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駱北啞然,低頭看了看,腰帶的位置確實是比之前緊了些,卻見慕晚舟雪白的指尖緩緩的定在那華麗的花紋上,有些發抖。“怎麽了,晚舟?”“沒事,”慕晚舟定了定神,“好了,快走吧。”三人滅了蠟燭,從屋中出來。蕭駱北徹底擺出皇帝的架勢,領著慕晚舟和無雙,昂首往地牢的方向大搖大擺的走去。路上遇到幾隊巡邏的士兵,見到聖駕,紛紛下跪,絲毫沒有起疑。無雙這一刻隻覺得蕭駱北厲害極了,輕聲對慕晚舟說:“聖上這招真好使,隻要不撞到那個影,誰敢在都護府內攔咱們?”卻見慕晚舟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一個字也沒說。“慕大人,您怎麽了?”無雙扶住他奇道。“沒事。”慕晚舟強作鎮定,對他微微一笑。事實上,他現在不大好受。方才那室內點著的熏香,好死不死的便是月見草。想必是蕭沉影為了鞏固攝魂功的效果才點著作為藥熏。但是,月見草與蕭駱北和慕晚舟體內的合歡蠱屬性相衝,上次蕭駱北服用了含有月見草的解藥也牽引了體內的殘餘蠱毒。而這次,蕭駱北因為已經中招過一次有了適應,不會再有反應。但對慕晚舟來說,卻是第一次被月見草的副作用影響……所以,他此刻體內情潮翻湧,十分難熬。雖然還沒有到無法控製的程度,但這滋味畢竟不太舒服。三人就這樣一路沒有阻撓來到地牢。地牢果然看守森嚴,一見蕭駱北,獄頭撲通一聲跪下:“聖上深夜駕臨,屬下惶恐……”“開門。”蕭駱北好不容易做回皇帝,口氣十分威嚴。“可是……”獄頭猶豫著,“影大人說,他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不能……”“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朕的?!”蕭駱北甩袖怒斥,“開門,然後給朕滾開!”他那股王者的天生壓迫感和霸氣,把獄頭嚇得一個哆嗦:“是,是……”立刻乖乖開了門。蕭駱北斜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揮手對在場的十數名看守道:“你們都給朕出去,朕要親審犯人!”沒人敢有異議,都噤聲退出去了。蕭駱北疾步往地牢深處走去,慕晚舟和無雙跟在後麵,一間一間的找。蕭駱北低語道:“他這樣的重犯,一定關在最深的水牢裏。”便一路往下,向最底下奔去。到了地下三層,隻有一間陰冷黑暗的囚室,掛著粗大的巨鎖。蕭駱北拔刀將鎖砍了,緩緩推開沉重的門。一身白衣的陸逐川,果然被鎖在寒氣逼人的冰冷水中。他緊皺眉頭,閉眼歪在水裏,臉色慘白。胸前的白色衣襟染著斑斑血跡,觸目驚心。“逐川!逐川!”慕晚舟一見,立刻踉蹌著奔了上去。“陸公子……”無雙也帶著哭腔衝了上去。蕭駱北最是清楚這水牢的苦寒,一般關押的都是要犯,會將人泡在幾乎結冰的水裏,飽受折磨。而蕭沉影把陸逐川關在這裏,更是想通過寒氣壓製他的功力,防止他逃跑。蕭駱北兩三下砍掉了困住他的鐐銬,慕晚舟和無雙合力將他從水裏撈了起來。慕晚舟用力拍陸逐川的臉:“逐川,醒醒……”陸逐川一雙狹長的鳳眼,幽幽睜開,光芒凝聚在漆黑的眼底:“晚舟……”又側頭看了看無雙,語氣充滿責備:“無雙,你怎麽還是來了……”無雙見他氣若遊絲,心痛得泣不成聲:“先別說了,我們先出去吧。”蕭駱北凝眉想了想:“等等。”“怎麽了?”慕晚舟問。蕭駱北道:“方才看守們出去,說不定已經去通知了蕭四。更何況,我們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帶著人從這裏大搖大擺離開。”“那該怎麽辦?”無雙急哭了。蕭駱北還未答話,果然聽見地牢上方已經傳來嘈雜的吵鬧聲。想必已經有人正往這裏趕來了。“不好。”蕭駱北想,若是陳參軍真的背叛了,再跟著一起來,他們今天插翅都難飛。情急之下,他迅速下了結論:“快,我們都到水下去!”“水下?”無雙瞪大了雙目,難以置信。“是,”蕭駱北簡略的急聲解釋著,“這寒冷的水是從地底深處的一處寒潭引上來的。我們隻要順著水流一直往深處遊,便能抵達那處寒潭。浮出寒潭水麵,便是城外了。”陸逐川虛弱的笑笑:“你說得倒是不錯,如今這是唯一的法子……”蕭駱北“嘖”了一聲道:“都說了,朕是最熟悉這西域都護府的。”慕晚舟卻緩緩搖頭,全身發抖:“不……不……”“晚舟別怕,”蕭駱北捏住他肩安撫他道,“朕知道你不通水性,朕帶著你遊。無雙,你能看好逐川嗎?”“沒問題的!”一聽到救自己的心上人,無雙小小的心中立刻充滿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