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莉亞隻身前往貝爾托姆王國的那天早晨。
在卡爾亞克王國城的訓練場裏。
皇沙月,千堂雅人,阪田弘明,千堂貴久四名勇者齊聚一堂。豪喜和加代子在四人旁邊,正麵對著麵。
看起來要開始做什麽。遠處克裏斯汀娜和莉莉安娜也在,國王佛蘭索和攸格諾公爵等其他少數王侯貴族也在場參觀。浩太和憐身為弘明的輔佐官也同樣在場。
「我想各位也聽說了,我正式就任沙月大人和雅人大人的武術指導。然後機會難得,也同樣邀請了另外兩人」
豪喜應該和一同生活的沙月和雅人直接交談過。一邊看向並沒有一同生活過的弘明和貴久一邊說明事情的原委。然後——,
「我可以認為在這裏的各位應該都是心懷想要變強的意誌吧?」
又看向弘明和貴久兩人問道。
「…….啊啊,確實有想要變強。但我並沒有打算在比我弱的人門下學習」
憑你有能力擔任勇者的武術指導嗎?弘明毫不畏懼回答道。
「……我覺得豪喜遠比你。在場的四名勇者群起攻之也贏不了吧」
沙月看向弘明的眼神呆住了。她們和沙月雅人一同生活期間有過多次交手,但一次都沒有贏過。
「啊?喂喂,那也太誇大其詞了吧。難道不是看現場的氣氛讓了讓客人嗎? 」
弘明一臉不可思議。
「哈哈哈哈,那份懷疑毫不意外。這樣的話,百聞不如一見。在下能否擔任指導,要來交手試試嗎?」
豪喜向弘明提出交手。於是——,
「吼……」
弘明帶起的隨意的氛圍逐漸減退,與此相反警戒心溢於言表。其理由——,
(………這大叔的強大我心知肚明)
弘明隱隱感覺到,豪喜大概比自己更強,交手的話說不定會輸。
本人到底覺察的了多少暫且不論,直到最近弘明一直認為自己的立場更優,勝算更大,自己處於安全的狀況,才會貫徹強硬的態度。那隻是單純的虛榮心作怪,也有不想落敗於人,不想被人蔑視,這樣的膽小作祟。也可以說是另一個意義上的慎重的反麵。
但是,現在的弘明嚐到過了敗北的滋味。在羅達尼亞麵對同樣身為勇者的菊地蓮司時嚐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正因還存在不想落敗,不想被蔑視的感情,才不會放棄表麵的態度強硬,但——,
「……來。來打一架」
弘明接受和豪喜交手。以前的弘明在這種自己可能會輸的情況下,不想蒙羞的想法就會溢於言表,或態度變得更為強硬,或強詞奪理。但現在的弘明不作過多辯解,表情因為緊張而變得生硬。
「甚好。那,加代子,你來當裁判。」
豪喜像是看穿了弘明的心情一樣,綻開笑顏。
「好的」
接著,豪喜和弘明移動至訓練場中心。裁判加代子隨後跟上,沙月他們暫時站在角落觀戰兩人交手。
「弘明使用的神裝,是……八岐大蛇來著。我一直都很感興趣。因為在下的武器是模仿鐮鼬製作的。」
豪喜語畢,從劍鞘中拔出長者矮人多米尼克製作的愛刀『鐮鼬』。
「我也好奇大叔你擅長的武器。用的是這個世界的刀。取的鐮鼬這一名字還真是誇張」
弘明也憑空把神裝八岐大蛇實體化,握在手裏。
(讓我看看手握近似日本刀的武器的大叔會怎樣看待我的戰鬥方式)
弘明至今並沒有接受過戰鬥的教導。也有不想因為師徒關係而居於人下,也有修托萊地區沒有刀這一武器存在的原因。先入為主地認為使用西洋劍的騎士們不可能教我刀的使用方法。
但是,如今輸給蓮司,豪喜這一武人在八雲地區生活長期使用刀這一武器,非常適合教導弘明。
「禁止使用身體強化以外的魔法。僅用互相的劍術一決高下」
「好」
弘明難得積極起來。
「那麽,雙方同意的話那就開始吧」
「唔姆」「嗯」
兩人隔開距離,均持刀於中段。豪喜的氛圍和重心穩重得讓人聯想到聳立的大樹,而另一邊,弘明的氛圍看起來像是插在地麵的樹枝一樣,飄搖不安。不管怎樣——,
「開始!」
加代子宣布開始,豪喜和弘明開始了交手。
「歐拉!」
首先是弘明徑直向豪喜突進,然而——,
「!?」
豪喜像是占得先機一樣縮短距離,弘明停下腳步。接著豪喜也停下腳步,兩人在距離數米的地方對峙。
「想要第一手突進來挫敗在下銳氣的決斷值得稱讚,但意圖太明顯了。因為沒有預料到在下也會衝過來,反倒被挫了銳氣。因為發生了預料之外的情況而停下腳步可不可取」
交手才剛開始,豪喜就開始教育起弘明。
「唔,大叔你不也停下來了嗎?」
弘明賭氣般反駁。
「哈哈,這可戳中痛點了。那麽………」
「…唔哦!?」
弘明慢了一拍。明明一直與豪喜四眼相對,卻看丟了豪喜突進的動作。回過神來豪喜已經近在咫尺。弘明慌張地架起刀防禦,但是——,
豪喜的刀輕易地束縛住弘明的刀,直指喉嚨。這狀態可以說對決已經結束了,但是豪喜撤刀,向後退去。
「就這麽結束了也太無趣了,再打一會。在下不會進攻,你來進攻吧」
豪喜向弘明喊去。
「…….不要小看我!操!」
弘明再次迅速向豪喜衝去並斬下刀。然而,豪喜甚至沒有架起刀,而是略微移動便逃出了攻擊範圍。
「不用擔心在下會被攻擊傷到,盡情進攻便是」
「…….膽子不小啊!」
弘明被激起了猛烈的鬥爭心。之後,豪喜完全轉入防守,弘明持續進攻。豪喜一邊完美地避開弘明的刀路,一邊——,
「呼姆」
一邊低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觀察弘明的動作。
「哈啊,哈啊…….」
弘明最終開始呼吸紊亂,停下腳步。
(完美的自我流劍術,毫無章法。如果對手是那邊的人隻靠身體能力就能完勝吧,但太浪費了。很有教的價值)
豪喜的嘴角略微漏出笑意,評價弘明。
(這大叔真的完全看穿了我的動作。感覺得到當我揮下刀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穿了刀的走向)
弘明深刻地感受到遠超預期的實力差,焦躁地盯著豪喜。於是——,
「果然決斷力很好。看得出來有在動腦子想要打中我。但是,動作裏冗餘太多。那刀身的長度本就是以雙手握為前提。你最好認為隨意揮動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看穿刀路」
豪喜佇立不動,添上對弘明的評價。
(可惡………,既然能看穿我的動作!)
弘明一邊裝做調整呼吸,一邊思考對付豪喜的對策。片刻後,似乎想出來好對策。既然我的動作會被看穿,那就把縮短距離的速度提高到無法應對的地步就是。思考結束,便使出今天最快的速度向豪喜奔去。
01
「哦哦….」
還能更快嗎。
豪喜瞪圓了眼。但是,與驚訝的眼神相反,豪喜身體的行動卻異常冷靜。保持原樣向前一步,揮下手中的刀。下一瞬間——,
「唔…….」
弘明手中的神裝被彈飛至半空。刀深深地插進地麵後,像是精靈靈體化一樣散作光粒消失了。
「………………….」
弘明沒有注意刀手中的刀早已被彈飛,依然維持著揮下刀的姿勢。然後,終於感到了違和感,注意到手中沒有刀,呆呆地立在原地。最終——,
「……真的假的」
弘明嘴角微彎,像是讚許這厲害地技術。視線依然落在失去了八岐大蛇的雙手上。
「果然動作裏冗餘太多。剛才的突擊,即使弘明大人成倍加速,也是可以及時應對的」
豪喜不改之前的語氣,輕描淡寫地對弘明說。
「啊,是嗎」
弘明用失去刀的右手撓了撓腦袋。
「還要繼續嗎?」
豪喜問。
「不用了,我輸了」
弘明幹脆地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吼。那也承認在下的指導?」
「啊啊,我承認。我的武術指導就交給你了。你,這稱呼對武術指導有些不合適……以後就稱呼你豪喜老爺吧」(譯注:弘明用的”你“「あんた」是比較輕蔑的第二人稱)
「呼哈哈哈,稱呼隨你喜歡」
豪喜愉悅地放聲大笑。
◇ ◇ ◇
對決結束後,沙月,雅人,貴久走了過來。因為一直在觀戰應該早已預料到結果——,
「結果怎樣?」
沙月問豪喜。
「得到他的承認了」
豪喜猛地點頭。
「是嗎。那就正式決定在場四人的指導就交給豪喜了,沒問題吧?」
沙月看向貴久。
不如說,雅人和弘明也看向貴久。
貴久比一般人更加倍忌諱戰爭和殺人行為。此前還與其他三名勇者發生過爭吵。難以理解他在這裏想要學習戰鬥方法的真實意圖。然後——,
「貴久大人也,沒問題嗎?在下擔任指導後,就打算灌輸你們更偏向實戰的戰鬥方法和心理準備。包括隻為殺人服務的技術」
豪喜特意選擇了火上澆油的表達問貴久。
「我………」
貴久打算說什麽,卻不繼續說下去。
「這點我也抱有疑問。你反對戰爭和殺人。你的準則不是為了避開戰鬥而是拿起戰爭道具,這不愚蠢至極嗎?」
你,為什麽在這裏?
