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看見了周末有上傳的情況,平時沒有,應該是周末作業比較多,怕寫不來作業的同學集體自掛東南枝吧。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八班平時來的都很早,一群人上課前沒幹別的,主要是相互問一下昨天作業裏麵寫不來的題怎麽做,唯獨周一都來的很晚,比如今天他就比他同桌來的早。 趙雨看見他忽然輕笑了一聲。 她愣了一下,這是她跟這位大佬同桌半月第一次見他笑,不是說尤也之前一點也沒笑過,隻是他之前都好像在假笑,嘴角勾著,眼底冷的要命,看著瘮人的很。 他這麽一笑,好像整個人都變得親近了起來,趙雨見他心情不錯,好奇的接著剛才的話題道:“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尤也的笑意慢慢僵住了,他眨了幾下眼睛,似乎在盤算著編什麽借口比較靠譜,就在這個是,一道溫柔幹淨的聲音插話道:“他摔的。” 趙雨轉頭,發現白岩正站在她邊上,目光越過她頭頂,對著尤也笑了笑。 “班、班長,你怎麽過來了?” “去儲物櫃放個東西,”白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後麵密密麻麻的保險櫃,又看著尤也道:“尤也,你傷怎麽樣了?” 尤也心情似乎不錯,懶洋洋的回道:“沒破相,挺好。” 見他這幅樣子,白岩笑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趙雨:“!??” 大概過了三秒,後知後覺的趙雨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了。 什麽情況!他們上周不是還打架了嗎!?今天怎麽這麽和睦相處了!?等等!為什麽班長對他的傷一點也不驚奇!等等!為什麽班長把他拉進群的時間是昨晚? 昨晚不是周天嗎?……他們昨晚難道在一起!? 無數的念頭在趙雨小小的腦袋瓜裏麵一閃而過,尤也忽然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嚇的趙雨一哆嗦。 “喂,你怎麽了?” 回過神來的趙雨眨巴了下眼睛,弱弱的道:“第一節數學課,我……怕考太差。” 尤也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趙雨怕他不信,又雙手合十的祈禱道:“真的,隻要能上110,我就很滿足了。” 您老人家要求真低啊,尤也心說,他默默的轉頭看著英語課本,翻了一頁。 趙雨見這位大佬沒逼問什麽,剛舒了一口氣,就聽見她同桌忽然道:“上周的題很難嗎?” 趙雨:“!!!” 聽聽,這是人話嗎!? 片刻的震驚後,趙雨終於鼓起勇氣,問出她心裏一直以來的疑問:“你、你是學霸嗎?” 她清楚的看見他同桌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毛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傻缺直白的問法給驚到了還是怎麽的,他的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道:“對呀,我是學霸。” 那一瞬間,趙雨的三觀崩塌了,她隻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百萬暴擊,她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 十分鍾後,白岩拿著尤也的數學卷子走了過來,表情有些牙疼,他看著尤也卷子第一麵十道選擇題錯了五個,正要翻麵看一下,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截住了那份卷子。 果不其然,尤也將卷子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對他漫不經心的笑一下。 ……那笑的跟他考了滿分似的。 白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將手上趙雨的卷子放下後,歎了一口氣,對尤也道:“你一會兒好好聽評講吧。” 他說完就走了,趙雨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績——108,離她的目標就差兩分,還好還好。她好奇的往他學霸同桌的卷子上看了一眼 ——尤也,73,班級排名56,倒數第一。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又看了看尤也淡定如斯的神色,隻覺得自己就是個被欺騙了感情的無知少女。 從發卷子到上課不過短短一分鍾,“尤也是個被承安無情勸退的學渣”被實錘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班。 ……而且這大佬還是班上唯一一個沒及格的。 眾人神色各異,但是礙於大佬正在後麵坐著,誰也沒敢發表自己的看法,靜等著薛大爺進來削人——按照薛大爺的名言:“數學都不及格,你讀哪門子實驗班!”,這位大佬怕是會死的很難看。 大家都做好的看戲的準備,沒想到薛大爺進來之後隻是平靜的掃了尤也一眼,五十多個腦袋紛紛看向後排的尤老板,後者淡定的回看著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狗命將絕。 臥槽,大爺要削人了! 就在大家以為硝煙味漸濃的時候,誰也沒想到,薛大爺真的隻是看了一眼,便將教材和米尺放下,掏出卷子說明了一下考試情況,然後跟以前一樣開始評講了。 那感覺,就好像這個班不是他帶的似的。