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貝爾托姆王國境內,卡爾亞克王國國境線附近的事。距離瑟莉亞到訪的要塞數百米的地方。
「endless force」「超過剩魔力充填(overload)」
背上長出光翼,飛翔於空中的瑟莉亞和被列斯抱著浮空的蓮司。兩人如今——
「blizzard!」「聖劍斬擊魔法」
互放大招。
下個瞬間,寒光凜凜的斬擊和熾熱閃光的斬擊猛烈撞擊,形成的巨大衝擊波和閃光覆蓋了整片視野。
「咕……!?」
「啊!?」
蓮司和瑟莉亞兩人被迸發的氣浪吹飛騰空,架勢不成樣子。視野被光阻隔,因為巨大的衝擊別說上下左右的平衡感,甚至差點失去意識。
那樣的情形下——
(給我保持清醒啊!)
瑟莉亞拚命保持清醒,讓大腦動起來。
自己無法繼續戰鬥,落入列斯和奧波公爵手中是最差的情形。聖劍斬擊魔法本就魔力消耗巨大,而我甚至進一步強化了威力,也因此剩餘的魔力量實在說不上安心。在這情況下,最佳的下一步是——
(必,必須得逃跑……)
隻有逃跑一途。本就敵眾我寡,瑟莉亞也沒有自大到能夠同時與實力深不可測的兩人戰鬥並取得勝利。
(利用這衝擊……!)
瑟莉亞不再抵抗氣浪,而是試著利用氣浪遠離蓮司和列斯。總算確認到地麵的方向,控製好姿勢——
「唔……」
瑟莉亞扇動光翼,不做保留地將剩下的魔力轉變成推力。就這樣朝向卡爾亞克王國國境線,直線加速。
(…………………無奈至極)
列斯也不強行抵抗氣浪從而追上瑟莉亞,而是退向與瑟莉亞相反的方向抵消衝擊波的力量。一直後退到奧波公爵控製的要塞附近,才終於完全抵消衝擊停了下來。
然而,列斯依然抱著蓮司,再度前往爆炸中心。盡管認為瑟莉亞有利用氣浪的衝擊逃跑的可能性,但也有陷入昏迷,或無法移動而潛藏在附近的可能性吧。
並且雖然這一帶氣流混亂,灰塵遍布,視野受阻,但以列斯的能力並非不能飛翔。
「……可惡,發生了什麽?那女的呢?死了嗎?」
蓮斯用左手護住眼睛,連連質問。右手仍緊握神裝ハルバード。
「誰知道呢?」
列斯注視著爆炸中心,麵無表情回答道。然後——
「……那女的,到底做了什麽?」
蓮司稍稍冷靜下來,這次用沉穩的聲音質問。相互發出的攻擊相撞的那一刻僅僅是一瞬間。或許是沒能看清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或是即使看清了也難以相信。
「她的攻擊與蓮司的近乎等同威力,攻擊相互抵消了」
「……真的嗎?」
「對,沒有錯」
列斯毫不猶豫斷言。
「……我的endless force blizzard不是有遠超這個世界的最上級攻擊魔法的威力嗎?」
蓮司強忍不滿問道。就算是用同時用多發廣範圍殲滅特化的最上級攻擊魔法也難以抵擋住蓮司的攻擊,列斯曾打過包票。然而,瑟莉亞到底如何接住了這一擊。
「也就是說這世上還有比最上級攻擊魔法威力更強的攻擊魔法。」
列斯輕描淡寫說。
「開什麽玩笑!那還算什麽狗屁最上級!還有和神裝的全力一擊相匹敵的魔法存在!?又不是魔王之上還有大魔王這種狗屎隱藏設定的故事!」
蓮司不再強忍不滿,激烈地發泄怒火。瑟莉亞使出了與自己的全力一擊同等的攻擊,這對蓮司來說是個大問題。
要說為什麽,勇者作為被選中之人,隻有勇者才能擁有神裝這一最強武器。如果除神裝以外,還存在擁有同等力量的某物的話,神裝的特別感就會被稀釋。這是關係蓮司的個性和自尊心的問題。然而——
「……哈哈哈」
難得一見,列斯睜圓了眼睛,愉悅地笑出了聲。
「喂,開什麽玩笑!這不是什麽笑話!」
「對不住。蓮司先生有時候會說出有趣的發言。盡管說是最上級,那也僅限這世界現存的魔法之中的最上級。遙遠的古代,勇者們存在的時代還存在著更強大的魔法」
「…………….你是說那女的就用了那種魔法嗎?」
「對。用了強力的古代魔道具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沒有看見她裝備了那種武具」
「……無法認同。那不是意味著那女的用了現在不存在的魔法」
「是啊。為什麽她能用那種魔法,我也理解不了。」
「……………….」
蓮司仍一臉想問什麽的表情,稍微沉默後——
「要保持這樣到什麽時候?」
蓮司一臉為難地問列斯。
兩人已經回到了爆炸中心。為了搜尋瑟莉亞,列斯在上空轉圈飛行。同時為了方便飛行,仍抱著蓮司。被可疑的男人一直抱著令蓮司厭惡。
「這可真是對不住。蓮司先生也差不多是時候該學會自己飛行了。如今你應該不會逃跑了。」
蓮司之所以要逃跑,是因為列斯和蓮司的關係本就說不上友好。
圍繞露比雅(ルビア)王國的王女姐妹西爾薇(シルヴィ)和雅斯特(エステル)的對立從而兩人相遇,蓮司輸給路西烏斯後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當然,列斯有必要警戒蓮司逃跑,但蓮司明白有列斯指導修行就可以更有效率,所以表現了出合作的態度。雖然可以使用飛翔精靈術的人可以獲得強大的機動能力,
但列斯認為即使給現在的蓮司這種機動能力,他逃走的可能性很低。並且——
(說到底,現在的蓮司的話依靠自己學會飛翔也毫不奇怪)
與其讓他自己學會飛翔,不如作為信賴的證明交給他,賣他一個恩情。
「…….呼嗯」
蓮司輕發出鼻聲。
「放我下去。我去地上找,你就在天上找。」
冷淡地指示列斯。
「這樣啊。那就麻煩你了」
列斯放開手。飛行高度距離地麵二十米左右。這高度對一般人來說說不定會摔死,但現在蓮斯因為神裝的效果不僅強化了身體能力,肉體強度也得到了強化,所以——
「……….」
蓮司不做頂嘴,快速落下著地。
◇ ◇ ◇
蓮司降落在爆炸中心時。
(……看上去,沒有追過來)
瑟莉亞撤退到距離要塞數公裏的地方,藏身在森林的死角中,凝視著逃來的方向。總之先安心地放下心來,但對方不一定就會放棄搜尋,還不能粗心大意。
本來不應該潛伏在這種地方,而是應該直接飛行到據要塞更遠的距離——,
(《超過剩魔力充填·聖劍斬擊魔法》消耗的魔力真多啊。隻靠自己的魔力說不定一次都發動不了…….)
現在瑟莉亞的魔力見底。嚴格來說,還有利歐給的精靈石,從那裏麵引出魔力的話還可以發動魔法。
但是,假設精靈石中存有一百的魔力,施術者以精靈石裏的魔力瞬時發動魔法的情況下,必定會產生2-3成的魔力損耗。
要想沒有損耗地使用精靈石裏的一百的魔力的話,就需要花費時間將精靈石中的魔力引入術者體內。
如果沒有人重新注入魔力,精靈石失去的魔力也不會恢複。瑟莉亞回想起利歐和艾西雅關聯記憶時學會的古代魔法大多耗魔巨大。正因如此,此前的戰鬥消耗了大多魔力。
(利歐給我的精靈石還有魔力…)
瑟莉亞一臉絕意已決的表情,望向貝爾托姆王國的廣袤天空。
(首先要先返回阿曼多才行啊。出發吧….!)
