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怕王爺親貴擁有的權利太大,所以親王郡王等皇親國戚,皆不可在朝中任有實職。空有封地,有食邑。卻都被圈在京城裏,不得前往封地。


    周將軍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大將,他家嫡女有的已經送入皇宮,有的也成了親王妃。


    如今這周六小姐,按說可以自由婚嫁。若不是那六小姐無意中見過了景玨,對景玨一見傾心,他們睿王府想要娶她為世子妃,也是不能夠的。


    周夫人在上次那不快之下,還能來這麽一趟,那真是天大的麵子了。


    晏側妃客氣笑起來,「周將軍乃我朝第一大將,周夫人也不輸氣勢,如此大度,如此有氣量。」


    周夫人抿嘴笑了笑,「先前幾次,我來都未能見到世子。讓世子到周家賠禮道歉,我也是不敢奢望了,我既然來了,不若請世子來一趟,讓我見上一見,若有什麽誤會,也好當麵說清楚?」


    這就是要丈母娘親自相女婿了?


    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的反對,根本算不得什麽阻力,隻要王爺點頭,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晏側妃唯一的阻力是王爺那兒,王爺她自信能勸的了,世子的反對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當即便點頭道:「正是此理,來人呐,去請世子過來。」


    外頭伺候的人連忙應聲。


    周夫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和煦起來。


    可等了一陣子,也不見世子來,倒是有個丫鬟,神色有些慌張的闖進了花廳。


    晏側妃瞪了那丫鬟一眼,丫鬟碎步來到晏側妃身邊,俯身在她耳畔耳語一陣。


    晏側妃當即變了臉色,差點就要在周夫人麵前失態。


    「怎麽,我今日又來得不巧了?」為了能堵住世子爺,見上一見這讓自己寶貝女兒魂牽夢繞的郎君究竟是何模樣,她今日可是一大早就來了這睿王府了,若還是見不到人,這睿王府也實在是太不給周家麵子了。土餘私才。


    晏側妃臉色都變了,甚至從椅子上起身來看著周夫人說話,「實在是……」


    這話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今日這一拒絕,隻怕跟周家聯姻,就再沒可能了!


    晏側妃咬了咬牙,又坐了下來,「實不相瞞,世子頑劣,竟然一大早偷偷溜出府去,不知又到哪裏去玩兒。我這就叫人去尋他回來!」


    周夫人臉上的笑容冷淡下來,放下茶盞,「罷了,也許這就是沒緣分。既然沒有緣分,世子也沒這個心,強扭的瓜不甜!我周家何至於舔著臉在這兒等!」


    說完,周夫人便揮袖起身。


    晏側妃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心頭煩亂惱恨。


    送走了周夫人,她才徹底沉下臉來,「世子爺去哪兒了?什麽時候走的?」


    「婢子已經將世子爺房中伺候的幾個大丫鬟都提了過來,側妃可要盤問?」晏側妃身邊的丫鬟回道。


    晏側妃點頭,轉身回到屋裏坐下。


    丫鬟們被提進來,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婢子們不知道世子爺去哪兒了,依稀聽到天不亮的時候,正房裏頭有動靜。可世子爺昨夜裏已經交代過了,早晨不必過去伺候,叫了再去,不喚不許出門。婢子們聽聞聲音,也沒敢動。」


    這便是一早就計劃好的了?


    「昨日世子都幹什麽?」晏側妃又細細盤問。問了一圈下來,總算知道了,是誰同景玨一起離開了。


    晏側妃風風火火來到王爺臥房。


    日上三竿,王爺還在睡覺。門口的人想要攔住晏側妃,被她一眼給狠狠瞪了回去,知道攔不住她,王爺門口的守衛索性自己抱著膀子,就地一滾,恍如被人踢開扔出來一般,從王爺臥房前滾走。


    晏側妃哭笑不得,伸手推開門,大步進得裏間,一把掀開床上綿軟的被子。


    王爺眼眸緊閉,像是還沒睡醒。


    「這麽大動靜,我不信您還沒醒?」晏側妃看著床上裝睡的人,氣惱道。


    床上的人兀自閉著眼,也不理她。


    「世子跑了!帶著那個姓寧的小娘子跑了!」晏側妃提高了些音量,又喊道。


    王爺依舊閉著眼,仿佛沒聽到一般。


    「您不管?真的不管?他們也不知是要去哪裏,出了京城,萬一遇見危險怎麽辦?京城之外,不可控製的因素太多,您真就放心啊?」晏側妃朝床上躺得安然的人質問道。


    王爺總算動了動嘴,慵懶的咕噥道:「你不是一直都想鍛煉他,唯恐將他養廢了?如今他肯自己出門曆練,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了?」


    晏側妃瞪眼,「他是你的親兒子麽?是你和雪娘唯一的兒子麽?你就這麽放心?」


    王爺這才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的眼眸裏,似乎沒有一點溫度。


    看得晏側妃微微有些心驚,她不是故意提雪娘的,不是故意戳他痛處,這不是氣急了麽。


    王爺看了她片刻。又緩緩垂下眼眸來,「程頤跟著,出不了事。」


    「程頤怎麽可能管得住他?!」晏側妃更急了。


    「誰說程頤要管他?他想做什麽就去做,收拾不了了程頤自然會替他收拾。」王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婦人之見,快別吵了,再讓我睡會兒。」


    晏側妃氣結,「我這都是為誰啊我?又不是我兒子!我操的什麽心!」


    她氣呼呼的轉過身,邁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您就不能讓人把他追回來麽?是不是昨天您就知道了他要走?為什麽一點消息不透給我?您還幫他瞞著我!您究竟信任過我麽?我在這王府裏上下打理操心,您還這般防備著我?」


    王爺歎了口氣,背過身子,麵朝著床裏側,悶聲道:「不是防備你,若是不信任你。我會將王府上下都交給你打理操心?你可真是越來越不如以往讓人省心了!孩子長大了,就不能老是拘著他,他想要去做什麽,你硬是攔著不讓他做,隻能跟他關係越鬧越僵,把他越推越遠。」


    晏側妃看著王爺的後腦勺,氣的跟手裏的帕子過不去,帕子幾乎都要被她給撕爛了。


    「行,您有道理。都聽您的!」她負氣跺腳,轉身出了門。


    晏側妃走在王府裏平坦清幽的小道上,心裏悶的想哭。


    夾在這一對父子中間,她做人做的真是艱難。父親有事瞞著兒子。兒子心越來越大,終究要懷疑當年的事。


    她這後娘本來就不好當,還要替他隱瞞當年真相。想好好教養兒子,卻發現他一日日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清冷疏遠。


    她對這兒子也是付出了真心的!也是用盡了心血的!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麽?


    一場空!一場怨恨!裏外不是人!


    晏側妃揮著帕子,像是揮著一把利刃似的,竟齊刷刷的削掉了一片薔薇花嬌嫩的腦袋。


    黑金色亮漆的馬車疾馳在官道之上,馬車後頭揚起一溜兒煙塵。


    景玨猛的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剛離京,就有人想念小爺了?」


    寧春草恰好煮好茶,為他倒了一茶碗,翻了個白眼道,「你那麽多紅顏知己,個個想你都打噴嚏。你這噴嚏隻怕要從日出打到日落,也不歇了。」


    景玨接過茶碗,斜眼看著她,語氣曖昧道:「怎麽嗅到一股酸味兒?你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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