弘明不掩飾嫌棄地問貴久。
「………….」
貴久臉上怒火難忍。
「弘明,先別突然跑偏話題,先聽聽貴久的說法。說不定那之後他改變了想法呢」
沙月察覺到氣氛不對,上前勸說弘明。
「切,當自己年級長嗎?總是扯開話題的不是他嗎?我隻是很厭煩,一直被反對戰爭的這人妨礙,學不到本該學習的東西。我可討厭修行進度被打斷。」
「那一點,我也理解…………。像那樣一開始就先入為主地爭吵起來,貴久也沒法直述自己的想法」
相信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每時每刻認真的聽取對方的話,這就是沙月的魅力所在。而另一邊,弘明傾向於一旦認定對方就是這種人,就會抱有先入為主的想法。
無關誰對錯。既有通過貫徹對話就能解決的問題,也有抱有偏見不再行動而無法解決問題的局麵。總之,人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然後現在無人得知哪一個準則才是與貴久接觸的正解。要說有,那就隻有神明可知。
「就算不想殺人,如果有使用暴力的野蠻笨蛋襲擊,那就有必要全力將其擊退。那你就必須要有這種想法。辦不到的話最好立刻離開」
弘明像貴久提出要求。於是——,
「………….別說了。我隻不過是莉莉讓我來我才姑且來了。嫌我礙事的話我走就是了」
貴久一臉苦相,留下這句話後幹脆地離開了。
「啊………」
沙月正想要伸手叫住貴久,但停下了動作。因為如果貴久的想法與以前相比沒有一絲改變,那就如同弘明說的那樣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
「看吧。想法根本一點沒變」
弘明爽快地喘著粗氣說。
「…………」
雅人依舊貫徹對哥哥不接觸的想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都不打算看貴久一眼。
「真是的」
作為人生的前輩不能想辦法讓這對兄弟的關係轉好嗎。沙月愁悶地歎氣。
「去者不留。強扭的瓜不甜。修煉就由我們來積累吧。正適合發泄發泄鬱悶的心情,這次就由你們三人相互對戰。我也好掌握你們的實力,還能激發你們的競爭意識」
豪喜拍了拍手,讓三人轉換心情。就這樣,這次的對戰就變成了沙月,雅人,弘明三人。
◇ ◇ ◇
貴久隻身離開訓練場,在他身邊——,
「貴久大人」
莉莉安娜略微提起裙擺,一路小跑過來。
「莉莉………。對不起,果然我還是沒參加」
因為決定不參加訓練,貴久一臉歉意地錯開視線。並且害羞地道歉。
「………沒關係,倒不如說我這邊強行提出要求,十分抱歉。感謝您願意聽取我的任性」
莉莉安娜的笑容虛無縹緲,滿懷歉意的道歉。貴久會在那裏,是因為莉莉安娜的邀請。雖然貴久最初也表示拒絕,但莉莉安娜表現地比以往更為強硬,於是就出席了。但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啊,那啥………。沒關係,別在意。還有我接下來要去美春那裏,莉莉要去嗎?」
貴久尷尬地撓撓臉頰,換過話題。也有錯開話題的想法,但更多地是想去見美春。
因為王侯貴族也會來參觀,所以美春她們留在房間,並沒有來訓練場。自己一人去見美春有些難度,於是就想邀請莉莉安娜一同前去。然而——,
「………非常抱歉。因為雅人大人會參加訓練,所以我想留在這裏」
莉莉安娜望向剛和弘明開始對戰的雅人,拒絕了貴久的邀請。
「唉………,啊,這樣啊」
是認為莉莉安娜理所應當地會答應嗎?貴久言語中透露出了一絲困惑。莉莉安娜擁有優秀地洞察能力,當然不會看漏這一點——,
「您自己一人拜訪怎麽樣?雅人回去的時候我也會跟隨其後」
莉莉安娜提案道。
結果——,
「………算了,那麽,我也一同參觀吧。結束了我們再一起過去」
看來貴久沒有一人拜訪美春的勇氣,轉而尷尬地提出了替代方案。如果美春來訓練場參觀的話說不定貴久就會去搭話,但因為有過去的失態,所以一個人就沒有臉麵去拜訪居所。
「………好的」
莉莉安娜是預料到貴久的回答了才會提出剛才的提案嗎?除本人外沒有人能夠回答。
◇ ◇ ◇
在訓練和場參觀角落的一角,卡爾亞克王國第二王女夏洛特和貝爾托姆王國第一王女克裏斯汀娜並排正坐。剛才莉莉安娜王女也在場,不過她去與貴久說話了。
芙蘿菈和羅艾娜一起坐在稍遠的地方。因為沒有其他貴族,夏洛特和克裏斯汀娜的會話也不會被周圍聽見。兩人向在訓練場對戰的勇者們的身影望去——,
「克裏斯汀娜大人。不,現在應該叫您克裏斯汀娜女王陛下吧」
夏洛特突然朝克裏斯汀娜說話。
「我現在還是王女。要自稱女王還要在結束戴冠儀式後」
克裏斯汀娜微微漏出苦笑。
「一想到不再是同為王女還真是讓人感到寂寞,但我真切期望著克裏斯汀娜大人的光輝治世。正式的祝辭就改日奉上,先行獻上我的祝福」
「謝謝您」
克裏斯汀娜雖麵帶微笑致以謝辭,但又帶有一些猶豫陰影。其理由——,
「果然還是在意瑟莉亞大人嗎?」
夏洛特推斷。沒錯,克裏斯汀娜將瑟莉亞一人作為雷斯托拉西翁送往貝爾托姆王國本國政府的使者派往奧波公爵處。
「……是的」
克裏斯汀娜不加掩飾地點頭讚同。
「沒事的。瑟莉亞大人的話一定會回來的」
夏洛特的回答不帶一絲猶豫。但這似乎並非隨意斷言。她的眼神裏寄宿著對瑟莉亞抱有強烈信任的意誌。
「……真是堅強啊,夏洛特大人」
克裏斯汀娜睜大了雙眼望向夏洛特的側臉,然後憧憬般吐露心聲。
「不,應該是因為關係上的遠近吧。在克裏斯汀娜大人看來瑟莉亞大人如今仍是尊敬的恩師,而對我來說則是關係對等的朋友」
「………原來如此」
「我們約定好了。一定要平安回來。所以也請克裏斯汀娜大人也相信她。瑟莉亞大人一定會平安歸來」
那就是上位尊者的義務,但是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
「………好」
因為被夏洛特推了一把,克裏斯汀娜緩慢地點頭。
「而且,等瑟莉亞大人回來了,因為瞞著其他人出發這件事一定會惹來他們的怒氣。那時候我們還必須說些有的沒的,讓瑟莉亞為難個夠才行」
「還請,適可而止」
夏洛特露出喜歡惡作劇的小惡魔一樣的笑容,克裏斯汀娜見狀為難地笑出了酒窩。
◇ ◇ ◇
約一小時後
結束對戰的沙月他們來到參觀席。
「呼——,好累好累」
因為是第一天參觀人數眾多,所以今天提早結束,大家都滿身大漢,露出一副酣暢淋漓的表情。
「辛苦了,弘明」
「哦」
弘明舉起右手,回應來迎接的憐和浩太。另一方麵
「唉,大哥還留在這裏嗎?」
雅人看見和莉莉安娜一起的貴久,意外地叫出聲。
「………嗯。我也擔心雅人你」
貴久眼神躲避著回答。
「呼嗯」
雅人冷淡地回應。雖然兩人意見不合,但還是對擔心自己這件事感到高興,看得出有些害羞。然後——,
「您辛苦了,雅人大人。請喝水」
莉莉安娜把冷飲放在托盤上,親手呈給雅人。
「唔哦,謝謝莉莉安娜公主!」
或許是驚訝於公主大人親自呈上飲品,雅人鄭重地從托盤取走杯子。雖說如此,或許是喉嚨幹渴難忍。直接一口氣喝光。