然後手握精靈石,花費時間將魔力引入體內——,
「《光翼飛翔魔法》」
瑟莉亞詠唱古代的飛翔魔法,背上再次長出光翼,飛向越過卡爾亞克王國前方的阿曼多。
◇ ◇ ◇
瑟莉亞現在距離莉賽蘿黛擔任行政官的阿曼多隻不過幾十分鍾的路程。
途中蓮司並沒有追上來,瑟莉亞順利到達阿曼多。在近郊的森林著陸,走向城裏。目的地當然是莉賽蘿黛的官邸。
莉賽蘿黛曾被聖女耶利嘉綁架,選定代理人代為管理,暫時離任行政官。但如今已回到職務中。六花商會會長的工作也正式重啟,莉賽蘿黛逐漸回到繁忙的每一天。
正是這樣的莉賽蘿黛,本就不喜歡貴族的的突然到訪,拒絕會麵也是情理之中。
但瑟莉亞是莉賽蘿黛的重要的朋友,並且是隻身一人造訪官邸,見麵非常順利。
瑟莉亞的舊友艾莉雅也作為莉賽蘿黛的侍者陪同,瑟莉亞和莉賽蘿黛在會客室見麵。
瑟莉亞向莉賽蘿黛簡明扼要地說明大致經過。
包括直到剛才作為克裏斯汀娜的使者前往貝爾托姆王國。差點被奧波公爵抓住,想盡辦法完成任務來到阿曼多。想盡可能早地前往王都向克裏斯汀娜和佛蘭索匯報情況,等等。在此基礎上——,
「大致就是這樣,可以麻煩你向在卡爾亞克王國城堡克裏斯汀娜大人傳話嗎?突然造訪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屬禮儀不周。」
瑟莉亞拜托莉賽蘿黛幫忙傳話。
雖說如此,當然——
「那個….」
事發突然,莉賽蘿黛困惑不已。為什麽瑟莉亞現在能平安無事地在阿曼多,隻從大致情況中完全無法理解。
即使瑟莉亞身為魔道士天賦異稟,但顯而易見被騎士們圍困的情況下也插翅難逃。還有其他更在意的事——
「…總之先讓我理清情況。瑟莉亞你從卡爾亞克王都出發,前往奧波公爵所在的要塞交付克裏斯汀娜大人的書簡。但差點被抓住,想盡辦法總算逃脫抓捕。現在正在返程。大致是這樣吧?」
莉賽蘿黛手扶額頭,確認事實是否有誤。
「正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瑟莉亞嚴肅地點頭,但莉賽蘿黛困惑的表情並沒有散去。因為瑟莉亞並非謊話連篇的人,但是這話實在太過荒唐,難以接受。雖說如此——,
「………傳話當然沒問題,瑟莉亞不回卡爾亞克王都嗎?」
莉賽蘿黛總之將瑟莉亞的話屬實作為前提,優先將談話進行下去。
「不回去。我會返回貝爾托姆王國。」
「……就這樣回到卡爾亞克王都才是上策吧?為何想要回到貝爾托姆?」
剛從貝爾托姆王國亡命,卻又要回去。鸚鵡學舌般的詢問也情有可原。
「我想向老家報告這次的情況。承蒙克裏斯汀娜大人的好意奧波公爵應該不會對家父出手,但會用怎樣的手段不得而知…」
瑟莉亞一臉不安地說出返程的理由。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克裏斯汀娜宣布即位女王,同時宣布有不滿的話就通過庫列爾伯爵家的人抗議,雖說如此,也很難擔心奧波公爵不會對雙親不利。
「擔心家人嗎?」
「是的」
莉賽蘿黛理解瑟莉亞的心情。能報告情形的話也沒有壞處。
「…….不僅是艾莉雅,瑟莉亞對我來說也是重要的友人。可行的話派出魔道船,把你送到庫列爾伯爵領,但羅達尼亞剛淪落不久,六花商會的船被貝爾托姆王國限製入境……」
雷斯托拉希翁在羅達尼亞沒被占領時兩國還能自由往來。但現在,雷斯托拉希翁失去了羅達尼亞這一據點,導致貝爾托姆王國強化了針對卡爾亞克王國的鎖國政策。現在除部分城市的商品進口外,六花商會的船不能入港了。
如果是允許商品進口的城市的話六花商會還可以駕駛魔道船送瑟莉亞,但瑟莉亞的老家庫列爾伯爵領的城市不在其中。就算意圖送到近鄰的城市,但收到報告當地正嚴格監視杜絕偷渡。
走錯一步說不定會發展成國際問題,六花商會派魔道船送瑟莉亞進入貝爾托姆王國風險太大。
即使要送,也需要我父親,本地領主庫雷提亞公爵和佛蘭索國王的許可。
「謝謝你的好意。但不必費心勞神。我一人也可以回去。」
瑟莉亞輕聲回應,不需要援助。
「那……再怎麽說那也太有勇無謀了吧?」
瑟莉亞一人回得去嗎?莉賽蘿黛不經意使眼色詢問房間角落的艾莉雅。艾莉雅也和主人持有相同見解,驚訝地歪著頭。
「你這麽想無可厚非。但我沒問題。事實上我是一個人從貝爾托姆王國過來的。」
瑟莉亞輕鬆地說,表現出沒有問題的意思。
「就算你這麽說……」
莉賽蘿黛並非不信任瑟莉亞,但不能就這樣滿口答應讓瑟莉亞一個人返回貝爾托姆王國。原因顯而易見,因為擔心瑟莉亞。瑟莉亞也了然,於是——,
「……隻是這裏的秘密,隻算來回我三天之內就能回到阿曼多。」
瑟莉亞說出讓莉賽蘿黛安心的證據。
「僅僅三天之內嗎?」
阿曼多距離瑟莉亞老家庫列爾,腳程要以月計算。騎馬最多隻是時間減半。但瑟莉亞說來回隻用不到三天,莉賽蘿黛震驚情有可原。這比騎獅鷲還要快。
隻是,有瑟莉亞魔力不耗盡這一附加條件。今天那一戰中從使用那個飛翔魔法的感覺來看,瑟莉亞確信,越是加速魔力消耗越快。慢速飛行暫且不論,以瑟莉亞的魔力量,沒有精靈石說不定連單程飛行的魔力都不夠。
「現在的情況是,雖然隻有我能用,但我學會了用魔法飛行的方法。所以越過國境筆直朝阿曼多飛來」
「怪不得從貝爾托姆返回就突然來造訪我……還沒有同行的人」
阿曼多在卡爾亞克王國中也是相對距離貝爾托姆王國較近的城市。雖說如此,從貝爾托姆到阿曼多途中有國家管理的要塞。
瑟莉亞從貝爾托姆王國回到卡爾亞克王國,應該會先到訪那裏,官方使者出行卻沒有護衛陪同也很不自然。
「去程有夏洛特大人配備的騎士們護送我到國境線,但根據奧波公爵的要求,不認同除我以外的同行者。」
「……那護衛們呢?」
「現在正在國境附近的要塞待命。他們在立場上應該被夏洛特大人命令我回到要塞後護送我返回卡爾亞克王國。」
雖然瑟莉亞回不來的可能性很大,在安排上如果久等未歸護衛們就返回王都,但現在應該還在要塞待命。
如果瑟莉亞首先返回要塞對夏洛特配備的護衛傳達瑟莉亞要回老家,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吧。因為那樣的話就會變成無視了夏洛特平安帶回瑟莉亞的命令。
侍奉國家的騎士不可能違反命令,不可能隨意下決斷。
「於是就來到了我這裏」
莉賽蘿黛理解了現狀,數次煩惱歎息。雖說為了下決斷而探查實情,意料之內演變成麻煩狀況了。
「……不好意思讓你勞神了」
瑟莉亞尷尬地垂下頭。
「沒有的事,能來依靠我,作為朋友我很開心。但聽了這一席話,我也越發覺得應該把瑟莉亞帶到王城」
不這樣做就會變成莉賽蘿黛違反了夏洛特的意願。但也理解瑟莉亞想把信息傳達給老家的心情,莉賽蘿黛糾結兩邊的思緒抱頭煩惱。
克裏斯汀娜沒有賦予瑟莉亞交付奧波公爵書簡以外的任務,必須盡早向克裏斯汀娜傳達目的已經達成的回報。想要回老家完全是瑟莉亞的一己獨斷,因此來尋求莉賽蘿黛幫忙——
「也是,呢……。但能否通融一下?奧波公爵可能會立刻做出什麽事來。我也想即刻出發。」
瑟莉亞也覺得這是強人所難。瑟莉亞多次抱歉地低下頭。結果——
「………….我明白了。王都的回報交給我吧。給在要塞待命的護衛們說明情況,也由我們安排」
