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沒多會兒就咽了氣,從成振功佩戴的玉佩上扯下兩根流蘇。小細節成振功沒在意,宛如修羅般的拿了砍刀,把翠竹卸了八塊,隨意仍在堂屋內。


    「嗬嗬,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成振功擦了濺在臉上的血跡,眼前血腥恐怖的場景在他眼裏,隻是一場大快人心的報複,集蓄數月的鬱氣,終於一掃而空。聞到砂鍋裏老母雞燉補藥的香味,哼著曲兒倒了一碗吹冷了悉數喝下。翠竹雖然無恥,廚藝倒是不錯,不知不覺間,成振功喝了一大半。


    「哼!」成振功從包裹裏拿出幹淨衣裳,換下身上的血衣,扔進爐子裏燒了,冷哼一聲,關上門離開。


    這時終於開竅的陳二,原路折回來,看到心情頗佳的一個俊朗男子從如意的院子出來,還整了整身上的衣裳,一看就像做過親密的事,忙躲到一旁的石頭牆下。這是什麽人?如意的情郎嗎?陳二的目光,一直在夜色中注釋著那相貌不凡的男子。心裏一陣失落,他為什麽要回來目睹這一切?心在刹那間碎掉之後,失魂落魄的離開此地,以後,他都不會再來了。


    凝華院中,成芙寧被噩夢嚇醒,就在剛才,她聽到竹姨娘的呼救聲,她姨娘在地上爬著,向她爬過來,伸出一隻帶血的手。末了,她看到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倒在血泊了盯著她。


    「姑娘,你怎麽了?」值夜的映秋端了燭台進來,掀開帳簾問道。


    成芙寧抱著被子,蜷縮著坐在角落,一言不發。


    映秋被她蒼白的臉色下了一跳,捂著嘴道:「姑娘,姑娘,你怎麽了?」成芙寧還是中邪一般沒有反應,木木的,很嚇人。映秋慌得去叫陶媽媽。


    陶媽媽看到成芙寧也是一驚,讓映秋把房內所有的燈都點上,一邊大聲喊人,一邊掐她的人中。反複幾次之後,成芙寧終於有了反應,抱著雙腿大哭起來。「姑娘是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做了個噩夢,連累媽媽和映秋都不得安寧,對不住,都去睡吧。」成芙寧的頭埋在雙腿間,說話含糊不清。


    「真的沒事嗎?」映秋不放心,坐在床邊問道。


    「真的沒事,去歇著吧。」成芙寧故作輕鬆,私底下眼淚已經打濕了被褥。


    次日,陶媽媽把昨夜成芙寧中邪的事告訴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把自己常戴的觀音吊墜交給她,說:「拿去給那丫頭吧,辟邪擋災。」之後再也沒有說話。


    「老奴這就去。」陶媽媽雙手接過玉觀音吊墜,老夫人終究是心軟的,成芙寧再不好,也是她的孫女。


    雪又下了三日,平日裏和如意多有往來的幾家人發現她連日來都不曾出門,奇怪著去敲門。門沒上栓,一推就開,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這磚房寬敞明亮,一眼就看到裏麵血淋淋的場景,「啊!死人啦!」婦人的驚叫聲,從磚房傳開,引來附近的村民。


    「怎麽了?」帶著鬥笠的矮瘦漢子跑過來問道。被嚇得癱軟在地的白胖婦人指著一地的屍塊和凝固的血道:「死人了……」


    矮瘦漢子順著她指的地方望過去,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這……」


    圍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指著屋內左右議論。都知道這女人來得蹊蹺,貌似還有不少錢,在這裏非親非故的,怕是被劫財了。頭發半白的鄉長被請了來,發生這等慘案,最終做主讓村民不要碰被害人家裏的東西,一切保持原樣,又派人到縣城去報官。


    如意家有一輛馬車,被到縣城報案的村民借用。路上碰到陳二時對他道:「還不去如意家,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兒被人殺了,死得好慘呐!」


