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會說他隻是一個omega,一個弱小的、無助的、注定要依附於alpha而活的可憐蟲。可我的朋友不在乎這個,他甚至不在乎在這過程中他是否留下過英名。”陸正青說。他想起了那些頭上鐫刻著條碼的知識犯。他想起了倒在雲圖核心的那些人們。他想起了被切過腦子的談川。“一個人受到羞辱,上前搏鬥,這不算是勇敢。真正勇敢的人,胸懷大誌,目標高遠。他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做著普通人的事,但卻早已經注定了要為自己的主義而燃燒。如果你們問我,我的朋友有什麽主義,那我告訴你,他的主義——知識是自由的,知識也是平等的。它的平等和自由,是基於宏觀的、早於所有物質和生命的存在。”“最後,讓我用古人類時代的學者大衛·希爾伯特的話結束我的悼詞。”陸正青說,“——‘我們必須知道,我們必將知道。’”“這是人類探索所有未知的座右銘,是值得用生命燃燒的、照亮未來的至高光明。”*警備軍的行動停止了。夏羽的存在讓他們不敢上前。人們把白玫瑰扔在了陳璐的棺槨上,然後那個小小的棺槨便隨著自動升降機沉入了墓坑,憂傷的樂曲伴隨著整個過程,直到泥土和石板將陳璐永遠掩埋。很快的,人們四散。隻有陸正青在雨中站立,黑色的西裝讓他的身形看起來無比消瘦,但是又分外倔強。他又呆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夏羽上前攙住他的胳膊。“楊還在水藍星上。”他說,抬頭看夏羽,“我最近參加了太多的葬禮。希望這是最後一個。”夏羽一頓:“你這是在懇求我?”“是。”陸正青說,“現在水藍星進入了一級戒備,任何人想要離開這裏,都是難上加難。可是楊不應該死在這裏。”“他是聯盟的叛徒。”“他是我的導師和朋友。”陸正青說,“我懇求你,我求你,幫我救救他。”他的語氣急切而卑微,帶著深深的哀求。“隻有你能救他。”陸正青說,“隻要你願意救他,我怎麽樣都行。我這輩子都可以呆在柏湖,做你的妻子。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夏羽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神從陸正青焦慮的麵容上掃過。然後注視著他脖子上那條始終沒有解除的監控項圈。“你想讓我幫楊·安德森。”“是。”“用你自己的順服來換?一輩子?”“對。”“你搞錯了啊,青青。”夏羽說,“我想要的是你高興啊。”“如果楊·安德森死在水藍星,我不會高興。”夏羽嗅了嗅他身上的信息素,低聲說:“我知道了。”“你這是同意了?”“你都這麽哀求我,我不能不同意。你不高興了連信息素都沒精打采,讓我很難辦。”夏羽說。他話音未落,陸正青已經摟住他的脖子,猛地給了他一個深吻。這個吻熱烈又主動。夏羽根本忍不住地回應。他們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在空氣中曖昧得四溢。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分開。夏羽用指尖擦去陸正青嘴角的濕潤,沙啞的說:“青青真好。可是不是時候。等我回到柏湖,你再好好的‘感謝我’。”陸正青的臉紅了,他低聲說:“好……你、你不跟我回首都星?”“你和普爾曼先回去吧。我在這裏處理問題就好,相信隻要一個機會,安德森一定會充分利用。”夏羽說。他抬了抬手,普爾曼已經接到了指令,安排飛艇啟動。“你在柏湖安安心心等我好嗎?”夏羽說,“我很快就會回來。”“我會的。”也許是因為剛才的承諾。陸正青比任何時候都順從。他跟著普爾曼上了飛艇,從懸窗裏看著夏羽的身影消失,接著很快的他們抵達了星級港口,又換成飛船駛向首都星。在這個過程中陸正青安靜而溫和,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淡定。等他們抵達柏湖的時候,普爾曼說:“少爺剛來了信息,總統已經簽發命令,要求水藍星赤道附近的對外航道解鎖三十分鍾左右,以便滯留在水藍星的平民可以去往各自的目的地。少爺已經在回來首都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