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抱了一會,他就受不了了,他嫌熱了,不是暑氣那種熱,而是心裏熱,夾雜著一種火氣憋在身體裏泄不出的鬱結。


    他得徹底讓她學壞才行,等明後天有空多教她點花樣。沈琤想著,慢慢將熟睡的暮嬋放開,然後坐起來,將她之前含著去牙疼的冰塊,取了一個沒化淨的,放嘴裏含了消熱。


    第二天起來,暮嬋用舌頭碰了碰自己的口裏的牙齒內壁,似乎不怎麽疼了,歡心的告訴他:「琤郎,我不疼了。」


    卻見沈琤坐在床邊,皺著眉,表情說不出來的痛苦,見她起身了,回頭道:「可我現在開始疼了。」


    「你以後別跟著我吃那麽油膩了。」


    「不是飲食的事,我心裏有火。」


    暮嬋忙擔心的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說做皇帝的事,讓你想起還有許多領土未平呀?憂心了一個晚上?」


    究竟是選擇成為一個為了正事操心的真人君子,還是成為一個沒法瀉火而牙疼的好色之徒。沈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他歎道:「畢竟天下未平,我思慮當今的局勢,殫精竭慮,一晚上沒怎麽睡,當然上火了。」


    沒想到,這話一出,暮嬋就低頭抿嘴笑去了,半晌才抬眸嬌聲道:「原來是擔心國家大事呀,我還以為你是有欲|火沒法泄呢,原本想今晚上幫幫你的,這麽看來,沒必要了。」


    整日想著誆騙她,沒想到反被她戲謔了。


    她越來越能摸準她的脾性了,已經可以給他挖坑了跳了。


    整日想著誆騙她,沒想到反被她戲謔了,掉進了她挖好的坑。但是沈琤知道被她挖坑了,也甘願掉進去,還在坑底等著甜頭。


    笑眯眯的靠過去:「有必要有必要。」


    暮嬋憋住笑:不說話。沈琤得不到她的回答,纏著她:「怎麽不說話,我都說有必要了,你應該說,好的,相公。」


    她偏不說,於是沈琤就自說自話的歎氣:「唉,我也是自作自受,剛成婚你就有了,害的我在洞房當晚,肉身就出了家。本來這也沒什麽,可誰想到,你跟著我學壞了,想盡辦法逗我。真懷念你跟我回定北那會,你什麽都不懂,我也不用這麽辛苦。」


    她終於說話了,笑道:「你就是活該。」


    沈琤哼笑著去抱她,兩人跌回床上,他咬著她的耳朵壞笑道:「不過,你現在還不夠壞,等相公我再教教你,讓你變得更壞一點才行。」說著,在她耳旁低語,不一會就說得她麵紅耳赤,吃驚的道:「還能那樣嗎?」但轉念一想,應該似乎是可以那麽做的,哎,原來學無止境是真的,懷孕是,這個也是,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她縮在他懷裏,輕聲耳語:「那就晚上吧。」


    沈琤見她又恢複成了懵懂害羞的樣子,不禁摟著她笑,心想,到底還是他贏了。


    於是沒幾天,沈琤這牙就不疼了。


    —


    當初沈琤破京城的時候,很多人不了解定北軍,把他們當做衛齊泰那種亂賊看待,覺得京城一旦被定北軍攻占,女眷就得被瓜分,男人全部殺光光,於是就有家族全家一人一根白綾,排排站在正廳裏,掛了大梁自盡,要不然撲通撲通跳井。


    搞的定北軍進城之後,時不常的還得清理屍體,有的時候知道某個宅子沒人住,將領住了進去,一不小心就從池塘裏撈出個把屍體,很是晦氣。


    而沒死,靜觀其變的那些人,待過了一段之後,都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沒一衝動就去死。


    定北軍進城之後,不僅沒有殺人放火,而且因為他們的到來,之前盤踞在京郊打家劫舍的各路潰兵草莽都被輕鬆殺光了,社會秩序反倒穩定了,至少去京郊進香,再也不用擔心被流民和草寇搶劫了。