    「什麽?如意死了?」陳二剛從山裏回來,背著一捆柴。


    「不騙你,被人分屍了,都死了好幾天了,還是李四媳婦兒發現的呢!不和你說了,我得去縣城一趟!」報案的村民說完話,揮著馬鞭在風雪中往冀縣縣城趕。


    陳二站在原地, 如被雷劈一般, 丟了砍回來的柴, 飛快的往如意家趕。見到的就是一地的碎塊和凝固的黑血,這……為什麽會這樣?如意平日裏與人為善, 又是個溫柔似水的性子, 誰會對她下狠手?


    他問李四媳婦兒,李四媳婦兒說她三天沒見到如意出門了,就想來看看,結果一推開門就見到這幅血腥場麵。三天前, 不就是他送木柴和碳來的那晚嗎?想到那夜笑著離開的男人,陳二不寒而栗,如果他把東西送到之後多留一陣, 如果他快些跑回來, 如意是不是就不會慘死?


    聽聞陳家村發生慘案,冀縣縣令親自帶著捕快、師爺和仵作趕到。縱然見過許多凶殺場麵,縣令和仵作仍被嚇了一跳,都搖頭說慘。


    圍觀的村民被捕快攔截在屋外,縣令和仵作開始巡查現場,好在是冬天, 又門窗緊閉,沒有被破壞, 一切都保留著案發後的樣子。


    捕快搜索屋子, 很快找到如意存放的兩千多兩銀子,爐子上沒燒完的衣裳, 以及死者手裏握著的兩根寶藍色絲線。「老爺,這輛馬車上有徽標。好像刻著‘永寧’兩個字!」在屋外搜索的捕快,發現重要線索後進屋稟道。


    「等會兒把馬車拉到縣衙。」縣令盡職盡責的繼續勘察現場,爭取收集更多證據。為盡早破案,縣令領著手下在村裏租了一戶人家的房子,準備明天繼續搜查。


    陳二想著死相慘烈的如意,如果不是他,如意就不會橫死。深感愧疚的陳二,連忙趕到已經洗漱歇下的縣令那裏,細細說了那夜的所見所聞……


    黑夜越發的長,行雲院外的花木都裹上冬裝,連續降雪的日子,還會在旁邊放上炭盆。成靖寧抱著嚕嚕坐在臨窗的炕床上描花樣,準備繡一個吉祥如意的屏風給沈老夫人。


    「喵~」坐旁邊的可可,突然叫了一聲,卻是難得得溫柔。「姑娘,芙寧小姐過來了。」墨竹打簾子進來稟道。


    「快請進來。」成靖寧下炕穿上鞋,把嚕嚕放在一旁,理了理鬢發和衣襟。成芙寧還沒來過行雲院,今夜突然造訪,讓她很是意外。


    成芙寧帶著一身風雪進來,兩人見過禮後,開口道:「這麽晚了上門打擾,還請見諒。」


    「哪裏,飯後我也閑著沒事,正描花樣呢。姐姐快坐。」成靖寧遞了個暖手的爐子給她。


    成芙寧道了謝,先說明來意:「這時候過來沒別的事,就是最近十來日做了雙鞋子,還請妹妹笑納,算妹妹送貓給我的謝禮。我瞧著我倆身量差不多,就比著自己的尺碼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腳。」


    旁邊的映秋從包裹裏拿出一雙新做好的暖鞋來,樣子好看,針腳細密整齊。「從前在閨學的時候就聽說姐姐女紅出色,今天可算見著了。」成靖寧看了一眼鞋子,對成芙寧笑道。


    「哪裏,我不過是取巧罷了。妹妹先試試吧,看看合不合適。」成芙寧抿了口溫熱的牛乳說。


    「謝謝啦。」成靖寧不客氣,叫墨竹拿了,跟著到裏間試。沒多會兒她把鞋子穿了出來,說:「剛好合適,穿著很暖和,勞姐姐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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