「感激不盡!」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莉賽蘿黛麵向喜上眉梢的瑟莉亞,豎起食指。
「什麽要求?」
「把艾莉雅帶上,當你的護衛」
莉賽蘿黛看向站在房間內待命的艾莉雅。
「唉?但是…….」
瑟莉亞也看向艾莉雅。然後,正當瑟莉亞打算說明瑟莉亞不該同行的原因時——,
「明知有危險還讓瑟莉亞孤身一人,作為朋友絕對做不到。還會引起夏洛特大人的怒火。因此,這一點絕不退讓。」
在瑟莉亞說出口之前,莉賽蘿黛先發製人。
「但,但是,如果讓對方知道我有莉賽蘿黛的援助,可能會演變成國際問題……」
「正因如此,隻帶最低限度的人,讓艾莉雅同行。瑟莉亞知道艾莉雅的實力吧?艾莉雅原本還是貝爾托姆王國的貴族,被人撞見也可以找理由辯解」
「……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艾莉雅是莉賽蘿黛的心腹,不在的話會影響到護衛力量」
「艾莉雅自不必說,有實力的人還有其他人。就算艾莉雅不在,加強戒嚴彌補回來就是。情況就是這樣,艾莉雅,與瑟莉亞同行,保護她」
莉賽蘿黛在瑟莉亞開口前,對艾莉雅下達命令。
「………謹遵君命」
艾莉雅邊歎息邊點頭。
「這樣真的好嗎,艾莉雅?不護衛莉賽蘿黛」
事情像車軲轆一樣說定下來,瑟莉亞慌張地詢問艾莉雅。
「主人如此言定,唯遵命一途」
像是說決定權不在我一樣,艾莉雅無奈地回答。
「既然你擔心我的護衛情況,那你也能理解我擔心你的心情吧?」
「唔,對」
瑟莉亞被莉賽蘿黛戳中痛點,尷尬地點頭同意。
「那,要盡早回來喲」
「……我盡量」
「我會等你回來的。還有我能幫忙的嗎?你說用魔術飛行,我也可以借你移動用的獅鷲,或者給你魔力結晶…」
「…….感激不盡,算欠你人情。那可以借我一些魔力結晶嗎?還有可以的話借一柄護身用的劍」
「好的。艾莉雅,可以退下去做出發的準備。順便備好魔力結晶和瑟莉亞能用的劍」
「遵命」
艾莉雅暫時退下。
◇ ◇ ◇
數十分鍾後
出發準備已做好。
官邸的庭院裏莉賽蘿黛目送瑟莉亞和艾莉雅兩人,然後柯賽多,娜塔莉,克羅伊等侍女們也在場。
艾莉雅脫下侍女服,換上冒險者一樣的輕裝,腰間佩帶莉賽蘿黛借與的魔劍。
「我不在的這期間諸事就交給你們了」
艾莉雅作為侍女長,告誡部下們。
「好啦好啦,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們,艾莉雅也多加小心……。你不需要多擔心啦」
侍女裏俏皮氣質最甚的柯賽多打趣似回答,於是——,
「是啊。倒不如說我更擔心你」
認真的娜塔莉從旁私語。
「我嗎!?應該擔心的是新人克羅伊吧」
「克羅伊可認真了。雖然還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報告仔細可以放心把工作交給她」
「謝,謝謝表揚…….!」
被柯賽多波及的庫洛伊沒想到能獲得侍女張艾莉雅的表揚而誠惶誠恐地低下頭。
「不管怎樣,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不在的情況下業務是否會出問題,和平日的業務有什麽異同,有什麽潛在的問題,各自仔細思考,寫出詳細的報告交給我」
「呃」
因為麻煩的工作又增加了,柯賽多發出了並非淑女應該發出的聲音。艾莉雅之所以特意強調「詳細」,是有理由的。那就是——,
「可不要嫌麻煩用『沒變化』一句話糊弄,當然互相商量也沒有關係,注意好好地重新審視現行的業務體製。特別是莉賽蘿黛大人的警衛體製」
是因為這個吧。
不久前才發生過莉賽蘿黛綁架風波。雖說已經回歸正常平穩的生活,但不可放鬆警惕。這才是艾莉雅的想法吧。
「……明白」
一旦提及莉賽蘿黛的警衛話題,侍女們的表情立馬認真起來。然後侍女們的一旁,瑟莉亞和莉賽蘿黛進行著出發前的對話。
「這樣真的好嗎?讓艾莉雅和我同行…」
瑟莉亞不安地問莉賽蘿黛。的確,雖說可以一人飛行,行動範圍大幅擴大,但一人旅行還是有諸多不安。有舊友兼實力高強的艾莉雅陪伴,沒有比這更安心的。
但是,瑟莉亞擔心,艾莉雅的缺席會不會給莉賽蘿黛的業務造成空缺?
「當然。不如說對我們也是有益處的事,不用在意」
「是,是嗎?」
「…雖說回歸日常,但最近艾莉雅總是看起來神經緊繃」
不用想,是因為莉賽蘿黛綁架風波的影響。艾莉雅因此仿佛荊棘刺入肌膚一般,不斷苛責自己。
「那,更應該……」
讓艾莉雅呆在莉賽蘿黛的身邊寸步不離才對不是嗎?瑟莉亞看向莉賽蘿黛發問。
「不,希望你能隨意差使艾莉雅,多到讓她忘記我的事。我想讓艾莉雅看到即使她不在業務也能正常運轉」
看來莉賽蘿黛想讓艾莉雅通過與舊友共同行動,來轉換心情。
「…….我明白了。雖然如果無事發生就隻是來回往返而已,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嗯」
瑟莉亞點頭示意,與同樣示意的莉賽蘿黛視線交匯。
「哈哈」
不知是誰,沒有忍住漏出笑聲。
「艾莉雅,出發吧」
瑟莉亞喚來艾莉雅。
「好的」
艾莉雅打斷與侍女們的談話站在瑟莉亞身旁。
「啊,雖然跟你說了要飛過去,你害怕高空嗎?雖然是我來抱著你……」
「嗯,沒問題。以前也…….」
艾莉雅不自覺的說漏嘴,中途緘口。
「以前也怎麽了?」
瑟莉亞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感覺曾經也被誰抱著飛翔於天空中,但並沒有那段記憶,覺得很奇妙……這叫做既視感嗎?」
艾莉雅驚訝地歪著頭。
(……利歐帶她飛過吧)
瑟莉亞明白艾莉雅為什麽會有這種既視感。
「艾莉雅也有嗎?我也有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呢」
看來莉賽蘿黛也有這種既視感。利歐從聖女耶利嘉綁架中救出的記憶碎片還留著也說不定。那段記憶碎片閃回了嗎,莉賽蘿黛滿臉驚訝疑問。
「或許是乘坐獅鷲的記憶吧」
由於沒有被利歐抱著飛行的記憶,柯賽多從另一意義上的不可思議地加入話題,
「…….或許吧。不好意思打斷你的話」
艾莉雅回憶不起那段記憶,停下好奇心。
「沒關係」
瑟莉亞略帶寂寞地搖了搖頭。
「要怎樣抱我呢?以你的臂力不用魔法強化身體能力的話應該抱不起我吧……」
艾莉雅俯視瑟莉亞問道。
「是,啊。邊強化身體能力邊飛行消耗的魔力太多了,你來抱著我會比較好……吧?背上有魔力放出會很燙,注意不要碰到」
「原來如此……。那,這樣怎麽樣?」
艾莉雅不加猶豫,走向瑟莉亞正麵抱緊。倒不如說,蹲下抱緊腰這一表現更加貼切。
「嗯,很好」
小個子的瑟莉亞和纖細模特身材的艾莉雅。抱的人是瑟莉亞的話還更像樣子,但反過來——
「呼,呼呼。……咳咳」
柯賽多覺得好笑,沒有忍住笑聲。但由於艾莉雅強烈的視線,故意用咳嗽掩飾。
「沒事,試飛一下不方便的話再調整」
「說的是呢」
「那,要長出翅膀了。《光翼飛翔魔法》」
瑟莉亞詠唱咒文。背上立刻浮現出魔法陣,片刻後光粒子以翅膀狀泵出,這樣的瑟莉亞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
「………哇」
莉賽蘿黛她們驚訝地咽下空氣.
