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餌,什麽是鉤,誰又是會被釣上來的魚,她沒那個能力去細細分析,還是好好跟著自家主子吧。


    桃花說的幸好,是幸好自己多留了個心眼,也幸好有徐燕歸這倒黴玩意兒送上門,兩邊都不想讓她好過,那就活該被她耍這一場,兩敗俱傷,反正這一局她穩賺不賠,別人的生死,可不關她什麽事。


    秦解語拿了鴛鴦佩就信心十足地往飄香樓上去了,有這把柄在手裏,她就能定薑桃花的罪。到時候她就是自己砧板上的魚肉,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了。


    然而,飄香樓的掌櫃竟然敢攔著她。


    「上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秦解語冷笑:「上門的都是生意,我要上去用膳,你攔著幹什麽?」


    消息已經傳回府了,她得先進去把人給抓著,免得溜了。


    掌櫃的一臉為難,磨磨唧唧地直到門口的夥計打了手勢,才讓開身,放秦解語上去。


    瞪了這掌櫃的兩眼,秦解語提著裙子就推開了天字一號房的門。


    徐燕歸正趴在桌上,好像是睡著了。秦解語一愣,連忙四處看了看,又去內室裏翻找了一番。


    薑桃花呢?


    瞪眼看著身後的人,那人小聲道:「奴才一直在樓梯口守著,沒見人下來。」


    「肯定還在這裏,你去隔壁找!」


    「是。」


    下人都退出去了,秦解語皺眉看著桌上的徐燕歸,忍不住走過去,想探探他的鼻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梅照雪引著沈在野等人上了樓,邊走還邊小聲道:「消息屬實,妾身也不知道是哪個院子裏的人會這麽大膽,為了避免誤會,還是爺親眼看看為好。」


    話落音,眾人踏上最後一級台階,轉頭就能看見天字一號房裏頭的場景。


    秦解語還沒反應過來,手指依舊放在徐燕歸的鼻息間。沈在野挑眉,從他這個角落看過去,秦氏與徐燕歸靠得很近,而且,那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


    梅照雪愣住了,張了張嘴,卻把驚愕都咽了回去,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皺眉道:「竟然會是秦氏。」


    臉色一沉,沈在野跨進那屋子裏,皺眉看著秦解語,半晌才問:「我平日對你不好嗎?」


    秦解語一臉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相爺是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您看到的這樣,妾身是過來抓人的。」


    「抓誰?」


    「抓……」剛想吐出薑桃花的名字,卻看見了旁邊梅氏緊皺的眉。秦解語抿唇,改口道:「自然是抓奸了,聽人說相府有人紅杏不耐春,妾身便帶人來看看。」


    「這倒是有意思。」沈在野冷笑:「你抓奸,這屋子裏卻隻有你與一個男人。」


    「爺!妾身來的時候就隻有他,這與妾身沒有關係啊!」秦解語慌了,連忙過去拉著沈在野的手道:「這人昏迷在這兒了,另一個人不見了,妾身方才隻是想看看他是死是活,所以……」


    顧懷柔掃了桌上的人一眼,抿唇道:「秦娘子這話顯然沒什麽說服力,咱們也別在外頭丟人了,都帶回去問吧。你們不要臉,爺還要呢。」


    這話放在平時,秦解語肯定是要跟她吵起來的,但眼下情況對自己相當不利,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讓爺誤會了,自然是一心先想著怎麽解釋清楚,根本顧不上其他的。


    看夫人的眼色,薑桃花的名字是不能提的,畢竟沒有抓她個正著,手裏證據也不足,空口白舌的叫汙蔑,指不定就被那小蹄子反咬一口呢。但是,若是不提她,爺當真誤會要出牆的人是自己怎麽辦啊?


