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裏,會在顧已口中所謂的‘黎君不知道的’房子裏,見到黎君。黎君雖然坐在這裏,但對於遲焰就在臥室裏應該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是這樣一幅見了鬼的表情看著自己。可能是遲焰早就做好了終有一天會跟黎君碰麵的準備,所以從這場蓄意安排的意外中恢複的要快一些,但黎君就不一樣了。她震驚的從沙發上起了身,然後看著遲焰,整個人就像是釘在了那裏一樣,一動不動了。遲焰看向顧已,顧已也看著他:“我昨晚說過了,不會再顧忌你的意願。”遲焰沒說什麽,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顧已看了遲焰很長時間,有些事他也不舍,不然不會在海城停留那麽長的時間,就是為了避開黎君身邊的那些眼線,不然不會在回來北城之後給遲焰安排這麽一個地方盡可能的阻斷他和黎君的見麵,不然也不會忍著害怕的情緒把他扔在家裏,幾天都未必能見一次麵。遲焰不想的事情他都不想逼他,但昨天晚上遲焰的疼讓顧已明白有些事情不止對自己來說是一個毒瘤,對遲焰來說,同樣也是。這個毒瘤橫在他們之間,如果不切掉,不鏟除,誰都睡不安穩,誰都別想好過。既然留著也是疼,切也也是疼,那麽顧已選擇一次疼個痛快。所以他狠心叫來了黎君,雖然知道兩個人不可能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什麽重要的東西來,但總是一個突破口,他當然也可以讓他們自己撞上,但是有些事總要出其不意,才叫精彩。黎君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了顧已:“你……”“我說過了。”顧已淡淡打斷黎君的話,看著她:“我說過找到了你的兒子,是你自己不信的。”黎君當然不會相信,當年她親手送走了遲焰,分析了所有的利弊給他聽,遲焰很清楚若回來隻有毀了顧已一條路能走,他那麽愛顧已,甚至可以為他去死,舍不得的。黎君不是沒有懷疑過遲焰會不會回來,但已經7年的時間了,7年的時間都沒有露麵,黎君甚至都快忘了這個人,即便他是自己的兒子。但黎君沒想過他還會回來,還和顧已住在同一棟房子裏。和遲焰之間的事情,黎君沒什麽可跟顧已說的,她邁步走向遲焰:“我有話和你說。”不是‘我有話想和你說’也不是‘我們談一談’,而是直接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告訴遲焰‘我有話和你說’,而答案除了必須聽著,不接受任何其他。她向來強勢,遲焰知道,也沒多少意外。遲焰看著她,表情淡漠,甚至連‘這個女人是我母親’的意識都沒有,他見識過這個女人有多麽冷血,多麽自私,多麽的利益為上。不過7年過去了,她還是和當年一樣,或許是顧已賺的錢越來越多,所以她的妝容比起當年還要雍容華貴不少。金錢真的能堆砌一個女人的美麗,至少黎君是這樣的。黎君有話要說,遲焰未必就沒有,他看向沙發上靜靜看著兩人的顧已,開口:“已哥……”“我把你們湊到一起不是為了讓你們避開我的。”顧已輕笑著看著遲焰:“不過我也看出來了,隻要我在,你們是不會說的,而你們也總能找到一個我不在的場合見麵,所以請便,我無所謂。”遲焰點點頭,看著黎君:“我去換衣服。”遲焰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黎君才算是稍稍穩住了心神,勉強冷靜下來,她回頭看著顧已,幾秒後邁步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揚手打了顧已一個耳光。很響,響的遲焰衣服都沒穿的立刻跑了出來,他站在黎君的麵前,死死的將顧已護在身後,每一個字都說的咬牙切齒:“我告訴過你別動他!”“他是我的兒子!”“你14年前就不要他了!”遲焰幾乎是吼了回去,顧已意外的看他,眼前這個人此時的模樣和少年時代為了自己和黎君爭吵的樣子沒什麽兩樣,一樣的暴躁。“你……”“至於我。”遲焰打斷她的話:“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黎君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顧已卻坐在沙發裏很冷靜,連個呼吸的起伏都沒有,似乎一個耳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後來顧已從沙發上起了身,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一側的臉頰,輕笑一聲:“這畫麵真的好熟悉啊。”遲焰回頭看顧已,看到他臉上清晰的指印,心像是被人攥住一樣的疼,這隻是他看到的,在他沒看到的這時間裏,顧已又承受了多少?他不敢想象。“我今天不和你出去了。”遲焰轉頭看向黎君:“有什麽話我們改天再說,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北城。”“遲焰,你今天必須跟我把話說清楚!”“沒什麽是必須的。”遲焰開口,聲音冷到了極致:“你要是必須今天說,那我們就在這裏說。”黎君的氣勢一下子因為遲焰的這句話而泄了一半,她的視線在遲焰和顧已之間遊移了一圈,權衡利弊,最後終於放棄,彎腰拿起桌上的包包,從裏麵取出一張名片遞到遲焰麵前:“我希望兩天之內能夠接到你的電話。”說完這句話,黎君就轉身離開了,直到大門關上遲焰才鬆了一口氣,他回頭看著顧已,顧已也在看著他,遲焰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要去廚房拿冰塊,卻被顧已抓住了手腕。“已哥……”“害怕嗎?”顧已問他:“是不是不敢想象你不在我身邊的時間裏,我承受了多少?那麽……後悔嗎?”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