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一個人待屋裏,怕鬼,寧可坐在外頭熏。我讓崇意照顧她了,明天多請兩個下人吧,阿芷如今還什麽都怕,得時刻守著。」齊妙將東西放進衣櫃,又說道,「三哥不是那種做事不周全的人,怎麽一句話都不留給你就走了?」


    謝崇華也擔心這個,「就怕三哥又碰見什麽麻煩事,隻是我如今上任也不能離開,隻能拜托多幾個人去鶴州打聽了。阿芷到底還是要在親哥哥身邊待著的好。」


    「嗯。」齊妙輕聲,「我是怕阿芷待久了,娘親覺得她煩,今日……」


    今日可不就是覺得她煩了。


    謝崇華也覺要趕緊找到好友,讓他們團聚。


    那酒婆走得慢,到了城門口,已經快到未時,那等了一上午的人已快曬蔫了。她走到押司麵前,語速突然就快了,拍著大腿說道,「哎喲,趙押司,知縣大人已經到衙門了啊!你們這是怎麽等的。」


    她在衙門幾十年,雖為奴仆,可卻因歲數大,辦事穩妥,也得衙門的人敬重,說話隨意許多。眾人一聽,頓受驚嚇,「酒婆你這是什麽話,我們幾百人盯得這麽牢,連隻蒼蠅過去都瞧得見,怎麽可能不知道知縣大人已經進去了。」


    「可不是,他們幾個人來敲門,也差點沒將我這老婆子嚇死。」酒婆說罷還揉了揉心口,「知縣大人也不知你們在這裏等,一行人就過去了,到了內衙和我一說,得,壞事了。大人就叫我趕緊過來,喊你們回去,還說一路太累,想先行休息,所以那酒宴……我瞧是要免了。」


    眾人麵麵相覷,知縣三年一換,年長的都見過十任知縣了,可也沒瞧過這樣的。趙押司到底是個聰明人,從酒婆的話裏揪出重要的事來,「去內衙的隻有幾個人?莫不是方才那兩輛馬車?」


    一個上午,也唯有那一行人過去,其他的更是散戶,不像。


    眾人這才恍然,「定是那位大人了。」


    趙押司苦笑,「既然大人說累了,那就等大人休息好了再請宴吧。」他將一眾人都散了,因自己是衙門裏的人,不管怎麽樣都要過去聽命的,便領著衙門兄弟過去拜見。


    到了衙門,因衙役不許入內衙,他們便在堂上等。等了不過一會,就聽見腳步聲。二十餘個押司衙役師爺和衙門六部的人立刻往那看去,隻見一個身著七品文官官服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相貌堂堂,麵色白淨,看著儒雅斯文,換下官服,就是個書生而已。


    本以為新知縣是個魁偉漢子,原來隻是個書生,眾人高懸的心這才鬆懈,氣氛一時不再緊繃。師爺嘴向來甜,謝崇華剛露了個麵,就彎身喊道,「見過大人。」


    因他是秀才出身,見官不拜,隻是彎腰作揖。其他人齊齊跪下拜見,喊聲嘹亮,在謝崇華聽來,中氣十足,不見散亂,還是覺得安心的,「都起來吧。如今我們已是同僚,初來此地,還有許多事要你們提醒的,無需過於客氣。」


    慕師爺年四十,伺候過四個知縣,這種話他聽得多了。哪個不是第一天說客氣客氣了,第二天摸清情況就不將他們當同僚,簡直當成下人使喚。暗暗這麽想著,卻還是笑著附聲。


    謝崇華問了太平縣近況,因明日才正式上任,衙門未開,今日不用辦案,隻是聊了半日。臨近結束,趙押司才趁空說道,「今晚我們備了些酒菜給大人接風洗塵……」


    謝崇華想到妻子叮囑,這種酒宴是免不了的,至少得去一次,免得將關係鬧僵了,往後少不得要倚賴這些下屬,一同辦事,方能融洽,便說道,「略備酒菜即可。」


    趙押司心中輕笑,「那是自然的,辰時小的來接您。」


    因是請的一家人,謝家上下都會過去。隻是沈秀身體不適,也不愛湊這熱鬧,幹脆借故不去。


    謝崇意也被告知要去,他問來告知的酒婆,「那墨香書院的溫洞主去不去?」


    酒婆答道,「溫洞主德高望重,縣裏好多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墨香書院念書的,他當然會去。」


    謝崇意彎彎嘴角,這才起身,準備換衣過去。這一起來,那一開始被陸芷抓緊的衣角她還抓著,半寸未挪,將衣服都揪出褶子來了,他有些惱,「我要去換衣服了,放手。」


    陸芷沒有鬆手,嫂子要她跟著他,直到明天有姐姐過來陪她睡。謝崇意將她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把她丟給酒婆,就跑開了。正是難纏,所以他才討厭幾歲大的孩子。


    他仔細挑了件得體的衣服,又將發束好,溫洞主……他倒是很想看看,溫洞主見到自己時的表情。


    想著,已覺痛快。外麵夕陽沉落,橙紅滿鋪屋內,更似蒸籠。不願熱得衣服濕潤,他這才提步出去,準備去涼亭那等到辰時,一同出發。誰想還沒邁步出屋,就見有個團子坐在門前石階上,一動不動。


    他差點沒背過氣去,趁著陸芷回頭之際,又躲回了屋裏,將門緊緊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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