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仙子輕笑,身子卻跟蛇一樣纏上了他,越纏越緊,緊得他快不能呼吸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徐燕歸喃喃道:「死在你手下,也是不枉人間走一遭。」


    「那你還是早點下黃泉去吧!」


    沈在野的聲音伴隨著一盆冷水,鋪天蓋地地朝他淋了下來。


    仙子消失了,徐燕歸猛地睜眼,卻發現身上的束縛感仍在。低頭一看,自己竟然被綁在了椅子上。大拇指粗的繩子,繞了得有幾十圈!


    誰這麽狠呐?


    皺眉抬頭,對麵坐著的就是沈在野,他懷裏還窩著個小東西,正抱著水盆,滿是戒備地看著他。


    屋子裏就他們三個人。


    「清醒了嗎?」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沈在野一手摟著桃花,一手擱在扶手上撐著下巴,睨著他道:「先前我是不是就警告過你,你怎麽不聽呢?」


    眨眨眼,徐燕歸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了?」


    桃花抱著水盆不太友好地看著他:「你半夜闖我房間,裝成相爺的聲音欲行不軌,所以我把你綁起來了。」


    「你怎麽做到的?」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徐燕歸不敢置信:「我半點都沒察覺。」


    「那是因為你蠢。」沒好氣地嗆他一聲,沈在野道:「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不然這事情傳出去,丟的是你燕歸門的人。竟然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給綁起來了。」


    桃花不滿地鼓嘴:「爺,妾身還是有抓雞的力氣的!」


    「你閉嘴。」拎她起來,丟去床上蓋好被子,沈在野道:「我與他是舊識,今晚他隻是開個玩笑,你也不必往心裏去。剩下的就交給我處置了。」


    「好。」捏著被子邊兒,桃花乖乖地點頭:「既然是爺的熟人,那妾身也就不多說什麽了。爺處置好了也早些休息。」


    「嗯。」沈在野頷首,看著她閉上眼,才轉身捏了匕首,將徐燕歸身上的繩子割了,拎出爭春。


    「這實在不能怪我。」被拖著走,徐燕歸直歎氣:「我怎麽知道她這麽厲害,會攝魂。」


    「所以我先前說了,她不是你能對付的,你沒當回事,那就活該摔跟頭。」一把將人扔進臨武院,沈在野手一轉,匕首直壓他喉頭,微笑著問:「剛才都做了什麽?」


    咽了口唾沫,徐燕歸真誠地道:「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成你看見的樣子了。」


    「沒碰著她?」


    「……沒。」


    匕首鋒進一寸,疼得徐燕歸立馬舉起雙手:「行了行了,知道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冒犯薑氏了!今日吃個虧,以後長記性了!」


    「你知道,在我這兒光說是沒用的。」沈在野皮笑肉不笑:「留下身體的一部分吧。」


    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徐燕歸瞪他:「你認真的?」


    「自然,我動手和你自己動手,二選一。」


    「……」徐燕歸的內心是崩潰的,心裏也知道這位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為了減輕痛苦,那還是自己接過匕首,擱一小刀手臂,把血擠給他:「這也算身體的一部分吧?」


    嫌棄地甩了甩手,沈在野退後兩步道:「薑氏擅媚術,你以後見著她記得多點戒心便不會有事……不過最好還是別見了,她很記仇,你湊去她麵前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知道了。」倒吸著涼氣把自個兒的傷包紮好,徐燕歸腦子裏閃過薑氏那張臉,忍不住嘀咕:「還真是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險。」


    輕哼了一聲,沈在野把他丟去了臨武院的側堂,自己也便回去休息了。


    桃花也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起來,剛去淩寒院請安,就見沈在野正向眾人引見一個人。


    「這位是新來相府的門客,善武,姓徐。」沈在野看著梅照雪道:「打個照麵,以後也免得衝撞了。」


    梅照雪笑著點頭,抬眼就看見門口的薑桃花,於是道:「薑娘子,快進來。」


    好奇地走進去,桃花還是先規規矩矩地行禮,然後轉頭一看。


    這就是新來的門客?!


    看著那熟悉的鳳眼長眉,桃花嘴角微抽,怔愣了一會兒才頷首:「先生有禮。」


    徐燕歸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薑娘子有禮。」


    旁邊坐著的人瞬間都覺得氣氛有些古怪,柳香君心直口快地問了一句:「兩位認識?」


    「不認識。」徐燕歸和桃花異口同聲地答,然後一個繼續站著,一個去找位子坐好。


    沈在野揉了揉眉心,道:「打過照麵就行了,徐先生平時不會在府裏,在的時候會幫著護院巡查四處,見著不必驚慌。」


    「是。」眾人都應下,沈在野便帶著徐燕歸出門了。


    秦解語看了桃花好幾眼,輕笑道:「昨兒爭春是怎麽了?聽聞爺半夜還過去了一趟。」


    「沒什麽,妾身做噩夢了而已。」桃花頷首:「爺來過一趟就回去了。」


    一聽這話,屋子裏坐著的人臉上都不太好看。柳香君皺眉道:「一個噩夢就將爺叫過去,是不是有些不識趣了?雖然咱們爺寵著娘子,可娘子也不能這樣折騰啊。」


    「是我做得不對。」桃花乖乖認慫:「以後不會這般任性了。」


    梅照雪輕聲道:「隻希望別有人跟著學才好。爺的休息還是很重要的,畢竟每日都在忙,你們也該多心疼爺些。」


    「妾身明白。」一眾鶯鶯燕燕紛紛點頭。


    經過一陣白眼的洗禮,桃花帶著青苔就回爭春了,路上顧氏與她同行一段,忍不住問:「您當真不認識那徐先生嗎?」


    「我們看起來像認識?」桃花挑眉。


    「興許是妾身多想了吧。」顧懷柔抿唇:「您與那先生見著的時候,看起來有些驚訝。」


    完了,怪她沒個心理準備,掩飾得不是很好。連顧氏都察覺出來了,那其他主子定然也有懷疑。


    不過也沒什麽關係,那人是門客,要在外堂住的,隻要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再遇見了。


    想到這裏,桃花笑了笑,安撫了顧氏一陣,就自己回去了。


    結果晚上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瞪眼看著窗口外頭這人,薑桃花深吸一口氣,咬牙問:「你又來幹什麽?」


    徐燕歸輕笑:「比起娘子,在下才應該緊張呢,一不小心就要被捆起來。」


    「知道你還來?」桃花瞪眼:「我與你無冤無仇,做什麽要這樣害我?」


    「的確是無冤無仇,可是在下對娘子卻有恩。」徐燕歸抱著胳膊小聲道:「娘子恩將仇報,恐怕不太好吧?」


    有恩?桃花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我們以前見過嗎?」


    「見過。」徐燕歸伸手就將自己的半邊臉遮起來,隻留一雙眼睛:「上次在靜夜堂,您忘記給您打水的俠客了?」


    微微一愣,桃花恍然大悟:「你竟然是那個嫦娥?!」


    「……是俠客。」


    不管是什麽吧,桃花上下掃了他幾眼,很是不能理解:「你不是要去刺殺沈在野嗎?怎麽又變成他的門客了?」


    「這個說來話長。」徐燕歸神情複雜地道:「不過娘子要相信,在下並非壞人。」


    一聽這話,桃花就嗬嗬笑了兩聲,退後一步看著她。


    「哎,娘子別這樣,在下這次來。就是來解除誤會的。」看著她這反應,徐燕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上次隻是跟娘子開個玩笑,還希望娘子多記點在下的好,忘記在下的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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