「那,出發了。聯絡王都的事,就有勞了。」
「當,當然。放心交給我。」
瑟莉亞的突然搭話,莉賽蘿黛慌忙應答。
「起飛了,艾莉雅。速度還挺快的,要好好抱緊別被甩落了。」
「明白」
艾莉雅加大力度,抱緊瑟莉亞的腰。片刻後,瑟莉亞的身體輕輕浮空。然後——,
「回見」
瑟莉亞麵向莉賽蘿黛她們簡短道別,加速飛向空中。
「好厲害……」
莉賽蘿黛她們驚訝之餘,遠遠眺望逐漸遠去的瑟莉亞兩人。
◇ ◇ ◇
另一邊,時間略微回撥。
瑟莉亞抵達阿曼多之前。
列斯和蓮司結束了對瑟莉亞的搜索,回到奧波公爵和查理控製的要塞。列斯抱著蓮司降落在要塞內——,
「列,列斯大人!」
查理首先趕到。
「非常遺憾,讓瑟莉亞=庫列爾逃了。」
列斯回報的語氣和平時一樣冷靜。
當然,列斯認為瑟莉亞被卷入攻擊撞擊產生的爆炸中灰飛煙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這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就此緘口。
「是,是嗎……。不,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你都做了些什麽!?」
查理看起來安心下來,又馬上質問列斯。
「什麽是指?」
列斯一副莫須有的表情歪過頭。恰逢此時奧波公爵走過來。
「想要殺掉欲歸國的別國使者,對話自然談不攏」
「哦,難道不是原本就沒有打算讓她回國嗎?就是為了談不攏才把她叫到這座要塞。不是嗎?」
「那是…….!既然克裏斯汀娜王女宣布即位女王,事態發生了變化。我們想盡力避免我們的立場惡化」
查理想要證明自己的主張的正確性,一邊看向父親一邊說。
「即使是這樣。從意圖控製她的人身自由的時刻開始,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為了避免在她回國後宣揚奇怪的言論,就更應該控製住她,不是嗎?」
「就,就算這麽說,你不要再在我國領土上肆意妄為!居然在國境附近釋放那般規模的攻擊…….!」
列斯的反對意見正中要害,查理一瞬間緘口,又改變論點。但——,
「這一點我非常抱歉,但不那樣做就一定會讓她逃掉不是嗎?不管怎樣既然背上長出光翼飛上空中。無法抓捕的話那就考慮次一點的策略,讓她閉上嘴巴,所以才這麽做了。假設她死了,具體來說會有怎樣的問題呢?」
瑟莉亞該不該殺,殺了又會有什麽問題,列斯掰正了論點。
「那是……!」
這次查理說不出反對的話。
「雖說有過婚約,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不是嗎?」
列斯這一質問,有些不近人情。正因如此——,
「唔……….!」
查理實際對瑟莉亞又怎樣的感情暫且不論,不快的表情溢於言表,扭曲了臉。
「要是觸怒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和雷斯托拉西翁簽訂的協定早就被打破了。就算克裏斯汀娜王女宣布即位女王,事到如今才開始注意體麵實在不合道理。不是嗎?」
「……………………………」
查理一臉不愉快,閉口不言。於是——,
「雖說還要等正式的即位典禮,但你們不會想要承認吧?」
列斯不僅對眼前的查理質問,還看向一旁的奧波公爵。於是——,
「……當然,不承認即位。不可能承認」
奧波公爵可恨地扭曲了臉,從沉默中開口。
「那麽,要做的事就沒有改變。為了擊潰雷斯托拉西翁的組織,就要做出必要的行動。克裏斯汀娜王女身邊存在能做到那般事跡的女性,從別的意義上來說很不妙」
「的確,能讓她消失的話自然更好。殺掉區區一個小妮子不會有任何問題」
奧波公爵讚同列斯的意見。然後——,
「但,但是,父親……!意圖殺卻沒有殺掉的話,我們的臉麵掛不住。如果她散布對我們不利的信息的話,可能會引起反抗……」
查理慌忙反對父親。
「這座要塞發生的事除了你的前任婚約者以外沒有任何目擊者。不管她散布什麽言論,我們隻要堅持這與事實相違就好。在政治和外交上事實沒有任何意義。你當俘虜當的時間太長連這點事都忘記了嗎?」
奧波公爵斥責兒子,國家間的爭端中,強者主張的才是事實。
「唔………」
「我們控製著壓倒性的國內貴族數量。無論現在引發怎樣的騷亂,不過是雜音。就算用王權信物宣布即位…….」
奧波公爵說著說著便咬緊了牙。克裏斯汀娜宣布即位王位依然是讓人陰鬱的事。
因為,克裏斯汀娜擁有貝爾托姆王國第一順位王位繼承權,在持有王權信物的情況下宣布即位,要想否定其正統性就要通過國家法律規定的手續。
在其正統性未被定論期間,就必須把克裏斯汀娜當作暫定正統的王。這記錄在國王也無法輕易更改的國家最高法裏。
如果奧波公爵不遵循這一手續,強行將克裏斯汀娜從王位上拉下來,就會成為無正統性造反的大罪人,背上罵名。
也就是說,原國王菲利浦三世和宣布即位的新王克裏斯汀娜。隻要按照手續就可以認定其非法性,但貝爾托姆王國就會有兩個國王存在。這種二頭政治在貝爾托姆王國曆史上史無前例。
「真是,可恨……。那群人,不管怎麽逼進絕境,都能苟延殘喘。」
這樣的事態讓奧波公爵煩惱也算情有可原。然後——,
「的確。就像是有神明保佑一樣。仿佛有能看穿一切的神明與他們為伴一樣…….」
列斯一臉敏銳地說。
「呼嗯,神怎麽可能……」
(存在),奧波公爵條件反射地嘲笑。但,他並沒有把話說完。不管怎樣,王國使用六賢神的神威維持著支配體製,即使在表麵上也忌諱否定神存在的發言。
「保險起見,我再確認一次。不會發生無法否定即位的正統性這種事情吧?」
列斯問奧波公爵。
「當然不會。我的派閥保有否定即位正統性所需的四分之三的投票權。雷斯托拉西翁如今失去據點,人才流失,不可能會有人投奔他們。克裏斯汀娜王女不可能完成女王即位,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現在奧波公爵派保有投票權九成以上的貴族。雖然有一部分可疑的人,但如今的情況下不可能存在多少人會去投奔克裏斯汀娜。如果存在,不僅會有來自奧波公爵的壓力,今後的貴族生命都會就此結束。
「聽了你這一席話我放心了。但是,不想做到更加萬無一失嗎?我有一計…….」
列斯拍手稱讚,並向奧波公爵提案。
「………針對庫列爾伯爵一家嗎?」
「不愧是公爵。現在的情況下最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就屬他們一家的人。顯而易見,克裏斯汀娜王女想要保住庫列爾伯爵一家,我們沒有理由不出手」
當然,貝爾托姆王國本國和雷斯托拉西翁之間簽訂了中立協定。但是,發展到襲擊羅達尼亞,意圖控製住瑟莉亞的如今,協定已經沒有意義。
要說問題的話,克裏斯汀娜宣布即位的如今,需要將庫列爾伯爵作為交涉的窗口,在否定其正統性之前難以對伯爵本人出手。
「既然其女瑟莉亞已經逃走,就應該控製其他家庭成員。伯爵愛妻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目標決定是伯爵妻子」
奧波公爵不用列斯提醒,已經有了對庫列爾伯爵出手的想法。
「沒想到,真的準備的萬無一失啊,這下放心了」
列斯再度拍手稱讚,拍手聲頓時不絕於耳。
「問題在於瑟莉亞=庫列爾。到底用的是什麽魔法,甚至不知道是否是魔法,有可能她憑借那機動力回到老家,先手防備也說不定」
「是啊。應該馬上前往庫列爾伯爵領。現在就乘坐魔道船出發,明天上午就能抵達。當然,我也一同前去」
列斯看向蓮司,路奇,雅雷恩三人,理所應當一般提出同行前往伯爵領。然後——,
「…………查理」
奧波公爵若有所思,像是估價一般盯著列斯的臉,然後呼喊兒子的名字。
「我在」
「聽到剛才的話了吧?你帶領部隊前往庫列爾伯爵領。把伯爵夫人控製住帶過來。我要先回王都一次」
顯然是打算把伯爵夫人當作人質。奧波公爵下令抓捕。
「遵命」
「動作要快,即使乘坐魔道船說不定也會晚到一步」
「是」
「列斯先生也能用某種能力飛行,或者先行過去也是可能的」
奧波公爵還是第一次知道列斯可以飛行,看向列斯的眼光帶著試探,將話頭指向列斯。
「是的。我一人,或者帶上蓮司我們兩人可以先一步出發。如果你信任我,我不排斥先走一步」
列斯巋然不動,詢問是否需要先行出發。
「……這是我國領土內的問題。總之你與查理一同前往伯爵領。如果在當地發生了戰鬥,你就盡情發揮力量吧。」
奧波公爵沒有完全信任列斯,不允許他單獨先一步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明白了。那,我和蓮司就與你們一同前往。這邊的傭兵讓他們暫時執行別的行動」
列斯立馬答應,看向路奇和雅雷恩。
「姑且,確認一下,你們打算前往何處」
路奇和雅雷恩都持有自己的獅鷲。奧波公爵警戒著國內是否發生了異樣,詢問道。
「其實有別的傭兵在偵察卡爾亞克王國的情況。他們兩人先與他們會合,再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原來如此」
「就是這樣。路奇,雅雷恩。你們先前往卡爾亞克王國然後再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誒誒」
是預定以外的指示嗎?
雅雷恩看向路奇後點頭。
「對了對了,把這個給那邊的他們」
列斯從懷裏取出手掌大小的小袋子,走向雅雷恩交給他。然後嘴角不禁漏出笑容。
「錯過了可就不好了,得趕緊趕路到伯爵領」
還附上這句話。雅雷恩從小袋子的縫隙中瞥去看內容物。袋子裏裝著他們熟知的魔道具的魔力結晶。即,一次性的轉移結晶。
「…….明白」
雅雷恩察覺到列斯的意圖,嘴角漏出竊笑點頭。
「交給你了」
一邊說,列斯拍了拍雅雷恩的肩膀。
「她先到了的話就先消滅她。但是,盡可能不要引起騷動」
列斯用隻有雅雷恩聽得見的聲音耳語,不等回答就轉過身去。然後,看向查理。
「那就,趕緊出發吧,查理」
「…….唔姆」
就這樣,列斯和查理乘坐魔道船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endless force」「超過剩魔力充填(overload)」
背上長出光翼,飛翔於空中的瑟莉亞和被列斯抱著浮空的蓮司。兩人如今——
「blizzard!」「聖劍斬擊魔法」
互放大招。
下個瞬間,寒光凜凜的斬擊和熾熱閃光的斬擊猛烈撞擊,形成的巨大衝擊波和閃光覆蓋了整片視野。
「咕……!?」
「啊!?」
蓮司和瑟莉亞兩人被迸發的氣浪吹飛騰空,架勢不成樣子。視野被光阻隔,因為巨大的衝擊別說上下左右的平衡感,甚至差點失去意識。
那樣的情形下——
(給我保持清醒啊!)
