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意。」沈在野抿唇:「但也得尋個由頭,從正門進來。」


    「就說我是你遠房二大爺怎麽樣?」徐燕歸笑眯眯地問。


    「……」橫空一個硯台飛過來,直砸他腦門!


    徐燕歸翻身伸手,穩穩當當地把硯台接住,失笑道:「相爺最近脾氣好生暴躁,在下開個玩笑罷了,就說是你遠房表哥也行。」


    「當我門客吧。」看著手裏的冊子,沈在野漫不經心地道:「反正你有點本事,別人也不會懷疑。」


    垮了臉,徐燕歸摸了摸鼻梁:「這樣算來,我是不是得住在外堂?」


    「不然你依舊可以睡房梁上。」


    「……好的,外堂就外堂吧。」徐燕歸聳肩,走過去將硯台放好,看著沈在野,突然正正經經地道:「如今形勢正按照你的計劃一步步發展,你可別出什麽岔子。」


    抬頭看他一眼,沈在野的眸子裏波瀾不興:「能出什麽岔子?」


    「女人都是很危險的。」徐燕歸認真地看著他:「越好看的越危險。」


    這拐彎抹角的,也不嫌累得慌。沈在野嗤笑道:「你直說薑桃花很危險不就好了?怎麽?查出她有問題?」


    「還沒查到,趙國有點遠。」徐燕歸靠在桌邊道:「不過早晚會查清楚的,隻是就算她沒什麽問題,你也不該拿她特殊對待。」


    「哪裏特殊?」上下掃他一眼,沈在野打趣地道:「你總不能因為我沒把她給你,就覺得我待她特殊。」


    徐燕歸點頭:「這是問題之一,按照當初那位大人的吩咐,你我分工,你的女人都該歸我。」


    「我沒碰過的女人,給你都無妨,各取所需。」垂了眸子,沈在野道:「但我碰過的女人,不管是什麽原因,你都最好別碰。不是對桃花一人特殊,換了別人也一樣。」


    他沒有跟人同吃一盤菜的習慣。


    「這樣啊。」徐燕歸點頭:「那這個問題拋開不談,你待她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今日來找我,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沈在野不悅地道:「家養的兔子和外頭的兔子,我的態度能一樣?」


    ……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徐燕歸點頭:「那以後這女人要是跟計劃衝突了怎麽辦?」


    「殺了她。」沈在野一點沒猶豫,嘴唇一動,冰冷地吐出三個字。


    徐燕歸聽得點頭,放心地開門出去了。


    可是,走到一半才覺得有點不對。跟沈在野說了這麽多,結果什麽也沒解決啊,他肯定還是會一樣寵著那女人,隻要沒麵臨生死決斷,都不會舍棄她。


    這怎麽行?日久生情,以後會出大亂子的!


    轉頭想回去,可是,徐燕歸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是沒有機會在嘴皮子功夫上戰勝沈在野的,隻有被他搞定的份兒。


    摸了摸下巴,徐燕歸做出了一個自認為很聰明的決定——既然從沈在野這裏無法下手,那就去薑氏那邊鬆鬆土好了。


    女人嘛,總是比男人好對付的,他尤其拿手。


    夜幕降臨,沈在野傳了話今晚要看公文,就在臨武院歇息。於是各房各院也就不等了,紛紛洗漱休息。


    桃花穿著寢衣趴在窗邊看月亮,等青苔收拾床鋪。


    她本來覺得離開趙國來大魏應該會輕鬆很多,畢竟她有控製男人的秘訣,要踩著這些人往上爬也不是沒機會的。


    結果沒想到居然遇見了命中克星沈在野,現在她不但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反而還要被困在這裏跟一群陰險難纏的女人做鬥爭。


    命運啊,真是太無常了!


    「主子,床鋪好了。」青苔轉身道:「您就寢吧。」


    「嗯。」桃花應了,正打算關上窗戶,卻見月亮之上好像「刷」地飛過什麽東西。


    嫦娥嗎?


    揉揉眼睛,桃花仔細看了看,又什麽都沒有了。


    那就可能是她眼花吧。撇撇嘴,她起身回到床上躺好,看著青苔拿著燭台出去,閉上眼睛就要睡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雙手將她的身子死死壓在床上,讓她不能叫也不能動。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桃花睜眼,很想看清他的臉,但遮光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關上了,屋子裏一片漆黑。


    她不掙紮了,乖乖巧巧地躺著,等著這人鬆開她。


    「害怕了?」沈在野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笑著道:「給你個驚喜而已,怎麽嚇成了這樣?身子都在發抖。」


    桃花一愣,隨即感覺嘴上的手鬆開了,黑暗裏這人壓到她身上來,俯在她耳邊輕聲問:「想我不想?」


    伸手抱了抱他的腰,桃花笑了笑:「想啊,自然很想,不過爺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土盡餘技。


    「睡不著,還是想跟你一起睡。」


    輕笑一聲,桃花道:「這可是稀奇了,爺先前不是還很嫌棄妾身,不想與妾身同床共枕麽?」


    還有這回事?沈在野的聲音裏滿是意外:「你誤會了吧,我並沒有嫌棄過你。」


    「這種話要看著妾身的眼睛說,妾身才信。」桃花扁著嘴撒嬌,撐起身子道:「點個燈吧。」


    「別折騰了,與其用說的,還不如用做的呢。」床上的人伸手就將她扯了回去,抱在懷裏道:「春宵苦短,該好生珍惜才是。」


    眉梢跳了跳,桃花就勢壓在他身上,低頭湊近他的臉:「既然爺這麽急切,那就讓妾身好生伺候您吧。」


    習慣了黑暗,雖然還看不清彼此的麵容,但眼睛卻是能看得見了。桃花一笑。眼裏盈盈帶光,柔情似水地望進身下這人的眼裏。


    徐燕歸躺在床上,一時竟然有些怔愣。


    他遇見過的女人太多了,但像麵前這人這樣嫵媚的,還是頭一回。


    女人的媚如肥肉,少香多膩,最忌過頭。但薑桃花身上的媚卻是渾然天成,不顯刻意。眼裏像有飄著花瓣的溪流,卷著你輕輕地就往裏頭掉,半晌也回不過神。


    「你叫什麽名字啊?」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下意識地就答:「徐燕歸。」


    「咦,這會兒的聲音倒是不像沈在野了。」桃花咯咯輕笑,拉了他起來往床下走,邊走邊問:「方才是怎麽回事啊?」


    徐燕歸抿唇,變了沈在野的嗓音出來,道:「這是口技。足夠了解一個人,就能學會他的嗓音和咬字,從而模仿。」


    眯了眯眼,桃花將他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轉身拉開了窗簾。


    月光灑進來,椅子上的男人怔怔地望著她,那一張臉倒是生得俊俏,鳳眼長眉,鼻梁挺直,看起來不像什麽壞人。


    然而,做的事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勾了勾唇,桃花回到他身邊,笑得嬌俏:「你累不累啊?這麽晚了。想不想睡覺?」


    「想。」當真打了個嗬欠,徐燕歸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好像看不清麵前這女子了:「好困。」


    「那就睡一會兒吧。」


    「好。」


    桃花笑眯眯地找了麻繩出來,直接將這人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然後輕手輕腳地去叫醒青苔,讓她去臨武院傳話。土盡在亡。


    徐燕歸這一覺睡得好極了,還做了個很美的夢,夢裏有淩波仙子踏月而來,一張臉傾國傾城。溫溫柔柔地壓上了他的身子。


    「仙子?」他竟然有些臉紅,想看清身上這人的麵容,眼前卻跟起了霧一樣,怎麽眨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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