    眾人紛紛打道回府,掌櫃的也沒認出來他們是誰,送走之後,抱著桃花給的銀子就是一陣樂嗬。


    路上的時候秦解語很想找機會問問梅照雪這情況該怎麽辦,但是爺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要與梅氏同乘,她無奈之下,隻能一直跟顧懷柔在一起。


    回到相府,臨武院的門大開,院子裏的娘子侍衣都來了,下人們倒是統統被關在了外頭。


    秦解語跪在沈在野麵前,旁邊還躺了個昏迷不醒的徐燕歸。


    沈在野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本來隱隱覺得有可能是桃花出了問題,但過去一看,卻是秦解語。


    「我親眼目睹的事,你還有什麽好說?」


    秦氏皺眉,抬頭道:「妾身有好多話想說,今日之事,妾身是被人陷害的!」


    「哦?」沈在野目光深沉:「誰陷害你,怎麽陷害你的,你倒是說來聽聽。」


    深吸一口氣,秦解語捏著手道:「妾身……無意中得知府上某位娘子與門客暗中來往不少,更是有半夜幽會、互贈定情信物之舉,不想爺蒙羞,又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未曾吭聲。直到今天,有娘子出府與門客私會,收到這消息,妾身立馬就去抓奸了,想著要是讓別人去,以那人的狡猾程度,肯定會金蟬脫殼。不想卻中了陷阱……」


    「秦娘子這話不如說得清楚明白些。」顧懷柔笑道:「哪位娘子與門客有染,又是半夜幽會,又是收定情信物,還出門私會的啊?」


    抬頭看了薑桃花一眼,秦解語冷著聲音道:「說的是誰,誰心裏清楚。」


    「秦娘子,您說這句話的時候別瞪我,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桃花笑了笑,眼神裏明顯有不悅:「可瞧著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您別的不會,最會的就是含血噴人了吧?捕風捉影的事情鬧得全府上下沸沸揚揚。念著您先進府,資曆比我老,所以我不計較,但不代表我好欺負,能一直忍這一波又一波的髒水!」


    該硬氣就得硬氣,這話說得是又怒又理直氣壯,聽得秦解語反而有點心虛了:「誰…誰潑你髒水了?」


    「這還用說?」起身跪在她旁邊,桃花扁嘴看向沈在野:「妾身今兒也要求爺做主,妾身實在是委屈啊!」


    看了她兩眼,沈在野眼眸微深:「你有什麽委屈的?」


    「凡事講個證據,秦娘子卻一上來就汙蔑妾身私通門客,這不委屈嗎!」


    眉毛一耷,眼睛一瞪,薑桃花這表情敢認天下第二委屈,沒人敢認第一。


    沈在野看得暗笑,臉上卻是依舊嚴肅:「既然秦娘子指你有不軌之舉,你又說秦娘子汙蔑。那你們誰拿出證據,我便信誰。」


    這話聽起來是萬分公正的,沒有要偏私誰的意思,所以秦解語一時也無法反駁。但桃花卻是反應極快,抬頭就道:「方才妾身就想說了,爺難道沒注意到,秦娘子手裏捏著個東西嗎?」


    眾人一愣,都看向秦解語的手,秦氏自己都忘記這回事了,被桃花一提醒,才想起手裏還捏著個鴛鴦佩。


    「對啊,爺!這就是薑氏出牆的證據!」看了看那鴛鴦佩,秦解語連忙道:「這是薑氏的東西!另一半定然在徐先生身上,爺讓人一搜便知!」


    沈在野挑眉,看了桃花一眼,後者麵無懼色。微笑道:「先不論這玉佩到底是誰的,爺還是讓人把另一半找出來吧。」


    「好。」側頭看了一眼湛盧,湛盧立馬就上去搜徐燕歸的身了。沈在野一臉嫌棄地看著地上那人,微微抿唇。


    看來吃一次虧。他根本就不長記性啊。這次的虧,怕是要比上次大得多了。


    湛盧很快將另一半鴛鴦佩找了出來,秦氏瞧著,臉上不禁浮現出得意之色,揚起下巴看了桃花一眼,轉頭對沈在野道:「妾身今日出門,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這玉佩,因為有人說薑氏怕奸情敗露,所以將玉佩存在了貫通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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