瑟莉亞拚命保持清醒,讓大腦動起來。
自己無法繼續戰鬥,落入列斯和奧波公爵手中是最差的情形。聖劍斬擊魔法本就魔力消耗巨大,而我甚至進一步強化了威力,也因此剩餘的魔力量實在說不上安心。在這情況下,最佳的下一步是——
(必,必須得逃跑……)
隻有逃跑一途。本就敵眾我寡,瑟莉亞也沒有自大到能夠同時與實力深不可測的兩人戰鬥並取得勝利。
(利用這衝擊……!)
瑟莉亞不再抵抗氣浪,而是試著利用氣浪遠離蓮司和列斯。總算確認到地麵的方向,控製好姿勢——
「唔……」
瑟莉亞扇動光翼,不做保留地將剩下的魔力轉變成推力。就這樣朝向卡爾亞克王國國境線,直線加速。
(…………………無奈至極)
列斯也不強行抵抗氣浪從而追上瑟莉亞,而是退向與瑟莉亞相反的方向抵消衝擊波的力量。一直後退到奧波公爵控製的要塞附近,才終於完全抵消衝擊停了下來。
然而,列斯依然抱著蓮司,再度前往爆炸中心。盡管認為瑟莉亞有利用氣浪的衝擊逃跑的可能性,但也有陷入昏迷,或無法移動而潛藏在附近的可能性吧。
並且雖然這一帶氣流混亂,灰塵遍布,視野受阻,但以列斯的能力並非不能飛翔。
「……可惡,發生了什麽?那女的呢?死了嗎?」
蓮斯用左手護住眼睛,連連質問。右手仍緊握神裝ハルバード。
「誰知道呢?」
列斯注視著爆炸中心,麵無表情回答道。然後——
「……那女的,到底做了什麽?」
蓮司稍稍冷靜下來,這次用沉穩的聲音質問。相互發出的攻擊相撞的那一刻僅僅是一瞬間。或許是沒能看清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或是即使看清了也難以相信。
「她的攻擊與蓮司的近乎等同威力,攻擊相互抵消了」
「……真的嗎?」
「對,沒有錯」
列斯毫不猶豫斷言。
「……我的endless force blizzard不是有遠超這個世界的最上級攻擊魔法的威力嗎?」
蓮司強忍不滿問道。就算是用同時用多發廣範圍殲滅特化的最上級攻擊魔法也難以抵擋住蓮司的攻擊,列斯曾打過包票。然而,瑟莉亞到底如何接住了這一擊。
「也就是說這世上還有比最上級攻擊魔法威力更強的攻擊魔法。」
列斯輕描淡寫說。
「開什麽玩笑!那還算什麽狗屁最上級!還有和神裝的全力一擊相匹敵的魔法存在!?又不是魔王之上還有大魔王這種狗屎隱藏設定的故事!」
蓮司不再強忍不滿,激烈地發泄怒火。瑟莉亞使出了與自己的全力一擊同等的攻擊,這對蓮司來說是個大問題。
要說為什麽,勇者作為被選中之人,隻有勇者才能擁有神裝這一最強武器。如果除神裝以外,還存在擁有同等力量的某物的話,神裝的特別感就會被稀釋。這是關係蓮司的個性和自尊心的問題。然而——
「……哈哈哈」
難得一見,列斯睜圓了眼睛,愉悅地笑出了聲。
「喂,開什麽玩笑!這不是什麽笑話!」
「對不住。蓮司先生有時候會說出有趣的發言。盡管說是最上級,那也僅限這世界現存的魔法之中的最上級。遙遠的古代,勇者們存在的時代還存在著更強大的魔法」
「…………….你是說那女的就用了那種魔法嗎?」
「對。用了強力的古代魔道具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沒有看見她裝備了那種武具」
「……無法認同。那不是意味著那女的用了現在不存在的魔法」
「是啊。為什麽她能用那種魔法,我也理解不了。」
「……………….」
蓮司仍一臉想問什麽的表情,稍微沉默後——
「要保持這樣到什麽時候?」
蓮司一臉為難地問列斯。
兩人已經回到了爆炸中心。為了搜尋瑟莉亞,列斯在上空轉圈飛行。同時為了方便飛行,仍抱著蓮司。被可疑的男人一直抱著令蓮司厭惡。
「這可真是對不住。蓮司先生也差不多是時候該學會自己飛行了。如今你應該不會逃跑了。」
蓮司之所以要逃跑,是因為列斯和蓮司的關係本就說不上友好。
圍繞露比雅(ルビア)王國的王女姐妹西爾薇(シルヴィ)和雅斯特(エステル)的對立從而兩人相遇,蓮司輸給路西烏斯後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當然,列斯有必要警戒蓮司逃跑,但蓮司明白有列斯指導修行就可以更有效率,所以表現了出合作的態度。雖然可以使用飛翔精靈術的人可以獲得強大的機動能力,
但列斯認為即使給現在的蓮司這種機動能力,他逃走的可能性很低。並且——
(說到底,現在的蓮司的話依靠自己學會飛翔也毫不奇怪)
與其讓他自己學會飛翔,不如作為信賴的證明交給他,賣他一個恩情。
「…….呼嗯」
蓮司輕發出鼻聲。
「放我下去。我去地上找,你就在天上找。」
冷淡地指示列斯。
「這樣啊。那就麻煩你了」
列斯放開手。飛行高度距離地麵二十米左右。這高度對一般人來說說不定會摔死,但現在蓮斯因為神裝的效果不僅強化了身體能力,肉體強度也得到了強化,所以——
「……….」
蓮司不做頂嘴,快速落下著地。
◇ ◇ ◇
蓮司降落在爆炸中心時。
(……看上去,沒有追過來)
瑟莉亞撤退到距離要塞數公裏的地方,藏身在森林的死角中,凝視著逃來的方向。總之先安心地放下心來,但對方不一定就會放棄搜尋,還不能粗心大意。
本來不應該潛伏在這種地方,而是應該直接飛行到據要塞更遠的距離——,
(《超過剩魔力充填·聖劍斬擊魔法》消耗的魔力真多啊。隻靠自己的魔力說不定一次都發動不了…….)
現在瑟莉亞的魔力見底。嚴格來說,還有利歐給的精靈石,從那裏麵引出魔力的話還可以發動魔法。
但是,假設精靈石中存有一百的魔力,施術者以精靈石裏的魔力瞬時發動魔法的情況下,必定會產生2-3成的魔力損耗。
要想沒有損耗地使用精靈石裏的一百的魔力的話,就需要花費時間將精靈石中的魔力引入術者體內。
如果沒有人重新注入魔力,精靈石失去的魔力也不會恢複。瑟莉亞回想起利歐和艾西雅關聯記憶時學會的古代魔法大多耗魔巨大。正因如此,此前的戰鬥消耗了大多魔力。
(利歐給我的精靈石還有魔力…)
瑟莉亞一臉絕意已決的表情,望向貝爾托姆王國的廣袤天空。
(首先要先返回阿曼多才行啊。出發吧….!)
