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門口,沈在野深吸一口氣,一腳把門踹開,讓人進去把還在睡覺的徐燕歸給架了出來。


    「這就是那小賊,大人帶走便是。」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道:「此後他與我相府再無任何瓜葛。」


    侍衛拱手應下,立馬讓人將徐燕歸五花大綁!


    「哎?」徐燕歸瞪眼:「怎麽了這是?」


    「鴛鴦佩呢?」沈在野眯眼問。


    「在屋裏……」意識到出了什麽事,徐燕歸咋舌,擠眉弄眼地看著沈在野,做著口型道:「不會吧?這都被抓?你救我啊!」


    抱著胳膊冷笑,沈在野道:「我上次就說過了,你再犯錯,該什麽罪名就是什麽罪名,自個兒擔著去吧!」


    一看這缺心眼就是沒聽話,又去招惹了薑桃花,那被教訓也是活該。他最近忙著官員的調度,壓根沒空理他,讓人把他關牢裏吃點苦頭也好。


    「哎!相爺!」看著他轉身就要走,徐燕歸連忙道:「另一半還在別人那兒呢,您也不管嗎?您要是不管,那我就說與她是共犯了啊!」


    微微一頓,沈在野這才想起,鴛鴦佩的另一半好像還在秦解語那兒,當時定罪,誰都不記得這一茬了,自然也沒將玉佩收回來。


    秦氏出牆這事雖然是蓋棺定論了。但總不能扯出來被瑜王知道了去,不然多半又是一場麻煩。可是眼下徐燕歸已經被抓著了,能有什麽辦法救?


    「爺。」正想著呢,薑桃花就過來了,笑眯眯地看著他問:「出什麽事了?府裏好生吵鬧。」


    眸子微亮,沈在野伸手就將她拉到了一邊,指著手裏的紙問:「這事兒你幹的?」


    眨眨眼,桃花一臉無辜:「妾身不知,爺在說什麽?」


    「好了,我換個方式問你。」沈在野抿唇:「現在徐燕歸被抓,要牽扯上秦氏,該怎麽做才能保全相府不受牽連?」


    「爺連這個都想不到法子嗎?」桃花驚愕地看著他:「不應該吧?」


    黑了半張臉,沈在野咬牙:「你有主意就快說!」


    「這不明擺著麽?秦氏出牆既然是事實,您瞞是瞞不住的。晚上秦家二小姐就要進府了,咱們相府和秦家的關係以後就靠她來維持,不再與秦解語有什麽相關。您找找她犯的大罪過。直接將她休出府不就好了?」桃花道:「至於徐先生這邊,直接給他灌藥,讓他幾天不能說話,等您處置好這邊的事情。任由他怎麽牽扯解語,也跟相府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法子又簡單又直接,十分適合當下的形勢。


    然而,沈在野眯了眯眼:「你還是想除掉秦氏?」


    「爺給她休書,她說不定還得感謝爺。」桃花聳肩:「不過這算不得妾身容不下她,爺要是有空,不如去爭春看看。」


    爭春又出什麽事了?沈在野皺眉,不過眼下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侍衛已經要把徐燕歸給帶走了。


    「怎麽才能讓他幾天說不了話?」


    「這個更簡單了。」桃花「刷」地就從袖子裏掏出一瓶藥遞到沈在野麵前。笑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灌他!」


    旁邊的湛盧驚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沈在野失笑,接過瓶子聞了聞:「你這是早有準備?」


