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她雖猜到了自家女孩兒若與韓大姑娘交往,難免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便打消了叫幾個女孩兒交好的心思,她家老爺也難逃這個路數?


    這時也不等她再如何推拒,便又聽韓宓輕笑道,李太太以為我之前所說的誠意是什麽呢。


    「這誠意雖用不著白紙黑字的投名狀,李大人若真有心也該做點什麽吧,李太太您說呢?」


    「我知道您或許會說,李大人已經將狀告我父親的狀紙壓了下來,難道這還不夠。」


    「那麽想來李太太應該也知道,如果李大人前幾日並不曾將狀紙壓下,它此時應該已經擺在都察院了。」


    又哪裏輪得到李知府夫婦拿著它當成敲門磚,妄想這麽輕鬆便敲開溫靖侯府的大門?


    韓宓雖知那狀紙上的兩項罪名盡是誣告,卻也知道做官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她父親這紙狀子真壓不下來,還被遞到了都察院,且不說狗扯羊皮起來耗時耗力,必將他鬧得一個心力憔悴了得,被告官員還需得暫時停職,再勉力為自己分辨陳述,什麽時候水落石出了才能複職。


    這就更別論還會被她父親連升三級牽累的人,譬如她大舅舅何鳳亭,以及吏部考功司……


    那秦閣老一方必是早就深知這個,這才敢於叫人將誣告狀子遞到了李知府麵前,以為韓雲楓必會不願將此事鬧大,如此才好徹底被李知府拿了把柄。


    哪怕韓雲楓也敢以回避為由,請李知府將狀紙遞到都察院、由都察院審理,都察院不是還有位戴大人,以及孫連堂的心腹麽?


    因此上早在從栓柱口中得知這事兒後,別看韓宓嘴上不服輸,她也明白此事不小,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速速求到莊岩麵前去。


    隻是她也萬萬沒想到,她那位好父親竟是突然硬氣起來,在尚不知莊岩已經出手之時,便請李知府這位上司回避,再將狀紙遞到都察院去,也好盡早還他一個清白。


    想來那位李知府之所以也願意將狀子壓下來,便是被韓雲楓這一手兒「將軍」將住了。


    畢竟一旦都察院查清此案實屬誣告,那誣告之人必會罪有應得之外,李知府也逃脫不過一個助紂為虐、拿著誣告狀子打壓下屬的惡名。


    那秦閣老一方必也沒料到韓雲楓竟敢這般「壯士斷腕」,當初方才出了這麽一個誣告之計……


    韓宓也便不得不承認,如果在這一次交鋒中自己一方能夠順利得勝,多半賴於她父親的「勇敢」,李知府若願意「棄暗投明」,多半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與李太太的對話便從頭到尾毫不示弱,正所謂是父親硬氣、女兒便也硬氣。


    如此等到午後散了宴席時分,莊岩前來接韓宓回家,已是不用她開口說話,就從她臉上瞧出了塵埃落定的味道。


    他便笑著扶她上了馬車,並不問她過程與結果,坐定後就遞給她一份分外精美的請柬,示意她不妨這就打開來瞧瞧。


    韓宓翻開請柬就訝然笑了:「齊王妃?是大皇子妃?」


    她當然知道當年的大皇子出宮建府後被封為齊王,隻是這親王一做便是好多年,近四十歲方才成為東宮太子。


    饒是如此,很多高官勳貴也不免在儲君已定後、馬後炮般在背後議論道,當年隻看三位成年殿下的封號,便知曉大皇子已是略勝一籌。


    隻因三位殿下出宮時都被封為親王,除大殿下被封齊王,二殿下與三殿下分別封為敬王與禮王,若隻看封號,「敬」與「禮」的確距離東宮有些遠……


    她也便想起三皇子的婚期確實就在眼前,距離這份請柬上的日子不過五天之差。


    也就是說等三皇子大婚過後的第五日,齊王府便要大排宴筵,大皇子夫婦也是第一次以齊王夫婦的名頭兒開始交往應酬。


    她就難免笑道,你怎麽沒勸勸你齊王表兄,提前二十日便將請柬放出來真的好麽:「雖說大家已經是改了稱呼,畢竟禮部還沒正式打理封王典禮不是?」


    莊岩笑著搖頭:「我也是才從齊王府回來,這請柬並不曾做得許多,隻有我們家與六姥爺家得了,其他的想來要再等七日後的封王典禮過後才送出來。」


    他口中的六姥爺便是他母親袁氏的六叔父,這位六老太爺因著天生就盲了一目,便一直都不曾出仕,也是袁氏與皇後娘娘在京城中唯一一位娘家人了。


    既然隻是有數兩家人得了請柬,又都是齊王殿下的實在親戚,這倒很是穩妥,韓宓也便知道之前是她想左了;她便又問道齊王府歸置得如何了:「是不是岩哥哥最近都要去齊王府幫忙?」


    既是幾位殿下都要出宮建府,宮中自會差遣妥帖人出來打理,連帶著禮部也一直沒閑著。


    可若是殿下們的母族也都上前幫忙,哪怕實則隻是打著幫忙的旗號去,卻也難免令皇帝想多了呢……


    她就變著法子提醒莊岩道,若無必要,還是不要叫溫靖侯府太過大張旗鼓的參與此事了,一是不要叫皇帝生出什麽忌憚來,二也是省得叫言官們彈劾溫靖侯府在親王建府時將手伸得太長。


    誰叫如今在位的那位皇帝實在太多疑了?


    齊王雖是溫靖侯府的外甥,卻首先是皇帝的長子呢,溫靖侯府若太過操心齊王府的事兒,這是笑話皇家養不起幾個兒子不成?


    莊岩自是聽出了韓宓的話外之音,便笑著給她解釋道,今日本就是齊王出宮來齊王府親自驗收的日子:「要不然我才不去呢。」


    隻不過他到底趁此機會提醒了他這位表兄一聲,說那孫家如今已經不比過去了,那幾次三番與齊王假作無意邂逅的孫三姑娘,若能不收還是不收的好。


    他是曾經有過打算,說是如果齊王殿下執意納孫雅靜為側妃,他自有手段將人反塞給敬王或是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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