然後手握精靈石,花費時間將魔力引入體內——,
「《光翼飛翔魔法》」
瑟莉亞詠唱古代的飛翔魔法,背上再次長出光翼,飛向越過卡爾亞克王國前方的阿曼多。
◇ ◇ ◇
瑟莉亞現在距離莉賽蘿黛擔任行政官的阿曼多隻不過幾十分鍾的路程。
途中蓮司並沒有追上來,瑟莉亞順利到達阿曼多。在近郊的森林著陸,走向城裏。目的地當然是莉賽蘿黛的官邸。
莉賽蘿黛曾被聖女耶利嘉綁架,選定代理人代為管理,暫時離任行政官。但如今已回到職務中。六花商會會長的工作也正式重啟,莉賽蘿黛逐漸回到繁忙的每一天。
正是這樣的莉賽蘿黛,本就不喜歡貴族的的突然到訪,拒絕會麵也是情理之中。
但瑟莉亞是莉賽蘿黛的重要的朋友,並且是隻身一人造訪官邸,見麵非常順利。
瑟莉亞的舊友艾莉雅也作為莉賽蘿黛的侍者陪同,瑟莉亞和莉賽蘿黛在會客室見麵。
瑟莉亞向莉賽蘿黛簡明扼要地說明大致經過。
包括直到剛才作為克裏斯汀娜的使者前往貝爾托姆王國。差點被奧波公爵抓住,想盡辦法完成任務來到阿曼多。想盡可能早地前往王都向克裏斯汀娜和佛蘭索匯報情況,等等。在此基礎上——,
「大致就是這樣,可以麻煩你向在卡爾亞克王國城堡克裏斯汀娜大人傳話嗎?突然造訪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屬禮儀不周。」
瑟莉亞拜托莉賽蘿黛幫忙傳話。
雖說如此,當然——
「那個….」
事發突然,莉賽蘿黛困惑不已。為什麽瑟莉亞現在能平安無事地在阿曼多,隻從大致情況中完全無法理解。
即使瑟莉亞身為魔道士天賦異稟,但顯而易見被騎士們圍困的情況下也插翅難逃。還有其他更在意的事——
「…總之先讓我理清情況。瑟莉亞你從卡爾亞克王都出發,前往奧波公爵所在的要塞交付克裏斯汀娜大人的書簡。但差點被抓住,想盡辦法總算逃脫抓捕。現在正在返程。大致是這樣吧?」
莉賽蘿黛手扶額頭,確認事實是否有誤。
「正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瑟莉亞嚴肅地點頭,但莉賽蘿黛困惑的表情並沒有散去。因為瑟莉亞並非謊話連篇的人,但是這話實在太過荒唐,難以接受。雖說如此——,
「………傳話當然沒問題,瑟莉亞不回卡爾亞克王都嗎?」
莉賽蘿黛總之將瑟莉亞的話屬實作為前提,優先將談話進行下去。
「不回去。我會返回貝爾托姆王國。」
「……就這樣回到卡爾亞克王都才是上策吧?為何想要回到貝爾托姆?」
剛從貝爾托姆王國亡命,卻又要回去。鸚鵡學舌般的詢問也情有可原。
「我想向老家報告這次的情況。承蒙克裏斯汀娜大人的好意奧波公爵應該不會對家父出手,但會用怎樣的手段不得而知…」
瑟莉亞一臉不安地說出返程的理由。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克裏斯汀娜宣布即位女王,同時宣布有不滿的話就通過庫列爾伯爵家的人抗議,雖說如此,也很難擔心奧波公爵不會對雙親不利。
「擔心家人嗎?」
「是的」
莉賽蘿黛理解瑟莉亞的心情。能報告情形的話也沒有壞處。
「…….不僅是艾莉雅,瑟莉亞對我來說也是重要的友人。可行的話派出魔道船,把你送到庫列爾伯爵領,但羅達尼亞剛淪落不久,六花商會的船被貝爾托姆王國限製入境……」
雷斯托拉希翁在羅達尼亞沒被占領時兩國還能自由往來。但現在,雷斯托拉希翁失去了羅達尼亞這一據點,導致貝爾托姆王國強化了針對卡爾亞克王國的鎖國政策。現在除部分城市的商品進口外,六花商會的船不能入港了。
如果是允許商品進口的城市的話六花商會還可以駕駛魔道船送瑟莉亞,但瑟莉亞的老家庫列爾伯爵領的城市不在其中。就算意圖送到近鄰的城市,但收到報告當地正嚴格監視杜絕偷渡。
走錯一步說不定會發展成國際問題,六花商會派魔道船送瑟莉亞進入貝爾托姆王國風險太大。
即使要送,也需要我父親,本地領主庫雷提亞公爵和佛蘭索國王的許可。
「謝謝你的好意。但不必費心勞神。我一人也可以回去。」
瑟莉亞輕聲回應,不需要援助。
「那……再怎麽說那也太有勇無謀了吧?」
瑟莉亞一人回得去嗎?莉賽蘿黛不經意使眼色詢問房間角落的艾莉雅。艾莉雅也和主人持有相同見解,驚訝地歪著頭。
「你這麽想無可厚非。但我沒問題。事實上我是一個人從貝爾托姆王國過來的。」
瑟莉亞輕鬆地說,表現出沒有問題的意思。
「就算你這麽說……」
莉賽蘿黛並非不信任瑟莉亞,但不能就這樣滿口答應讓瑟莉亞一個人返回貝爾托姆王國。原因顯而易見,因為擔心瑟莉亞。瑟莉亞也了然,於是——,
「……隻是這裏的秘密,隻算來回我三天之內就能回到阿曼多。」
瑟莉亞說出讓莉賽蘿黛安心的證據。
「僅僅三天之內嗎?」
阿曼多距離瑟莉亞老家庫列爾,腳程要以月計算。騎馬最多隻是時間減半。但瑟莉亞說來回隻用不到三天,莉賽蘿黛震驚情有可原。這比騎獅鷲還要快。
隻是,有瑟莉亞魔力不耗盡這一附加條件。今天那一戰中從使用那個飛翔魔法的感覺來看,瑟莉亞確信,越是加速魔力消耗越快。慢速飛行暫且不論,以瑟莉亞的魔力量,沒有精靈石說不定連單程飛行的魔力都不夠。
「現在的情況是,雖然隻有我能用,但我學會了用魔法飛行的方法。所以越過國境筆直朝阿曼多飛來」
「怪不得從貝爾托姆返回就突然來造訪我……還沒有同行的人」
阿曼多在卡爾亞克王國中也是相對距離貝爾托姆王國較近的城市。雖說如此,從貝爾托姆到阿曼多途中有國家管理的要塞。
瑟莉亞從貝爾托姆王國回到卡爾亞克王國,應該會先到訪那裏,官方使者出行卻沒有護衛陪同也很不自然。
「去程有夏洛特大人配備的騎士們護送我到國境線,但根據奧波公爵的要求,不認同除我以外的同行者。」
「……那護衛們呢?」
「現在正在國境附近的要塞待命。他們在立場上應該被夏洛特大人命令我回到要塞後護送我返回卡爾亞克王國。」
雖然瑟莉亞回不來的可能性很大,在安排上如果久等未歸護衛們就返回王都,但現在應該還在要塞待命。
如果瑟莉亞首先返回要塞對夏洛特配備的護衛傳達瑟莉亞要回老家,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吧。因為那樣的話就會變成無視了夏洛特平安帶回瑟莉亞的命令。
侍奉國家的騎士不可能違反命令,不可能隨意下決斷。
「於是就來到了我這裏」
莉賽蘿黛理解了現狀,數次煩惱歎息。雖說為了下決斷而探查實情,意料之內演變成麻煩狀況了。
「……不好意思讓你勞神了」
瑟莉亞尷尬地垂下頭。
「沒有的事,能來依靠我,作為朋友我很開心。但聽了這一席話,我也越發覺得應該把瑟莉亞帶到王城」
不這樣做就會變成莉賽蘿黛違反了夏洛特的意願。但也理解瑟莉亞想把信息傳達給老家的心情,莉賽蘿黛糾結兩邊的思緒抱頭煩惱。
克裏斯汀娜沒有賦予瑟莉亞交付奧波公爵書簡以外的任務,必須盡早向克裏斯汀娜傳達目的已經達成的回報。想要回老家完全是瑟莉亞的一己獨斷,因此來尋求莉賽蘿黛幫忙——
「也是,呢……。但能否通融一下?奧波公爵可能會立刻做出什麽事來。我也想即刻出發。」
瑟莉亞也覺得這是強人所難。瑟莉亞多次抱歉地低下頭。結果——
「………….我明白了。王都的回報交給我吧。給在要塞待命的護衛們說明情況,也由我們安排」
