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聲挺高興:“我喜歡這裏。” 穆老四悶悶地“嗯”了一聲,和他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 鬱聲又道:“四哥,我們以後還要一起來。” 穆聞天的心情隨著鬱聲的話,起起伏伏,最後化為滿腔的柔情蜜意,然後不著痕跡地推開一扇包廂的門,將他塞了進去:“我去去就來。” “四哥,我在這兒等你。”鬱聲乖巧地坐下,將手遞到爐子邊取暖。 藏在歐米伽脖子裏的雪貂也爬出來,趴在茶桌上嘰嘰叫。 穆聞天嘴上的笑意一直保持到包廂的門合上。 他抖出老爺子拍來的電報,掃了眼包廂的名字,繼而冷著臉,大步流星地往茶樓深處走。 他不願將鬱聲讓給旁人。 管他李家的孫子,還是哪家的兒子,隻要他在,誰都甭想近鬱聲的身。 所以穆聞天沒想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計劃,他隻想去和李家老爺子的孫子攤牌。 他連說辭都想好了:“鬱聲是我的人,您甭惦記了。” 至於鬱聲知道真相後,會生氣還是會抱怨……穆老四都決定受著。 他寧願在鬱聲麵前受氣,也不願鬱聲成為別人的歐米伽。 穆老四抱著這樣的心思,敲開了包廂的門,還沒來得及宣示主權,就被迎麵跑出來的謝小柳嚇了一跳。 謝小柳還是那個塗滿脂粉的謝小柳,但他撞開穆老四時,居然在哭。 穆老四莫名其妙地杵在包廂門前,和那個傳說中的李家孫子幹瞪眼。 此人名喚李想成,先前和穆老六念過同一所學堂,今兒回到奉天李家,李家的老爺子已經有讓他繼承家業的念頭了。 穆老四粗略一打量,李想成果然如他爹在信中所說,是個看起來極其不凡的阿爾法。 隻是再好的阿爾法,能讓謝小柳哭著跑出門,都不對勁兒。 最詭異的是,穆老四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阿爾法抱著胳膊靠在包廂門前,對裏頭的李想成挑眉,意思是想聽解釋。 李想成蹙眉作了個揖,留下一句“日後登門告罪”,然後頭也不回地追著謝小柳,也跑出了門。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裏,包廂裏外隻剩下穆老四一個人。 孤零零的穆老四,憋悶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他不在意李想成和謝小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早已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忽然沒了用武之地,心情不可謂不微妙。 他還沒宣示自己的主權呢! 穆老四一拳打在棉花上,差點嘔出一口血,奈何人都跑了,他再不滿,也隻能對著空氣揮拳頭。 穆老四最後還是憋悶地回到了鬱聲身邊。 坐在包廂裏的鬱聲正捧著茶碗,小口小口地抿,熱茶蒸騰的霧氣氤氳了他的眼眸,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地柔軟。 穆聞天不由伸手,揉了揉鬱聲細碎的發梢。 “四哥,這個好喝。”鬱聲仰起頭,獻寶似的將手裏的茶遞了過來。 穆聞天愣了愣,覷著茶杯沿上濕漉漉的痕跡,滿心都是不可言說的旖旎情絲。 真是要了命。 穆老四的茶沒喝出什麽滋味,倒是覺得鬱聲的嘴甜。 “好喝嗎?”鬱聲巴巴地盼著四哥的回答。 穆聞天啞著嗓子,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好喝。” 鬱聲鬧了個大紅臉,垂頭捧著茶碗害羞,還沒鼓起勇氣抬頭,穆四哥的手就緊跟著落在了他的唇邊。 “四……”鬱聲的呢喃消散在黏稠的吻裏。 穆聞天把他抱在懷裏,搶了他手裏的茶碗,嘴對嘴地喂了幾口,然後專注地親吻起來。 鬱聲不是頭一遭挨親,回應卻依舊青澀。 他膽怯地伸著舌頭,時不時拿手指摳摳阿爾法的脖子。 “癢。”穆聞天捉住鬱聲的手,短暫地停下親吻,“鬧呢?” 