「咯,活過來了!」
語氣像是泡過澡後喝了一杯的男性。
「一股大叔樣啊,雅人」
沙月看向雅人,偷偷笑了——,
「沙月大人也請喝水」
夏洛特也同莉莉安娜一樣,呈給沙月飲品。
「謝謝你,夏洛醬」
「豪喜大人和加代子大人的份也有準備」
「感激不盡」
豪喜和加代子分別致謝,從夏洛特的侍者那裏接過飲品。
「喂喂,你們就沒給我準備喝的冷飲嗎?」
「那個嘛……」
弘明看向空手的憐和浩太輔佐官二人組,歎息道真是不精明的兩人。於是——,
「請用,弘明大人」
羅艾娜過來,為弘明呈上裝在托盤裏的冷飲。
「呼,不愧是羅艾娜。感謝」
「那啥,比起邋遢的我們還是讓羅艾娜來準備會讓你開心,於是就拜托羅艾娜準備了」
憐立馬在弘明的一旁辯解。
「算了,就當是這麽回事吧」
弘明不禁發笑,一口包住飲品。然後——,
「啊,阪田」
沙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一樣,對弘明說。
「…….啊嗯?」
訓練也結束了,也沒有其他事,所以沒有想到沙月會突然叫自己。弘明驚訝地回應。
「今晚,我也會叫上克裏斯汀娜王女和芙蘿菈王女一起開個晚宴,方便的話弘明你要來嗎?」
「…….啊?」
這是吹的哪門子風,弘明驚訝地看著沙月。
「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啊?我隻是覺得既然從今以後我們三人都會接受豪喜的教導,想開個聯誼會加深一下感情。機會難得我也想叫上羅艾娜,還有齊木和村雲。」
沙月向弘明說明叫住他的緣由。
「聯誼會,啊。嗯……」
沒什麽興趣,我不去了。弘明正打算這樣回答——,
「等等,弘明」
憐猛地拉住弘明的手臂。
「喂,喂,幹什麽,憐」
「你剛才,打算拒絕吧?」
憐背過沙月,說著悄悄話。
「嗯,啊,沒錯」
「笨蛋。弘明笨蛋」
「啊,什麽啊,憐。你想去嗎?」
「當然想去!說到沙月她們的住處,可是傳言中的美少女住戶齊聚的的地方啊?我也想久違地拜見,不,向莎拉,歐妃雅,愛爾瑪她們表示感謝才行。而且克裏斯汀娜王女和芙蘿菈王女也會去的對吧?」
憐激動地向弘明控訴。
就在身旁的羅艾娜和浩太把對話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在稍遠的地方和其他王侯貴族交流的克裏斯汀娜和芙蘿菈似乎也察覺道談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地歪著脖子。
「…….不是,你不是有叫做羅莎的未婚妻嗎?」
弘明眼神愕然地看著憐。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也想玩玩啊!我,才17歲啊!」
我有未婚妻。但是我才17歲。我想玩。憐把才17歲當作正當理由,提出了破綻百出的三段論。
「啊,嗯,我怎麽都……」
「這完全不像弘明你的作風啊。完全不像。我,想看見興致勃勃的弘明。以前不是還興致勃勃地和貴族小姐開茶會玩了個遍嗎?」
憐震驚不已。
「確實,是這樣」
確實,這麽一說很不可思議。以前的弘明的話會積極地加入美少女齊聚的地方,意圖成為那裏的主角。後來站在客觀角度思考,弘明自己也多少有所察覺。
(實在提不起興致……。對有男友的女孩沒有興趣之類的?)
弘明思考著沒有興致的理由。但是也有聽說過沙月有未婚夫的話題。至少就弘明所知道的,居處的所有人應該都沒有男友。正因如此,憐才會一場地興致高漲。
這之後,弘明地思緒持續了數秒,不經意地看向沙月——,
(啊啊,是因為煩人的沙月也在)
做出結論。一和弘明視線重疊——,
「……怎麽?要參加還是不參加?」
沙月歪著頭,厭煩一般地催促回答。
「等我一下。馬上決定」
「……….,快點定下來我會很高興」
沙月笑容生硬,強行圓場。看起來被弘明的話觸怒,正強忍著怒火。然後,羅艾娜抱歉似的低下了頭。
(為什麽這麽好的一個孩子會對這麽個男人盡心盡責)
沙月的歎息述說著她無法理解,可悲地搖了搖頭。
「不能讓沙月等太久了,就回答參加吧」
「不管怎樣,那棟房子裏的女孩們應該不會理會前輩你的」
浩太對催促弘明趕緊回答的憐,輕語道。
「就你話多,最近我還和米卡爾拉(ミカエラ)醬很合得來。現充給我閉嘴」
順帶一提,米卡爾拉是憐的未婚妻羅莎的朋友。貝爾托姆王國的一家下級貴族的女兒。
「不,倒不是那種關係」
「哈?那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浩太」
「不,所以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感覺沒必要……….」
「聽我說,弘明。這小子真卑鄙………」
三名男性的談話越來越脫線——,
「那個,弘明大人」
羅艾娜看不下去了於是叫了弘明的名字。
「嗯,怎麽了?」
「那個,讓沙月大人久等實屬不符禮儀,應該盡快回複她才行」
「啊,那就去吧。喂,沙月。這邊全員出席」
反正也沒有要做的事,弘明終於做出答複。向那邊等得不耐煩的沙月表示了參加的意願。
「好好好。那之後見」
沙月搖了搖手,回身走去。
「棒唉!太棒了!」
憐握緊右拳,用盡渾身力氣做出勝利姿勢——,
「要是太過放縱,之後會被羅莎教訓喲?」
羅艾娜冷淡地看向憐愛,說道。
「當然不會那麽做,羅艾娜」
憐突然柔弱地焉了氣。另一邊,貴久從一旁望著那邊的三名男子與一名公爵女兒的對話。然後——,
「今晚好像有個飯局呢?」
雅人和莉莉安娜兩人正相談甚歡,貴久突然提出疑問。
「說起來還沒有告訴您呢」
「……….大哥要來就來吧?」
雅人和莉莉安娜早已聽聞聯誼會的事,看起來已經決定參加了。
(來訓練場之前也有說話的時間啊,應該早點告訴我啊)
貴久突然感到一絲疏離感。
「啊啊,我要參加」
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如說,很想參加。不用多想立馬就同意了。
「那,就應該先回一次房間換身衣物才行呢」
現在貴久為了參加訓練,穿著布料厚重的鎧甲。於是莉莉安娜提議是否要回房間換上方便行動的私服。
「也是。那……」
貴久正打算邀請莉莉安娜一起回城——,
「好的,那稍後見。我和雅人大人一起先行前往宅邸。」
貴久大人請稍後再來,莉莉安娜搶先蓋過話頭。
「唉……啊,嗯」
貴久像鴿子吃了竹槍一樣(意為驚慌失措),被挫掉了話鋒,點了點頭。不用多想,貴久沒有意料到莉莉安娜會優先陪同他人而不是自己。
「………那,我們走吧,莉莉安娜公主」
雅人也對於莉莉安娜會不管貴久感到些許意外,微微睜大了眼睛。但是,或許是認為這對哥哥來說是一劑良藥,於是順著接下去。
「好的,雅人大人」
就這樣,莉莉安娜和雅人兩人像是理所應當地並肩遠去。放在以前,雅人的位置還是貴久的。不,是莉莉安娜在貴久身邊。然而——,
(為什麽………?)
不是我,而是在雅人身旁?