「感激不盡!」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莉賽蘿黛麵向喜上眉梢的瑟莉亞,豎起食指。
「什麽要求?」
「把艾莉雅帶上,當你的護衛」
莉賽蘿黛看向站在房間內待命的艾莉雅。
「唉?但是…….」
瑟莉亞也看向艾莉雅。然後,正當瑟莉亞打算說明瑟莉亞不該同行的原因時——,
「明知有危險還讓瑟莉亞孤身一人,作為朋友絕對做不到。還會引起夏洛特大人的怒火。因此,這一點絕不退讓。」
在瑟莉亞說出口之前,莉賽蘿黛先發製人。
「但,但是,如果讓對方知道我有莉賽蘿黛的援助,可能會演變成國際問題……」
「正因如此,隻帶最低限度的人,讓艾莉雅同行。瑟莉亞知道艾莉雅的實力吧?艾莉雅原本還是貝爾托姆王國的貴族,被人撞見也可以找理由辯解」
「……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艾莉雅是莉賽蘿黛的心腹,不在的話會影響到護衛力量」
「艾莉雅自不必說,有實力的人還有其他人。就算艾莉雅不在,加強戒嚴彌補回來就是。情況就是這樣,艾莉雅,與瑟莉亞同行,保護她」
莉賽蘿黛在瑟莉亞開口前,對艾莉雅下達命令。
「………謹遵君命」
艾莉雅邊歎息邊點頭。
「這樣真的好嗎,艾莉雅?不護衛莉賽蘿黛」
事情像車軲轆一樣說定下來,瑟莉亞慌張地詢問艾莉雅。
「主人如此言定,唯遵命一途」
像是說決定權不在我一樣,艾莉雅無奈地回答。
「既然你擔心我的護衛情況,那你也能理解我擔心你的心情吧?」
「唔,對」
瑟莉亞被莉賽蘿黛戳中痛點,尷尬地點頭同意。
「那,要盡早回來喲」
「……我盡量」
「我會等你回來的。還有我能幫忙的嗎?你說用魔術飛行,我也可以借你移動用的獅鷲,或者給你魔力結晶…」
「…….感激不盡,算欠你人情。那可以借我一些魔力結晶嗎?還有可以的話借一柄護身用的劍」
「好的。艾莉雅,可以退下去做出發的準備。順便備好魔力結晶和瑟莉亞能用的劍」
「遵命」
艾莉雅暫時退下。
◇ ◇ ◇
數十分鍾後
出發準備已做好。
官邸的庭院裏莉賽蘿黛目送瑟莉亞和艾莉雅兩人,然後柯賽多,娜塔莉,克羅伊等侍女們也在場。
艾莉雅脫下侍女服,換上冒險者一樣的輕裝,腰間佩帶莉賽蘿黛借與的魔劍。
「我不在的這期間諸事就交給你們了」
艾莉雅作為侍女長,告誡部下們。
「好啦好啦,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們,艾莉雅也多加小心……。你不需要多擔心啦」
侍女裏俏皮氣質最甚的柯賽多打趣似回答,於是——,
「是啊。倒不如說我更擔心你」
認真的娜塔莉從旁私語。
「我嗎!?應該擔心的是新人克羅伊吧」
「克羅伊可認真了。雖然還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報告仔細可以放心把工作交給她」
「謝,謝謝表揚…….!」
被柯賽多波及的庫洛伊沒想到能獲得侍女張艾莉雅的表揚而誠惶誠恐地低下頭。
「不管怎樣,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不在的情況下業務是否會出問題,和平日的業務有什麽異同,有什麽潛在的問題,各自仔細思考,寫出詳細的報告交給我」
「呃」
因為麻煩的工作又增加了,柯賽多發出了並非淑女應該發出的聲音。艾莉雅之所以特意強調「詳細」,是有理由的。那就是——,
「可不要嫌麻煩用『沒變化』一句話糊弄,當然互相商量也沒有關係,注意好好地重新審視現行的業務體製。特別是莉賽蘿黛大人的警衛體製」
是因為這個吧。
不久前才發生過莉賽蘿黛綁架風波。雖說已經回歸正常平穩的生活,但不可放鬆警惕。這才是艾莉雅的想法吧。
「……明白」
一旦提及莉賽蘿黛的警衛話題,侍女們的表情立馬認真起來。然後侍女們的一旁,瑟莉亞和莉賽蘿黛進行著出發前的對話。
「這樣真的好嗎?讓艾莉雅和我同行…」
瑟莉亞不安地問莉賽蘿黛。的確,雖說可以一人飛行,行動範圍大幅擴大,但一人旅行還是有諸多不安。有舊友兼實力高強的艾莉雅陪伴,沒有比這更安心的。
但是,瑟莉亞擔心,艾莉雅的缺席會不會給莉賽蘿黛的業務造成空缺?
「當然。不如說對我們也是有益處的事,不用在意」
「是,是嗎?」
「…雖說回歸日常,但最近艾莉雅總是看起來神經緊繃」
不用想,是因為莉賽蘿黛綁架風波的影響。艾莉雅因此仿佛荊棘刺入肌膚一般,不斷苛責自己。
「那,更應該……」
讓艾莉雅呆在莉賽蘿黛的身邊寸步不離才對不是嗎?瑟莉亞看向莉賽蘿黛發問。
「不,希望你能隨意差使艾莉雅,多到讓她忘記我的事。我想讓艾莉雅看到即使她不在業務也能正常運轉」
看來莉賽蘿黛想讓艾莉雅通過與舊友共同行動,來轉換心情。
「…….我明白了。雖然如果無事發生就隻是來回往返而已,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嗯」
瑟莉亞點頭示意,與同樣示意的莉賽蘿黛視線交匯。
「哈哈」
不知是誰,沒有忍住漏出笑聲。
「艾莉雅,出發吧」
瑟莉亞喚來艾莉雅。
「好的」
艾莉雅打斷與侍女們的談話站在瑟莉亞身旁。
「啊,雖然跟你說了要飛過去,你害怕高空嗎?雖然是我來抱著你……」
「嗯,沒問題。以前也…….」
艾莉雅不自覺的說漏嘴,中途緘口。
「以前也怎麽了?」
瑟莉亞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感覺曾經也被誰抱著飛翔於天空中,但並沒有那段記憶,覺得很奇妙……這叫做既視感嗎?」
艾莉雅驚訝地歪著頭。
(……利歐帶她飛過吧)
瑟莉亞明白艾莉雅為什麽會有這種既視感。
「艾莉雅也有嗎?我也有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呢」
看來莉賽蘿黛也有這種既視感。利歐從聖女耶利嘉綁架中救出的記憶碎片還留著也說不定。那段記憶碎片閃回了嗎,莉賽蘿黛滿臉驚訝疑問。
「或許是乘坐獅鷲的記憶吧」
由於沒有被利歐抱著飛行的記憶,柯賽多從另一意義上的不可思議地加入話題,
「…….或許吧。不好意思打斷你的話」
艾莉雅回憶不起那段記憶,停下好奇心。
「沒關係」
瑟莉亞略帶寂寞地搖了搖頭。
「要怎樣抱我呢?以你的臂力不用魔法強化身體能力的話應該抱不起我吧……」
艾莉雅俯視瑟莉亞問道。
「是,啊。邊強化身體能力邊飛行消耗的魔力太多了,你來抱著我會比較好……吧?背上有魔力放出會很燙,注意不要碰到」
「原來如此……。那,這樣怎麽樣?」
艾莉雅不加猶豫,走向瑟莉亞正麵抱緊。倒不如說,蹲下抱緊腰這一表現更加貼切。
「嗯,很好」
小個子的瑟莉亞和纖細模特身材的艾莉雅。抱的人是瑟莉亞的話還更像樣子,但反過來——
「呼,呼呼。……咳咳」
柯賽多覺得好笑,沒有忍住笑聲。但由於艾莉雅強烈的視線,故意用咳嗽掩飾。
「沒事,試飛一下不方便的話再調整」
「說的是呢」
「那,要長出翅膀了。《光翼飛翔魔法》」
瑟莉亞詠唱咒文。背上立刻浮現出魔法陣,片刻後光粒子以翅膀狀泵出,這樣的瑟莉亞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
「………哇」
莉賽蘿黛她們驚訝地咽下空氣.
