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岑卯對這些目光毫無覺察似的,在心跳平複後,轉身離開了這棟顏色過深的大樓。接下來的幾天裏,岑卯努力把這個考試沒考過、出門還遇到討厭的人的倒黴一天拋到了腦後,開始專心期待謝爭即將到來的生日。他努力在少年麵前隱藏這種期待,裝作也把這個日子忘了似的,想給對方一個驚喜。時間就在岑卯的忐忑中如逝川流水,不知不覺地消失在每天一個扔掉的實驗蛋糕裏。少年生日的前夜,岑卯很早就洗漱得幹幹淨淨地爬上了床,纏著對方和自己做不擅長的數獨遊戲,卻又警惕地每隔幾分鍾就瞟一眼手機。少年很快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看著時鍾上逐漸合攏的指針,握住omega的手在方框裏寫下一個數字,輕聲問:“卯卯,你在等誰的電話嗎?”岑卯身體一顫,把放在一邊的手機倒了過去,欲蓋彌彰地搖頭。少年眨了眨眼,指著紙麵上的一個數字問岑卯:“這是幾號?”岑卯腦中全都記掛著即將到來的日子,被少年成功帶進陷阱,下意識報出了零點之後的日期。他說完之後就愣住了,抬頭看少年眼瞼上那顆露出的小痣,耳尖微微泛紅。少年卻故意裝作什麽也沒發現,聲音裏有泄露的笑意:“是光太暗了嗎?我去把大燈打開。”岑卯心頭一跳,立刻翻過身跳進了佯裝起身的少年懷裏,一雙眼睛欲言又止地看著他。omega並不知道自己當下的樣子,隻看見少年微微怔住後變得愈深的眼神。“小九……”岑卯攬著少年的脖頸,把自己的臉靠了上去,走投無路地按著自己的心跳數時間:“別走。”“我隻是去開個燈。”alpha的聲音有些沉,像被某些情緒釀醇的酒:“這麽粘我啊?”岑卯不知這算不算嫌棄,即便是也很難放手似的,抬臉看被他壓在身下的人的眼睛。他並不能完全讀明白那雙眼裏的情緒,卻知道少年應該是愉快的。“卯卯……”少年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鬧鍾聲打斷,他記得,這是岑卯當初陪他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設定的鬧鈴聲音。omega柔軟而濕潤的嘴唇壓了下來,給他一個意料之中卻又堪稱驚喜的吻。因為唇舌就過分認真,alpha隻能合上含笑的眼,卸下所有力氣,給戀人足夠發揮努力的空間。岑卯細致地照顧著身下人口中的每一處敏感點,像一隻輕舔自己幼崽的母貓,把能給的所有溫柔都傾注到舌尖,掃弄糾纏著alpha的粘膜與舌頭。他不擅長言辭,卻有一副強大而靈活的身體,無論性與暴力,都能表現出色。因此他相信,少年一定能聽懂這個吻。岑卯不知自己努力了多久,漸漸自己也沉迷進去,忘記了一定要讓對方滿意的服務精神。等他清醒過來時,眼前還有迷炫的光暈。他的身體不知何時癱軟在少年的胸膛上,而對方眼底的黑已經濃得化不開。“小九。”岑卯動了動發麻的嘴唇,聽見自己不完美的嘶啞嗓音:“生日快樂。”少年不響,身下灼熱的隆起頂著他,像是訴說更多。岑卯覺得那器官在向自己撒嬌,埋怨自己的厚此薄彼似的,就低下頭張開酸脹的口腔,把召喚他的肉器吞了進去。少年腰上的肌肉繃緊了,岑卯還沒來得及包住那根又脹大幾分的肉柱,就被人撈住腋下的軟肉,整個人身上一軟,下一瞬,跟alpha密不可分地貼在一起。“卯卯。”少年沾濕的陰莖隔著睡褲,抵在他穴口:“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嗎?”岑卯想到明天還要烤的蛋糕,很誠實地在亂了的氣息中搖頭,說還有別的。少年靜了片刻,像看一個舍不得打開的盒子,裏麵裝著他一生不曾收到過的祝福。他最終不再忍耐,拆開了等待被他啟封的包裝,把自己溢出渴望的濁液的器官捅了進去。他沒有克製地和岑卯做愛,這具身體是命運給他的唯一饋贈,他理應享用、占有、甚至粗暴地掃蕩其中的一切。肉與骨,情與欲,暴烈和溫柔,痛苦和愉悅,都是岑卯隻給他的。他再也不必拒絕,或與任何人分享。