或許莉莉安娜並沒有那樣的意圖。或許不是那麽需要單獨在意的事。
但是,為什麽會感覺到被輕視的孤立感……。明明已經打算放手,卻又翻湧起喪失感……。仿佛從高處落下一樣的焦躁感奔湧襲來。
「……….」
貴久愕然地,望向兩人的背影。
◇ ◇ ◇
然後,那天夜晚。
沙月她們的宅邸客人紛至遝來。聯誼會采取站食形式,放置在餐廳裏的餐桌上擺放著各種料理。當然站著談話站累了話,也可以就座。
「喂,雅人。下次我可不會輸了」
「嘿嘿,正如我所期待的。我下次也不會再輸給沙月姐的」
「真是的。切,沒想到會輸給這女的」
「相性問題吧,相性。我的神裝是長柄武器,也一直有在學剃刀」
參加訓練的弘明,雅人,沙月三人間交談甚歡。順帶一提,從三人的對話中也看得出來對戰的結果,沙月贏了雅人和弘明,雅人贏了弘明,弘明同時輸給了沙月和雅人。
揮舞著白刃神裝,正因互相都有不成熟的地方,雖然也有猶豫是否攻擊的拙劣情況,但也互相摸清了現在的實力。似乎因此弘明和雅人之間萌發了對手意識。另一邊——,
「……………」
貴久明明同樣身為勇者,卻因沒有參加訓練無法加入對話。隻能遠遠地看向其他勇者,品嚐尷尬的疏遠感。
「果然貴久大人還是參加訓練怎麽樣?這樣也能有共通的話題」
莉莉安娜像是顧慮到一樣,向身旁的貴久提案。
「不。我就…算了」
像是不打算歪曲自己的想法一樣,貴久一臉苦相地搖頭拒絕。另一邊——,
「憐,你話太多了,憐」
「疼,等,等等,請等一下,弘明」
憐又拿弘明打趣了吧,頭被夾在弘明腋下。拍著弘明的手臂說著放棄宣言。
「哈哈哈,真是有趣啊,弘明哥你們」
雅人開心地笑了。
「啊哇哇,沒關係嗎?」
芙蘿菈正擔心憐的安危。對於出身王室,教養良好的她來說,這是相當又衝擊性的情景吧。事實上,如果貴族之間做這種事的話,說不定會演變成家族對立。
「沒關係。那年紀的男孩子就是那樣。在我們的世界的學校裏,那是日常發生的事。」
沙月想起了同年齡的幼稚的男同學,無可奈何地回答。
「是,是這樣嗎?」
「是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很久沒見到了,總覺得很懷念」
沙月想起來地球時的事,微微露出笑容。
「我起初也很驚訝,看來那在弘明大人的世界是同年齡男性之間的肉體接觸。」
平日就與弘明她們一同行動的羅艾娜向芙蘿菈解釋道。
「原來如此……」
芙蘿菈像看到珍奇事物一樣輕聲念叨,認同了這說法。
「不是,那樣的正式解釋一遭感覺意義有些錯位。怎麽說呢,這是更加,單純的幼稚行為…….」
沙月察覺到產生了奇妙的誤解,一臉困惑地補充道。
「弘,弘明就不管浩太嗎?來把米卡爾拉的事說他聽」
憐把矛頭指向浩太。
「哦,對了。浩太,詳細說來聽聽。剛才說了僅僅等待雲雲吧」(譯注:原文「待ち専」,大意為保持被動姿態,不主動行動)
「別,別再拿我尋開心了。真的什麽都沒有」
「嘛,我也不認為廢柴的你會主動做什麽事。但是,我覺得米卡爾拉那邊有所行動的可能性很大吧。你也這麽覺得吧,憐」
「完全認同你的話」
「不,真的什麽都沒有」
浩太拚命想要結束話題。
「判斷有沒有的不是你。是我」
弘明直到現在才終於放開憐,大拇指直直地指向自己。
「這太不講理了…….」
「哈哈,我也想聽浩太哥的那件事」
「連雅人你都」
雅人興致勃勃地舉手,浩太滿臉為難地垂下兩肩。
「好的,兩名勇者發布任務。就是這樣,快坦白,憐」
「明白」
憐裝腔作勢地敬禮,然後說起浩太和米卡爾拉之間發生的事。一邊看向這群日本少年們的對話,一邊——,
「那種話題都能熱烈討論起來,看來即使世界變了,精神上的成熟程度還是大差不差」
克裏斯汀娜微笑著說。的確,即使世界變了也一樣,這種老生常談的話題都能引起激烈討論。
「也許是這樣」
沙月笑著表示同意。回過神來,已經自然分成了地球出身的男性群體,和除他們以外的女性群體。
羅艾娜雖然平常就在弘明身旁寸步不離,但不想不解風情地加入互相知根知底的男生們的對話吧,現在正在克裏斯汀娜和芙蘿菈的身旁待命。
要說例外也就隻有身為年長者的豪喜正和加代子一起守望年輕人的身影,和貴久了。貴久雖然與弘明他們來自同一世界,年齡也相仿,但和他們保持距離,不合群的感覺很強烈。
貴久用排除法呆在莉莉安娜身旁,配置上屬於女性群體。雖說如此也不能加入女性群體——,
「呐,莉莉。你知道美春在幹什麽嗎?」
注意到美春並不在場。
「………為了歡迎我們,應該在親自下廚吧。聽說晚點會和其他人一起加入進來」
沒錯,美春作為廚師做些幕後工作。
順帶一提,拉蒂法,莎拉,歐菲雅,愛爾瑪,除去豪喜、加代子和小桃的八雲群體的眾人,正來來往往忙著料理和雜務。因為想自己的事自己做,所以這座宅邸基本上不雇傭仆人。
「………是嗎。我也去幫幫忙吧」
連日造訪宅邸卻仍舊沒能修複與美春的關係,正因這種急躁感,或是無法融入這裏的疏離感加劇了焦躁感,貴久完全心不在焉,想離開會場去美春所在的廚房。完全忽視同行的莉莉安娜。
「請別這麽做。因為貴久大人是作為來賓來到這裏的」
莉莉安娜溫柔地勸誡貴久。於是——,
「但是,我在這裏也無事可做………….」
結果,貴久說出這樣的話。
那,為什麽要來參加聯誼會?
不解。
無論是誰都會首先想到這一疑問吧。
但是誰都不會認為會得到建設性的回答。並且,即使不用特意詢問,莉莉安娜也知道答案。
因為美春在這裏。因為美春在這裏生活,貴久才會主動參加聯誼會。果然直到現在,貴久的眼裏也隻有美春。莉莉安娜了然於心。
「……沒有那回事。貴久大人在場是有意義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即使我不在場,無論是誰,無論什麽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貴久仍然不舍地看向廚房的方位,自嘲道。然後從那裏移開視線掃過會場——,
「喂,雅人,我可太羨慕你了。平日就被這麽多可愛的女孩子包圍著吧?」
「不不不,憐哥你不是也有可愛的未婚妻嗎?」
「前輩,居然淪落到嫉妒男小學生的地步………」
貴久的看向完美融入弘明他們的雅人的身影。和自己形成鮮明對比——,
「……….我,就像是透明的。就像最初誰都不記得我一樣,誰都不會看向我。會好好注視我的也就隻有亞紀了,但現在亞紀……….」
現在正和美春一起,貴久再次不舍地看向美春所在的廚房的方向。然後——,
「這更是沒有這回事。沒有在這裏的意義,誰都沒有注視貴久大人,我………,沒有打算看的人…….」
莉莉安娜少見地語氣略帶感情,反對貴久。但是,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卻又中途緘口。、
從發言中推測,誰都不打算看向貴久,即使自己不在場也不會無論何人何事都不會改變,或許貴久這些話語戳中了莉莉安娜吧
因為,直到今天,莉莉安娜也一直都在注視著貴久。然而,貴久眼裏卻隻有美春……。
—我一直都注視著貴久大人你。但是,你卻完全不看向我………。我才是,有呆在你身邊的意義嗎?
