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通,竟然還有這樣的男人,送上門來的腥都不知道偷!蘇大夫人搖了搖頭,心裏不勝惋惜。


    午後的西跨院很寂靜,隻有水衝到地麵發出「嘩嘩」的響聲。


    許允馨幫著潤璃把手指衝洗幹淨,仔細的包紮了一下,向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們回去罷,今日你可遭罪了。」


    潤璃看著她那模樣,心裏也是通透,這事情,定和許大夫人脫不了幹係。為何平白無故的,借著周守備夫人過府敘話把他們都留在府裏用飯,素日自己和允馨這會都在軍營那邊,不會在府裏,這不分明就是她和張玉蘭設計好了的?來報信說喜鵲病了的那個丫鬟,自己雖沒見過幾次,可絕不是張玉蘭能支使得動的,必然是得了許大夫人的令兒。


    抬起頭看著那邊臉色如常的許大夫人,潤璃很想走上前去大聲質問這是為什麽,可是無憑無據,又怎麽能去問她?


    梁伯韜看著許允馨幫著潤璃包紮好,手指就像一根根小小的胡蘿卜一般,心裏不由得升起內疚之感,璃兒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都被人陰了去,自己真是沒用!他低聲對潤璃道:「你回去歇息罷,這些日子便不用再來軍醫所了。」


    潤璃點點頭,心裏在琢磨著怎麽開口和許大夫人辭行,經過了這件事情,她已經不適合住在鎮國將軍府了,天知道那許大夫人又會用什麽法子來謀害她。看了看身邊的許允馨,也覺得犯愁,如果公然和許大夫人撕破臉,她定會覺得很難堪。歎了一口氣,潤璃對許允馨道:「我們回去罷。」


    許允馨望了望母親,點點頭,扶著潤璃走出了這個剛剛上演了一場鬧劇的小院子。


    人都走了,梁伯韜這才轉過臉來直視著許大夫人道:「姨母,你今日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害了璃兒對你有什麽好處?」


    許大夫人沒提防梁伯韜突然有此一問,驚愕的睜大眼睛道:「韜兒,你在胡說什麽?」


    梁伯韜冷冷一笑:「為何方才姨母一定要扯著我來西跨院這邊,出於什麽心理?我是不是在胡說,姨母心中有數,隻是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若是再有發生,也別怪韜兒不顧姨母的麵子!」


    說罷,他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氣得許大夫人站在原地,不住的摸著胸口:「韜兒,你怎麽能這樣對長輩說話!」可是梁伯韜竟是連頭都沒有回,徑自大踏步的去了,許大夫人臉色發白,喃喃道:「難道我真做錯了嗎?」


    梅媽媽站在許大夫人旁邊,細聲勸解道:「夫人,你別想那麽多,既然事情沒有成,那就算了,暫時也別想著這事了,以後再說,來日方長呢。」


    許大夫人點點頭,無力的揮了揮手道:「咱們走罷。」


    回到主院沒多少辰光,就見許允馨旋風一般卷著進來了,一進門便大聲嚷起來:「母親,你今日為何要這麽做?蘇九哪裏得罪你了,要這麽害她!」


    許大夫人被梁伯韜氣得還沒喘勻氣兒呢,許允馨又衝進來質問她,讓她更是一口氣險險沒有提得上來。梁伯韜質問她,畢竟是出於對那蘇家九小姐的一片心意,而女兒跑來質問她,有沒有想過自己這個做娘的是在為她操心!


    「我為什麽害她?」許大夫人猛的站了起來,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視許允馨:「你以為我做這種事情是閑得無聊了?你也不想想我是為誰謀劃的!」


    聽到母親說出這樣的話,許允馨心裏立刻就明白了原因,母親大概是想把蘇九毀了,讓自己和表哥成親罷?她苦笑一聲,為什麽母親就這般一廂情願呢,也不看看表哥心裏裝的是誰,也不想問問自己的意見!


    「馨兒,你祖父放縱了你,你自己也不注意形象,你這在外的名聲……」許大夫人心裏沉甸甸的,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一片蒼涼:「娘也是為了你好,你和韜兒是表兄妹,彼此也投契,嫁去梁國公府,婆婆就是你的親姨母,這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一樁親事了,可韜兒心裏隻惦記著那位蘇家九小姐,又怎能把你親事定下來呢?」


    「母親,馨兒知道你是在為我著想,可馨兒的親事不用你操心,我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你就別到這麽白忙活了!」許允馨瞪大了眼睛望著許大夫人:「而且,即算你再怎麽為我籌謀,也不該用這樣陰毒的法子!我心目裏的母親,是那個溫柔可親寬宏大度的母親,不是這個在背後算計別人的母親!」


    走上前一步,許允馨握住許大夫人的手道:「母親,求求你不要再這麽糊塗下去了,女兒肯定能順順當當的嫁出去的,你就別再這麽操心了!」


    許大夫人聽著許允馨這話,張大了嘴巴看著她道:「馨兒,你有喜歡的人了?那人是誰?快點告訴母親!」說罷,激動得臉都紅了起來:「母親幫你看看,可否和我們家世相配,若是門當戶對,那就趕緊和他家裏商議,把你的親事定下來。」


    聽著這話,許允馨難得的臉紅了,低下頭說:「母親,你別著急,我離及笄還有半年呢,你怎麽就這麽心急,難道不希望女兒在家裏多留幾日不成!」


    許大夫人看著女兒總算是露出了一點女子的嬌羞,心裏大慰,看起來自家女兒還真是有了喜歡的人,笑眯眯的看著許允馨,把她看得有些難堪,跺了跺腳,便飛奔著走了出去。


    就在鎮國將軍府上演了一出鬧劇的同時,京城也出了大事。


    這可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後宮,那表麵和諧平靜的處所,卻是暗流洶湧最厲害的地方,當那暗流擠迫到無處可去的時候,終於有了爆發的那一日。


    許胤塡因為身子不好,已經多日歇在清華宮裏,既沒往哪個嬪妃的宮殿裏去,也沒召人侍寢。


    清華宮裏冷冷清清,許胤塡從床頭暗格裏拿出一幅畫來。


    那是一幅沒有裝裱的畫,是他親手所繪,畫裏的女子巧笑嫣然,似乎在向他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淑妃,一晃眼十五年過去了,你可還在那奈何橋邊等著朕?」許胤塡喃喃自語道:「相戀隻盼長相守,奈何橋上等千年,你在的時候是這麽對朕說的,隻希望你能信守諾言,還在那裏等著朕!」


    畫裏的女子沒有回答他,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株花樹下,眼波流轉,顧盼生輝。許胤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撫摸過畫裏女子的臉龐:「淑妃,這些天我已經知會了不少朝中重臣,明日我便會在朝堂裏宣布立熜兒為儲君,你可高興?大周的大好河山隻能交給你和我的兒子,隻有他才最有資格接任這個位置!」


    看了看那幅畫,許胤塡笑了笑,一顆蒼涼的淚水從眼眶裏滾了出來:「淑妃,朕很想你,你是不是也在想著朕?」


    依舊沒有一句回答,畫中的女子還是一副純真的模樣,看著許胤塡微微的笑。


    許胤塡把那畫軸卷了起來,放回床邊的暗格裏邊,然後背著手走了出去,清華宮外的院子很闊大,又有些陰森,在這華燈初上的夜晚,依然不免有些孤寂的荒涼。


    「是自己坐的位置高了,所以高處不勝寒嗎?」許胤塡走出院子,看了看遠處,那邊的宮殿點著大紅的宮燈,看起來甚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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