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團體排名賽就快要開始了,場館內聚滿了各個學校的隊員,吳家年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是宋仰漲成豬肝色的小臉,還有若無其事玩手機的阿洪。“怎麽回事?”吳家年走過去問。宋仰擦了擦箭支,委屈壞了:“他把我箭踩壞了。”“我還以為什麽大事呢。”吳家年拍拍他肩膀,“沒事兒,哥這有的是備用的,你盡管拿去用,送你了。”宋仰瞋目切齒:“但我要一個道歉,三歲小孩都知道弄壞別人東西要道歉吧!”“是是是……”吳家年衝阿洪一揮手,“你過來,跟他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了,大家……”他話音未落,阿洪以高分貝的嗓音壓了過去:“什麽叫這就算完了,就因為他家條件好,成天請這個請那個的,所以你們都護著他是嗎?你們是牛嗎?還護犢子?”吳家年和宋仰都被他給吼愣了。其他學校的同學也都放慢手裏的動作,一副喜聞樂見的神情。這樁小事已經上升到另外一個層麵,吳家年氣得瞳孔放大:“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護著他?你弄壞他東西不該賠禮道歉?”“那他霸占名額的時候跟我道過謙嗎?”吳家年吼出了學長的氣勢:“什麽霸占不霸占的,難不難聽?不都是一個隊的麽,誰上不是上?”阿洪很不服氣,額頭都爆出了青筋:“你輪得到比賽當然可以在這說風涼話了,可我呢?都是一個組的,憑什麽他能上我不能上?”宋仰終於知道他這莫名其妙的情緒是從哪來的,重重地運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下來。“上不上都是教練的安排,這次沒你下次或許就輪到你了,你跟我的箭置什麽氣,它們招你惹你了?”他本來還想說你自己排名賽打成什麽樣自己心裏沒點數麽,但教養還是在最後一刻拽住了他的衝動。可就是聽見“教練”兩字,阿洪跟個點著的炮仗似的炸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教練那點破事兒!”這話一出,滿座皆驚,拿出了看熱搜頭條的勁頭盯著他們,想搜刮點有趣的八卦出來。就連宋仰這個當事人被他吼得小心尖一顫:“什、什麽破事兒?我和教練……我們清清白白!”而後又在心裏默默補充:“起碼目前是這樣。”“清白?”阿洪冷笑一聲,“你敢說你當初是憑著自己的實力打進校隊的?還不是仗著和教練那層關係。今天的比賽也是,當初是誰說要抽簽安排團賽隊伍的,現在又用一句話把我給篩下來了,還有公平可言嗎?”宋仰一時啞口無言,他哪裏會知道李潯當初的一番好意會成為被人詬病的依據,胸腔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難以喘息。阿洪又繼續扯著嗓子說:“你昨晚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走?”眾隊友好奇的目光齊刷刷轉向宋仰。“……”被戳中了某根神經,宋仰再次被問卡殼。阿洪的指尖化身槍杆子,戳著他的胸口,自問自答:“因為你得跟教練搞好關係。”“你怕不是得了妄想症。”“我妄想?你天天師父長舅舅短的,最愛搞特殊,跟條哈巴狗一樣,怎麽著,下次省運會你是不是也打算借著教練的臉麵混個參賽名額?要我說,這種人就不配當教練。”宋仰握緊雙拳,深深地吸了口氣。李潯是他不容觸碰的底線。之前被壓製住的滔天怒火被這根“引線”點燃,他的血壓嗖地飆高,如同冷水潑進熱油鍋,整個人都要炸了。隨著一聲驚叫,一圈吃瓜群眾嚇得退開三尺遠,一個個瞠目結舌。誰也沒能想到,就吵個架而已,真的會有人動手,而且出手不輕,一拳頭揮出去,另一個就跌坐在地上,屁股在光滑的地麵上蹭出半米遠,狼狽地愣了兩秒才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發現有血後,眼瞪如銅鈴。新仇舊怨疊加在一起,阿洪“我操”一聲,起身就用雙手掐住宋仰的脖子,狠狠地往牆上撞了過去。他的體型本就健碩,再加上飆升的腎上腺素,整個人就像頭野蠻的水牛,而宋仰的脖子相比起來脆弱不堪。他們的身高沒差幾公分,宋仰能站在地麵,但動脈被勒緊後,大腦立刻呈現缺氧狀態,他被勒得滿額青筋,雙眼充血,四肢不自覺掙紮起來。他越是掙紮,對麵的人的麵部表情越加殘暴,好像真的不準備繼續相處下去一樣,到後來,他被掐得無法呼吸,連視野都變得模糊不清。他抬腿踢在對方的大腿上,又試著用膝蓋去頂,可身體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一點勁都使不上來。如果不是周圍有很多同學,他都懷疑今天會交代在這裏。“瘋了嗎你!趕緊撒開!”吳家年費半天勁都沒能掰開那幾節粗壯的手指,隊友們從四麵八方圍過來將人拉開。“別掐了!真掐壞了怎麽辦!”最後還是一句“領隊來了”比較有威懾力,所有人都消停下來,喘著粗氣,麵麵相覷。宋仰捂著脖子咳嗽,惡狠狠地瞪著罪魁禍首。“吼什麽吼,吼什麽吼!”領隊吊高了嗓門,“精力多得用不完是吧,比賽怎麽不見你們這麽中氣十足?多大歲數了還打架?丟不丟人?誰跟我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他先打我的!”“他踩我箭!”倆人同時脫口而出,領隊一個字都沒聽清楚。“你倆出來給我好好解釋解釋。”“可是……”宋仰聲線嘶啞,清了清嗓子才說,“馬上就要輪到我們組了。”“比什麽比,你眼裏還有比賽嗎?”領隊憤憤地扔下一句“全都給我出來”,大步流星往外走,宋仰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猶豫了好一會兒,拖著半死不活的身子跟上去。果不其然,預感應驗,事情解釋清楚後,領隊非但沒允許他們回去,還罰他們去操場跑圈,最後一個團賽名額讓給了郭健——第一輪抽簽時就被篩掉那位隊員。中午,李潯帶著兩個病秧子來到場館時,宋仰還在操場呼哧呼哧地跑步,李潯問了問領隊是什麽原因,得到的回答讓他哭笑不得。“就這點破事他倆怎麽能掐起來呢,宋仰脾氣還不錯的。”“年輕人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就是容易炸毛。”領隊坐回觀眾席裏,“你也真是的,連石頭剪刀布的過程都省略了,這不明擺著偏袒宋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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