莉莉安娜眼神裏充滿著感情,凝視著貴久的臉。於是兩人視線重疊——,
「怎麽了?」
貴久仿佛一無所知,一副你不說出來我不會懂的樣子歪過頭。
「……沒什麽,注視著貴久大人的人確實存在。就算現在不知道是誰,至少請記住這件事」
莉莉安娜像看開了一樣,慢慢地搖搖頭。
於是——,
「兩位,發生什麽事了嗎?」
小桃來搭話了。看起來是因為認為貴久和莉莉安娜的樣子有些奇怪,語氣中滿懷顧慮。或許是因為被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女孩子顧慮這件事有些害羞——,
「沒事,其實我險些被噎住了,真是不體麵。已經沒事了」
此前莉莉安娜的陰霾像騙人一樣一掃而空,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在卡爾亞克王國城的訓練場裏。
皇沙月,千堂雅人,阪田弘明,千堂貴久四名勇者齊聚一堂。豪喜和加代子在四人旁邊,正麵對著麵。
看起來要開始做什麽。遠處克裏斯汀娜和莉莉安娜也在,國王佛蘭索和攸格諾公爵等其他少數王侯貴族也在場參觀。浩太和憐身為弘明的輔佐官也同樣在場。
「我想各位也聽說了,我正式就任沙月大人和雅人大人的武術指導。然後機會難得,也同樣邀請了另外兩人」
豪喜應該和一同生活的沙月和雅人直接交談過。一邊看向並沒有一同生活過的弘明和貴久一邊說明事情的原委。然後——,
「我可以認為在這裏的各位應該都是心懷想要變強的意誌吧?」
又看向弘明和貴久兩人問道。
「…….啊啊,確實有想要變強。但我並沒有打算在比我弱的人門下學習」
憑你有能力擔任勇者的武術指導嗎?弘明毫不畏懼回答道。
「……我覺得豪喜遠比你。在場的四名勇者群起攻之也贏不了吧」
沙月看向弘明的眼神呆住了。她們和沙月雅人一同生活期間有過多次交手,但一次都沒有贏過。
「啊?喂喂,那也太誇大其詞了吧。難道不是看現場的氣氛讓了讓客人嗎? 」
弘明一臉不可思議。
「哈哈哈哈,那份懷疑毫不意外。這樣的話,百聞不如一見。在下能否擔任指導,要來交手試試嗎?」
豪喜向弘明提出交手。於是——,
「吼……」
弘明帶起的隨意的氛圍逐漸減退,與此相反警戒心溢於言表。其理由——,
(………這大叔的強大我心知肚明)
弘明隱隱感覺到,豪喜大概比自己更強,交手的話說不定會輸。
本人到底覺察的了多少暫且不論,直到最近弘明一直認為自己的立場更優,勝算更大,自己處於安全的狀況,才會貫徹強硬的態度。那隻是單純的虛榮心作怪,也有不想落敗於人,不想被人蔑視,這樣的膽小作祟。也可以說是另一個意義上的慎重的反麵。
但是,現在的弘明嚐到過了敗北的滋味。在羅達尼亞麵對同樣身為勇者的菊地蓮司時嚐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正因還存在不想落敗,不想被蔑視的感情,才不會放棄表麵的態度強硬,但——,
「……來。來打一架」
弘明接受和豪喜交手。以前的弘明在這種自己可能會輸的情況下,不想蒙羞的想法就會溢於言表,或態度變得更為強硬,或強詞奪理。但現在的弘明不作過多辯解,表情因為緊張而變得生硬。
「甚好。那,加代子,你來當裁判。」
豪喜像是看穿了弘明的心情一樣,綻開笑顏。
「好的」
接著,豪喜和弘明移動至訓練場中心。裁判加代子隨後跟上,沙月他們暫時站在角落觀戰兩人交手。
「弘明使用的神裝,是……八岐大蛇來著。我一直都很感興趣。因為在下的武器是模仿鐮鼬製作的。」
豪喜語畢,從劍鞘中拔出長者矮人多米尼克製作的愛刀『鐮鼬』。
「我也好奇大叔你擅長的武器。用的是這個世界的刀。取的鐮鼬這一名字還真是誇張」
弘明也憑空把神裝八岐大蛇實體化,握在手裏。
(讓我看看手握近似日本刀的武器的大叔會怎樣看待我的戰鬥方式)
弘明至今並沒有接受過戰鬥的教導。也有不想因為師徒關係而居於人下,也有修托萊地區沒有刀這一武器存在的原因。先入為主地認為使用西洋劍的騎士們不可能教我刀的使用方法。
但是,如今輸給蓮司,豪喜這一武人在八雲地區生活長期使用刀這一武器,非常適合教導弘明。
「禁止使用身體強化以外的魔法。僅用互相的劍術一決高下」
「好」
弘明難得積極起來。
「那麽,雙方同意的話那就開始吧」
「唔姆」「嗯」
兩人隔開距離,均持刀於中段。豪喜的氛圍和重心穩重得讓人聯想到聳立的大樹,而另一邊,弘明的氛圍看起來像是插在地麵的樹枝一樣,飄搖不安。不管怎樣——,
「開始!」
加代子宣布開始,豪喜和弘明開始了交手。
「歐拉!」
首先是弘明徑直向豪喜突進,然而——,
「!?」
豪喜像是占得先機一樣縮短距離,弘明停下腳步。接著豪喜也停下腳步,兩人在距離數米的地方對峙。
「想要第一手突進來挫敗在下銳氣的決斷值得稱讚,但意圖太明顯了。因為沒有預料到在下也會衝過來,反倒被挫了銳氣。因為發生了預料之外的情況而停下腳步可不可取」
交手才剛開始,豪喜就開始教育起弘明。
「唔,大叔你不也停下來了嗎?」
弘明賭氣般反駁。
「哈哈,這可戳中痛點了。那麽………」
「…唔哦!?」
弘明慢了一拍。明明一直與豪喜四眼相對,卻看丟了豪喜突進的動作。回過神來豪喜已經近在咫尺。弘明慌張地架起刀防禦,但是——,
豪喜的刀輕易地束縛住弘明的刀,直指喉嚨。這狀態可以說對決已經結束了,但是豪喜撤刀,向後退去。
「就這麽結束了也太無趣了,再打一會。在下不會進攻,你來進攻吧」
豪喜向弘明喊去。
「…….不要小看我!操!」
弘明再次迅速向豪喜衝去並斬下刀。然而,豪喜甚至沒有架起刀,而是略微移動便逃出了攻擊範圍。
「不用擔心在下會被攻擊傷到,盡情進攻便是」
「…….膽子不小啊!」
弘明被激起了猛烈的鬥爭心。之後,豪喜完全轉入防守,弘明持續進攻。豪喜一邊完美地避開弘明的刀路,一邊——,
「呼姆」
一邊低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觀察弘明的動作。
「哈啊,哈啊…….」
弘明最終開始呼吸紊亂,停下腳步。
(完美的自我流劍術,毫無章法。如果對手是那邊的人隻靠身體能力就能完勝吧,但太浪費了。很有教的價值)
豪喜的嘴角略微漏出笑意,評價弘明。
(這大叔真的完全看穿了我的動作。感覺得到當我揮下刀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穿了刀的走向)
弘明深刻地感受到遠超預期的實力差,焦躁地盯著豪喜。於是——,
「果然決斷力很好。看得出來有在動腦子想要打中我。但是,動作裏冗餘太多。那刀身的長度本就是以雙手握為前提。你最好認為隨意揮動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看穿刀路」
豪喜佇立不動,添上對弘明的評價。
(可惡………,既然能看穿我的動作!)
弘明一邊裝做調整呼吸,一邊思考對付豪喜的對策。片刻後,似乎想出來好對策。既然我的動作會被看穿,那就把縮短距離的速度提高到無法應對的地步就是。思考結束,便使出今天最快的速度向豪喜奔去。
01
「哦哦….」
還能更快嗎。
豪喜瞪圓了眼。但是,與驚訝的眼神相反,豪喜身體的行動卻異常冷靜。保持原樣向前一步,揮下手中的刀。下一瞬間——,
「唔…….」
弘明手中的神裝被彈飛至半空。刀深深地插進地麵後,像是精靈靈體化一樣散作光粒消失了。
「………………….」
弘明沒有注意刀手中的刀早已被彈飛,依然維持著揮下刀的姿勢。然後,終於感到了違和感,注意到手中沒有刀,呆呆地立在原地。最終——,
「……真的假的」
弘明嘴角微彎,像是讚許這厲害地技術。視線依然落在失去了八岐大蛇的雙手上。
「果然動作裏冗餘太多。剛才的突擊,即使弘明大人成倍加速,也是可以及時應對的」
豪喜不改之前的語氣,輕描淡寫地對弘明說。
「啊,是嗎」
弘明用失去刀的右手撓了撓腦袋。
「還要繼續嗎?」
豪喜問。
「不用了,我輸了」
弘明幹脆地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吼。那也承認在下的指導?」
「啊啊,我承認。我的武術指導就交給你了。你,這稱呼對武術指導有些不合適……以後就稱呼你豪喜老爺吧」(譯注:弘明用的”你“「あんた」是比較輕蔑的第二人稱)
「呼哈哈哈,稱呼隨你喜歡」
豪喜愉悅地放聲大笑。
◇ ◇ ◇
對決結束後,沙月,雅人,貴久走了過來。因為一直在觀戰應該早已預料到結果——,
「結果怎樣?」
沙月問豪喜。
「得到他的承認了」
豪喜猛地點頭。
「是嗎。那就正式決定在場四人的指導就交給豪喜了,沒問題吧?」
沙月看向貴久。
不如說,雅人和弘明也看向貴久。
貴久比一般人更加倍忌諱戰爭和殺人行為。此前還與其他三名勇者發生過爭吵。難以理解他在這裏想要學習戰鬥方法的真實意圖。然後——,
「貴久大人也,沒問題嗎?在下擔任指導後,就打算灌輸你們更偏向實戰的戰鬥方法和心理準備。包括隻為殺人服務的技術」
豪喜特意選擇了火上澆油的表達問貴久。
「我………」
貴久打算說什麽,卻不繼續說下去。
「這點我也抱有疑問。你反對戰爭和殺人。你的準則不是為了避開戰鬥而是拿起戰爭道具,這不愚蠢至極嗎?」
你,為什麽在這裏?