    「有備無患。」桃花嘿嘿兩聲:「您放心,就是一般的啞藥,幾天後就恢複了,不會傷身子。」


    「好。」沈在野點頭,捏著瓶子就走到徐燕歸身邊,二話沒說就給他灌了下去。


    旁邊的侍衛驚愕不已,有些慌張:「相爺?」


    「你們放心。」沈在野道:「這人該怎麽定罪就怎麽定罪。隻是嘴巴太能亂說了,所以讓他休息幾日。」


    瞪大了眼,徐燕歸差點就一腳踹過去了:「沈在野!」


    「瞧瞧,都敢直呼我的名姓了。」沈在野歎息,看著他把藥咽下去,順手就將瓶子扔了:「到底主仆一場,你也別太恨我了。」


    誰跟你是主仆啊!徐燕歸眼神都帶著刀子,再張嘴想罵,卻是已經罵不出來了。


    沈在野微笑,伸著手朝他揮了揮,旁邊的侍衛架起了他,麻溜兒地就離開了相府。


    「能睡幾天安穩覺了。」桃花拍手,高興地道:「今天天氣可真不錯。」


    回頭看她一眼。沈在野斂了神色:「你的爭春又出什麽事了?」土夾華技。


    「也沒什麽大事。」桃花笑道:「就是有人往井裏投毒而已。」


    哦,投毒。


    嗯?愣了愣,沈在野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之後,臉都黑了:「投毒?!」


    「是。」桃花點頭:「沒能抓著投毒之人,但爺可以拷問一下其他院子裏的人,興許能有收獲。」


    這群女人是瘋了嗎?再鬧也不該鬧出人命!沈在野皺眉,帶著她就往爭春走。


    青苔已經打了幾桶水上來了,每一桶拿銀針試過,針體發黑。


    李醫女也過來了,查看了一番之後,進屋對沈在野道:「是大量的砒霜,這口井裏的水半個月之內都不宜飲用。」


    徐管事站在一邊,打量了一番沈在野的神色之後,終於跪下來道:「相爺,娘子無辜,先前一直沒出這種事,是老身將禍患帶了過來。那人想殺的,多半隻是老身而已。」


    沈在野皺眉,看了她兩眼,沉默不語。


    桃花道:「爺這麽睿智,想必不用人說都能明白是怎麽回事,現在就看要如何處置了。若是殺人未遂就可以逃脫罪責,那你們沒事就往別的院子裏投毒玩兒吧。」


    「桃花!」沈在野低喝:「別亂說話。」


    「這叫亂說嗎?」薑桃花挑眉,很是不能理解:「妾身想問問爺,殺人之人要是不用償命,那死的人是不是很冤枉?想殺人沒得逞就是無罪的話,那這府裏能不能平安活下去是不是都得看運氣了?誰被凶手得逞了就算誰倒黴,凶手沒得逞也還能繼續找下一次機會。真好啊。」


    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徐管事也被桃花這話嚇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本來她是覺得薑娘子唯利是圖,隻有肯給籌碼,她才會幫忙。結果沒想到為了幫她,她竟敢這麽當麵嗆聲相爺,稍微不注意,可就是會失寵的!


    自己能給這麽多籌碼嗎?


    沈在野明顯是有些惱了,斜眼看著她道:「你什麽時候也任性起來了?還是小孩子不成,隻論對錯,不分利弊?」


    「是妾身不分利弊,還是相爺不分利弊?」桃花一臉嚴肅地道:「您是當朝丞相,百官之首,竟然會迎合區區廷尉,任由他的女兒殺了您府上的人,卻忍氣吞聲不聞不問。妾身的確不知道當時秦家在背後付出過什麽,但如今的秦解語屢次犯錯,又已經不是不可替代的人了,爺還在遲疑什麽?」


    沈在野皺眉:「陳年舊案,再翻也翻不出什麽來。而如今這投毒之事,也沒人因此喪命,要拿去定秦氏的罪,恐怕……」


    話還沒落音,一直站著的徐管事突然轉身就往外跑。


    眾人都是一愣,沈在野最先反應過來,低喝道:「湛盧,攔住她!」


    「是!」


    一聽這動靜,徐管事跑得更快,不要命地衝到後院的井邊,低頭就埋進水桶裏去,狂灌了幾大口!


    「徐嬤嬤!」


    湛盧大驚,伸手就把她拉住,然而看她臉上的水漬,就知道多半已經喝了不少下去了。


    桃花也提著裙子跑了過來,被眼前這場景震得目瞪口呆,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是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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