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許小姐,你之前都喚老大的名字,怎麽我來了,你又叫老大衛大人,這稱呼太生疏了,以後還是叫老大的名字吧,不用不好意思,當我不存在就好。」


    「老大,您說對吧?」


    李銘笑嘻嘻的求表揚。


    心裏默默為自己點讚。


    許靜看了衛西陵一眼,眼神中不自覺的帶了一抹期待。


    她對李銘的提議頗為心動,如果能夠直呼衛大人的名字,是不是代表他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呢?


    衛西陵嚴肅著臉糾正道:「叫名字太生疏了,九郎,我母親給我取的小名,你以後喚我九郎即可。」


    九郎……


    許靜在心裏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眉梢眼角不自覺的染上了幾分喜色,她抬頭看向衛西陵俊美的臉龐,難得俏皮一笑。


    「那我以後就喚你九郎了,禮尚往來,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嗯,靜靜!」衛西陵嘴角翹起。


    許靜一怔:「……」


    靜靜是什麽鬼。


    「可以換一個嗎,靜靜聽起來怪怪的。」


    「夫人?」衛西陵嘴角勾起,心情非常好。


    許靜嘴角一抽,無語極了,他們還沒成親好不好,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還是叫靜靜吧。」


    衛西陵眼中閃過一抹遺憾。


    李銘捂嘴偷笑,沒想到老大撩起人來也不賴嘛。


    屋子裏的人都被秀了一臉恩愛。


    三人在這裏聊,將正主兒定國公忘了。


    定國公氣壞了,他痛的死去活來,這兩人竟然在他麵前情意綿綿,有沒有將他這個長輩放在眼裏,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們兩個混賬!」


    衛西陵隻是麵無表情的望了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他這個父親除了能夠嘴上叫囂,什麽都幹不了。


    許靜這才想起屋裏還有其他人,臉驀地一紅。


    被無視的定國公臉都青了,怒火熊熊燃燒。


    引以為傲的養氣功夫每次在衛西陵這個逆子麵前都會破功。


    現在還多了一個未來的兒媳婦。


    這兩個人簡直是來克他的,他狠狠的撈起矮幾上一個瓷杯摔向衛西陵。


    「你們給我滾出去!」


    衛西陵身形一動,避開了飛來的瓷杯,啪的一聲,瓷杯落到前麵的地上,碎裂一地。


    許靜:「……」


    「滾,滾,滾!」治愈的希望渺茫,定國公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將矮幾上的瓷杯全都朝衛西陵扔去。


    衛西陵沒有說什麽,避開瓷杯,快速的拉過許靜的手出了大廳。


    許六和李銘等人追了出去。


    留下後麵一地瓷器碎裂的聲音。


    身上的刺痛一波又一波襲來,定國公狼狽的靠在軟榻的靠枕上大口的喘氣,兩位老大夫隻得施針為定國公減輕痛苦。


    定國公眼底晦暗不明。


    每次看到衛西陵,他都會想起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哪怕她已經死去十多年,定國公依舊無法釋懷。


    她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外麵,許靜和衛西陵並肩行走。


    定國公府的下人見到衛西陵後,全都畏懼不已的避開了。


    「九郎,我記得你是定國公的嫡長子,你母親怎麽給你取這麽一個小名?」許靜難得好奇的問道。


    九為數之極,不會有什麽涵義吧?


    衛西陵腳步一頓,道。


    「我出生那日正好是九月初九,母親便給我取小名為九郎。」


    許靜聞言一臉驚訝:「九月初九,重陽節,真是個好日子,每年的生辰都不會被遺忘。」


    這是開國皇後——惠安皇後定下的節日,沒想到衛大人的生辰是這一天。


    後麵的李銘豎起耳朵偷聽。


    原來老大的小名是這麽來的,不過老大的生辰是重陽節這一天,他真的不知道。


    他記得之前幾年重陽節的時候,都是金吾衛出動的時候。


    隻要犯了事,都會被抓到大牢裏。


    「那一天,老大都會帶著我們金吾衛去抓人慶生。」


    李銘忍不住嘀咕出聲。


    老大的愛好真特別,生辰當天去抓人。


    衛西陵身子一僵,回頭冷冷掃了李銘一眼,李銘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


    許靜:「……」


    她想到衛西陵的身世,心裏酸酸的,哪怕他貴為國公府世子,但生母早逝,繼母陰毒,生父無視,縱容繼母謀害嫡子。


    正想怎麽安慰衛西陵,衛西陵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


    「靜靜,以後每年的重陽節我陪你一起過,不會再去抓人。」 說完這句話,衛西陵緊張的等待許靜的回答,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這句話的暗示性太強了。


    要不是察覺到了許靜對他態度的改變,衛西陵壓根兒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他害怕被拒絕。


    更接受不了拒絕。


    許靜聞言,無語極了,這話說反了吧,應該是她陪他過生辰才是,不過還是明了他話中的意思,朝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好,我們一起過。」


    衛西陵心裏歡喜,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笑的弧度。


    「……」


    每次看到衛西陵的笑容,許靜都一言難盡,衛西陵不笑的時候,很男人,很有氣勢,一笑的時候,太僵硬了,似乎忘了怎麽笑一般。


    讓人心疼。


    許是關係更近了一步,兩人漸漸的放開了,許靜慢慢的知道了衛西陵許多事。


    關於定國公的‘病’,許靜並沒有多問。


    誰知衛西陵卻自己說了。


    等許靜聽完後,嘴角直抽,隻覺一大盆狗血撲麵而來。


    衛西陵父母的故事,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女子被人陷害,男子誤會女子有別人,惱怒自己被戴了綠帽,最後遇到了一個容貌和女子非常相似的女人,造成了一出慘劇。


    那個容貌和女子十分相似的女人後來成了衛西陵的繼母。


    她和衛西陵的生母有血緣關係。


    「我母親是一個美麗而柔弱的女人,在那個女人三番兩次上門挑釁後,她就被氣病了,沒有撐到一個月就去了。」


    衛西陵麵無表情的說道。


    他至今仍然記得那個時候,母親每天以淚洗臉,抱著他等父親到來,一天天的從失望到絕望,最後丟下年僅五歲的他去了。


    沒有外家支持,生父不管,繼母狠辣,一個五歲的孩子隻能靠著唯一值得信任的奶娘艱難生存。


    其中的艱辛和殘酷,外人壓根兒無法想象。


    這些衛西陵都沒有說出來。


    許靜也不知道。


    如果許靜知道,她就明白衛西陵為何不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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