弘明不掩飾嫌棄地問貴久。
「………….」
貴久臉上怒火難忍。
「弘明,先別突然跑偏話題,先聽聽貴久的說法。說不定那之後他改變了想法呢」
沙月察覺到氣氛不對,上前勸說弘明。
「切,當自己年級長嗎?總是扯開話題的不是他嗎?我隻是很厭煩,一直被反對戰爭的這人妨礙,學不到本該學習的東西。我可討厭修行進度被打斷。」
「那一點,我也理解…………。像那樣一開始就先入為主地爭吵起來,貴久也沒法直述自己的想法」
相信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每時每刻認真的聽取對方的話,這就是沙月的魅力所在。而另一邊,弘明傾向於一旦認定對方就是這種人,就會抱有先入為主的想法。
無關誰對錯。既有通過貫徹對話就能解決的問題,也有抱有偏見不再行動而無法解決問題的局麵。總之,人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然後現在無人得知哪一個準則才是與貴久接觸的正解。要說有,那就隻有神明可知。
「就算不想殺人,如果有使用暴力的野蠻笨蛋襲擊,那就有必要全力將其擊退。那你就必須要有這種想法。辦不到的話最好立刻離開」
弘明像貴久提出要求。於是——,
「………….別說了。我隻不過是莉莉讓我來我才姑且來了。嫌我礙事的話我走就是了」
貴久一臉苦相,留下這句話後幹脆地離開了。
「啊………」
沙月正想要伸手叫住貴久,但停下了動作。因為如果貴久的想法與以前相比沒有一絲改變,那就如同弘明說的那樣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
「看吧。想法根本一點沒變」
弘明爽快地喘著粗氣說。
「…………」
雅人依舊貫徹對哥哥不接觸的想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都不打算看貴久一眼。
「真是的」
作為人生的前輩不能想辦法讓這對兄弟的關係轉好嗎。沙月愁悶地歎氣。
「去者不留。強扭的瓜不甜。修煉就由我們來積累吧。正適合發泄發泄鬱悶的心情,這次就由你們三人相互對戰。我也好掌握你們的實力,還能激發你們的競爭意識」
豪喜拍了拍手,讓三人轉換心情。就這樣,這次的對戰就變成了沙月,雅人,弘明三人。
◇ ◇ ◇
貴久隻身離開訓練場,在他身邊——,
「貴久大人」
莉莉安娜略微提起裙擺,一路小跑過來。
「莉莉………。對不起,果然我還是沒參加」
因為決定不參加訓練,貴久一臉歉意地錯開視線。並且害羞地道歉。
「………沒關係,倒不如說我這邊強行提出要求,十分抱歉。感謝您願意聽取我的任性」
莉莉安娜的笑容虛無縹緲,滿懷歉意的道歉。貴久會在那裏,是因為莉莉安娜的邀請。雖然貴久最初也表示拒絕,但莉莉安娜表現地比以往更為強硬,於是就出席了。但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啊,那啥………。沒關係,別在意。還有我接下來要去美春那裏,莉莉要去嗎?」
貴久尷尬地撓撓臉頰,換過話題。也有錯開話題的想法,但更多地是想去見美春。
因為王侯貴族也會來參觀,所以美春她們留在房間,並沒有來訓練場。自己一人去見美春有些難度,於是就想邀請莉莉安娜一同前去。然而——,
「………非常抱歉。因為雅人大人會參加訓練,所以我想留在這裏」
莉莉安娜望向剛和弘明開始對戰的雅人,拒絕了貴久的邀請。
「唉………,啊,這樣啊」
是認為莉莉安娜理所應當地會答應嗎?貴久言語中透露出了一絲困惑。莉莉安娜擁有優秀地洞察能力,當然不會看漏這一點——,
「您自己一人拜訪怎麽樣?雅人回去的時候我也會跟隨其後」
莉莉安娜提案道。
結果——,
「………算了,那麽,我也一同參觀吧。結束了我們再一起過去」
看來貴久沒有一人拜訪美春的勇氣,轉而尷尬地提出了替代方案。如果美春來訓練場參觀的話說不定貴久就會去搭話,但因為有過去的失態,所以一個人就沒有臉麵去拜訪居所。
「………好的」
莉莉安娜是預料到貴久的回答了才會提出剛才的提案嗎?除本人外沒有人能夠回答。
◇ ◇ ◇
在訓練和場參觀角落的一角,卡爾亞克王國第二王女夏洛特和貝爾托姆王國第一王女克裏斯汀娜並排正坐。剛才莉莉安娜王女也在場,不過她去與貴久說話了。
芙蘿菈和羅艾娜一起坐在稍遠的地方。因為沒有其他貴族,夏洛特和克裏斯汀娜的會話也不會被周圍聽見。兩人向在訓練場對戰的勇者們的身影望去——,
「克裏斯汀娜大人。不,現在應該叫您克裏斯汀娜女王陛下吧」
夏洛特突然朝克裏斯汀娜說話。
「我現在還是王女。要自稱女王還要在結束戴冠儀式後」
克裏斯汀娜微微漏出苦笑。
「一想到不再是同為王女還真是讓人感到寂寞,但我真切期望著克裏斯汀娜大人的光輝治世。正式的祝辭就改日奉上,先行獻上我的祝福」
「謝謝您」
克裏斯汀娜雖麵帶微笑致以謝辭,但又帶有一些猶豫陰影。其理由——,
「果然還是在意瑟莉亞大人嗎?」
夏洛特推斷。沒錯,克裏斯汀娜將瑟莉亞一人作為雷斯托拉西翁送往貝爾托姆王國本國政府的使者派往奧波公爵處。
「……是的」
克裏斯汀娜不加掩飾地點頭讚同。
「沒事的。瑟莉亞大人的話一定會回來的」
夏洛特的回答不帶一絲猶豫。但這似乎並非隨意斷言。她的眼神裏寄宿著對瑟莉亞抱有強烈信任的意誌。
「……真是堅強啊,夏洛特大人」
克裏斯汀娜睜大了雙眼望向夏洛特的側臉,然後憧憬般吐露心聲。
「不,應該是因為關係上的遠近吧。在克裏斯汀娜大人看來瑟莉亞大人如今仍是尊敬的恩師,而對我來說則是關係對等的朋友」
「………原來如此」
「我們約定好了。一定要平安回來。所以也請克裏斯汀娜大人也相信她。瑟莉亞大人一定會平安歸來」
那就是上位尊者的義務,但是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
「………好」
因為被夏洛特推了一把,克裏斯汀娜緩慢地點頭。
「而且,等瑟莉亞大人回來了,因為瞞著其他人出發這件事一定會惹來他們的怒氣。那時候我們還必須說些有的沒的,讓瑟莉亞為難個夠才行」
「還請,適可而止」
夏洛特露出喜歡惡作劇的小惡魔一樣的笑容,克裏斯汀娜見狀為難地笑出了酒窩。
◇ ◇ ◇
約一小時後
結束對戰的沙月他們來到參觀席。
「呼——,好累好累」
因為是第一天參觀人數眾多,所以今天提早結束,大家都滿身大漢,露出一副酣暢淋漓的表情。
「辛苦了,弘明」
「哦」
弘明舉起右手,回應來迎接的憐和浩太。另一方麵
「唉,大哥還留在這裏嗎?」
雅人看見和莉莉安娜一起的貴久,意外地叫出聲。
「………嗯。我也擔心雅人你」
貴久眼神躲避著回答。
「呼嗯」
雅人冷淡地回應。雖然兩人意見不合,但還是對擔心自己這件事感到高興,看得出有些害羞。然後——,
「您辛苦了,雅人大人。請喝水」
莉莉安娜把冷飲放在托盤上,親手呈給雅人。
「唔哦,謝謝莉莉安娜公主!」
或許是驚訝於公主大人親自呈上飲品,雅人鄭重地從托盤取走杯子。雖說如此,或許是喉嚨幹渴難忍。直接一口氣喝光。
