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收緊,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爺在夢裏是會吃了你,還是宰了你?這麽可怕?」


    幹笑兩聲,桃花眨眨眼看著他:「爺要聽真話嗎?」


    「自然。」


    「爺在夢裏就是像現在這樣對妾身笑著的。」桃花縮著脖子,很慫地看著他道:「像馬上要露出獠牙咬人了的樣子。」


    「……」張口就狠狠咬在她的肩頭上,沈在野口齒不清地放狠話:「恭喜你,噩夢成了現實!」


    「撲哧」一聲,桃花沒忍住,竟然笑了,臉上也瞬間有了些血色。


    吐著信子的沈毒蛇,怎麽也有這麽幼稚可愛的時候?


    「爺方才那麽著急地進來,肯定不是為了來咬人的吧?」桃花躲著他,一邊笑一邊問:「出什麽事了?」


    想起正事,沈在野還是鬆開了她,嚴肅了神色道:「皇上要舉行春日狩獵,讓我帶你去。」


    哦,春日狩獵。桃花點頭。


    等等!猛地想起什麽,桃花瞪大眼看著沈在野:「這種狩獵,皇子是不是都會去?」


    「廢話!」沈在野忍不住敲了她的腦袋一下:「皇子要是不去,我在著急什麽?」以邊序才。


    桃花立馬就捧住了自己的臉:「我可以戴麵紗吧?」


    「按照規矩,官宦女眷麵聖都是要戴麵紗的。但是……」低頭看了看她這張臉,沈在野抿唇:「你戴著麵紗也挺好認的。」


    鬆了口氣,桃花拍拍他的肩膀:「能戴麵紗,難度就小很多了,妾身好生裝扮,弄得跟景王記憶裏的那姑娘不一樣不就好了?」


    沈在野眼含懷疑地看著她。


    「您別不信啊,您瞧妾身淡妝和濃妝的時候,是一個人麽?」桃花自信十足地道:「上妝可是個大學問,你們男人不懂。」


    「那好。」沈在野道:「你得對你自己的性命,以及我相府上下的人命負責。要是景王認出了你,我可能會第一時間舍棄你,這點你要知道。」


    「妾身早就知道了。」桃花笑眯眯地離開他的懷抱,站在下頭行了個禮:「本也沒指望爺會無條件護著妾身。」


    這麽懂事的女人其實是很讓人省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她說這句話,沈在野竟然覺得有一絲絲、就頭發絲兒那麽少的一點心疼。


    她聰明,所以看得透很多事情,也就知道他從未將她放在什麽特別重要的位置上。明白了這一點。還要繼續在他身邊盡心盡力地伺候,是不是也挺寒心的?


    抿了抿唇,沈在野起身:「這兩日宮中還要布置皇上出宮的禮儀,你也就好生準備吧。」


    「是。」桃花笑著應下。


    等人離開了爭春,薑桃花才坐回軟榻上,深吸了幾口氣。


    前有狼,後有虎,就這樣的情況,還怎麽安生過日子呢?


    孟氏一走,府裏也安靜了一段日子,先前投靠在孟氏那邊的幾位娘子侍衣都關在自己屋子裏沒敢出來。這府裏此消彼長,秦氏一派自然就囂張得很了。


    「聽聞有春日狩獵,皇上讓文武百官都帶家眷去。」秦解語笑眯眯地捧了一套新衣裳上前,給梅照雪看。


    「您穿這個怎麽樣?」


    梅照雪皺眉,看了她兩眼:「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爺說了要帶薑氏去。」


    「沒到出發那天。誰知道最後到底會是誰去呢?」秦解語笑著湊近她,輕聲問:「您才是正室的夫人,難不成就讓景王看著您被個娘子壓一頭,連個麵兒都不能露?」


    心裏也是不悅,梅照雪麵上卻沒顯出多少情緒,隻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算薑氏隻是娘子,那也是趙國的公主。爺帶她出去。也算合情合理。」