「那,出發了。聯絡王都的事,就有勞了。」
「當,當然。放心交給我。」
瑟莉亞的突然搭話,莉賽蘿黛慌忙應答。
「起飛了,艾莉雅。速度還挺快的,要好好抱緊別被甩落了。」
「明白」
艾莉雅加大力度,抱緊瑟莉亞的腰。片刻後,瑟莉亞的身體輕輕浮空。然後——,
「回見」
瑟莉亞麵向莉賽蘿黛她們簡短道別,加速飛向空中。
「好厲害……」
莉賽蘿黛她們驚訝之餘,遠遠眺望逐漸遠去的瑟莉亞兩人。
◇ ◇ ◇
另一邊,時間略微回撥。
瑟莉亞抵達阿曼多之前。
列斯和蓮司結束了對瑟莉亞的搜索,回到奧波公爵和查理控製的要塞。列斯抱著蓮司降落在要塞內——,
「列,列斯大人!」
查理首先趕到。
「非常遺憾,讓瑟莉亞=庫列爾逃了。」
列斯回報的語氣和平時一樣冷靜。
當然,列斯認為瑟莉亞被卷入攻擊撞擊產生的爆炸中灰飛煙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這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就此緘口。
「是,是嗎……。不,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你都做了些什麽!?」
查理看起來安心下來,又馬上質問列斯。
「什麽是指?」
列斯一副莫須有的表情歪過頭。恰逢此時奧波公爵走過來。
「想要殺掉欲歸國的別國使者,對話自然談不攏」
「哦,難道不是原本就沒有打算讓她回國嗎?就是為了談不攏才把她叫到這座要塞。不是嗎?」
「那是…….!既然克裏斯汀娜王女宣布即位女王,事態發生了變化。我們想盡力避免我們的立場惡化」
查理想要證明自己的主張的正確性,一邊看向父親一邊說。
「即使是這樣。從意圖控製她的人身自由的時刻開始,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為了避免在她回國後宣揚奇怪的言論,就更應該控製住她,不是嗎?」
「就,就算這麽說,你不要再在我國領土上肆意妄為!居然在國境附近釋放那般規模的攻擊…….!」
列斯的反對意見正中要害,查理一瞬間緘口,又改變論點。但——,
「這一點我非常抱歉,但不那樣做就一定會讓她逃掉不是嗎?不管怎樣既然背上長出光翼飛上空中。無法抓捕的話那就考慮次一點的策略,讓她閉上嘴巴,所以才這麽做了。假設她死了,具體來說會有怎樣的問題呢?」
瑟莉亞該不該殺,殺了又會有什麽問題,列斯掰正了論點。
「那是……!」
這次查理說不出反對的話。
「雖說有過婚約,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不是嗎?」
列斯這一質問,有些不近人情。正因如此——,
「唔……….!」
查理實際對瑟莉亞又怎樣的感情暫且不論,不快的表情溢於言表,扭曲了臉。
「要是觸怒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和雷斯托拉西翁簽訂的協定早就被打破了。就算克裏斯汀娜王女宣布即位女王,事到如今才開始注意體麵實在不合道理。不是嗎?」
「……………………………」
查理一臉不愉快,閉口不言。於是——,
「雖說還要等正式的即位典禮,但你們不會想要承認吧?」
列斯不僅對眼前的查理質問,還看向一旁的奧波公爵。於是——,
「……當然,不承認即位。不可能承認」
奧波公爵可恨地扭曲了臉,從沉默中開口。
「那麽,要做的事就沒有改變。為了擊潰雷斯托拉西翁的組織,就要做出必要的行動。克裏斯汀娜王女身邊存在能做到那般事跡的女性,從別的意義上來說很不妙」
「的確,能讓她消失的話自然更好。殺掉區區一個小妮子不會有任何問題」
奧波公爵讚同列斯的意見。然後——,
「但,但是,父親……!意圖殺卻沒有殺掉的話,我們的臉麵掛不住。如果她散布對我們不利的信息的話,可能會引起反抗……」
查理慌忙反對父親。
「這座要塞發生的事除了你的前任婚約者以外沒有任何目擊者。不管她散布什麽言論,我們隻要堅持這與事實相違就好。在政治和外交上事實沒有任何意義。你當俘虜當的時間太長連這點事都忘記了嗎?」
奧波公爵斥責兒子,國家間的爭端中,強者主張的才是事實。
「唔………」
「我們控製著壓倒性的國內貴族數量。無論現在引發怎樣的騷亂,不過是雜音。就算用王權信物宣布即位…….」
奧波公爵說著說著便咬緊了牙。克裏斯汀娜宣布即位王位依然是讓人陰鬱的事。
因為,克裏斯汀娜擁有貝爾托姆王國第一順位王位繼承權,在持有王權信物的情況下宣布即位,要想否定其正統性就要通過國家法律規定的手續。
在其正統性未被定論期間,就必須把克裏斯汀娜當作暫定正統的王。這記錄在國王也無法輕易更改的國家最高法裏。
如果奧波公爵不遵循這一手續,強行將克裏斯汀娜從王位上拉下來,就會成為無正統性造反的大罪人,背上罵名。
也就是說,原國王菲利浦三世和宣布即位的新王克裏斯汀娜。隻要按照手續就可以認定其非法性,但貝爾托姆王國就會有兩個國王存在。這種二頭政治在貝爾托姆王國曆史上史無前例。
「真是,可恨……。那群人,不管怎麽逼進絕境,都能苟延殘喘。」
這樣的事態讓奧波公爵煩惱也算情有可原。然後——,
「的確。就像是有神明保佑一樣。仿佛有能看穿一切的神明與他們為伴一樣…….」
列斯一臉敏銳地說。
「呼嗯,神怎麽可能……」
(存在),奧波公爵條件反射地嘲笑。但,他並沒有把話說完。不管怎樣,王國使用六賢神的神威維持著支配體製,即使在表麵上也忌諱否定神存在的發言。
「保險起見,我再確認一次。不會發生無法否定即位的正統性這種事情吧?」
列斯問奧波公爵。
「當然不會。我的派閥保有否定即位正統性所需的四分之三的投票權。雷斯托拉西翁如今失去據點,人才流失,不可能會有人投奔他們。克裏斯汀娜王女不可能完成女王即位,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現在奧波公爵派保有投票權九成以上的貴族。雖然有一部分可疑的人,但如今的情況下不可能存在多少人會去投奔克裏斯汀娜。如果存在,不僅會有來自奧波公爵的壓力,今後的貴族生命都會就此結束。
「聽了你這一席話我放心了。但是,不想做到更加萬無一失嗎?我有一計…….」
列斯拍手稱讚,並向奧波公爵提案。
「………針對庫列爾伯爵一家嗎?」
「不愧是公爵。現在的情況下最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就屬他們一家的人。顯而易見,克裏斯汀娜王女想要保住庫列爾伯爵一家,我們沒有理由不出手」
當然,貝爾托姆王國本國和雷斯托拉西翁之間簽訂了中立協定。但是,發展到襲擊羅達尼亞,意圖控製住瑟莉亞的如今,協定已經沒有意義。
要說問題的話,克裏斯汀娜宣布即位的如今,需要將庫列爾伯爵作為交涉的窗口,在否定其正統性之前難以對伯爵本人出手。
「既然其女瑟莉亞已經逃走,就應該控製其他家庭成員。伯爵愛妻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目標決定是伯爵妻子」
奧波公爵不用列斯提醒,已經有了對庫列爾伯爵出手的想法。
「沒想到,真的準備的萬無一失啊,這下放心了」
列斯再度拍手稱讚,拍手聲頓時不絕於耳。
「問題在於瑟莉亞=庫列爾。到底用的是什麽魔法,甚至不知道是否是魔法,有可能她憑借那機動力回到老家,先手防備也說不定」
「是啊。應該馬上前往庫列爾伯爵領。現在就乘坐魔道船出發,明天上午就能抵達。當然,我也一同前去」
列斯看向蓮司,路奇,雅雷恩三人,理所應當一般提出同行前往伯爵領。然後——,
「…………查理」
奧波公爵若有所思,像是估價一般盯著列斯的臉,然後呼喊兒子的名字。
「我在」
「聽到剛才的話了吧?你帶領部隊前往庫列爾伯爵領。把伯爵夫人控製住帶過來。我要先回王都一次」
顯然是打算把伯爵夫人當作人質。奧波公爵下令抓捕。
「遵命」
「動作要快,即使乘坐魔道船說不定也會晚到一步」
「是」
「列斯先生也能用某種能力飛行,或者先行過去也是可能的」
奧波公爵還是第一次知道列斯可以飛行,看向列斯的眼光帶著試探,將話頭指向列斯。
「是的。我一人,或者帶上蓮司我們兩人可以先一步出發。如果你信任我,我不排斥先走一步」
列斯巋然不動,詢問是否需要先行出發。
「……這是我國領土內的問題。總之你與查理一同前往伯爵領。如果在當地發生了戰鬥,你就盡情發揮力量吧。」
奧波公爵沒有完全信任列斯,不允許他單獨先一步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明白了。那,我和蓮司就與你們一同前往。這邊的傭兵讓他們暫時執行別的行動」
列斯立馬答應,看向路奇和雅雷恩。
「姑且,確認一下,你們打算前往何處」
路奇和雅雷恩都持有自己的獅鷲。奧波公爵警戒著國內是否發生了異樣,詢問道。
「其實有別的傭兵在偵察卡爾亞克王國的情況。他們兩人先與他們會合,再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原來如此」
「就是這樣。路奇,雅雷恩。你們先前往卡爾亞克王國然後再前往庫列爾伯爵領」
「……誒誒」
是預定以外的指示嗎?
雅雷恩看向路奇後點頭。
「對了對了,把這個給那邊的他們」
列斯從懷裏取出手掌大小的小袋子,走向雅雷恩交給他。然後嘴角不禁漏出笑容。
「錯過了可就不好了,得趕緊趕路到伯爵領」
還附上這句話。雅雷恩從小袋子的縫隙中瞥去看內容物。袋子裏裝著他們熟知的魔道具的魔力結晶。即,一次性的轉移結晶。
「…….明白」
雅雷恩察覺到列斯的意圖,嘴角漏出竊笑點頭。
「交給你了」
一邊說,列斯拍了拍雅雷恩的肩膀。
「她先到了的話就先消滅她。但是,盡可能不要引起騷動」
列斯用隻有雅雷恩聽得見的聲音耳語,不等回答就轉過身去。然後,看向查理。
「那就,趕緊出發吧,查理」
「…….唔姆」
就這樣,列斯和查理乘坐魔道船前往庫列爾伯爵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