岑卯並沒有想過把自己當做禮物獻出去的後果,隻知道這並不算什麽有新意的祝福。他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也看過許多人在獻身時準備的其他道具,比如暴露過分的衣服和一些打架用的東西。岑卯隻怕穿成那樣會讓少年想到酒吧那晚的自己,暴露一個謊言,又不想在和少年慶祝生日時想到打架的事,因此選擇了最樸素的方式。然而,少年似乎比他想象中喜歡這份禮物,直到天微微亮起時,才舍得離席。甚至在那之後仍然把器官留在他的身體裏,讓他趴在人懷裏,昏厥似的睡著。岑卯醒來時,臥室裏被窗簾遮得一絲光都不漏,屋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像是故意要讓人在安樂窩中酣睡。他下意識動了動僵硬的腰肢,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一團被拆得亂七八糟的包裝紙。這種酸痛卻讓他感到微微的滿足。岑卯睜著朦朧的眼,看身旁空蕩的位置,好半天才隱約響起睡夢裏少年落在他額頭的吻,那人好像告訴他自己有事要去學校一趟,讓他好好休息,等他晚上回來。岑卯打了個嗬欠,又想起什麽,用力地搖了搖雜亂的頭毛。他今天還有艱巨的烤蛋糕任務,實在不該偷懶休息。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支撐著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時,卻忍不住睜大了眼。窗外是滿目飄飄的白,失去重力的羽毛似的,鋪滿了城市中總不幹淨的街道。岑卯站在窗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很久。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平港的雪,在這之前,他隻經曆過這個城市的雨天。而那場雨有血的味道。岑卯眼前閃過一片微暗的淒紅,轉過身開始換衣服。昨天被扔到地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放到洗衣籃裏。岑卯經過時想了想,打開了洗衣機。小九今天才十九歲,就已經過分獨立,好像一個人生活了很久似的。岑卯想,自己應該盡快成長起來,從今以後,做一個合格的年長伴侶,給少年足夠的照顧與關愛。洗衣機開始工作,帶著人也打起了精神。岑卯走進廚房,開始準備烤蛋糕的原料。窗外的雪越來越小,他聚精會神,甚至忘了去看自己喜歡的景色,終於在幾次倒掉失敗的蛋白和麵糊後,把格外成功的蛋糕糊送進了烤箱。岑卯看了看時間,已經臨近正午。他給少年發了信息,提醒他按時吃飯。少年很快回了圖片過來,是蠻豐富的午餐菜色,不像之前發的食堂照片。岑卯問他在哪裏,少年說在外麵,和同學一起。岑卯想到少年有許多朋友,恐怕也會想給他慶祝生日,就讓他好好玩,自己叫了外賣。等待的時間裏,烤箱裏開始溢出香甜的氣息。岑卯緊張地盯著那個發紅的窗口,隻等著叮聲一響,就連忙拿出來準備後續。他剛把烤好的蛋糕胚倒出來,敲門聲就響起來。岑卯以為是外賣到了,一邊答應著一邊拿起手機,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應該是他沉迷於烤蛋糕時錯過的,來自那個他並不陌生的太空號碼。岑卯似乎意識到什麽,猛然抬起頭,看向那扇被換了指紋鎖的門。敲門上再次規律地響起,很沉穩且耐心似的,並不像是趕時間的配送員。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目光落在麵前的蛋糕胚上。他要等它涼下去才能完成下一步,而這需要時間。岑卯想了想,走到門邊,打開了那扇門。金發男人站在門口,像是聞到屋裏的香氣,眉間微訝,繼而露出讚賞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