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那個尤老板是個什麽來頭,竟能讓薛大爺這麽平心靜氣事不關己,大家趁著老薛寫板書的時候偷偷看了後排尤老板一眼。 得,這位哥又趴下了。 白岩扶額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快要操碎了心。 薛大爺回頭看到的就是這麽些個齊刷刷的後腦勺,氣的他敲了好幾次黑板,咆哮道:“看什麽看!聽課!你看看你們考的什麽東西!” 一群人趕緊轉回來,戰戰兢兢的看著薛大爺又往尤也那裏看了一下,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眾人又準備看戲,結果老薛真的隻是看看,再次把氣全都灑在了無辜群眾身上:“下一題就是個送分題!我們班竟然還有人錯!?” 眾人:不不不,那是送命題。 …… 這一節數學課上的跟打仗似的,薛大爺炮火連天的一通轟炸,唯獨避開了尤也,就在大家以為他不會管這位尤老板的時候,薛大爺突然發話了。 “尤也,拿上你的卷子,來我辦公室一趟。” 說罷,老薛就踏著下課鈴走了,眾人向後看去,隻見這位睡神睜著惺忪的睡眼,緩緩的站起來,夢遊似的抓著卷子,在五十多道視線的目送下,並不怎麽悲壯的出征了。 他剛一離開教室,眾人就炸開了鍋。 “臥槽,老薛不會把尤老板打死吧!” “我的媽耶,沒見過薛大爺單獨請誰喝茶啊!” “承安的就是牛逼,墊底都這麽理直氣壯!” …… 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同,辦公室內,並沒有暴力的場麵,反而還特別的……平靜。 薛文軍讓尤也坐在沙發上,他用一次性紙杯從飲水機那裏接了杯水,遞給了他,然後自己坐在了沙發對麵的辦公椅上,看著尤也麵不改色的喝了一小口,這才詢問似的道: “尤也,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那話說的,如果不是表情這麽猙獰,可以說是很溫和了。 尤也雙手握著杯子,兩腿自然分開,垂眸道:“沒有,老師你誤會了。” “行,”說著,薛文軍拿起了尤也的卷子,翻了個麵,指了指最後一道題道:“這道題,你是滿分。” 尤也:“嗯。” 薛文軍:“這次周測是全年級用的是一張卷子,你知道這道題滿分的人有幾個嗎?” 尤也看著他。 “三個,加上你。”薛文軍比了手勢,然後再也沒說話了,靜靜的等著尤也解釋。 這道題難度算不上特別高,但是很難拿全分,最後一個小問要分幾種情況討論,很容易漏掉其中一種,能拿到滿分的都是很厲害的學生,而麵前這個73就是其中一個。 而且薛文軍也看過他的卷子,整套題裏麵難題部分他都寫了,一分沒丟,剩下的題他壓根就沒寫,選填部分跟瞎寫著玩似的,錯誤率嚇死人。 其實尤也選填沒瞎寫,他抄的趙雨的,不過是故意抄錯了幾道題。 尤也挑了一下眉,心說他同桌真沒讓他失望啊。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薛文軍見他半天每個音,實在是忍不住了。 辦公室裏人來人往,偶爾有人往這邊看過來,但是也沒人聽見他們在說什麽。 尤也看了他一眼,認真的想了想,過了許久才抬頭試探道:“對不起?” 半晌後,薛文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向後靠在椅子上,臉色十分精彩,他心裏默念了一百遍“教師不可體罰學生”,才抑製住了想削死他的衝動。 ☆、哦,這令人窒息的操作 尤也回來的時候課間已經結束了,誰也不知道薛大爺和他說了什麽。這位大佬神色如常的迎著英語老師的目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眶沒有紅——沒哭過、四肢沒有殘——沒挨打,看起來好像真的隻是去喝茶了一樣。 這說出去誰##信啊? “他怎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薛大爺轉性了?” “不可能,那是薛大爺,怎麽可能手軟?” “我去,尤老板背景硬啊!” …… 議論聲漸起,眼見著班上又要鬧騰起來,英語老師立刻整頓了紀律,眾人趕緊安靜下來開始上課。 白岩中途朝那邊看了幾次,尤也罕見的沒倒下去,但是也沒聽課,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麽東西。 一節課轉眼就上完了,大課間的時候,尤也正坐在位置上專注的看一篇英語閱讀題,餘光裏忽然看見自己邊上的椅子被人拉開了,他下意識的回頭,發現白岩坐在了他邊上。 尤也:“……” “你在寫作業?” “趙雨呢?”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兩位大佬坐在了一起,教室裏的聲音不知不覺的小了下來,尤也下意識的抬眸,發現趙雨正和前幾排的副班呂娉婷坐在一起說話,呂娉婷扭頭見他視線掃過來,還大膽的對他揮了揮手。 尤也沒理她,扭頭看著白岩道:“我就不能寫作業了嗎?” 說著他舉起了自己手上的英語卷子,這是剛才老師布置的作業。 “沒,挺好。”白岩確實沒想到他竟然在學習,有些尷尬的眨眨眼,岔開話題問道:“剛才薛文軍找你說什麽了?” 尤也想都沒想,直接道:“他說我學霸。” 白岩:“……” 說完尤也自己都笑了,他的眉眼彎出了好看的弧度,他就這麽保持著笑意看著白岩悠哉道:“沒有,他主要是給我上了十分鍾的青少年思想品德教育課。” 尤也發誓他說的每句話都是實話,就是聽起來一點也不像真的而已。 白岩確實沒當真,根本沒有搭理他這些玩笑話,敲了敲他的桌子正色道:“你數學卷子呢?” 他這話一出,尤也愣了片刻,眨巴著眼道:“我丟了……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