「咯,活過來了!」
語氣像是泡過澡後喝了一杯的男性。
「一股大叔樣啊,雅人」
沙月看向雅人,偷偷笑了——,
「沙月大人也請喝水」
夏洛特也同莉莉安娜一樣,呈給沙月飲品。
「謝謝你,夏洛醬」
「豪喜大人和加代子大人的份也有準備」
「感激不盡」
豪喜和加代子分別致謝,從夏洛特的侍者那裏接過飲品。
「喂喂,你們就沒給我準備喝的冷飲嗎?」
「那個嘛……」
弘明看向空手的憐和浩太輔佐官二人組,歎息道真是不精明的兩人。於是——,
「請用,弘明大人」
羅艾娜過來,為弘明呈上裝在托盤裏的冷飲。
「呼,不愧是羅艾娜。感謝」
「那啥,比起邋遢的我們還是讓羅艾娜來準備會讓你開心,於是就拜托羅艾娜準備了」
憐立馬在弘明的一旁辯解。
「算了,就當是這麽回事吧」
弘明不禁發笑,一口包住飲品。然後——,
「啊,阪田」
沙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一樣,對弘明說。
「…….啊嗯?」
訓練也結束了,也沒有其他事,所以沒有想到沙月會突然叫自己。弘明驚訝地回應。
「今晚,我也會叫上克裏斯汀娜王女和芙蘿菈王女一起開個晚宴,方便的話弘明你要來嗎?」
「…….啊?」
這是吹的哪門子風,弘明驚訝地看著沙月。
「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啊?我隻是覺得既然從今以後我們三人都會接受豪喜的教導,想開個聯誼會加深一下感情。機會難得我也想叫上羅艾娜,還有齊木和村雲。」
沙月向弘明說明叫住他的緣由。
「聯誼會,啊。嗯……」
沒什麽興趣,我不去了。弘明正打算這樣回答——,
「等等,弘明」
憐猛地拉住弘明的手臂。
「喂,喂,幹什麽,憐」
「你剛才,打算拒絕吧?」
憐背過沙月,說著悄悄話。
「嗯,啊,沒錯」
「笨蛋。弘明笨蛋」
「啊,什麽啊,憐。你想去嗎?」
「當然想去!說到沙月她們的住處,可是傳言中的美少女住戶齊聚的的地方啊?我也想久違地拜見,不,向莎拉,歐妃雅,愛爾瑪她們表示感謝才行。而且克裏斯汀娜王女和芙蘿菈王女也會去的對吧?」
憐激動地向弘明控訴。
就在身旁的羅艾娜和浩太把對話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在稍遠的地方和其他王侯貴族交流的克裏斯汀娜和芙蘿菈似乎也察覺道談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地歪著脖子。
「…….不是,你不是有叫做羅莎的未婚妻嗎?」
弘明眼神愕然地看著憐。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也想玩玩啊!我,才17歲啊!」
我有未婚妻。但是我才17歲。我想玩。憐把才17歲當作正當理由,提出了破綻百出的三段論。
「啊,嗯,我怎麽都……」
「這完全不像弘明你的作風啊。完全不像。我,想看見興致勃勃的弘明。以前不是還興致勃勃地和貴族小姐開茶會玩了個遍嗎?」
憐震驚不已。
「確實,是這樣」
確實,這麽一說很不可思議。以前的弘明的話會積極地加入美少女齊聚的地方,意圖成為那裏的主角。後來站在客觀角度思考,弘明自己也多少有所察覺。
(實在提不起興致……。對有男友的女孩沒有興趣之類的?)
弘明思考著沒有興致的理由。但是也有聽說過沙月有未婚夫的話題。至少就弘明所知道的,居處的所有人應該都沒有男友。正因如此,憐才會一場地興致高漲。
這之後,弘明地思緒持續了數秒,不經意地看向沙月——,
(啊啊,是因為煩人的沙月也在)
做出結論。一和弘明視線重疊——,
「……怎麽?要參加還是不參加?」
沙月歪著頭,厭煩一般地催促回答。
「等我一下。馬上決定」
「……….,快點定下來我會很高興」
沙月笑容生硬,強行圓場。看起來被弘明的話觸怒,正強忍著怒火。然後,羅艾娜抱歉似的低下了頭。
(為什麽這麽好的一個孩子會對這麽個男人盡心盡責)
沙月的歎息述說著她無法理解,可悲地搖了搖頭。
「不能讓沙月等太久了,就回答參加吧」
「不管怎樣,那棟房子裏的女孩們應該不會理會前輩你的」
浩太對催促弘明趕緊回答的憐,輕語道。
「就你話多,最近我還和米卡爾拉(ミカエラ)醬很合得來。現充給我閉嘴」
順帶一提,米卡爾拉是憐的未婚妻羅莎的朋友。貝爾托姆王國的一家下級貴族的女兒。
「不,倒不是那種關係」
「哈?那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浩太」
「不,所以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感覺沒必要……….」
「聽我說,弘明。這小子真卑鄙………」
三名男性的談話越來越脫線——,
「那個,弘明大人」
羅艾娜看不下去了於是叫了弘明的名字。
「嗯,怎麽了?」
「那個,讓沙月大人久等實屬不符禮儀,應該盡快回複她才行」
「啊,那就去吧。喂,沙月。這邊全員出席」
反正也沒有要做的事,弘明終於做出答複。向那邊等得不耐煩的沙月表示了參加的意願。
「好好好。那之後見」
沙月搖了搖手,回身走去。
「棒唉!太棒了!」
憐握緊右拳,用盡渾身力氣做出勝利姿勢——,
「要是太過放縱,之後會被羅莎教訓喲?」
羅艾娜冷淡地看向憐愛,說道。
「當然不會那麽做,羅艾娜」
憐突然柔弱地焉了氣。另一邊,貴久從一旁望著那邊的三名男子與一名公爵女兒的對話。然後——,
「今晚好像有個飯局呢?」
雅人和莉莉安娜兩人正相談甚歡,貴久突然提出疑問。
「說起來還沒有告訴您呢」
「……….大哥要來就來吧?」
雅人和莉莉安娜早已聽聞聯誼會的事,看起來已經決定參加了。
(來訓練場之前也有說話的時間啊,應該早點告訴我啊)
貴久突然感到一絲疏離感。
「啊啊,我要參加」
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如說,很想參加。不用多想立馬就同意了。
「那,就應該先回一次房間換身衣物才行呢」
現在貴久為了參加訓練,穿著布料厚重的鎧甲。於是莉莉安娜提議是否要回房間換上方便行動的私服。
「也是。那……」
貴久正打算邀請莉莉安娜一起回城——,
「好的,那稍後見。我和雅人大人一起先行前往宅邸。」
貴久大人請稍後再來,莉莉安娜搶先蓋過話頭。
「唉……啊,嗯」
貴久像鴿子吃了竹槍一樣(意為驚慌失措),被挫掉了話鋒,點了點頭。不用多想,貴久沒有意料到莉莉安娜會優先陪同他人而不是自己。
「………那,我們走吧,莉莉安娜公主」
雅人也對於莉莉安娜會不管貴久感到些許意外,微微睜大了眼睛。但是,或許是認為這對哥哥來說是一劑良藥,於是順著接下去。
「好的,雅人大人」
就這樣,莉莉安娜和雅人兩人像是理所應當地並肩遠去。放在以前,雅人的位置還是貴久的。不,是莉莉安娜在貴久身邊。然而——,
(為什麽………?)
不是我,而是在雅人身旁?
