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她身上被搓的通紅的皮膚,許是動了一絲絲的惻隱之心,竟又將被子扔在她身上,轉身出去。


    寧春草被折騰的夠嗆,也沒有力氣起身穿上裏衣,就這麽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再次陷入昏睡。


    丫鬟將她推醒的時候,已經快到晌午。


    「晏側妃來了,您快起來吧!」丫鬟送上衣衫,要服侍她更衣。


    她正要掀開被子,才想起來自己這會兒是一絲不掛,連忙支走丫鬟,自己穿戴。


    要梳頭了,才將丫鬟叫了進來。


    晏側妃竟十分有耐心的等了她一炷香的時間。


    見麵之時,晏側妃坐在世子爺院中花廳上座之上,仍舊是端莊大氣,就連臉上的笑意,都恰到好處的得宜。


    「晏側妃有什麽吩咐,隻管傳喚就是,如何能勞駕您親自跑一趟呢?」寧春草行禮問安。


    晏側妃輕笑,「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樣了?」


    寧春草心頭冷笑,「昨日婢妾就說的很明白了,婢妾是世子爺的人,不管世子爺如何,婢妾都是追隨遵從世子爺的。」


    「扶持世子爺向善向好,難道不是你身為婢妾,分內之事麽?」晏側妃笑問。


    寧春草沉默片刻,「您為何要這般算計婢妾?婢妾實在想不明白,有何可值得您算計的地方?昨日您放過了婢妾,卻是懲罰了曹姨娘,已經讓世子爺懷疑婢妾了。今日您更是屈尊親自前來,還不知世子爺回來會如何想婢妾?您這般逼迫,究竟圖什麽?」


    晏側妃歎了口,搖頭道:「人說後娘不好當,果真是如此。我一心為他,竟叫人如此誤解。」


    寧春草眯著眼睛,沒有說話。


    「之所以選擇你,一是因為世子對你上心,二是我覺得你是明白人,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自己,對世子都有好處的。」晏側妃說著,緩緩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


    她身邊丫鬟接過信,轉交到寧春草手中。


    寧春草微微一愣,打開信封。


    是寧家的家書,主母請她明日回去一趟。信中說蘇姨娘想念女兒,憂思成疾。但不難想象,真正的原因定然是二姐姐和李布的事情。


    「婢妾是妾,不是妻,豈能私自回去?」寧春草搖搖頭,將信箋放到一旁。


    晏側妃輕笑,「你是個知禮的,妾室入了門,就是王府的人,沒有特許,自然不能回娘家。可若是得了允許呢?想來寧家主母若是看到你在王府之中榮寵非常,您生母蘇姨娘的日子,也會更加好過吧?」


    「多謝晏側妃恩典,但您越過世子,給婢妾這般恩典,婢妾不敢受。」寧春草福身拒絕。


    晏側妃靜靜的看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並未被她的拒絕惹怒。


    「我是很有誠意的,你一時想不明白,也罷了,咱們不著急。你終會有想明白的時候。世子爺年紀小,比你還小上一歲吧?正是性子叛逆的時候,他身邊需要有明白人來引導,我以為,你會是那個引著世子爺走上正途的人。」


    「恐怕要讓晏側妃失望了。」寧春草頷首。


    「失望?如今言之尚早。」晏側妃不知是哪裏來的信心,連臉上的笑容都帶著自信的味道。


    她並未久留,將信交給寧春草便離開了。


    寧春草心知,她專門來世子院中,看她這麽一個世子婢妾的消息,定然是瞞不住了。


    果然世子傍晚回來的時候,就那麽直愣愣的盯著她看。


    寧春草被他盯得很是無奈,「晏側妃要來,婢妾難道還能攔得住麽?婢妾什麽都沒有答應她!她送了一封寧家的信來,還說給婢妾恩典,讓婢妾能回寧家一趟。沒有世子爺的允許,婢妾怎麽敢受這恩惠?」