鬱聲悶悶地笑,很高興的模樣,甚至仰起頭主動啄吻阿爾法的嘴角:“嗯,四哥……四哥喜歡嗎?” 穆聞天歎了口氣:“喜歡。” 喜歡得要命。 黏糊糊的吻一直持續到第二壺茶燒開。 鬱聲從穆聞天的腿上爬下來,小跑到茶爐邊,將燒好的茶壺拎起,續了兩杯茶水。 穆聞天也將穆老爺子拍回來的電報抖了出來,緊張地遞到他麵前。 穆聞天不喜歡隱瞞,如今在鬱聲麵前,自然也不屑於隱瞞李想成的存在。 “嗯?”鬱聲先將茶壺放下,撣了撣手上的灰,納悶道,“這不是之前那封電報嗎?” 穆老四點頭:“是,我爹拍給我的,你瞅瞅。” 瞅瞅就瞅瞅。 鬱聲的腦袋湊了過去,越看,唇抿得越緊。 穆老四提心吊膽地盯著鬱聲的麵容,因為那緊緊抿起的濕軟唇瓣,心裏直犯嘀咕。 鬱聲這是生氣啊,還是委屈啊? 穆老四看不出來,但卻清楚,他肯定是不高興了。 “聲……”穆老四忍了又忍,還是伸手,作勢要把鬱聲撈進懷裏。 誰知,鬱聲反應極大,竟然扯著皮子,氣哼哼地甩開他的手,直奔門外去了。 穆聞天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長腿一邁,將鬱聲扯了回來:“聲!” 鬱聲不吭聲,隻呼吸格外急促。 “聲啊,你和四哥說說,你是怎麽個意思?”穆聞天膽戰心驚地捏著他的下巴,逼著他抬頭。 這不抬頭不要緊,鬱聲一抬頭,又把穆聞天嚇住了他滿臉都是淚,哭得快抽抽了! “哎喲,聲。”穆老四連忙把他摟在身前,好生哄道,“四哥不是沒讓你去見那什麽李想成嗎?你哭什麽?” 鬱聲哭得直打嗝:“四哥……四哥帶我來,不是……不是要和我……嗚,你要我去見……見別人!” 虧他還換衣服擦口紅! 四哥竟要他便宜了別人去! 鬱聲年紀小,又是頭一回動心,哪裏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委屈夾雜著憤怒,一股腦從心房裏湧出來,他一時間竟哭得收不住了。 “沒有沒有,四哥怎麽舍得你去見別人?”穆老四矢口否認,然後著急忙慌地替他擦眼淚。 鬱聲的淚源源不斷。 他哭得傷心,穆聞天也看得傷心。最後,鬱聲嗚咽著栽進穆聞天的懷裏,抽抽搭搭地累暈了。 至於那張穆老爺子拍回來的電報,早被鬱聲的淚水打濕,連字跡都看不清了。 穆聞天抱著在睡夢中時不時抽泣一下的鬱聲,苦笑著端起茶碗,先自己試了試溫度,確定不燙後,才將茶碗遞到鬱聲唇邊,潤一潤他幹澀的唇。 鬱聲哼唧著再次醒來,迷迷瞪瞪地抱著茶碗喝水,喝完,睜著腫成桃子的眼睛,氣鼓鼓地瞪穆聞天。 “聲。”穆聞天巴巴地湊過去討親。 鬱聲輕哼著扭開頭,抱起團在茶桌上的小貂,啵唧,親了一大口。 穆聞天:“……” 穆聞天拎著雪貂的後脖頸,把它從鬱聲的懷裏提溜走:“聲,我沒想讓你見李想成。” “什麽李想成?”他悶聲悶氣地質問。 穆聞天連忙解釋:“就是咱爹在電報上寫的那個,李家老爺子的孫子,他就叫李想成。” “哼。” “聲,我是想和他攤牌呢。” “哼……嗯?攤什麽牌?” “我想要你,誰攔都不好使。” 穆老四說得還不算特別直白,但從南方來的鬱聲已經嚇傻了。 他紅著一張臉,把穆四哥湊近的臉推開,然後羞羞地扯著皮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穆老四沒能理解鬱聲的欲拒還迎,直接傻了眼:“聲?”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聲難道不喜歡他嗎? 為什麽要拒絕啊? 穆聞天急急忙忙地掀開皮子,捧著鬱聲的臉,脫口而出:“聲,你不是喜歡我,還邀請我洗鴛鴦浴嗎?” 鬱聲:“……?” 穆聞天急得眼底泛起一層血絲:“你不是想要我熱嗎?” 鬱聲:“……!” 穆聞天急吼吼地將他顫抖的小手按到胯間:“四哥這就……哎喲我去!” 穆老四的話未說完,喉結上就多出一排整整齊齊的牙印兒。 羞惱到極致的鬱聲從阿爾法的懷裏蹦下來,噔噔噔地往門外跑。 團在茶桌上的雪貂縱身一躍,蹦到了他的肩頭,三兩下鑽進脖頸,扒拉著皮子,對穆老四齜牙。 穆老四當即跳起來,心急如焚地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