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的雌蟲蠱毒,比蕭駱北的雄蟲更深入骨髓,一旦發作效果也更猛烈。加上被寒潭的冰水泡過,他有些發燒了,神誌開始混亂。“你忍一忍。”蕭駱北害怕蕭沉影追蹤,不敢停留。“不要嘛……”慕晚舟語無倫次的輕聲道,“阿北不是喜歡我嗎?嗯?……不喜歡了嗎?是不是跟四殿下一樣,不喜歡了……”“喜歡,怎麽可能不喜歡。”蕭駱北心裏一陣刺痛。“那快些來……”慕晚舟帶了哭腔,似乎被什麽深深戳中了傷心事,“晚舟是那隻破破爛爛的茶杯……阿北是另外那隻……我隻有阿北了……”蕭駱北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知道他此刻十分脆弱無助,字字都如同尖刀刺在心上,陣陣抽痛。匆忙間又感到慕晚舟在發抖,低頭一看,卻看見他在吃吃的笑,意識有些迷亂了。“阿北要我再重新好好想一想,”他邊笑邊聳動瘦削的肩頭,“可有什麽好想的?……我不想再留在阿北身邊了,但又真的好喜歡阿北抱我,很溫暖、很舒服……好難辦呐……”蕭駱北連忙安撫他:“那你就別想了,別走就是。朕天天都抱你好不好?”“那阿北還不來?!”慕晚舟突然發脾氣一般的哭鬧起來,“我好冷、又好熱、好難受,要死了!”說著竟低聲抽泣了起來,抓著蕭駱北的雙手劇烈的顫抖。蕭駱北急得發瘋,靈機一動,突然打起了那瀑布的主意。那瀑布少說也有數百丈高,瀑布後應當有不少隱蔽的洞穴。蕭沉影如果追上來,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躲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果貿然帶著慕晚舟往林間逃,以慕晚舟現在這個狀態,被抓住的幾率反而更大。來不及多想,蕭駱北抱著慕晚舟,從瀑布邊緣飛身而下,借著奔流而下的水柱一路運功。落到一半之時,他飛身穿過了瀑布,到了那巨大珠簾的內部。黑黝黝的山石懸崖上,果然有些可供人站立或攀附的地方。蕭駱北挑了一處平坦寬敞的飛身上去,又見眼前還有路,蜿蜒的通往後方幽暗的深處。他沿路繼續往前,竟來到一處繁花盛開的山穀中。漫山遍野都是藍色的牽牛花,怒放在鬱鬱蔥蔥的草叢中,在銀色月光的映照下,帶了幾分妖異的美。讓人恍然之間還誤以為來到了仙境的邊緣。蕭駱北把慕晚舟放下來,輕聲說:“晚舟你看……”他話還沒說完,唇已經被慕晚舟堵住了。慕晚舟像幹渴已久一般,二話不說的攀附了上來,修長的腿牢牢的環上他腰。雙臂如蛇一般纏住他脖子,不容分說的與他深吻,強勢得好像跟蕭駱北交換了靈魂一樣。二人在軟綿綿的草叢中和藍色牽牛花中翻滾著,濕漉漉的衣衫扔了一地。慕晚舟神情迷亂的小聲嘀咕著:“阿北,他騙我……他說我是世上最好的……比鳳公子還好,但是為什麽他現在說我肮髒、惡心?”蕭駱北知道這是他心中的結和刺,心疼得很,隻得在他耳邊低聲哄著:“是他不好,晚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阿北也騙我……”慕晚舟迷迷糊糊的說,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急促的改口道:“不!不!是我騙了阿北,騙了他的真心……”“沒關係,沒關係……”蕭駱北箍緊了他,心裏又是酸楚,又對他的迷人不能自拔。“唔……”慕晚舟喉中發出哽咽般的聲音,接下來似乎被彌漫全身的快感掌控了,不再說話。但他眼角,緩緩流出兩行淚,滴落在蕭駱北的臉上。說不清是痛苦,是歉疚,還是別的什麽。·慕晚舟困倦的睡在蕭駱北臂彎中,發熱還未消退,口中說著些分辨不出意義的胡話,病得很重。蕭駱北抱著他,沿著那牽牛花盛開的山穀繼續往內深入。雖然到了這個時候,被蕭沉影找到的幾率已經很小了,他還是不敢放鬆警惕。遠遠的,他看見前方一棵巨樹下有人。他先是警覺的皺了皺眉,隨即眉間舒展開來。是陸逐川和無雙。陸逐川已經將雪白衣衫上的血跡清洗幹淨,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鳳眼中已迸發淩厲銳氣,神采奕奕。他此刻端坐著運功調息,周身泛起淡淡紫光。蕭駱北見他這個副架勢,也忍不住在心裏感歎他體質實在是太好了,感覺世上沒有什麽東西能打倒他。無雙看見蕭駱北和慕晚舟,很開心的向二人揮手:“這邊這邊!”蕭駱北摟著慕晚舟上前,陸逐川收掌吐納,結束了一個回合的調息,突然冷冷開口:“晚舟怎麽了?”“……”蕭駱北靜默了一會答道,“他在冰水裏受了寒,發熱了……”“少忽悠我。”陸逐川細細的鳳眼死死盯著他,“你對他做了什麽?”蕭駱北一想到他對慕晚舟深藏不露的心思,又想到此前慕晚舟對他有過表示,不禁暴跳如雷,怒吼道:“陸逐川,你管得真是他娘的寬!他為了救你,勾起了蠱毒,朕難道不管他?!”“……”陸逐川一時無言,他也是頭一次聽蕭駱北爆粗口。蕭駱北雖然脾氣差、驕縱蠻橫,但作為一個皇帝,他大體還是懂得自持和禮節的。不管在如何暴怒的情況下,也不曾罵過髒字。無雙被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到了,怯生生的打岔道:“我……我來瞧聊慕大人的病情……”陸逐川和蕭駱北就像沒聽見他的話,還是互相仇恨的對視著,一個冷漠,一個暴怒。蕭駱北怒斥道:“陸逐川,你行啊!你對晚舟的心思到底藏了多久了?!這筆賬朕一定要好好跟你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