    景玨似笑非笑,「你這話什麽意思?在我這兒求恩典呢?」


    「世子爺願意給,才叫恩典。世子爺不願意,婢妾絕不敢妄想!」寧春草垂眸,看見他就覺得渾身的皮肉都還在疼。


    「行,去吧。這恩典,我給。」景玨笑了兩聲,「她不是想拉攏我身邊的人麽?她能給我身邊人恩典,我就不能給麽?」


    寧春草連忙蹲身道謝。她隻是想回去看看蘇姨娘好不好,至於二姐姐和李布的事情究竟如何處置,她才不關心。


    夜裏景玨沒走。


    仍舊沒有給寧春草指個住處,她便隻能留在他的正院之中。


    伺候他在裏間大床上躺好,她躬身往外退。


    「躲哪兒呢?」景玨清冷的聲音恍如玉擊。


    寧春草身子一僵,陪著笑臉道:「婢妾在外間伺候,爺要起夜,或是要喝水,輕喚一聲,婢妾就來。」


    景玨從床上坐起身,遙遙看她,漆黑的眼眸映著燭光,更顯得幽深沉寂,「身為婢妾,不暖床?隻伺候起夜麽?」


    寧春草皺了皺眉頭,碎步上前,「以為爺累了,不敢攪擾爺睡覺……」


    她話音未落,便被他長手一撈,拽到床上,翻身壓倒身下。


    寧春草呼吸微促,眉頭輕皺,視線別向一旁。


    景玨垂眸看著她,半晌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兩人就這麽一上一下,僵持了一陣子,寧春草有些詫異,且小心翼翼的轉過視線看著他。


    他玉麵之上,鼻梁英挺,眼眸深邃,隻是叫人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


    「世子爺?」


    「你為何這般抗拒?」


    寧春草微微一愣,抗拒?換做別人強迫他,試問他會不會抗拒?


    「你不願意?」景玨沉聲問道。


    寧春草猶豫片刻,違心笑道:「世子爺真是玩笑話,婢妾期盼還來不及,怎麽會抗拒?」


    「真的?」他似笑非笑,手探入她的斜襟,往裏衣裏頭摩挲。


    寧春草立即渾身緊繃,麵色僵硬。


    景玨嗤笑一聲,翻身躺好,一腳將她踹到床下。


    寧春草連忙就地一滾,翻身跪好,「世子爺息怒。」


    「滾,敗興!」景玨翻身向裏,又補充一句,「滾到外間去。」


    寧春草動作極其迅速的起身,快步退到外間,好似唯恐他反悔似的。


    身上適才被他輕撫過的地方,還有種灼熱火辣辣的感覺,就好似被絲瓜絡搓掉了皮一般。


    聽得裏間呼吸均勻了,寧春草才在屏風外頭的軟榻上躺踏實。


    次日天不亮,她就被人一腳踢醒。


    睜眼迎上一雙戲謔的眼睛,「你這婢妾倒是會伺候人得很,主子都起了,你還在睡?」


    寧春草連忙翻身坐起。以往有噩夢纏身的時候,她夜夜難以安眠,如今沒有那般噩夢,她越發眷戀安睡的時光。


    倒真稀奇,世子爺昨夜裏竟沒有出去鬼混,且一大早就能起床?


    「今日陪你回寧家,你忘了麽?」景玨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提醒道。


    「您還記得呀?真叫婢妾感激涕零。」寧春草收好軟榻,笑說道。


    景玨冷哼一聲,「小爺說過的話,沒有不作數的,難不成你當爺的話,都是放屁麽?」


    寧春草哈腰,「豈敢豈敢!」真難伺候!


    用過早飯,世子爺果真叫人備了車,帶她一同往寧家去。


    甚至還要人從庫房裏備了些薄禮,至於是什麽東西,他則沒有過問,他能想起這遭來,就讓人頗為意外了。


    馬兒嘶鳴,車簾輕卷,車窗上掛著的玉製風鐸,叮當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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