    而沈琤本人不驕奢淫逸,手下也不敢造次,除了京中的各種皮肉生意節節攀高之外,各世家貴女活的都很太平,沒見誰被輕薄了。


    反倒是個別跑出去京城逃難的,在路上遇到各種狀況,帶著滿身的傷痕,灰溜溜的又跑了回來,然後告訴其他,千萬別出去,外麵危險啊,真的。


    而盧丞相也迎來了頤養天年的日子,之前想掛靴辭官,皇帝不允許,以為自己要鞠躬盡瘁,死在丞相之位上了。沒想到沈琤來了,反倒給他成全了,沈琤另外設置了樞密使,權力幾乎等用於宰相,把他給架空了,他老人倒是閑下來了。


    沈琤隻對反對他的人下刀,像盧丞相這種混跡三朝的老臣,滑的像跳鯉魚,清算自然落不到他頭上。反倒安穩的過起了養老生活,而其他的官宦們也發現,現在的日子還挺舒服的,都踏踏實實的過起了被沈琤圈養的日子。


    沈琤這麽做,當然也是為了收買人心,尤其目前這個局勢,誰控製的地方人口多誰就能多收稅,誰就有錢打仗。否則打下來一座空城,有什麽用。


    雖然他也沒擺出多少仁慈的麵孔,但隻要比對手看著像個正常人就贏了。


    有節度使,用百姓的屍體堆在城池下,當做進攻的人梯,嚇的周圍的官員們瑟瑟發抖,這地方不是人呆的,對同樣渾身打顫的百姓道:本官帶著你們跑路投奔沈琤好不好啊?


    投奔誰都不要緊,能活命就行,於是每次戰亂出現的人口從北向南的慣例被打破,竟然有不少人趕著往北方跑。


    而皇帝這邊,自打被沈琤擒住,日子過的也挺太平,而且漸漸的發現跟之前沒什麽變化,照樣吃照樣玩,雖然說了不算了,關鍵他之前說了不算,仔細一品,發現也沒失去太多。


    其實他做太子那會,就覺得他父皇整日裏驕奢淫逸,不務政事,國家遲早得完。結果沒想到他父皇玩夠了,雙腿一蹬,可恥的駕崩了,駕崩的時候表情很安詳,仿佛在說,朕這輩子值了。


    爛攤子傳到了他手裏,因為對自家江山的狀況有清晰的認識,他一直信奉能過一天是一天,抓緊時間享受,等哪天死了才不虧。


    之前害怕被節度使們殺了,如今他被沈琤控製了,反倒有種命運終於找上門的心安了。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整日擔心沈琤要殺他外,隨著日子的推移,發現沈琤暫時沒對他露出凶相,於是「蟄伏」了一段日子後,繼續玩樂去了。


    皇帝最喜歡過秋天,一來節日多,二來賽事多,圍獵蹴鞠和馬球,一場比賽接著一場比賽的舉辦,玩的不亦樂乎。


    而其中的馬球更是他的心頭好,金秋一來,便舉辦了數場比賽,每每親自上場。


    最後一場比賽設置在中秋節之前,當日盛況空前,朝臣們都被沈琤準了假,去看皇帝親自下場打球衝擊冠軍。


    沈琤和暮嬋分開坐,他坐在正對馬球場的棚子裏,視野最好也最危險,暮嬋和其他貴族女眷們坐一塊,看比賽是假,聊天是真。反正都馬球場各個戴著護甲,從頭保護到腳,就露兩個眼睛,也分不清誰是誰,哪個是自家丈夫。


    跟沈琤一起坐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王室成員,比如有皇帝碩果僅存的嫡皇叔——嶸王;


    活得非常久,久到熬死三個皇帝的老王爺——鄴王。


    三朝元老,依舊精神矍鑠,或許能做四朝元老的——盧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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