樹樹洞裏。  他在信上留下了自己的學號,如果有人看到聯係他,那麽他們就結成伴侶。  江桓的呼吸漸漸屏住,他顫抖著手,將信翻到了最後一頁,果不其然地在末尾看到了一串熟悉無比的數字。  他的學號。  轟的一聲,時間的洪流在此時此刻從天而降。  江桓甚至都有一點頭暈目眩。  他的情書是被任川拿走的。  是……少年的任川。  他們從沒有弄丟過彼此。  而是在自己的世界裏,用盡全力,穿越時間,奔向……彼此的懷抱。  他們……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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