或許莉莉安娜並沒有那樣的意圖。或許不是那麽需要單獨在意的事。
但是,為什麽會感覺到被輕視的孤立感……。明明已經打算放手,卻又翻湧起喪失感……。仿佛從高處落下一樣的焦躁感奔湧襲來。
「……….」
貴久愕然地,望向兩人的背影。
◇ ◇ ◇
然後,那天夜晚。
沙月她們的宅邸客人紛至遝來。聯誼會采取站食形式,放置在餐廳裏的餐桌上擺放著各種料理。當然站著談話站累了話,也可以就座。
「喂,雅人。下次我可不會輸了」
「嘿嘿,正如我所期待的。我下次也不會再輸給沙月姐的」
「真是的。切,沒想到會輸給這女的」
「相性問題吧,相性。我的神裝是長柄武器,也一直有在學剃刀」
參加訓練的弘明,雅人,沙月三人間交談甚歡。順帶一提,從三人的對話中也看得出來對戰的結果,沙月贏了雅人和弘明,雅人贏了弘明,弘明同時輸給了沙月和雅人。
揮舞著白刃神裝,正因互相都有不成熟的地方,雖然也有猶豫是否攻擊的拙劣情況,但也互相摸清了現在的實力。似乎因此弘明和雅人之間萌發了對手意識。另一邊——,
「……………」
貴久明明同樣身為勇者,卻因沒有參加訓練無法加入對話。隻能遠遠地看向其他勇者,品嚐尷尬的疏遠感。
「果然貴久大人還是參加訓練怎麽樣?這樣也能有共通的話題」
莉莉安娜像是顧慮到一樣,向身旁的貴久提案。
「不。我就…算了」
像是不打算歪曲自己的想法一樣,貴久一臉苦相地搖頭拒絕。另一邊——,
「憐,你話太多了,憐」
「疼,等,等等,請等一下,弘明」
憐又拿弘明打趣了吧,頭被夾在弘明腋下。拍著弘明的手臂說著放棄宣言。
「哈哈哈,真是有趣啊,弘明哥你們」
雅人開心地笑了。
「啊哇哇,沒關係嗎?」
芙蘿菈正擔心憐的安危。對於出身王室,教養良好的她來說,這是相當又衝擊性的情景吧。事實上,如果貴族之間做這種事的話,說不定會演變成家族對立。
「沒關係。那年紀的男孩子就是那樣。在我們的世界的學校裏,那是日常發生的事。」
沙月想起了同年齡的幼稚的男同學,無可奈何地回答。
「是,是這樣嗎?」
「是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很久沒見到了,總覺得很懷念」
沙月想起來地球時的事,微微露出笑容。
「我起初也很驚訝,看來那在弘明大人的世界是同年齡男性之間的肉體接觸。」
平日就與弘明她們一同行動的羅艾娜向芙蘿菈解釋道。
「原來如此……」
芙蘿菈像看到珍奇事物一樣輕聲念叨,認同了這說法。
「不是,那樣的正式解釋一遭感覺意義有些錯位。怎麽說呢,這是更加,單純的幼稚行為…….」
沙月察覺到產生了奇妙的誤解,一臉困惑地補充道。
「弘,弘明就不管浩太嗎?來把米卡爾拉的事說他聽」
憐把矛頭指向浩太。
「哦,對了。浩太,詳細說來聽聽。剛才說了僅僅等待雲雲吧」(譯注:原文「待ち専」,大意為保持被動姿態,不主動行動)
「別,別再拿我尋開心了。真的什麽都沒有」
「嘛,我也不認為廢柴的你會主動做什麽事。但是,我覺得米卡爾拉那邊有所行動的可能性很大吧。你也這麽覺得吧,憐」
「完全認同你的話」
「不,真的什麽都沒有」
浩太拚命想要結束話題。
「判斷有沒有的不是你。是我」
弘明直到現在才終於放開憐,大拇指直直地指向自己。
「這太不講理了…….」
「哈哈,我也想聽浩太哥的那件事」
「連雅人你都」
雅人興致勃勃地舉手,浩太滿臉為難地垂下兩肩。
「好的,兩名勇者發布任務。就是這樣,快坦白,憐」
「明白」
憐裝腔作勢地敬禮,然後說起浩太和米卡爾拉之間發生的事。一邊看向這群日本少年們的對話,一邊——,
「那種話題都能熱烈討論起來,看來即使世界變了,精神上的成熟程度還是大差不差」
克裏斯汀娜微笑著說。的確,即使世界變了也一樣,這種老生常談的話題都能引起激烈討論。
「也許是這樣」
沙月笑著表示同意。回過神來,已經自然分成了地球出身的男性群體,和除他們以外的女性群體。
羅艾娜雖然平常就在弘明身旁寸步不離,但不想不解風情地加入互相知根知底的男生們的對話吧,現在正在克裏斯汀娜和芙蘿菈的身旁待命。
要說例外也就隻有身為年長者的豪喜正和加代子一起守望年輕人的身影,和貴久了。貴久雖然與弘明他們來自同一世界,年齡也相仿,但和他們保持距離,不合群的感覺很強烈。
貴久用排除法呆在莉莉安娜身旁,配置上屬於女性群體。雖說如此也不能加入女性群體——,
「呐,莉莉。你知道美春在幹什麽嗎?」
注意到美春並不在場。
「………為了歡迎我們,應該在親自下廚吧。聽說晚點會和其他人一起加入進來」
沒錯,美春作為廚師做些幕後工作。
順帶一提,拉蒂法,莎拉,歐菲雅,愛爾瑪,除去豪喜、加代子和小桃的八雲群體的眾人,正來來往往忙著料理和雜務。因為想自己的事自己做,所以這座宅邸基本上不雇傭仆人。
「………是嗎。我也去幫幫忙吧」
連日造訪宅邸卻仍舊沒能修複與美春的關係,正因這種急躁感,或是無法融入這裏的疏離感加劇了焦躁感,貴久完全心不在焉,想離開會場去美春所在的廚房。完全忽視同行的莉莉安娜。
「請別這麽做。因為貴久大人是作為來賓來到這裏的」
莉莉安娜溫柔地勸誡貴久。於是——,
「但是,我在這裏也無事可做………….」
結果,貴久說出這樣的話。
那,為什麽要來參加聯誼會?
不解。
無論是誰都會首先想到這一疑問吧。
但是誰都不會認為會得到建設性的回答。並且,即使不用特意詢問,莉莉安娜也知道答案。
因為美春在這裏。因為美春在這裏生活,貴久才會主動參加聯誼會。果然直到現在,貴久的眼裏也隻有美春。莉莉安娜了然於心。
「……沒有那回事。貴久大人在場是有意義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即使我不在場,無論是誰,無論什麽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貴久仍然不舍地看向廚房的方位,自嘲道。然後從那裏移開視線掃過會場——,
「喂,雅人,我可太羨慕你了。平日就被這麽多可愛的女孩子包圍著吧?」
「不不不,憐哥你不是也有可愛的未婚妻嗎?」
「前輩,居然淪落到嫉妒男小學生的地步………」
貴久的看向完美融入弘明他們的雅人的身影。和自己形成鮮明對比——,
「……….我,就像是透明的。就像最初誰都不記得我一樣,誰都不會看向我。會好好注視我的也就隻有亞紀了,但現在亞紀……….」
現在正和美春一起,貴久再次不舍地看向美春所在的廚房的方向。然後——,
「這更是沒有這回事。沒有在這裏的意義,誰都沒有注視貴久大人,我………,沒有打算看的人…….」
莉莉安娜少見地語氣略帶感情,反對貴久。但是,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卻又中途緘口。、
從發言中推測,誰都不打算看向貴久,即使自己不在場也不會無論何人何事都不會改變,或許貴久這些話語戳中了莉莉安娜吧
因為,直到今天,莉莉安娜也一直都在注視著貴久。然而,貴久眼裏卻隻有美春……。
—我一直都注視著貴久大人你。但是,你卻完全不看向我………。我才是,有呆在你身邊的意義嗎?
莉莉安娜眼神裏充滿著感情,凝視著貴久的臉。於是兩人視線重疊——,
「怎麽了?」
貴久仿佛一無所知,一副你不說出來我不會懂的樣子歪過頭。
「……沒什麽,注視著貴久大人的人確實存在。就算現在不知道是誰,至少請記住這件事」
莉莉安娜像看開了一樣,慢慢地搖搖頭。
於是——,
「兩位,發生什麽事了嗎?」
小桃來搭話了。看起來是因為認為貴久和莉莉安娜的樣子有些奇怪,語氣中滿懷顧慮。或許是因為被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女孩子顧慮這件事有些害羞——,
「沒事,其實我險些被噎住了,真是不體麵。已經沒事了」
此前莉莉安娜的陰霾像騙人一樣一掃而空,綻放出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