    「您要是這樣想,那以後薑氏都替您出席各種宴會,替您去麵聖,再逐漸替您掌管這府中之事,也就都合情合理了。」秦解語搖頭:「該是您的,就要一步不讓才行。一旦讓了,那恐怕您所有的東西都將落在她的手裏。」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梅照雪終於抬頭看著她問:「你有什麽想法?」


    秦解語咯咯笑了兩聲,低頭俯在她的耳側,小聲嘀咕了一陣。


    溫清。


    顧懷柔以養身子為名。一直關在屋子裏不敢出去。雖說是已經躲過一劫,但總覺得還心有餘悸。


    她不敢保證府裏的人是不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但等了這麽多天,竟然也沒別的消息。


    難不成還真的統統被她蒙過去了?


    「主子!」越桃從外頭跑進來,臉色很難看地道:「秦娘子來了。」


    心裏一跳,顧懷柔皺眉:「她來幹什麽?」以妖頁亡。


    話剛落音,秦解語就踏進了內室,臉上的神情嚴肅極了:「顧娘子,出事了!」


    手微微捏緊,顧懷柔皺眉看著她:「這是出了什麽事,竟然要勞煩娘子親自過來傳話?」


    秦解語欲言又止,回頭看著越桃和旁邊的丫鬟。


    猶豫了片刻,顧懷柔還是揮手道:「都下去吧。」


    「是。」


    房門關上,秦解語臉上的憂慮也就不掩飾了,神色古怪地看著顧懷柔道:「剛傳來的消息,孟氏在孟府裏吞金自殺了。」


    「什麽?!」顧懷柔一驚。臉都白了:「人沒了?」


    「沒了。」秦解語歎息:「到底是同府多年的姐妹,乍一聽這消息,把我也嚇著了。現在孟府壓著這事兒不敢聲張,隻有少部分人知道。」


    倒吸幾口涼氣,顧懷柔捂了捂心口,眼神發直,嘴裏忍不住喃喃:「不過是被休回去而已。怎麽會這樣想不開……」


    「你說得輕巧。」掃了掃帕子,秦解語嗔怒地看著她:「換做是你,因為謀殺夫家子嗣被休回娘家,你能受得住?更何況她害的是相爺的子嗣,肯定沒少被家裏責難。雖然……」


    語氣一轉,秦解語突然詭異地笑了笑,睨著顧懷柔道:「雖然她也不是真的害死了爺的子嗣。」


    背後微寒,顧懷柔驚愕地抬頭看著她,聲音發緊:「娘子這是什麽意思?」


    「明人不說暗話。」低頭掃了她的腹部一眼,秦解語輕哼道:「你這肚子裏有沒有過爺的子嗣,我是清楚的。本覺得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爭寵的手段罷了,也就不曾想給爺說。但是如今竟然出了人命……」


    倒吸一口涼氣,顧懷柔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麽會知道?!」


    「世上的事兒就是有這麽巧,你那日找進府來收買了的懸壺堂大夫,我也認識。」秦解語嫵媚一笑,理了理自己的鬢發:「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顧懷柔渾身發抖,眼裏滿是驚慌地看著她:「你想怎麽樣?」


    「別緊張啊,到底都是相府的人,我也不會有趕盡殺絕的心思。」秦解語看著她道:「隻要你幫我個忙,這事兒就會爛在我的肚子裏,誰也不會知道。」


    微微睜大了眼睛,顧懷柔的瞳孔裏映出了秦解語的臉——眉心的菱花痣灼灼燙人,一雙眼裏含著令人渾身發冷的笑意,像美麗的妖精,舔著嘴邊的血看著她。


    爭春。


    薑桃花細心挑選了衣裳和首飾,又讓青苔去管家那裏領了新的螺黛胭脂,然後坐在妝台前仔細比較哪個妝更合適。


    正畫著呢,青苔就進來通稟了一聲:「主子,顧娘子來了。」


    顧懷柔?桃花一愣,轉頭就見這人一臉蒼白地走了進來,到她麵前行了個平禮:「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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